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七 遼史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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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7 16:34
列傳第七 遼史七十七
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錄軍國重事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領經筵事都總裁臣脫勑修
耶律屋質
字敵輦,系出孟父房。姿簡靜,有器識,重然諾。遇事造次,處之從容,人莫能測。博學,知天文。會同間,爲惕隱。太宗崩,諸大臣立世宗,太后聞之,怒甚,遣皇子李胡以兵逆擊。遇安端、劉哥等于泰德泉,敗歸。李胡盡執世宗臣僚家屬,謂守者曰:我戰不克,先殪此曹!人皆恟恟相謂曰:若果戰,則是父子兄弟相夷矣!軍次潢河横渡,隔岸相拒。時屋質從太后,世宗以屋質善籌,欲行間,乃設事奉書以試。太后。太后得書,以示屋質。屋質讀竟,言曰:“太后佐太祖定天下,故臣願竭死力。若太后見疑,臣雖欲盡忠,得乎?爲今之計,莫若以言和解,事必有成;否即宜速戰,以决勝負。然人心一摇,國禍不淺。惟太后裁察。”太后曰:“我若疑卿,安肯以書示汝?”屋質對曰:“李胡、永康王皆太祖子孫,神器非移他族,何不可之有?太后宜思長策,與永康王和議。”太后曰:“誰可遣者?”對曰:“太后不疑臣,臣請徃。萬一永康王見聽,廟社之福。”太后乃遣屋質授書於帝。帝遣宣徽使耶律海思復書,辭多不遜。屋質諫曰:“書意如此,國家之憂未艾也。能釋怨以安社稷,則臣以爲莫若和好。”帝曰“彼衆烏合,安能敵我?”屋質曰:“即不敵,柰骨肉何!况未知孰勝。借曰幸勝,諸臣之族執於李胡者無噍類矣。以此計之,惟和爲善。”左右聞者失色。帝良久問曰:“若何而和?”屋質對曰:“與太后相見,各紓忿恚,和之不難。不然,决戰非晩。”帝然之,遂遣海思詣太后約和。徃返數日,議乃定。始相見,怨言交讓,殊無和意。太后謂屋質曰:“汝當爲我畫之。”屋質進曰:“太后與大大若能釋怨,臣乃敢進說。”太后曰“汝第言之。”屋質借謁者籌執之,謂太后曰:“昔人皇王在,何故立嗣聖?”太后曰:“立嗣聖者,太祖遺旨。”又曰:“大王何故擅立,不禀尊親?”帝曰:“人皇王當立而不立,所以去之。”屋質正色曰:“人皇王捨父母之國而奔唐,子道當如是耶?大王見太后,不少遜謝,惟怨是尋。太后牽于偏愛,託先帝遺命,妄授神器。如此何敢望和!當速交戰!”擲籌而退。太后泣曰:“向太祖遭諸弟亂,天下荼毒,瘡痍未復,庸可再乎!”乃索籌一。帝曰:“父不爲而子爲,又誰咎也!”亦取籌而執。左右感激,大慟。太后復謂屋質曰:“議既定,神器竟誰歸?”屋質曰:“太后若授永康王,順天合人,復何疑!”李胡厲聲曰:“我在,兀欲安得立!”屋質曰:“禮有世嫡,不傳諸弟。昔嗣聖之立,尚以爲非;况公暴戾殘忍,人多怨讟。萬口一辭,願立永康王,不可奪也。”太后顧李胡曰:“汝亦聞此言乎?汝實自爲之!”乃許立永康。帝謂屋質曰:“汝與朕屬尤近,何反助太后?”屋質對曰:“臣以社稷至重,不可輕付,故如是耳。”上喜其忠。天禄二年,耶律天德、蕭翰謀反下獄,惕隱劉哥及其弟盆都結天德等爲亂。耶律石剌潜吿屋質,屋質遽引入見,白其事。劉哥等不服,事遂寢。未幾,劉哥邀駕觀樗蒲,捧觴上壽,袖刃而進。帝覺,命執之,親詰其事。劉哥自誓,帝復不問。屋質奏曰:“當使劉哥與石剌對狀,不可輙恕。”帝曰:“卿爲朕鞫之。”屋質率劎士徃訊之,天德等伏罪。誅天德,杖翰,遷劉哥,以盆都使轄戞斯國。三年,表列泰寧王察割隂謀事,上不聽。五年,爲右皮室詳穩。秋,上祭讓國皇帝于行宫,與群臣皆醉,察割弑帝。屋質聞有言“衣紫者不可失”乃易衣而出。亟遣人召諸王及喻禁衞長皮室等同力討賊。時壽安王歸帳,屋質遣弟冲迎之。王至,尚猶豫。屋質曰“大王嗣聖子,賊若得之,必不容,群臣將誰事?社稷將誰賴?萬一落賊手,悔將何及!”王始悟。諸將聞屋質出,相繼而至。遲明整兵,出賊不意圍之,遂誅察割。亂既平,穆宗即位,謂屋質曰:“朕之性命,實出卿手!”命知國事,以逆黨財產盡賜之,屋質固辭。應暦五年,爲北院大王,緫山西事。保寧初,宋圍太原,以屋質率兵徃援。至白馬嶺,遣勁卒夜出間道,疾馳駐太原西,鳴鼓舉火。宋兵以爲大軍至,懼而宵遁。以功加于越。四年,漢劉繼元遣使來貢,致幣於屋質。屋質以聞,帝命受之。五年五月薨,年五十七。帝痛悼,輟朝三日。後道宗詔上京立祠祭享,樹碑以紀其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