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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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15:45

尉元

,字苟仁,代人也。世爲豪宗。父目斤,勇略聞於當時。泰常中,爲前將軍,從平虎牢,頗有軍功,拜中山太守。元年十九,以善射稱。神䴥中,爲虎賁中郎將,轉羽林中郎,小心恭肅,以匪懈見知。世祖嘉其寛雅有風皃,稍遷駕部給事中。從幸海隅,賜爵冨城男,加寧遠將軍。和平中,遷北部尚書,加散騎常侍,進爵太昌侯,拜冠軍將軍。

天安元年,薛安都以徐州内附,請師救援。顯祖以元爲使持節、都督東道諸軍事、鎭南大將軍、博陵公,與城陽公孔伯恭赴之。劉彧東平太守、無鹽戍主申纂詐降。元知非誠款,外示容納,而密備焉。劉彧兖州刺史畢衆敬遣東平太守章仇?詣軍歸款,元並納之。遂長驅而進,賊將周凱望聲遁走。彧遣將張永、沈攸之等率衆討安都,屯于下磕。永乃分遣羽林監王穆之領卒五千,守輜重於武原,龍驤將軍謝善居領卒二千據吕梁,散騎侍郎張引領卒二千守茱萸,督上租粮,供其軍實。安都出城見元,元依朝旨,授其徐州刺史。遣中書侍郎高閭、李璨等與安都俱還入城,别令孔伯恭精甲二千,撫安内外,然後元入彭城。

元以張永仍據險要,攻守勢倍,懼傷士卒。乃命安都與璨等固身率精銳,揚兵於外,分擊吕梁,絶其粮運。善居遁奔茱萸,仍與張引東走武原。馳騎追擊,斬首八百餘級。武原窮宼八千餘人,拒戰不下。元親擐甲胄,四靣攻之,破穆之外營,殺傷太半,獲其輜重五百餘乗,以給彭城諸軍。然後收師緩戰,開其走路。穆之率餘燼奔于永軍。永勢挫力屈,元乗勝圍之,攻其南門,永遂捐城夜遁。伯恭、安都乗勢追擊,時大雨雪,泗水冰合,永弃舡而走。元豫測永必將奔亡,身率衆軍,邀其走路,南北奮擊,大破於吕梁之東。斬首數万級,追北六十餘里,死者相枕,手足凍斷者十八九。生擒劉彧使持節,都督梁、南、北秦三州諸軍事,梁、秦二州刺史,寧朔將軍,益陽縣開國侯垣恭祖;龍驤將軍、羽林監沈承伯等。永、攸之輕騎走免。收其舡車軍資器械不可勝數。劉彧東徐州刺史張讜據團城,徐州刺史王玄載守下邳,輔國將軍、兖州刺史樊昌侯王整,龍驤將軍、蘭陵太守桓忻驅掠近民,保險自固。元遣慰喻,張讜及青州刺史沈文秀等皆遣使通誠,王整、桓忻相與歸命。

元表曰:“彭城倉廪虚罄,人有飢色,求運冀、相、濟、兖四州粟,取張永所弃舡九百艘,㳂清運致,可以濟救新民。”顯祖從之。又表分兵置戍,進定青冀。復表曰:“彭城賊之要蕃,不有積粟彊守,不可以固。若儲粮廣戍,雖劉彧師徒悉動,不敢窺?淮北之地。此自然之勢也。”詔曰:“待後軍到,量宜守防。其青冀已遣軍援,湏待剋定,更運軍糧。”元又表曰:“臣受命出疆,再離寒暑,進無鄧艾一舉之功,退無祐保境之略,雖淮岱獲振,而民情未安。臣以愚智,屬當偏任,苟事宜宣徹,敢不以聞。臣前表以下邳水陸所湊,先規殄滅,遣兵屢討,猶未擒定。然彭城、下邳信命未斷,而此城之人,元居賊界,心尚戀土。輙相誑惑,希幸非望,南來息耗,壅塞不逹,雖至窮迫,仍不肯降。彭城民任玄朗從淮南到鎭,稱劉彧將任農夫、陳顯逹領兵三千,來循宿豫。臣即以其日,密遣覘使,驗其虚實,如朗所言。臣欲自出擊之,以運粮未接,又恐新民生變,遣子都將于沓千、劉龍駒等步騎五千,將往赴擊。但征人淹乆,逃亡者多,迭相扇動,莫有固志,器仗敗毁,無一可用。臣聞伐國事重,古人所難,功雖可立,必須經略而舉。若賊向彭城,必由清泗過宿豫,歷下邳;趨青州,路亦由下邳入沂水,經東安。即為賊用師之要。今若先定下平宿豫,鎭淮陽,戍東安,則青冀諸鎭可不攻而尅。若四處不服,青冀雖拔,百姓狼顧,猶懷僥倖之心。臣愚以爲宜釋青冀之師,先定東南之地,斷劉彧北顧之意,絶愚民南望之心。夏水雖盛,無津途可因;冬路雖通,無高城可固。如此,則淮北自舉,暫勞永逸。今雖向熱,猶可行師,兵尚神速,乆則生變。若天雨旣降,或因水通,運粮益衆,規爲進取。恐近淮民庶,飜然攺圖,青冀二州,卒未可拔。臣輒與寮佐共議,咸謂可然。若隱而不陳,懼有損敗之責;陳而無驗,恐成誣罔之罪。惟天鑒懸量,照臣愚款。”

彧復遣沈攸之、吴憘公領卒數万,從沂清而進,欲援下邳。元遣孔伯恭率步騎一万以拒之。并以攸之前敗軍人傷殘手足瘃?膝行者,盡送令還,以沮其衆。又表求濟師。詔遣征南大將軍慕容白曜赴之。白曜到瑕丘,遇患。會泗水暴竭,賊軍不得前進,白曜遂不行。伯恭大破賊軍,攸之、憘公等輕騎遁走。元書與劉彧徐州刺史王玄載,示其禍福。玄載狼狽夜走,宿豫、淮陽皆弃城而遁。於是遣南中郎將、中書侍郎高閭領騎一千,與張讜對爲東徐州刺史;中書侍郎李璨與畢衆敬對爲東兖州刺史。以安初附。拜元都督徐、南、北兖州諸軍事,鎭東大將軍,開府,徐州刺史,淮陽公,持節、散騎常侍、尚書如故。詔元曰:“賊將沈攸之、吳憘公等驅率蟻衆,進宼下邳,卿戎昭果毅,智勇奮發,水陸邀絶,應時摧殄,自淮以北,蕩然清定。皆是元帥經略,將士效力之所致也,朕用嘉焉。所獲諸城要害之處,分兵置戍,以帖民情。今方欲清蕩吳會,懸旌秣陵,至於用兵所冝,形勢進止,善加量度,動靜以聞。”

是時徐州妖人假姓司馬,字休符,自稱?王,扇惑百姓。元遣將追斬之。四年,詔徵元還京赴西郊,尋還所鎭。延興元年五月,假元淮陽王。三年,劉昱將蕭順之、王勑懃等領衆三萬,入宼淮北諸城,元分遣諸將,逆擊走之。元表:“淮陽郡上黨令韓念祖始臨之初,舊民南叛,全無一人。令撫綏招集,愛民如子,南來民費係先等前後歸附,户至二百有餘。南濟隂郡睢陵縣人趙憐等辭稱念祖善於綏撫,清身潔己,請乞念祖爲睢陵令。若得其人,必能招集離叛,成立一縣。”顯祖詔曰:“樹君爲民,民情如此,可聽如請。”元好申下人之善,皆此類也。太和初,徵爲內都大官。旣而出爲使持節、鎭西大將軍、開府、統萬鎭都將,甚得夷民之心。三年,進爵淮陽王,以舊老見禮,聽乗步挽,杖於朝。

蕭道成既自立,多遣間諜,扇動新民,不逞之徒,所在蜂起。以元威名夙振,徵爲使持節、侍中、都督南征諸軍事、征西大將軍、大都將,餘官如故,揔率諸軍以討之。元討五固賊桓和等,皆平之。東南清晏,逺近帖然。入爲侍中、都曹尚書,遷尚書令。十三年,進位司徒。十六年,例降庶姓王爵,封山陽郡開國公,食邑六百户。元表曰:“臣以天安之初,奉律揔戎,廓寧淮右,海内旣平,仍忝徐岳。素餐尸禄,積有年歲,彼土安危,竊所具悉。每惟彭城水陸之要,江南用兵,莫不因之威陵諸夏。夫國之大計,豫備爲先。且臣初剋徐方,青齊未定,從河以南,猶懷彼此。時劉彧遣張永、沈攸之、陳顯逹、蕭順之等前後數度,規取彭城,勢連青兖。唯以彭城旣固,而永等摧屈。今計彼戍兵,多是胡人,臣前鎭徐州之日,胡人子都將呼延籠逹因於負罪,便尒叛亂,鳩引胡類,一時扇動。賴威靈遐被,罪人斯戮。又團城子都將胡人王勑懃負釁南叛,每懼姧圖,狡誘同黨。□誠所見,冝以彭城胡軍換取南豫州徙民之兵,轉戍彭城;又以中州鮮卑增實兵數。於事爲宜。詔曰:“公之所陳,甚合事機。”

其年,頻表以老乞身。八月,詔曰:“元年尊識逺,屢表告退。朕以公秉德清挹,體懷平隱,仁雅淵廣,謀猷是仗,方委之民政,用康億兆,故頻文累札,仍違沖志。而謙光逾固,三請彌切,若不屈從高謨,復何以成其美德也。已許其致仕,主者可出表付外,如禮申遂。”元詣闕謝老,引見於庭,命昇殿勞宴,賜玄冠素服。又詔曰:“夫大道凝虚,至德沖挹,故尹王法玄猷以御世,聖人崇謙光而降美。是以天子父事三老,兄事五更,所以明孝悌於万國,垂敎本于天下。自非道高識博,孰能處之?是故五帝憲德,三王乞言,若求備一人,同之古哲,叔世之老,孰能克堪?師上聖則難爲其舉,傅中庸則易爲其選。朕旣虚寡,德謝曩喆,更、老之選,差可有之。前司徒、山陽郡開國公尉元,前大鴻臚卿、新泰伯游明根並元亨利貞,明允誠素,少著英風,老敷雅迹,位顯台宿,歸終私第。可謂知始知卒,希世之賢也。公以八十之年,宜處三老之重;卿以七十之齡,可充五更之選。”於是養三老五更於明堂,國老庶老於階下。高祖再拜三老,親袒割牲,執爵而饋;於五更行肅拜之禮,賜國老、庶老衣服有差。旣而元言曰:“自天地分判,五行施則,人之所崇,莫重於孝順。然五孝六順,天下之所先,願陛下重之,以化四方。臣旣衰老,不究逺趣,心耳所及,敢不盡誠。”高祖曰:“孝順之道,天地之經,今承三老明言,銘之于懷。”明根言曰:“夫至孝通靈,至順感幽,故詩云:孝悌之至,通於神明,光於四海。如此則孝順之道,無所不格。願陛下念之,以濟黎庶。臣年志朽?,識見昩然,在於心慮,不敢不盡。”高祖曰:“五更助三老以言至範,敷展德音,當克己復禮,以行來授。”禮畢,乃賜步挽一乗。詔曰:“夫尊老尚更,列聖同致;欽年敬德,綿哲齊軌。朕雖道謝玄風,識昩叡則,仰禀先誨,企遵猷旨。故推老以德,立更以元,父焉斯彰,兄焉斯顯矣。前司徒公元、前鴻臚卿明根並以沖德懸車,懿量歸老,故尊公以三,事更以五。雖更、老非官,耄耋罔禄,然況事旣高,冝加殊養。三老可給上公之禄,五更可食元卿之俸,供食之味,亦同其例。”

十七年七月,元疾篤,高祖親幸省疾。八月,元薨,時年八十一。詔曰:“元至行寛純,仁風羙富,内秉越群之武,外挺温懿之容。自少曁長,勳勤備至,歷奉五朝,羙隆四葉,南曜河淮之功,北光燕然之効,魯宋懷仁,中鉉載德。所謂立身備於本末,行道著於終始,勲書玉牒,惠結民志者也。爰及五福攸集,懸車歸老。謙損旣彰,逺近流詠,陟兹父事,儀我万方。謂極眉壽,彌賛王業。天不遺老,奄尒薨逝。念功惟善,抽怛于懷。但戎事致奪,恨不盡禮耳。可賜布帛綵物二千匹、温明祕器、朝衣一襲,并爲營造墳域。”諡曰景桓公。葬以殊禮,給羽葆鼓吹、假黃鉞、班劎四十人,賜帛一千匹。

子羽,名犯肅宗廟諱,頗有器望。起家祕書中散,駕部令,轉主客給事,加通直散騎常侍,守殿中尚書,兼侍中。以父憂去職。又起復本官,詔襲爵,加平南將軍。高祖親考百司,以羽怠墮,降常侍爲長兼,仍守尚書,奪禄一周。遷洛,以山陽在畿内,改爲博陵郡開國公。後爲征虜將軍、?州刺史。卒,仍以爲贈,謚曰順。

子景興,襲。正始元年卒,贈兖州刺史。無子。

景興弟景雋,襲爵貟外散騎常侍。延昌中,坐杖國吏死,降封深澤縣開國公。

子伯永,襲。無子,爵除。

羽弟靜,寛雅有才識。世宗時,爲尚書左民郎中。卒,贈博陵太守,重贈鎭軍將軍、洛州刺史,謚曰敬。

子祐之,通直散騎常侍、護軍長史。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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