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十一 金史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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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7 16:19
列傳第十一 金史七十三
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錄軍國重事前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領經筵事都總裁臣勑修
阿离合懣晏宗尹宗寧宗道宗雄阿鄰按荅海希尹守貞守能
阿离合懣
景祖第八子也,健捷善戰。年十八,臘醅、麻產起兵據暮稜水,烏春、窩謀罕以姑里甸兵助之。世祖擒臘醅,暮稜水人尚反側不自安,使阿离合懣往撫察之。與斜鉢合兵攻窩謀罕,烏春已死,窩謀罕棄城遁去。後從撒改討平留可,阿离合懑功居多。太祖擒蕭海里,使阿离合懣獻馘于遼。太祖謀伐遼,阿离合懣實贊成之。及舉兵,阿离合懣在行間屢戰有功。及太宗等勸進,太祖未之許也。阿离合懣、昱、宗翰等曰:“今大功已集,若不以時建號,無以繫天下心。”太祖曰:“吾將思之。”收國元年,太祖卽位,阿离合懣與宗翰以耕具九為獻,祝曰:“使陛下毋忘稼穡之艱難。”太祖敬而受之。頃之,為國論乙室勃極烈。為人聰敏辨給,凡一聞見,終身不忘。始未有文字,祖宗族屬時事並能默記。與斜葛同修本朝譜牒。見人舊未嘗識,聞其父祖名,卽能道其部族世次所出。或積年舊事,偶因他及之,人或遺忘,輒一一辨析言之。有質疑者皆釋其意義。世祖嘗稱其强記,人不可及也。天輔三年,寢疾,宗翰日往問之,盡得祖宗舊俗法度。疾病,上幸其家問疾,問以國家事,對曰:“馬者甲兵之用。今四方未平,而國俗多以良馬殉葬,可禁止之。”乃獻平生所乘戰馬。及以馬獻太宗,使其子蒲里迭代為奏,奏有誤語,卽哂之,宗翰從傍為改定。進奏訖,薨,年四十九。上聞阿离合懣臨薨有奏事,曰:“臨終不亂,念及國家事,眞賢臣也。”哭之慟。及葬,上親臨。熙宗時,追封隋國王。天德中,改贈開府儀同三司、隋國公。大定間,配饗太祖廟廷,謚曰剛憲。子賽也、斡論。賽也子宗尹。
晏本名斡論,景祖之孫,阿离合懣次子也。明敏多謀略,通契丹字。天會初,烏底改叛,太宗幸北京,以晏有籌策,召問稱旨,乃命督扈從諸軍往討之。至混同江,諭將士曰:“今叛衆依山谷,地勢險阻,林木深密,吾騎卒不得成列,未可以歲月破也。”乃具舟楫艤江,令諸軍據高山,連木為栅,多張旗幟,示以持久計,聲言俟大軍畢集而發。乃潛以舟師浮江而下,直擣其營,遂大破之。據險之衆不戰而潰。月餘,一境皆定。師還,授左監門衞上將軍,為廣寧尹,入為吏、禮兩部尚書。皇統元年,為北京留守,改咸平尹,徙東京。天德初,封葛王,入拜同判大宗正事,進封宋王,授世襲猛安。海陵遷都,晏留守上京,授金牌一、銀牌二,累封豫王、許王,又改越王。貞元初,進封齊。時近郊禁圍獵,特畀晏三百人從獵。在上京凡五年。正隆二年,例削王爵,改西京留守。未幾,為臨潢尹,遂致仕,還居會寧。海陵南伐,世宗為東京留守,將士皆自淮南來歸,晏之子恧里乃亦自軍前率衆來歸世宗。白彥敬等在北京聞恧里乃等逃還,使會寧同知高國勝拘晏家族。上旣卽位,遣使召晏,旣又遣晏兄子鶻魯補馳驛促之。晏遂率宗室數人入見,卽拜左丞相,封廣平郡王,宴勞彌日。未幾,兼都元帥。大定二年正月,上如山陵。禮
畢,上將獵,有司已夙備,晏諫曰:“邊事未寧,畋游非所宜也。”上嘉納之,因謂晏等曰:“古者帝王虛心受諫,朕常慕之。卿等盡言毋隱。”進拜太尉,復致仕,還鄕里。是歲,薨。詔有司致祭,賻贈銀幣甚厚。宗尹,本名阿里罕,以宗室子充護衞,改牌印祗候,授世襲謀克,為右衞將軍。歷順天、歸徳、彰化、唐古部族,横海軍節度使。正隆南伐,領神略軍都總管,先鋒渡淮取揚州及瓜洲渡。大定二年,改河南路副都統,駐軍許州之境。是時,宋陷汝州,殺刺史烏古孫麻潑及漢軍二千人。宗尹遣萬戶孛术魯定方、完顏阿喝懶、夾谷清臣、烏古論三合、渠雛訛只將騎四千往攻之,遂復取汝州。除大名尹,副統如故。頃之,為河南路統軍使,遷元帥左都監,除南京留守。上曰:“卿年少壯,而心力多滯,前任點檢京尹,勤力不怠,而處事迷錯。勉修職業,以副朕意。”賜通犀帶、廐馬。八年,置山東路統軍司,宗尹為使,遷樞密副使。錄其父功,授世襲蒲與路屯河猛安,并親管謀克。除太子太保,樞密副使如故。上問宰臣曰:“宗尹雖才無大過人者,而性行淳厚,且國之舊臣,昔為達官,卿等尚未仕也。朕欲以為平章政事何如?”宰執皆曰:“宗尹為相,甚協衆望。”即日拜平章政事,封代國公,兼太子太傅。是時民間苦錢幣不通,上問宗尹,對曰:“錢者有限之物,積於上者滯於下,所以不通。海陵軍興,為一切之賦,有菜園、房稅、養馬錢。大定初,軍事未息,調度不繼,故因仍不改。今天下無事,府庫充積,悉宜罷去。”上曰:“卿留意百姓,朕復何慮。太尉守道老矣,捨卿而誰。”於是養馬等錢始罷。他日,上謂宰臣曰:“宗尹治家嚴密,他人不及也。”顧謂宗尹曰:“政事亦當如此矣。”有頃,北方歲饑,軍食不足,廷議輸粟賑濟。或謂比雖不登,而舊積有餘,秋成在近,不必更勞輸輓。宗尹曰:“國家平時積粟,本以備凶歲也。必待秋成,則憊者衆矣。人有損瘠,其如防戍何。”上從之。宗尹乞令子銀术可襲其猛安,會太尉守道亦乞令其子神果奴襲其謀克。凡承襲人不識女直字者,勒令習學。世宗曰:“此二子吾識其一習漢字,未習女直字。自今女直、契丹、漢字曾學其一者,卽許承襲。”遂著于令。宗尹有疾,不能赴朝,上問宰臣曰:“宗尹何為不入朝?”太尉守道以疾對。上曰:“丞相志寧嘗言,‘若詔遣征伐,所不敢辭。宰相之職,實不敢當。’宗尹亦豈此意耶。”二十四年,世宗將幸上京,上曰:“臨潢、烏古里石壘歲皆不登,朕欲自南道往,三月過東京,謁太后陵寢,五月可達上京。春月鳥獸孳孕,東作方興,不必蒐田講事。卿等以為何如?”宗尹曰:“南道歲熟,芻粟賤,宜如聖旨。”遂由南道往焉。世宗至上京,聞同簽大宗正事宗寧不能撫治上京宗室,宗室子往往不事生業。上謂宗尹曰:“汝察其事,宜懲戒之。”宗尹奏曰:“隨仕之子,父沒不還本土,以此多好游蕩。”上命召還。宴宗室于皇武殿,擊毬為樂。上曰:“賞賜宗室,亦是小惠,又不可一概遷官。欲令諸局分收補。其間人材孰可者?”宗尹對曰:“奉國斡準之子按出虎、豫國公昱之曾孫阿魯可任使。”上曰:“度可任何職,更訪其餘以聞。”詔以按出虎、阿魯為奉御。二十七年,乞致仕。世宗曰:“此老不事事,從其請可也。”宰臣奏曰:“舊臣宜在左右。”上曰:“宰相總天下事,非養老之地,若不堪其職,朕亦有愧焉。如賢者在朝,利及百姓,四方瞻仰,朕亦與其光美。”宰臣無以對。宗尹入謝。上曰:“卿久任外官,不聞有過失,但恨用卿稍晚。今精力似衰矣,省事至煩,若勉留卿,則四方以朕為私,卿亦不自安也。”頃之,上問宗尹子:“汝父致仕,將居何所?”其子曰:“聚屬旣多,不能復在京師。”上遣使問宗尹曰:“朕欲留卿,時相從游。卿子之言如此,今定何如?”宗尹曰:“臣豈不欲在此,但餘閑之年,猶在輦下,恐聖主心困耳。旣哀老臣不忍擯棄,時時得瞻望天顏,臣豈敢他往。鄕里故老無存者,雖到彼尙將與誰游乎?”於是賜甲第一區,凡宴集畋獵皆從焉。二十八年,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