攄浩然泛虛舟辭遺欒渾之詩二首

攄浩然泛虛舟辭遺欒渾之詩二首

欒先生者，名清，字渾之，好道術，與東海徐戡字玄貞爲方外之友。同遊江南，泊舟於渚。雨霽微風，聞上流有清嘯之聲，乃相與上流望之。見二人共乗一舟，不剌不棹，順風㳂流。欒移舟迎之，見二客舟中有筆硯蓮葉及酒器，二蓮葉上各有文字，因並舟問之，二客不對。欒先生堅詰之，?持蓮葉以遺焉，曰：熟讀此，明日當便知我，無煩問也。

一葉題曰攄浩然，其詩曰：

行時雲作伴，坐即酒爲侣。腹以元化充，衣将雲霞補。紂虐與堯仁，可惜皆朽腐。一葉題云汎虚舟，其詩曰：

檝棹無所假，超然信萍查。朝浮旭日輝，夕䕃清月蕐。營營功業人，朽骨成泥沙。

有頃，遺渾之酒，一巵，甚馨香，飲訖别去。渾之縱棹追之，查不可及。須臾，風濤忽起，二人驚伏舟中，良久方定，失蓮葉之所在。欒大醉，日暮及漁人家。至夜半，欒轉側啼呌，良久，吐數斗物。徐生疾起，舉燭視之，乃其五藏爛黑，皆在於地。先生歡然而起，拊掌而歌曰：

得飲攄公酒，復登攄公舟。便得神體清超，遥曠無憂。歌畢，復長嘯和之，清響激越，非昔所習。數月，欒謂徐曰：吾醉遺所佩九寸鏡，今端午将及，議欲重鑄，宜買酒收直，以備資費。開篋取藥屑二升，和水十石，自寅及午，便成酒，載於舟中，㳂岸沽之，不知所適。徐玄貞與旅人朱倣熟，於江表相遇。玄貞維舟登岸，與倣展敘未竟，風雨暴至。及霽，徐生與舟復失所在。其後有人於廬山懸巖中見醉人抱樽而臥，識者疑是徐生，以其素好酒焉。時貞元十四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