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議肉刑

五十三議肉刑

可廢不可用

問：肉刑者，其來尚矣，其廢乆矣。前賢之論，是非紛然。今欲棄而不行，法或乖扵稽古；若舉而復用，義恐失於隨時。取捨之間，何者爲可？臣伏以漢除肉刑，迨今千有餘祀，其間博聞達識之士，議其是非者多矣。其欲廢之者，則曰刻膚革，斷支體，人主忍而用之，則愷悌惻隱之心乖矣。此緹縈?謂雖欲改過自新，其道亡繇者也。其欲復之者，則曰任箠令，用鞭刑，酷吏?而行之，則專殺濫死之弊作矣。此班固?謂以死罔人，失本惠者也。臣以爲議事者宜徴其實，用刑者宜酌其情。若以情實言之，則可廢而不可復也。何者？夫肉刑者，盖取劓㧻、黥刖之?耳。書?謂五虐之刑也。昔苗人始滛爲之，而天旣降咎。及秦人又虐用之，而天下亦離心。夫如是，則豈無濫死者耶？漢文帝始除去之，刑罸以清。我太宗亦因而棄之，而人用不犯。夫如是，則豈有罔人者耶？此臣?謂徴其實者也。臣又聞聖人之用刑也，輕重適時變，用捨順人情，不必乎反今之宜，復古之制也。况肉刑廢之乆矣，人莫識焉。今一朝卒然用之，或絶䈥，或折骨，或面傷，則見者必痛其心，聞者必駭其耳，又非聖人適時變、順人情之意也。徴之於實旣如彼，酌之扵情又如此，可否之驗，豈不明哉！傳曰：君子爲政，貴因循而重改作。又曰：利不百，不變法。臣以爲復之有害而無利也，其可變而攺作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