後漢灮武皇帝紀卷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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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1:26

後漢灮武皇帝紀卷第二

袁宏

二年春正月,公到薊,王郞購公十萬戸,薊中驚恐,言郞,使者方至,太守巳下皆出城迎。公見宮屬議,耿弇曰:今兵從南方來,不可南行。上谷太守耿況,漁陽太守彭寵,公邑人也,發此两都控弦強弩,萬騎所向無前,邯鄲不足平也。公曰:卿言善。時公官屬盡南方人,莫有欲北者,皆曰:死南首,柰何北行?公指弇曰:是我北道主人。公駕出,官屬不盡相及,弇與公相失,道路擾攘,皆欲擊公。銚期奮㦸在前,嗔目叱之,至城門巳閉矣,攻之得出。兼晨夜䝉霜雪,所過城邑不敢入,或絶日不食。至饒陽蕪蔞亭,馮異進豆粥,公曰:得公孫豆粥,饑寒俱觧。公將出,或曰:閉之。亭長曰:天下詎可知,何閉長者爲?遂南行。

至呼沱河,導吏還言,河水流澌,無舩,不可渡。官屬皆失色。公遣王霸視之,信然。霸恐驚衆,不可渡,且前依水爲阻,即言冰堅可渡,士衆大喜。比至冰合,可渉旣渡。公謂霸曰:安吾衆,令渡者,卿力也。霸曰:此明公至德,神靈之祐,雖武王渡河,白魚之應,無以加也。公曰:王霸權時以安衆,是天瑞也。爲善不賞,無以勸後。以霸爲軍正,賜爵關內侯。

於是未知所之。有老公在道旁曰:信都爲長安城守,去此八十里,乃至信都。太守任灮、都尉李忠聞世祖至,開門出迎。世祖見灮,喜曰:伯卿兵少不足用,如何?灮曰:可發奔命攻旁縣,不降者掠之。兵貪財物,可大致也。以灮爲左大將軍,封武成侯;忠爲右大將軍,封武固侯。

灮字伯卿,南陽宛人。好黃老言,爲人純厚,鄕里愛之。知漢兵至宛,或見灮衣服鮮明,欲殺之。觧衣未已,㑹安城侯劉賜適至,見灮容貌長者,救全之。因率黨與從賜爲偏將軍,與世祖共破二公於昆陽。後更始拜灮爲信都太守。

李忠字仲卿,東萊人,以好禮稱。王莽時爲信都都尉。更始立,以忠郡中爲所敬信,即拜忠爲都尉,兼璽書勞勉焉。王郞起,灮與忠發兵固守,廷掾有持郞檄□府者,灮斬之以令百姓。

邳彤,字偉君,信都人。王莽時,分鉅鹿爲和成郡,以彤爲郡卒。正公之平河北,彤舉城降,復以彤爲太守。是時郡縣得王郞檄,皆望風嚮應,唯信都、和成二郡不降。彤聞公來失衆,使五官掾張萬將精騎二千□公所。彤與公㑹信都,議者或言可因信都兵自送入關。彤庭對曰:議者之言皆非也。何者?吏民思漢久矣,故更始之立,天下嚮應。當此之時,一夫大呼,無不捐城遁逃,虜伏請降。自上古巳來,用兵之盛,未有如此者也。邯鄲劉胡子等假此威勢,惑亂吏民,詐以卜者王郞爲成帝子,擁而立之,其衆烏合,無有根本之固。明公奮二郡之兵,揚嚮應之威,以攻則何城不剋,以戰則何軍不服?今釋此而西歸,非徒亡失河北,又驚動三輔,其隳損威重,安可量也。明公審無征伐之計,則雖信都之衆,難可合也。何者?明公西則邯鄲和成,民不肯捐棄親戚,而千里送公,其離散逃亾,誠可必見。以彤爲後大將軍。

世祖使宗廣守信都,李忠、邳彤征伐,

耿純率宗族二百餘人,老者載棺而随之,及賔客二千人,并衣?,迎公於貫。鉅鹿人劉植亦率賔客數十人開城門迎。公大悅,以純爲前將軍,植爲驍騎將軍。衆益盛,乃渡呼沱,攻中山,所過郡縣,望風影附。耿純使從弟訢歸燒宗室廬舍,公以問純,純曰:竊見明公單車臨河北,非有府蔵之畜,重賞甘餌以聚人者也。接下以至誠,待之以恩徳,是以士衆旁來,思樂僵仆。今邯鄲自立,北州疑惑,純雖舉宗歸命,老弱充行,猶恐宗人賔客,卒有異心,無以自固,燔燒廬舎,絶其反顧之望。公善之。

更始將相皆山東人也,咸勸更始都洛陽。丞相長史鄭興說更始曰:陛下起自荆楚,無施於民,舉號南陽,而雄傑已誅,王莽開門而迎者,何也?苦王氏思髙祖之舊徳也。今不乆撫之,臣恐百姓心動,盜賊復起。議者欲平赤睂而後入闗,是不守其本而爭其末也。恐國家之守轉在函谷,雖卧洛陽,得安枕邪?更始曰:朕西決矣。乃以興爲梁州刺史。

二月,更始西至長安。自王莽之敗,西宫燔燒,東宫府市里、太倉、武庫皆如故。更始居於東宫,郎吏以次侍更始,媿不能視。諸將後至者,更始勞之曰:掠得幾返?左右大驚。

李松、趙萌說更始,宜立諸功臣為王,以報其功。朱鮪以爲髙祖之約,非劉氏不得王。更始乃先封宗室劉祉爲定陶王,劉賜爲宛王,劉慶爲燕王,劉歙爲元氏王,劉嘉爲漢中王。後遂立王匡爲比陽王,王鳳爲宜城王,朱鮪爲膠東王,張卭爲淮陽王,王常爲鄧王,廖湛爲殷王,申屠建爲平氏王,胡殷爲隨王,李通爲西平王,李軼爲武隂王,成丹爲襄邑王,陳茂爲隂平王,宋佻爲潁隂王。以李松爲丞相,趙萌爲大司馬,隗嚻爲御史大夫。

即拜張步爲輔漢大將軍,步弟弘爲衞將軍,藍?武將軍,夀髙密太守。步乃分兵略地,盡得琅邪、泰山、城陽、東萊、髙密、膠東、北海、齊郡、濟南。拜董憲爲臨淮太守。憲還東海,攻利城,耿況攻曲陽,皆下之。拜劉芳爲騎都尉,使鎮撫安定以西。

更始以趙萌女爲夫人,有寵,委政於萌。更始日在後宫,與婦女飲酒,諸將欲言事,更始醉不能見,請者數來,不得巳,令侍中於帷中與語。諸將又識非更始聲,皆怨曰:天下未可知,欲見不得。而韓夫人尤嗜酒,手自滴酒,謂常侍曰:帝方對我樂飲,間時多,正用飮時,即事來,爲起抵書,按破之。議郎有諌者,言萌放縱縣官,但用趙氏家語署耳。更始怒,拔劔斫議郎。時御史大夫隗嚻在旁,起謂左右曰:無漏泄省中事。萌嘗以私事扶侍中下斬之。侍中呼曰:陛下救我!更始言:大司馬哀縱之。萌曰:臣不奉詔。遂斬之。如此者數。李軼等擅命於外,所置牧守交䥘州郡不知所從,強者爲苦。王匡、張卬之屬,橫暴長安,三輔苦之。又所署官爵多群小,長安爲之語曰:䆴下養中郞,將爛羊胃。騎都尉由是四方不信,豪傑離心。

博士李淑諫曰:方今賊臣始誅,王化未行,百官有司,宜得其人。陛下本因下江、平林之勢,假以成業,斯亦臨時之宜。事定之後,宜?改制度,更延英俊,以匡王國。今者公卿尚書皆戎陣亭長,凢庸之隷,而當輔佐之任,望其有益,猶緣木求魚,終無所獲。海内望此,知漢祚永興。臣非有憎疾以求進也,但爲陛下惜此舉措。願陛下更選英彥,以?廊廟,永隆周文濟濟之盛。更始怒,收淑,繫之詔獄,歷年,至更始之敗,乃免。

初,隗囂被徴,將行,方望止之曰:更始未可保,且觀百姓所歸。囂不?,以書謝囂曰:足下將建伊、呂之業,任存亡之權,大事草創,雄傑未集,以望異域之人,疵瑕未曝於衆,可且依託,亦有所宗,望知大指,順風不讓,幸賴將軍尊賢廣謀,動有功,發中權,基業巳定,英傑雲集,思爲羽翮,比肩是也。望久以羈旅,抱空資,託賔客之上,誠自媿也。假望懷介然之節,潔去就之分,又不貳其志矣。何則?范蠡收績於姑蘇,狐犯謝罪於始入。夫以二子之勤,從君二十餘年,蠡苞七術之機,犯爲舅氏之親,然至際㑹,猶釋罪削迹,請命乞身,蓋亦宜也。望聞烏氏有龍池之山,微徑南通,與漢相連,其旁有奇人,聊及閑暇,廣求其真,願將軍勉之而巳。囂固留,望遂去

囂□長安。更始以囂爲右將軍,季父崔爲白虎將軍,義爲左將軍,旣、而崔、義謀叛西歸,囂懼其幷誅,即求見而告其謀,二人誅死。更始以囂爲忠,故以爲御史大夫。

方望旣去隗,囂遂說安陵人□林曰:更始必敗,劉氏真人當受命。劉嬰本當嗣孝平帝,王莽以嬰爲?子,依託周公以奪其位,以爲安定公,今在民間,此當是也。林等信之,於長安求得嬰,將至臨涇,聚黨數千人,立嬰爲天子,望爲丞相,林爲大司馬。更始遣李松、蘇茂等擊,皆斬之。

公之擊趙國,引兵入鉅鹿,降廣阿。

更始初立,遣使徇諸國曰:先降者復爵位。上谷太守耿况出迎使者,上印綬,使者無還意。功曹冦恂勒兵入請印綬。使者曰:天王使者,功曹欲脅之邪?恂曰:非敢脅使君,竊傷計之不詳也。今天下初定,國信未宣,使君立節衘命以臨四方,郡國莫不延頸傾耳,望風歸命。今至上谷,而隳阻向化之心,生離叛之?,何以復令他郡乎?且耿况在上谷久爲吏民所親。今易之。得賢則造次未安。不賢則爲亂。爲使君計。莫□復况以安上谷。外以宣恩信。使者不應。恂因顧叱左右。以使者敎召況。況至恂前取印綬帶況。使者不得巳承詔授之。況遂拜受而出。恂字子翼。上谷北平人也。家世爲郡縣之著姓。恂好學,爲郡功曹,耿況甚重之。

時王郞使上谷發兵,恂與門下掾閔業議:邯鄲拔起不可信,王莽末時所難伯昇。今聞大司馬伯昇親弟,尊賢下士,所至見說,可歸附也。況曰:邯鄲兵強,不能獨距,如何?對曰:

今據大郡,悉舉其衆,控弦萬騎,可以詳擇去就。恂請束約漁陽太守,與合爲一,邯鄲不足圖也。耿弇之與公相失也,聞行歸上谷,會適至,勸況發兵,乃遣冦。恂至漁陽,說太守彭寵。

初,呉漢說寵曰:漁陽、上谷突騎,天下所聞也。君何不率勉上谷,共遣精銳,以□劉公幷,力擊邯鄲,此一時之功也。護軍蓋延、狐奴令王梁亦勸寵,寵欲從之,其官屬不?。漢知寵不得自專,乃辭去城外,思所以調其衆者。時道多饑民,見一諸生,漢使人召之,乃問所聞見。此生具說劉公所過,爲郡縣所稱,言邯鄲劉子輿,非劉氏也。漢乃獨爲檄發漁陽兵,使此生奉檄□寵。寵官屬皆疑。會恂至,寵遂發兵,以漢行長史事,與都尉嚴宣、護軍蓋延、王梁等將歩騎三千人共攻薊,誅王郞、大將趙閎等。所過攻下郡邑,誅其將帥。

將及廣阿,聞城中車騎甚衆,漢乃勒兵問曰:此何兵?曰:大司馬公也。時王郞亦遣大司馬畧地。漢復問曰:大司馬爲何公也?對曰:劉公也。漢聞之喜,即進兵城下。初聞二郡兵且至,或云王即來,甚憂之。及聞外有大兵,公親乗城勒兵傳問之。漢等答曰:上谷兵爲劉公。諸部莫不喜躍,

耿弇得所歸附矣。耿弇拜於城下,具言發兵狀。公廼悉召入,咲曰:邯鄲將帥數言我發漁陽、上谷兵,吾聊應一言,我亦發之,何意二郡良爲吾來,方與士大夫共此功名耳。乃皆以爲偏將軍,加況寵大將軍,封列侯。

呉漢爲人質厚少文,造次不能以辭自逹,然沈勇有智,畧。鄧禹及諸將多知之,數相薦舉,乃得召見,遂見親信,常居門下。

更始遣尚書令謝躬率六將軍討王郞,不能下。王郞遣將攻信都,信都大姓馬寵等開城內之,收太守宗廣及武固侯李忠母妻,而令親属招呼忠。時寵弟從忠爲校尉,忠即時召見,責數以背恩反城,因格殺之。諸將皆驚曰:家屬在人手中,殺其弟,何猛也?忠曰□縱賊不誅,則二心也。公聞而美之,謂忠曰:今吾兵巳成矣,將軍可歸救老母妻子,宜自募吏民能得家屬者,賜錢千萬,來從我取。忠曰:蒙明公大恩,思得效命,誠不敢内顧宗親。

郞所置信都王,捕繫後大將軍邳彤父弟及妻子,使爲手書呼彤曰:降者封爵,不降族滅。彤涕泣報曰:事君者不得顧家。彤親屬所以至今得安於信都者,劉公之恩也。公方爭國事,彤不得復念私也。公乃使左大將軍任灮將兵救信都,灮兵於道散降王郞,無功而還。㑹,更始所遣將,攻拔信都,敗走王郎兵,忠、彤家屬悉全。公因使忠行太守事,還歸信都,誅郡中反者數百人。

公東擊鉅鹿,未下,耿純說公曰:守鉅鹿,士衆疲弊,雖屠其城,邯鄲存,不如以精銳擊邯鄲。□王郎巳誅,鉅鹿不戰自服矣。公從之。

夏四月,攻邯鄲。王郎使杜威持節□軍,威曰:實成帝遺體子也。公曰:設使成帝復生,天下亦不可得也,況詐子輿者乎?威固請降,求萬戸侯。公曰:一戶不可,顧得全身耳。威曰:

邯鄲雖鄙,幷力城守,尚曠日月,終不君臣俱降,但欲全身也。乃辭去。

少傅李立反,開城門,五月甲辰,破邯鄲,誅王郎。公得文書,謗毁公者皆燒之,曰:令反側子自安也。

更始遣使封公爲蕭王,令罷兵將有功者□行在所,遣幽州牧苗曾之部。

王幸温明殿,耿弇請問曰:吏士死傷者多,願歸上谷益兵。王曰:王郎巳破,河北畧平,國家今都長安,天下大定,復用兵何爲?弇曰:王郎雖破,天下兵革乃始耳。今使者來,欲罷兵,不?也。銅馬、赤眉之屬數千萬人,所向無前,聖公不能辦也,敗必不久。王曰:卿勿妄言,我告斬卿。弇曰:大王哀厚弇如父子,故敢披赤心。王曰:我□卿耳,何以言之?弇曰:百姓患苦王莽,復思劉氏,聞漢兵起,莫不歡喜從風,如去虎口,得歸慈母。倒㦸橫矢,不足以喻。更始未都長安時,百姓未具責也。今都長安,即位,宫室成,以爲天子,而大臣專權,貴戚縱横。夫政令不出城,諸將虜掠,甚於賊盜,百姓愁怨,天下失望,是以知必敗也。明公首事南陽,破昆陽,下百萬衆。今復定河北,以義征伐,表善懲惡,躬自剋薄,發號嚮應,望風而至。天下至重,公可自取,無令他徃得之。王曰:卿得無爲人道之?弇曰:此重事,不敢爲人道。

於是王謂鄧禹曰:吾欲取幽州,突騎誰可使者?禹曰:呉,漢文能,柔未附,武足㫁,大事可用也。乃以漢爲大將軍,持節與耿弇發幽州十郡兵。幽州牧苗曾不肯調漢將二十騎至無終,曾以漢無備,出迎漢。漢麾騎收曾,即誅之,遂取其軍,威振北州。漢將兵□王所,諸將望見漢還,兵馬甚盛,皆曰:此欲自將之,何肯與人!及漢至,上公簿請所付,諸將各多請之。王曰:屬者恐其不與人,今所請又何多也!諸將由是服焉。

秋,王擊銅馬於清陽,破之。又擊髙明、董連,大破之。衆十餘萬,悉降,皆封其渠帥。諸將未能信賊,賊示二其心。王勑降,賊各勒兵,王將輕騎入其營,渠帥曰: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由是遂安。悉以賊配諸將營。

更始柱功侯李寳、益州刺史張忠徇益州,公孫述使弟將兵要之綿竹,大破寳、忠,由是威振益州。功曹李熊說述曰:方今四海震盪,匹夫橫議。將軍割據千里,地十湯、武,奮發威德,以投天?,王霸之業成矣。宜改名以鎮百姓。述以爲然,乃自立爲蜀王,遣將軍侯丹守白水關,任滿據扞關。蜀地肥饒,民強兵實,遠方多歸之。卭人長貴殺王莽越嶲太守,自立爲卭穀王,稱臣於述,塞外君長皆貢述。

更始武陰王李軼據洛陽,尚書謝躬據鄴,各十餘萬。王患焉,將取河内以迫之。謂鄧禹曰:卿言吾之有河内,猶髙祖之有關中。關中人非蕭何誰能之?使一方晏然,髙祖無西顧之憂者矣。呉漢之能,卿之舉矣,復爲吾舉蕭何。禹曰:冦恂才兼文武,有御衆才,非恂莫可安河内也。

王至河内,太守韓歆謀將城守備。武人衞文多奇計,馮異素知之。異言於王,使衞文說歆令降。岑彭亦勸歆,遂從之。王以歆不即降,置之皷下,將斬之。彭在城内,使人召彭。初,彭賴伯昇獲免,因以兵屬伯昇,被害,更爲朱鮪校尉,後爲潁川太守,將之官,道不通,乃將麾下數百人,從邑人韓歆於河内。彭見王曰:赤眉入關,更始危殆,四方蜂起,羣雄競逐。?聞大王開拓河北,此誠皇天祐漢,士民之福也。彭賴司徒公得全濟,今復遇大王,誠願出身自効,以報恩施。王深納之,因言歆南陽人,可以爲用,乃赦之。

於是以馮異爲孟津將軍,冦恂爲河内太守。王謂恂曰:河内富實,帶河爲固,北通上黨,南迫洛陽,吾將因是以濟。髙祖留蕭何守關中,吾令委卿以河内。恂乃伐其園竹,以爲兵矢,收淇租賦,以給年粮,養馬二千匹,以供軍用。

劉隆字元伯,王之宗人。更始初,爲偏將軍,預於昆陽之戰。更始入關,請迎妻子至洛陽,聞主在河北,隆單身歸王。王以爲騎都尉,使與馮異守洛陽。李軼聞隆歸王,乃盡殺隆妻子。

河北旣定。遣呉漢、岑彭擊謝躬,時拒五校於隆慮,令大將軍劉慶守鄴城。漢說魏郡太守陳康曰:上智處危以求安,中智因危以爲功,下愚安危以自亡。危亡之至,在人所由,不可不察。今京都敗亂,四方雲擾,劉公所向輒平之,公所見也。謝尚書不量力,内與蕭王違戾,外失河北之心,公所知也。公據孤危之城,堅守自安,以待滅亡,義無所立,節無所成,不□開門内軍,轉禍爲福,免下愚之危,收中智之功,此計之至者也。於是陳康乃收劉慶及躬妻子,開門内漢軍。躬聞漢等至,將輕騎歸,不知漢巳得其城,與數百騎夜至鄴。時漢在城外,彭在城中,開門内躬,脅將□傳斬之。

初,更始遣躬將馬武等六將軍與世祖俱定河北,及王郞平,躬與世祖復俱共在邯鄲中,不居城内。躬所領諸將多放縱,爲百姓所苦,躬不能整,又數與王違戾,常欲襲之,以爲兵強,故止。然躬勤於吏事,毎至所在理?結,決詞訟,王常稱之曰:謝尚書真吏也。躬由此不自疑。躬妻子嘗誡之曰:終爲劉公所制焉。

馬武字子張,南陽湖陽人。少時避怨綠林中,起,隨擊甄、阜二公兵,故王常親引之。邯鄲旣平,王登臺從容謂武曰:吾得漁陽、上谷突騎,欲令將軍主之,何如?武讓不敢當,然歸心於王。武旣降,置之帳下,毎饗諸將,武斟酌於前,自以新屬也,甚卑恭,不敢與南陽時等。王善之。

冬十二月,赤眉西入關,更始定國上公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王劉均據河東,丞相李松、大司馬朱鮪據弘農拒之。王度長安必危,方憂山東、關西未有所屬,乃以鄧禹爲前將軍,中分軍西入關,以韓歆爲軍帥,李文、程憲、李春爲祭酒,馮愔爲積弩將軍,樊崇爲驍騎將軍,宗歆爲大將軍,鄧尋爲建武將軍,耿訢爲赤眉將軍,左于爲軍師,戎士二萬。王送鄧禹於野王,

王反而獵於道,見二人者即禽。王曰:禽何向?二人舉手西指曰:此中多虎,臣毎即禽,虎亦即臣,大王勿徃也。王曰:

苟有備,虎何患?二人曰:何大王之謬也。昔湯即桀於鳴條,而大城於亳,其備非不深也。武王即紂而殺之。故即人者,人亦即之,雖有重備,豈能自守乎?王不自得,顧謂左右曰:此?者也,將之。乃不辭而俱去。後漢灮武皇帝紀卷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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