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本紀第九史記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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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0:39

吕后本紀第九史記九

吕太后者,高祖㣲時妃也,生孝惠帝、女魯元太后。及高祖爲漢王,得定陶戚姬,愛幸,生趙隱王如意。孝惠爲人仁弱,高祖以爲不類我,常欲廢太子,立戚姬子如意,如意類我。戚姬幸,常從上之關東,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吕后年長,常留守,希見上,益䟽。如意立爲趙王後,幾代太子者數矣,頼大臣爭之,及留侯策,太子得毋廢。

吕后爲人剛毅,佐高祖定天下,所誅大臣多吕后力。吕后兄二人,皆爲將。長兄周吕侯死事,封其子吕台為酈侯,子産爲交侯;次兄吕釋之爲建成侯。

高祖十二年四月甲辰,崩長樂宫,太子襲號爲帝。是時高祖八子:長男肥,孝惠兄也,異母,肥為齊王;餘皆孝惠弟,戚姬子如意爲趙王,薄夫人子恒爲代王,諸姬子子恢爲梁王,子友爲淮陽王,子長爲淮南王,子建爲燕王。高祖弟交爲楚王,兄子濞爲吳王。非劉氏功臣番君吳芮子臣爲長沙王。

吕后最怨戚夫人及其子趙王,廼令永巷囚戚夫人,而召趙王。使者三反,趙相建平侯周昌謂使者曰:“高帝屬臣趙王,趙王年少。竊聞太后怨戚夫人,欲召趙王并誅之,臣不敢遣王。王且亦病,不能奉詔。”吕后大怒,廼使人召趙相。趙相徵至長安,廼使人復召趙王。王來,未到。孝惠帝慈仁,知太后怒,自迎趙王霸上,與入宫,自挾與趙王起居飲食。太后欲殺之,不得間。孝惠元年十二月,帝晨出射。趙王少,不能蚤起。太后聞其獨居,使人持酖飲之。犂明,孝惠還,趙王已死。於是廼徙淮陽王友爲趙王。夏,詔賜酈侯父追謚爲令武侯。太后遂斷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飲瘖藥,使居厠中,命曰“人彘”。居數日,廼召孝惠帝觀人彘。孝惠見,問,廼知其戚夫人,廼大哭,因病,歲餘不能起。使人請太后曰:“此非人所爲。臣爲太后子,終不能治天下。”孝惠以此日飲爲淫樂,不聽政,故有病也。

二年,楚元王、齊悼惠王皆來朝十月。孝惠與齊王燕飲太后前,孝惠以爲齊王兄,置上坐,如家人之禮。太后怒,廼酌兩巵酖,置前,令齊王起爲壽。齊王起,孝惠亦起,取巵欲俱爲壽。太后廼恐,自起泛孝惠巵。齊王怪之,因不敢飲,詳醉去。問,知其酖,齊王恐,自以爲不得脱長安,憂。齊内史士説王曰:“太后獨有孝惠與魯元公主。今王有七十餘城,而公主廼食數城。王誠以一郡上太后,爲公主湯沐邑,太后必喜,王必無憂。”於是齊王廼上城陽之郡,尊公主爲王太后。吕后喜,許之。廼置酒齊邸樂飲,罷,歸齊王。三年,方築長安城;四年,就半;五年、六年,城就。諸侯來會,十月朝賀。

七年,秋,八月戊寅,孝惠帝崩。發喪,太后哭,泣不下。留侯子張辟彊為侍中,年十五,謂丞相曰:“太后獨有孝惠,今崩,哭不悲,君知其解乎?”丞相曰:“何解?”辟彊曰:“帝毋壯子,太后畏君等。君今請拜吕台、吕産、吕禄爲將,將兵居南北軍,及諸吕皆入宫,居中用事,如此則太后心安,君等幸得脱禍矣。”丞相廼如辟彊計。太后説,其哭廼哀。吕氏權由此起。廼大赦天下。九月辛丑,葬。太子即位爲帝,謁高廟。元年,號令一出太后。

太后稱制,議欲立諸吕爲王,問右丞相王陵。王陵曰:“高帝刑白馬盟曰:‘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今王吕氏,非約也。”太后不説。問左丞相陳平、絳侯周勃。勃等對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稱制,王昆弟諸吕,無所不可。”太后喜,罷朝。王陵讓陳平、絳侯曰:“始與高帝啑血盟,諸君不在邪?今高帝崩,太后女主,欲王吕氏,諸君縱欲阿意背約,何面目見高帝地下?”陳平、絳侯曰:“於今面折廷爭,臣不如君;夫全社稷,定劉氏之後,君亦不如臣。”王陵無以應之。十一月,太后欲廢王陵,乃拜爲帝太傅,奪之相權。王陵遂病免歸。廼以左丞相平爲右丞相,以辟陽侯審食其爲左丞相。左丞相不治事,令監宫中,如郎中令。食其故得幸太后,常用事,公卿皆因而决事。廼追尊酈侯父爲悼武王,欲以王諸吕爲漸。

四月,太后欲侯諸吕,廼先封高祖之功臣郎中令無擇爲博城侯。魯元公主薨,賜謚爲魯元太后,子偃爲魯王。魯王父,宣平侯張敖也。封齊悼惠王子章爲朱虚侯,

以吕禄女妻之。齊丞相壽為平定侯。少府延爲梧侯。乃封吕種為沛侯,吕平爲扶柳侯,張買爲南宫侯。

太后欲王吕氏,先立孝惠後宫子彊爲淮陽王,子不疑爲常山王,子山爲襄城侯,子朝爲軹侯,子武爲壺關侯。太后風大臣,大臣請立酈侯吕台爲吕王,太后許之。建成康侯釋之卒,嗣子有罪,廢,立其弟吕禄爲胡陵侯,續康侯後。二年,常山王薨,以其弟襄城侯山爲常山王,更名義。十一月,吕王台薨,謚爲肅王,太子嘉代立爲王。三年,無事。四年,封吕嬃爲臨光侯,吕他爲俞侯,吕更始爲贅其侯,吕忿爲吕城侯,及諸侯丞相五人。

宣平侯女爲孝惠皇后時,無子,詳爲有身,取美人子名之,殺其母,立所名子爲太子。孝惠崩,太子立爲帝。帝壯,或聞其母死,非眞皇后子,廼出言曰:“后安能殺吾母而名我?我未壯,壯即爲變。”太后聞而患之,恐其爲亂,廼幽之永巷中,言帝病甚,左右莫得見。太后曰:“凡有天下、治爲萬民命者,蓋之如天,容之如地,上有懽心以安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懽欣交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病乆不已,廼失惑惽亂,不能繼嗣奉宗廟祭祀,不可屬天下,其代之。”羣臣皆頓首言:“皇太后爲天下齊民計,所以安宗廟社稷甚深,羣臣頓首奉詔。”帝廢位,太后幽殺之。五月丙辰,立常山王義爲帝,更名曰弘。不稱元年者,以太后稱天下事也。以軹侯朝爲常山王。置太尉官,絳侯勃爲太尉。五年,八月,淮陽王薨,以弟壺關侯武爲淮陽王。六年,十月,太后曰:吕王嘉居處驕恣。廢之,以肅王台弟吕産爲吕王。夏,赦天下。封齊悼惠王子興居為東牟侯。

七年,正月,太后召趙王友。友以諸吕女爲后,弗愛,愛他姬,諸吕女妬,怒去,讒之於太后,誣以罪過,曰:“吕氏安得王!太后百嵗後,吾必擊之”。太后怒,以故召趙王。趙王至,置邸不見,令衛圍守之,弗與食。其羣臣或竊饋,輙捕論之。趙王餓,乃歌曰:“諸吕用事兮劉氏危,迫脅王侯兮彊授我妃。我妃旣妬兮誣我以惡,讒女亂國兮上曾不寤。我無忠臣兮何故弃國?自決中野兮蒼天舉直!于嗟不可悔兮寧蚤自財。爲王而餓死兮誰者憐之!吕氏絶理兮託天報仇。”丁丑,趙王幽死,以民禮葬之長安民冢次。

己丑,日食,晝晦。太后惡之,心不樂,乃謂左右曰:“此爲我也。”

二月,徙梁王恢爲趙王。吕王産徙爲梁王,梁王不之國,爲帝太傅。立皇子平昌侯太爲吕王。更名梁曰吕,吕曰濟川。太后女弟吕嬃有女爲營陵侯劉澤妻,澤爲大將軍。太后王諸吕,恐即崩後劉將軍爲害,廼以劉澤爲琅邪王,以慰其心。

梁王恢之徙王趙,心懷不樂。太后以吕産女爲趙王后。王后從官皆諸吕,擅權,㣲伺趙王,趙王不得自恣。王有所愛姬,王后使人酖殺之。王乃爲歌詩四章,令樂人歌之。王悲,六月即自殺。太后聞之,以爲王用婦人弃宗廟禮,廢其嗣。

宣平侯張敖卒,以子偃爲魯王,敖賜謚爲魯元王。

秋,太后使使告代王,欲徙王趙。代王謝,願守代邊。

太傅産、丞相平等言,武信侯吕禄上侯,位次第一,請立爲趙王。太后許之,追尊禄父康侯爲趙昭王。九月,燕靈王建薨,有美人子,太后使人殺之,無後,國除。八年十月,立吕肅王子東平侯吕通為燕王,封通弟吕莊爲東平侯。

三月中,吕后祓,還過軹道,見物如蒼犬,據髙后掖,忽弗復見。卜之,云趙王如意爲祟,髙后遂病掖傷。

髙后爲外孫魯元王偃年少,蚤失父母,孤弱,廼封張敖前姬兩子,侈爲新都侯,壽為樂昌侯,以輔魯元王偃。及封中大謁者張釋為建陵侯,吕榮爲祝兹侯。諸中宦者令丞皆爲關内侯,食邑五百户。

七月中,髙后病甚,廼令趙王吕禄爲上將軍,軍北軍;吕王産居南軍。吕太后誡産、禄曰:“髙帝已定天下,與大臣約,曰‘非劉氏王者,天下共擊之’。今吕氏王,大臣弗平。我即崩,帝年少,大臣恐爲變。必據兵衛宫,愼毋送喪,毋爲人所制。”辛巳,髙后崩,遺詔賜諸侯王各千金,將相列侯郎吏皆以秩賜金。大赦天下。以吕王産爲相國,以吕禄女爲帝后。

髙后已葬,以左丞相審食其爲帝太傅。

朱虛侯劉章有氣力,東牟侯興居其弟也。皆齊哀王弟,居長安。當是時,諸吕用事擅權,欲爲亂,畏髙帝故大臣絳、灌等,未敢發。朱虛侯婦,吕禄女,隂知其謀。恐見誅,廼隂令人告其兄齊王,欲令發兵西,誅諸吕而立。朱虛侯欲從中與大臣爲應。齊王欲發兵,其相弗聽。八月丙午,齊王欲使人誅相,相召平廼反舉兵欲圍王,王因殺其相,遂發兵東,詐奪琅邪王兵,并將之而西。語在齊王語中。

齊王廼遺諸侯王書曰:“髙帝平定天下,王諸子弟,悼惠王王齊。悼惠王薨,孝惠帝使留侯良立臣爲齊王。孝惠崩,髙后用事,春秋髙,聽諸吕,擅廢帝更立,又比殺三趙王,滅梁、趙、燕以王諸吕,分齊為四。忠臣進諫,上惑亂弗聽。今髙后崩,而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恃大臣諸侯。而諸吕又擅自尊官,聚兵嚴威,劫列侯忠臣,矯制以令天下,宗廟所以危。寡人率兵入誅不當爲王者。”漢聞之,相國吕産等廼遣潁隂侯灌嬰將兵擊之。灌嬰至滎陽,廼謀曰:“諸吕權兵關中,欲危劉氏而自立。今我破齊還報,此益吕氏之資也。”廼留屯滎陽,使使諭齊王及諸侯,與連和,以待吕氏變,共誅之。齊王聞之,廼還兵西界待約。

吕禄、吕産欲發亂關中,内憚絳侯、朱虛等,外畏齊、楚兵,又恐灌嬰畔之,欲待灌嬰兵與齊合而發,猶豫未决。當是時,濟川王太、淮陽王武、常山王朝名爲少帝弟,及魯元王吕后外孫,皆年少未之國,居長安。趙王禄、梁王産各將兵居南北軍,皆吕氏之人,列侯羣臣莫自堅其命。

太尉絳侯勃不得入軍中主兵。曲周侯酈商老病,其子寄與吕禄善。絳侯廼與丞相陳平謀,使人劫酈商。令其子寄徃紿説吕禄曰:“髙帝與吕后共定天下,劉氏所立九王,吕氏立三王,皆大臣之議,事已布告諸侯,諸侯皆以爲宜。今太后崩,帝少,而足下佩趙王印,不急之國守藩,廼爲上將,將兵留此,爲大臣諸侯所疑。足下何不歸將印,以兵屬太尉,請梁王歸相國印,與大臣盟而之國?齊兵必罷,大臣得安,足下髙枕而王千里,此萬世之利也。”吕禄信然其計,欲歸將印,以兵屬太尉。使人報吕産及諸吕老人,或以爲便,或曰不便,計猶豫未有所决。吕禄信酈寄,時與出游獵。過其姑吕嬃,嬃大怒,曰:“若爲將而弃軍,吕氏今無處矣。”廼悉出珠玉寶器散堂下,曰:“毋爲他人守也”

左丞相食其免。

八月庚申旦,平陽侯窋行御史大夫事,見相國産計事。郎中令賈壽使從齊來,因數産曰:“王不蚤之國,今雖欲行,尚可得邪?”具以灌嬰與齊楚合從,欲誅諸吕告産,廼?産急入宫。平陽侯頗聞其語,廼馳告丞相、太尉。太尉欲入北軍,不得入。襄平侯通尙符節,廼令持節矯内太尉北軍。太尉復令酈寄與典客劉揭先説吕禄曰:“帝使太尉守北軍,欲足下之國,急歸將印辭去,不然,禍且起。”吕禄以爲酈兄不欺己,遂解印屬典客,而以兵授太尉。太尉將之,入軍門,行令軍中曰:“爲吕氏右襢,爲劉氏左襢。”軍中皆左襢爲劉氏。太尉行至,將軍吕禄亦已解上將印去,太尉遂將北軍。

然尚有南軍。平陽侯聞之,以吕産謀告丞相平,丞相平廼召朱虛侯佐太尉。太尉令朱虛侯監軍門。令平陽侯告衛尉:“毋入相國産殿門。”吕産不知吕禄已去北軍,廼入未央宫,欲爲亂,殿門弗得入,徘徊往來。平陽侯恐弗勝,馳語太尉。太尉尚恐不勝諸吕,未敢訟言誅之,廼遣朱虛侯謂曰:“急入宫衛帝。”朱虛侯請卒,太尉予卒千餘人。入未央宫門,遂見産廷中。日餔時,遂擊産。産走,天風大起,以故其從官亂,莫敢鬭。逐産,殺之郎中府吏厠中。

朱虛侯已殺産,帝命謁者持節勞朱虛侯。朱虛侯欲奪節信,謁者不肯,朱虛侯則從與載,因節信馳走,斬長樂衛尉吕更始。還,馳入北軍,報太尉。太尉起,拜賀朱虛侯曰:“所患獨吕産,今已誅,天下定矣。”遂遣人分部悉捕諸吕男女,無少長皆斬之。辛酉,捕斬吕禄,而笞殺吕嬃。使人誅燕王吕通,而廢魯王偃。壬戌,以帝太傅食其復爲左丞相。戊辰,徙濟川王王梁,立趙幽王子遂爲趙王。遣朱虛侯章以誅諸吕氏事告齊王,令罷兵。灌嬰兵亦罷滎陽而歸。

諸大臣相與隂謀曰:“少帝及梁、淮陽、常山王,皆非眞孝惠子也。吕后以計詐名他人子,殺其母,養後宫,令孝惠子之,立以爲後及諸王,以彊吕氏。今皆已夷滅諸吕,而置所立,即長用事,吾屬無類矣。不如視諸王最賢者立之。”或言:“齊悼惠王,髙帝長子,今其適子爲齊王,推本言之,髙帝適長孫,可立也”。大臣皆曰:“吕氏以外家惡而幾危宗廟,亂功臣。今齊王母家駟,駟鈞,惡人也。即立齊王,則復爲吕氏。”欲立淮南王,以爲少,母家又惡。廼曰:“代王方今髙帝見子最長,仁孝寛厚。太后家薄氏謹良。且立長故順,以仁孝聞於天下,便。”廼相與共隂使人召代王。代王使人辭謝。再反,然後乘六乘傳。後九月晦日己酉,至長安,舍代邸。大臣皆往謁,奉天子璽上代王,共尊立爲天子。代王數讓,羣臣固請,然後聽。

東牟侯興居曰:“誅吕氏吾無功,請得除宫。”廼與太僕汝隂侯滕公入宫,前謂少帝曰:“足下非劉氏,不當立。”乃顧麾左右執㦸者掊兵罷去。有數人不肯去兵,宦者令張澤諭告,亦去兵。滕公廼召乘輿車載少帝出。少帝曰:“欲將我安之乎?”滕公曰“出就舍。”舍少府。廼奉天子法駕,迎代王於邸。報曰:“宫謹除。”代王即夕入未央宫。有謁者十人持㦸衛端門,曰:“天子在也,足下何爲者而入?”代王廼謂太尉。太尉往諭,謁者十人皆掊兵而去。代王遂入而聽政。夜,有司分部誅滅梁、淮陽、常山王及少帝於邸。

代王立爲天子。二十三年崩,謚爲孝文皇帝。

太史公曰:孝惠皇帝、髙后之時,黎民得離戰國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乎無爲,故惠帝垂拱,高后女主稱制,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民務稼穡,衣食滋殖。

索隱述賛曰:

髙祖猶㣲,吕氏作妃。及正軒掖,尙私食其。志懷安忍,性挾猜疑。置鴆齊悼,殘彘戚姬。孝惠崩殞,其哭不悲。諸吕用事,天下示私。大臣葅醢,支孽芟夷。禍盈斯驗,蒼狗爲菑。

史肆阡伍伯單捌字注貳阡壹伯伍拾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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