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賦夏侯嘉正

洞庭賦夏侯嘉正

楚之南有水曰洞庭，環?五郡，淼不知其㡬百里。臣乙酉夏使岳陽，抵湖上，思作賦。眀目披襟而觀之，則翼然動，足然跂，慄然駭，愕然胎，恍若駕春雲而軾霓，浩若浮汗漫而朝躋。退若據太山之安，進若履千仞之危。懵若無識，智若通微，跛若不?，蹌若將馳。耳不及掩，目不暇逃，情悸心嬉，二三日而後，神始宅，氣始正，若此不敢以賦爲事者二年。然眷眷不已。一日登崇丘。望大澤。有雲崪?。興歘?止。興止未霽。忽若有遇。由是漬陽輝。沐芳澤。覩一異人于巗之際。霞爲?。雲爲袂。氷膚雪肌。金玦玉佩。浮丘羡門斯實其對。因言曰。若非好辭者也。臣曰然。然則若智有所不通，識有所不窮，用不通不窮，而循乎無端之紀，若得無殆乎？臣又曰：然。然至極則物應，思精則道來。嘉若之勤，無譁無談。吾爲若稱云：太極之生，曰地曰天，中含五精，五精之用，而水居一焉。水之䟽邇則爲江，?逺則爲河，積則爲瀦，?緫則爲湖。若今所謂洞庭者，傑立而孤，廓然如無區，其大無徒，含陽字隂，元神之都，曖曖昧昧，百川不敢退。有若臣者，有若賔者，有若僕者，有若子者，有若附庸者，有若娣姒者，有若禹㑹塗山，武巡牧野，千出百㑹，咸處麾下。每六合澄静，中流廻睨，莽莽蒼蒼，纎靄不翳。太陽望舒，出没其間，萬頃咸沸，彊而名之，爲巨澤，爲長川，爲水府，爲太淵。縱之不踰，蹁之不卑。乍若賢人，以重自持。誘之不前，犯之愈堅。又若良將，以謀乎邉。澎澎濞濞，浩爾一致。又若太始，未有仁義。冲冲漠漠，二氣交錯。又若混沌，凝然，未鑿。此乃方輿之心胷，溟海之郛郭也。三代之前，其氣濩落，浩浩滔天，與物迴薄。滅木襄陵，無際無廓。上帝降鍳，巨人斯作。乃命玄夷，授禹之機。隧山堙谷，滌源暢微。然後若金在鎔，若木在工，流精成噐，夫何不通？是澤之設，?執，厥中既巽，其性，遂得其正。有升有降，有動有静。臣應之曰：升降動静，可得聞乎？神曰：水之性，非圓非方，非柔非剛，非直非曲，非?非黄。畫象爲坎，本乎羲皇。外婉而固，内健而彰。降以姤始，升以復張。其静處隂，其動隨陽。六府之甲，萬化之綱。式觀是澤，乃知天常。若乃四序之變，九夏攸楚，烘然而炎，沸然而煑。群物鴻洞，爍爲隆暑。澤之作，頎然其容，若去若住，若茹若吐。靈趨恠覲，杳不可覩。蒸之爲雲，散之爲雨。倐忽萬象，如還太古，眞可嘉也。若乃秋之爲神，素氣清泚，肅肅翛翛，羣籟四起。澤之動，黝然其姿，若挺若?，若行若止。巽宫離離爲之騰風，蒼梧崇崇爲之供雲。四顧一色，黯然氤氲，其聲濔濔。若商非商，若徵非徵。東凑海門，一浪五千里，又足畏也。言其狀，則石然而骨，岸然而革，氣然而榮，降然而脉。有山而心，有洞而腹，有玉而體，有珠而目。穹鼻呱島，呀口萬谷，臂?三吳，足跬荆巫。或跂然而望，或翼然如趨。彭蠡震澤，詎可云乎。臣又問曰：澤之態已聞命矣，水之族將如何居。神曰：大道變易，或文或質。沉潜自遂，其?非一。或被甲而邅，或曵?而娱。或秃而跋，或角而蜿。或吞而呀，或呿而牙。或心以之蟹，或目以之蝦。或脩臂而立，或横騖而疾。或髪於首，或髯於肘。或儼而荘，或毅而黝。彪彪玢玢，若太虚之含萬彚，各備其生而合乎群者也。臣又問曰：若神之資，其品何如也？神曰：清矣静矣，麗矣至矣，邈難知矣。肇于古，古有所未逹；形于今，今有所未察。非希非夷，合其心於自然，然後上天入地，把三根六。况水居陸處，夫何不燭？彼鞚鯉之賢，轡龍之仙，乃吾之肩也。其餘海若、天吴、陽侯、神胥，齪齪而逰，曽不我儔。臣又問曰：易稱王公設險，是澤之險可以爲固，而歴代興衰，其義安取？神曰：天道以順不以逆，地道以謙不以盈。故治理之世，建仁爲旌，聚心爲城，而弧不暇弦，矛不暇鋒，四海以之而大同。何必持險阻，何必據要衝？若秦得百二而帝，齊得十二而王，其山爲金，其水爲湯，守之不義，歘然而亡。禍不在大，特之者敗，水不在微，怙之者危。若漢疲於昆明，桀困於酒池，亦其?也。故黄帝張樂而興，三苗棄義而傾。則知洞庭之波，以仁不以亂，以道不以賊，惟賢者觀之而後得也。於是盤旋徙?，凝精流視，罄以辭對，倐然而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