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晈

華晈

晉陵曁陽人，世爲小吏。晈梁代爲尙書比部令史。矦景之亂，事景黨王偉。高祖南下，文帝爲景所囚，晈遇文帝甚厚。景平，文帝爲吳興太守，以晈爲都錄事，軍府穀帛，多以委之。晈聦慧，勤於簿領。及文帝平杜龕，仍配以人馬甲仗，猶爲都録事。御下分明，善於撫養。時兵荒之後，百姓饑饉，晈解衣推食，多少必均，因稍擢爲曁陽、山陰二縣令。文帝即位，除開遠將車、左軍將軍。天嘉元年，封懷仁縣伯，邑四百户。王琳東下，皎隨矦瑱拒之。琳平，鎭湓城，知江州事。時南州守宰多郷里酋豪，不遵朝憲，文帝令皎以法馭之。王琳奔散，將卒多附於皎。三年，除假節、通直散騎常侍、仁武將軍、新州刺史資，監江州。尋詔督尋陽太原高唐南北新蔡五郡諸軍事、尋陽太守，假節、將軍、州資、監如故。周迪謀反，遣其兄子伏甲於船中，僞稱賈人，欲於湓城襲皎。未發，事覺，皎遣人逆擊之，盡獲其船仗。其年，晈隨都督吳明徹征迪，迪平，以功授散騎常侍、平南將軍、臨川太守，進爵爲矦，增封并前五百户。未拜，入朝，仍授使持節、都督湘巴等四州諸軍事、湘州刺史，常侍、將軍如故。晈起自下吏，善營産業，湘川地多所出，所得竝入朝廷，粮運竹木，委輸甚衆，至于油蜜脯菜之屬，莫不營辦。又征伐川洞，多致銅鼓生口，竝送于京師。廢帝即位，進號安南將軍，改封重安縣矦，食邑一千五百户。文帝以湘州出杉木舟，使晈營造大艦金翅等二百餘艘，并諸水戰之具，欲以入漢及峽。韓子高誅後，晈内不自安，繕甲聚徒，厚禮所部守宰。高宗頻命晈送大艦金翅等，推遷不至。光大元年，密啓求廣州，以觀時主意。高宗僞許之，而詔書未出。晈亦遣使句引周兵，又崇奉蕭巋爲主，士馬甚盛。詔乃以吳明徹爲湘州刺史，實欲以輕兵襲之。是時慮晈先發，乃前遣明徹率衆三萬，乗金翅直趨郢州；又遣撫軍大將軍淳于量率衆五萬，乗大艦以繼之；又令假節、冠武將軍楊文通别從安︵城︶︹成︺步道出茶陵，又令巴山太守黄法慧别從宜陽出澧陵，往掩襲，出其不意。并與江州刺史章昭逹、郢州刺史程靈洗等參謀討賊。是時蕭巋遣水軍爲晈聲援。周武又遣其弟衛國公宇文直率衆屯魯山，又遣其柱國長胡公拓跋定人馬三萬，攻圍郢州。蕭巋授皎司空，巴州刺史戴僧朔，衡陽内史任蠻奴，巴陵内史潘智虔，岳陽太守章昭裕、︵杜︶︹桂︺陽太守曹宣、湘東太守錢明竝隸於晈。又長沙太守曹慶等夲隸晈下，因爲之用。帝恐上流宰守竝爲晈扇惑，乃下詔曰：“賊晈輿皂微賤，特逢奬擢，任據藩牧，屬當寵寄，背斯造育，興構姦謀，樹立蕭氏，盟約彰露，鴆毒存心，志危宗社，扇結邊境，驅逼士庶，蟻聚巴、湘，豕突鄢、郢，逆天反地，人神忿嫉。征南將軍量、安南將軍明徹、郢州刺史靈洗，受律專征，備盡心力，撫勞驍雄，舟師俱進，義烈爭奮，兇惡奔殄，獻捷相望，重氛載廓。言念泣罪，思與惟新。可曲赦湘、巴二州，凡厥爲賊所逼制，預在兇黨，悉皆不問。其賊主帥節︵相︶︹將，︺竝許開恩出首，一同曠蕩。”先是，詔又遣司空徐度與楊文通等自安成步出湘東，以襲皎後。時晈陣于巴州之白螺，列舟艦與王師相持未決。及聞徐度趨湘州，乃率兵自巴、郢因便風下戰。淳于量、吳明徹等募軍中小艦，多賞金銀，令先出當賊大艦，受其拍。賊艦發拍皆盡，然後官軍以大艦拍之，賊艦皆碎，没于中流。賊又以大艦載薪，因風放火，俄而風轉自焚，賊軍大敗。晈乃與戴僧朔單舸走，過巴陵，不敢登城，徑奔江陵。拓跋定等無復船渡，步趨巴陵。巴陵城邑爲官軍所據，乃向湘州。至水口，不得濟，食且盡，詣軍請降。俘獲萬餘人，馬四千餘匹，送于京師。晈黨曹慶、錢明、潘智虔、魯閑、席慧略等四十餘人竝誅，唯任蠻奴、章昭裕、曹宣、劉廣業獲免。戴僧朔，吴郡錢塘人也。有膂力，勇健善戰，族兄右將軍僧錫甚愛之。僧錫年老，征討恒使僧朔領衆。平王琳有功。僧錫卒，仍代爲南丹陽太守，鎭採石。從征留異，矦安都於巖下出戰，爲賊斫傷，僧朔單刀步援，以功除壯武將軍、北江州刺史，領南陵太守。又從征周迪有功，遷巴州刺史，假節、將軍如故。至是同晈爲逆，伏誅於江陵。曹慶本王琳將，蕭莊僞署左衛將軍、吳州刺史，部領亞於潘純陁。琳敗，文帝以配皎，官至長沙太守。錢明，本高祖主帥，後歷湘州諸郡守。潘智虔，純陁之子，少有志氣，年二十爲巴陵内史。魯閑，吳郡錢塘人；席慧略，安定人。閑本張彪主帥，慧略王琳部下，文帝皆配于晈，官至郡守，竝伏誅。章昭裕，昭達之弟；劉廣業，廣德之弟；曹宣，高祖舊臣，任蠻奴嘗有密啟於朝廷，由是竝獲宥。

史臣曰：韓子高、華晈雖復瓶筲小器，輿臺末品，文帝鑒往古之得人，救當今之急弊，逹聦明目之術，安黎和衆之宜，寄以腹心，不論胄閥。皎早參近昵，嘗預艱虞，知其無隱，賞以悉力，有見信之誠，非可疑之地。晈據有上游，忠於文帝，仲舉、子高亦無爽於臣節者矣。

列傳第十四 陳書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