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古林禪人書

與古林禪人書

予與古林，聲聞相及者幾二十年，而知天機雅操，詞翰學識，固非凡近可擬，特出於世之法，脫略乎見聞之外者，則未審其趨造也。每以荷任非常之事者，必抂非常之器，欲一勸進，而復慮未同之譏，故卒未有以盡其叩發之私也。昨辱不以樗拙，我棄懷香，??強予而北面之，師資道範，予豈其人哉？特可爲古林喜者，是必以昔之所學者不足爲，而欲究心於出世之秘?？昔圜悟因范蜀公勸其行腳，而與之書曰：觀水莫觀污池水，乃省所學之卑。遂出蜀，往來江淮間者幾十年，果得決明大事，名振寰宇。若古林，則又不待勸發而自省者歟？是以其器則上根也，以其時則中年矣。上根則不當以埋?自泯，中年則不當以逡巡自緩。南泉十八?解作活計，趙州十八?能破家散宅，高峰二十立死限三年，期迫而未悟，則涕淚悲泣。是皆知有所謂非常之事者，背戾未明，如失至寶相似。志?尋求，自不容於不激切也。故云：大事未明，如喪考妣。是吾所以馳?於古林者，謂其不可不究心於汲汲也。其撫世之汩?於死生巨海者，固皆業識??，無本可據。若吾儕之辭恩去世，毀形易服，名爲釋子，亦復不知其所當爲者何事，以?末法慧命如懸鼎之?，可勝歎哉！故古林之作，不啻盲龜値木，滚芥投鍼之不易也。猶尚不能一謝諸緣，長揖高蹈，以爲入道之方便者，豈以信力未深，牽於舊?之不捨?？古德云：竭世樞機，似一滴投於巨壑；窮諸玄辯，若一毫置於太虗。又云：堯舜事業，如太虗中一點浮雲。蓋以妙圓眞心爲萬?之宗，萬德之府，廓徹靈明，洞無涯量。以悟而入者，惟解脫爲方便耳。赤霄丹鳳，滄海神龍，當不爲籠池中物也。因西林之歸，一布遠懷，不覺至此縷縷。他日杓柄入手，坐斷?化舌頭，則不以予言爲惡水也。惟高明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