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卷第二百五十三 宋史四百九十四

列傳卷第二百五十三 宋史四百九十四

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錄軍國重事前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領經筵事都總裁臣勑修

蠻夷二

西南溪峒諸蠻下

梅山峒

誠徽州

南丹州

西南溪峒諸蠻下

紹興三年，臣僚言：武岡軍溪峒，舊嘗集人户為義保，盖其風土習俗、服食器械悉同猺人，故可為疆場捍蔽。雖曰籍之扵官，然亦未嘗逺戍。靖康間，調之以勤王。其後湖南盗起，征歛百出，義保無復舊制，困若不勝，乃舉其世業，客依蠻峒，聽其繇役。州縣猶驗舊籍催科，胥隸及門，則挈家逺徙，官失其稅，蠻獠日强。兼武岡所屬三縣，悉為徭人所有，逺戍之實已無，而鄉户弩手之名尚在，嵗取其直，人户咨怨。乞擇本路監司詳議以聞。”詔從之。四年，辰州言歸明保靜、南渭、永順三州彭儒武等乆欲奉表入貢。詔以通路未通，俾荆湖北帥司慰諭，免赴闕，遣人持表及方物赴行在，仍優賜以答之。九月，詔荆湖南、北路溪峒頭首土人及主管年滿人合給恩賜，俾各路帥司會計覆實以聞。六年，知鼎州張觷言：“鼎、澧、辰、沅、靖州與溪峒接壤，祖宗時嘗置弓弩手，得其死力。比緣多故，遂皆廢闕。萬一蠻夷生變，將誰與捍禦？今雖各出良田，募人以補其額，率皆豪强遣僮奴竄名籍中，乘時射利，無益公家，所宜汰去。則募溪峒司兵得三百人，俾加習練，足為守禦，給田募人開墾，以供軍儲。”詔荆湖北路帥司相度以聞。帥司言：“營田四州舊置弓弩手九千一百一十人，練習武事，散居邉境，鎭撫蠻夷。平居則事耕作，緩急以備戰守，深為利便。靖康初，調發應援河東，全軍陷没。今辰、沅、澧、靖等州乏兵防守，竊慮蠻夷生變叵測。若將四州弓駑手减元額，定為三千五百人，辰州置千人，沅州置千五百人，澧州、靖州各置五百人，分處要害，量給土田，訓練以時，耕戰合度，庶可備禦。以所餘閑田募人耕作，嵗收其租，其扵邉防財賦，兩得其便，可為經乆之計。”詔從之。七年六月，張觷言：“湖外自靖康以來，盗賊盤踞，鍾相、楊太山、雷德進等相繼叛，灃州所屬尤甚。獨慈利縣向思勝等五人素號溪峒歸明，誓掌防拓，卒能保境息民，使德進賊黨無所剽掠。思勝後竟殺德進。會官軍招撫劉智等，而彭永徤、彭永政、彭永全、彭永勝及思勝共獻粮助官軍，招復諸山四十餘栅，宣力効忠功居多，宜加恩賞。”詔思勝等五人各轉兩資。九月，詔荆湖、廣南路溪峒頭首土人内有子孫應襲職名差遣及主管年滿合給恩賜之數，俾帥司取會覈實以聞。九年，宜章峒民駱科作亂，宼郴、道、連、桂陽諸州縣。詔發大兵徃討之，獲駱科。餘黨歐幼四等復叛，㨿藍山，宼平陽縣。遣江西兵馬都監程師囬討平之。十年，承信郎琴州溪峒楊進顒等率族屬歸生界五百餘户、疆土三百餘里，獻累世所造兵器及金爐、酒桮各一，求入覲。詔本路帥司敦遣以行。十二年，詔以施州南砦路夷人向再徤襲父思遷充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國子祭酒兼監察御史、武騎尉、知懿州事。

十四年十月，湖南安撫使劉昉奏：武岡軍徭人有父子相殺者，宜出兵助其父，俾還省地。上以問輔臣秦檜，檜曰：“恐輕舉生事。”帝曰：“恩威不可偏廢，可懷則示之恩，否則威之。不侵省地則已，或有所侵，柰何不舉，俾知所畏哉！”十二月，成忠郎充武岡軍綏寧縣管界都巡檢兼溪峒首領楊進京率其族三百人，備黃金、朱砂、方物求入貢，先遣其子孝友陳請。詔本路帥司閱舊制以聞，給孝友錢三百貫，俾還聽進止。十五年，楊進顒復求入貢，以武岡軍不時敦遣為言。詔本路帥司閱實應襲人姓名來上，併促進顒入覲。四月，廣南東路提刑黄應南言：“溪峒巡檢、尉、砦官不嚴守備，縱民與徭交通，恐啟邉釁。乞詔有司申嚴法令，俾帥臣、監司常加覺察。”宰臣以為沿邉互市，恐不宜禁絶。帝曰：“徃年禁西夏互市，遂至用兵，可令帥司裁決。”前知全州高楫言：“徭人今皆微弱，不敢先侵省地，砦官每縱人深入，略其財物，遂致乘間竊發。宜詔與溪峒接壤州郡毋侵徭人，庶使邉民安業，以廣陛下柔逺好生之德。”帝從其言，詔守臣一遵成法，務在撫綏。二十四年，禽楊正修及其弟正拱，送理寺獄鞫治，斬之。初，正修侍其父再興入覲，獻還省民疆土，遂命以官。建炎後，與弟正拱率九十團峒徭人出武岡軍，縱火殺掠民財為亂。紹興間，潭州帥司嘗招徠之，後復作亂，屢抗官軍，至是伏誅。二十八年七月，楊進京等復求入貢，詔以道逺慰諭之，優其賜與。隆興初，右正言尹穡言：“湖南州縣多隣溪峒，省民往往交通徭人，擅自易田。豪猾大姓或詐匿其産徭人，以避科差，内虧國賦，外滋邉患。宜詔湖南安撫司表正經界，禁民毋質田徭人，詐匿其産徭人者論如法，仍没入其田，以賞告姦者。田前賣入徭人，俾為别籍，毋遽奪；能還其田者，縣代給錢償之。”帝從其言。

乾道元年，宜章峒賊李金䧟郴州，焚桂陽軍，州將棄城遁，衡州調常寧縣兵救之，弗克。世忠峒李昻霄者，率壯丁禦賊，民恃以安。湖南提舉常平鄭丙請發鄂渚軍討賊，平之。昻霄以功補承節郎，管轄衡州常寧縣溪峒，及官其子當年，俾後得襲職。三年，靖州界徭人姚明教等作亂，詔荆鄂駐劄明椿選將率精銳千人，會屯戍官合擊之，能立功者有厚賞。八月，詔平溪峒互市鹽米價聽民便，毋相抑配。其徭人嵗輸身丁米，務平收，無取羡餘及折輸錢，違者論罪。十一月，南郊禮成，詔以縁邉溪峒州縣失扵拊循，致懐反側，或迯竄山谷，其在赦恩以前，並加寛宥。能復業者，罪一切置不問，互市如故，悉聽其便。守臣常加撫問，以稱綏遠之意。四年二月，詔湖南北、四川、二廣州軍應有溪峒䖏，務先恩信綏懐，毋弛防閑，毋襲科擾，毋貪功而啓釁，委各路帥臣監司常加覺察。是月，詔禁沿邉姦人毋越逸溪峒，誘致蠻獠侵内地，違者論如律。其不能防閑致越逸者亦罪之。湖廣緫領周嗣武言邉事，如二年四月之詔，帝嘉納之。是歲，田彦古死，子忠佐襲職，授銀青光禄大夫、檢校散騎常侍、知溪峒安化州兼監察御史、飛龍騎尉。六年，盧陽西

據獠楊添朝宼邉，知沅州孫叔傑調兵數千討之，敗績，死者十七八。初，徭人與省戸交爭，殺二人死。叔傑輙出兵破其十三栅，奪還所侵地，扵是徭人相結為亂。諸司請調常德府城兵三百人，益官兵三千人，合擊討之。宰臣虞允文奏曰：“蠻夷為變，皆守臣貪功所致。今徭人仇視守臣，若更去叔傑，量遣官軍，示以兵威，徐與盟暫自可平定。”帝允其奏，俾葉行代叔傑，開示恩信，諭以禍福，遂招降之，邉境悉平。前知武岡軍趙善穀言：“武岡與湖北、廣西隣壤，為極邉之地，溪峒七百八十餘所，七峒隷綏寧縣，五溪峒隷臨岡縣。紹興三十年，减冗員，改縣為臨口砦。然五峒之徭俗尤獷悍，釁生毫髮，則操戈相讎，砦官不能為輕重。況本軍巡防砦栅，惟真良、三門、兵溪、香平有土軍可備守禦，餘有官無兵。其關硤、武陽等砦設巡檢二員，徒費廩禄。以臣所知，宜復臨口砦為縣，則徭蠻易扵制服，汰去冗員，則官廩亦無虚費，實邉郡之利也。”七年，前知辰州章才邵上言：“辰之諸蠻與羈縻保靜、南渭、永順三州接攘，其蠻酋嵗貢溪布利千回賜，頗覺馴伏。盧溪諸蠻以靖康多故，縣無守禦，犵狑乗隙焚劫。後徙縣治扵沅陵縣之江口，蠻酋田仕羅、龔志能等遂雄據其地。沅陵之浦口，地平衍膏腴，多水田，頃為徭蠻侵掠，民皆轉徒而田野荒穢。會守倅無遠慮，乃以其田給靖州犵狑楊姓者，俾佃作而課其租，所獲甚微。楊氏專其地將二十年，其地當沅、靖二州水陸之衝，一有蠻隙，則為害不細。臣謂宜預為之備。靖康前，辰州每嵗蒙朝廷賜錢七萬貫，紬絹布共八千一百匹，綿一萬七千兩。是時本州廂禁軍一千四百餘人，沿邉一十六砦士兵六百餘人，皆可贍給。其後中外多故，今嵗賜止得一萬二千緡，而本州財復匱乏，無以充召募之費。禁軍止二百一十餘人，諸砦土兵止一百五人，甚至砦官有全無一兵而徒存虛名者，其扵邉防豈可不為深慮？若嵗增給民錢一萬，俾本州募强壯禁軍或効用二百人，分屯盧溪等處，以防諸蠻，庶使邉患永消，可免異時調遣之費。”書奏，詔湖北帥臣詳議以聞。是年中嚴邉民售田之禁，守令不能奉法者除名，部刺史常加紏察。八年，知貴州陳乂上䟽言：“臣前知靖州時，居蠻夷腹心，民不服役，田不輸賦，其地似若可棄，然為重湖、二廣保障，實南服之要區也。或控制失宜，或金穀不繼，或兵甲少振，蠻獠則乗時竊發，勤勞王師，朝廷當重守臣之選。崇寧初戍兵三千人。建炎以来，每扵都統司或帥司摘兵二千人，以備屯戍。其凶悍者，以州郡不能制，遂慢守臣，反通徭蠻以撓編民。州郡非白主帥不敢治，比得報，已晚矣。故戍兵敢肆其惡，一旦有警，復安能為用？臣以為宜聽守臣節制為便。”帝嘉其言，復問左右曰：“靖隷湖北，今聞仰給廣西，何也？”趙雄對曰：“靖州本溪峒，神宗時剏為誠州，元祐間廢，尋復為軍。徽宗朝始改靖州，與桂府為鄰，故令廣西給其金穀之費。近嵗漕司匱乏，乃責辦諸州，以故不能如約。宜復舊制，俾廣西漕臣如期饋運。靖州屯戍官兵聽守臣節制，扵事為便。”帝從之。

十年四月，全州上言：“本州密邇溪峒，邉民本非姦惡。其始，朝廷禁法非不嚴密，監司州郡非不奉行，特以平居失扵防閑，故馴致其亂。又兼溪谷山徑非止一途，如靜江、興安之大通虚，武岡軍之新寧、盆溪及八十里山，永州之東安，皆可以徑達溪峒。其地綿亘郡邑，非一州得專約束，故逰民惡少之棄本者，商旅之避征稅者，盜賊之亡命者，往往由之以大萃為淵藪，交相鼓扇，深為邉患。如武岡楊再興、桂陽陳峒相繼為亂，實原扵此。為今計者，宜徒閑地巡檢兵，及分遣士卒屯諸溪谷山徑間，俾湖南北、廣西帥憲總其役，庶幾事權有歸，號令可行也。”儒林郎李大性上言：“比年徭蠻為亂，邉吏慮妨賞格，徃徃匿不以聞，遂致猖撅，使一方民命寄扵徭人之手，誠可哀憫。近如梁牟等宼沅州，劫墟市，殺戮齊民，州縣告急扵兩月之後。比調官軍討捕，俘降其賊，而人之被害已酷矣。宜戒州縣或遇徭人竊發，畫時以聞，違者論罪。仍命監司、帥臣常加覺察，庶幾先事備禦，俾徭人亦知畏懼，不敢侵軼，以傷吾民也。”十一年，詔給事中、中書舍人、戸部長貳同勑令所議，禁民毋質徭人田，以奪其業，俾能自養，以息邉釁。從知沅州王鎮之請也。沅州生界犵狑副峒官吳自由子三人，貨丹砂麻陽縣巡檢唐人傑誣為盗，執之送獄。自由率峒官楊友禄等謀為亂。帥司調神勁軍三百人及沅州民兵屯境上，聲言進討。先遣歸明官田思忠徃招撫之，以孔目官為質。世禄等既盟，自由取其三子以歸。嘉泰三年，前知潭州湖南安撫趙彦勵上言：“湖南九郡皆接溪峒，蠻夷叛服不常，深為邉患。制馭之方，豈無其說？臣以為宜擇素有知勇為徭人所信服者，立為酋長，借補小官以鎮撫之。况其習俗嗜欲悉同徭人，利害情僞莫不習知，故可坐而制服之也。五年之間能立勞効，即與補正。彼既榮顯其身，取重鄉曲，豈不自愛，盡忠公家哉！所謂捐虚名而收實利，安邉之上策也。”帝下其議。既而諸司復上言：“徃時溪峒設首領、峒主、頭角官及防遏、指揮等使，皆其長也。比年徃徃行賄得之，為害滋甚。今宜一新蠻夷耳目，如趙彦勵之請，所謂以蠻夷治蠻夷，策之上也。”帝從之。嘉定元年，郴州黑風峒徭人羅世傳宼邉，飛虎統制邉寧戰没，江西、湖南驚擾。知隆興趙希懌、知潭州史彌堅共招降之。二年，李元礪、羅孟二宼江西，攻破龍泉縣，李再興戰敗，死之。江州駐劄都統制趙選亦戰死。初，吉州獲賊長七人繫獄，土豪黄從龍為賊畫策，賂吉守李絪，得縱還，賊遂無所忌。有侯押隊者，領兵戍龍泉境上，元礪復用從龍計，椎牛釃酒以犒官軍。賊至，官軍皆醉，狼狽散走。宼之初起甚微，賊伺知議論不一，故玩侮官軍。方江西力戰則求降湖南，湖南戰則求降江西，牽制王師，使不得相應援。其後命工部侍郎王居安知豫章，擒獲之，溪峒略平。五年，臣僚上言：“辰、沅、靖等州舊嘗募民為弓弩手，給地以耕，俾光世業，邉陲獲保障之安，州縣無轉輸之費。比年多故，其制寖弛，徭蠻因之為亂，沿邉諸郡悉受其害。比申朝廷調兵招捕，曠日持乆，蠻夷習玩，成其猖撅之勢。其如楊晟臺、李金、姚明教、羅孟二、李元礪、陳廷佐之徒，皆近事之明驗也。為今計者，宜講舊制，可紓饋餉之勞而得備禦之實，其安邉息民之長策歟。”七年，臣僚復上言：“辰、沅、靖三州之地，多接溪峒。其居内地者謂之省民熟戸，山徭峒丁乃居外為捍蔽。其初區處詳密，立法行事，悉有定制。峒丁等皆計口給田，多寡闊狹，疆畔井井，擅鬻者有禁，私身者有罰。一夫嵗輸租三斗，無他繇役，故皆樂為之用。邉陲有警，衆庶雲集，爭負弩矢前驅，出萬死不顧。比年防禁日弛，山徭峒丁得私售田。田之歸扵民者，常賦外復輸稅，公家因資之以為利，故謾不加省。而山徭、峒丁之常租仍虚掛版籍，責其償益急，徃徃不能聊生，反寄命徭人，或導其入宼，為害滋甚。宜勑湖、廣監司檄諸郡傅循舊制毋廢，庶邉境綏靖而遠人獲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