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公文集序

圭齋集十五卷，附錄一卷。四部叢刋集部上海㴠芬樓据眀成化刋本影印。原書板匡髙營造，尺六寸二分，?四寸二分。

歐陽公文集序

文辭與政化相為流通，上而朝廷，下而臣庶，皆資之以逹務。是故祭饗郊廟則有祠祝，播告寰宇則有詔令，胙土分茅則有冊命，陳師鞠旅則有誓戒，諌諍陳情則有章䟽，紀功燿徳則有銘頌，吟詠鼓舞則有詩騷。所以著其典章之懿，叙其聲名之實，制其事為之變，發其性情之正，闔闢化原，推拓政本，盖有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者矣。然必生扵光嶽氣完之時，通乎天人精㣲之藴，窮乎厯代盛衰之故，洞乎萬物榮悴之情，覈乎鬼神幽明之?。貫乎華夷離令之由。舉其大也。則極乎天地。語其小也。則入夫芒秒。而後聚其精魄。形諸篇翰。渢渢乎。泱泱乎。誠不可尚巳。世有與扵斯者。其惟大司徒楚國歐陽文公乎。公諱玄。字原功。潭之瀏陽人。其先家廬?。與文忠公脩同出扵安福令萬之後。公㓜岐㠜十，嵗䏻屬文。逮弱冠，下帷數年，人莫見其面。經史百家，靡不研究，伊洛諸儒源委，尤為淹貫。遂擢延祐乙卯進士第。厯官四十餘年，在朝之日殆四之三。三任成均而兩為祭酒，六入翰林而三拜承㫖。盖當四海混一之時，文物方盛，纂脩實録、大典三史，皆大制作。兩知貢舉及讀卷官，凡宗廟朝廷雄文大?，頒示萬方，制詔多出公手。金繒上尊之賜，㡬無虗?。海内名山大川，釋老之宫，王公墓隧之碑，得公文辭以為榮。片言隻字，流傳人間，咸知寳愛，文學徳行，卓然名世，羽儀斯文，黼黻治具，公之功為最多。君子評公之文，意雄而辤贍，如黒雲四與，雷電恍惚，而雨雹颯然交下，可怖可愕。及其雲散雨止，長空萬里，一碧如洗，可謂竒偉不凢者矣。非見道篤而擇理精，其䏻致然乎？嗚呼！自宋迨元，三四百年之間，文忠公以斯道倡之，扵其先，天下學士翕然而宗之。今我文公復倡之，扵其後，天下學士復翕然而宗之。雙璧相望，照耀兩間，何歐陽氏一宗之多賢也，不亦盛㢤。初虞文靖公集助教成均，其父井齋先生汲方教授于潭，見公文大驚，手封一帙寄文靖，謂公他日必與之並駕齊驅。由是文靖薦公升朝，聲譽赫赫然相埒，卒符扵井齋之言。文靖之文巳盛行。公薨二十四年，其孫佑持持公集二十四卷来，謂濂曰：先文公之文，自擢第以来，多至一百餘冊，蔵于瀏陽里第，皆燬于兵。此則在燕?録。自辛卯至丁酉七年之間作爾。間有見扵金石者，随附入之。子幸為文叙之以傳。濂也不敏，自丱角時即知誦公之文，屢欲褁粮相從而不可得。公甞見濂所著濳溪集，不賜鄙夷，輙冠以雄文，?以期待者甚至。第以志念荒落，學識迂踈，不足副公之望，况敢冐昩而序其文㢤？雖然，公文之在霄壤中，上則為徳星，為慶雲，下則為朱草，為醴泉，光景常新而精神無?，亘萬古猶一日，序之與否，尚何暇論㢤。佑持字公輔，問學精該，論議英發，無愧扵家學者也。

金華宋濂撰歐陽先生集序。

歐陽先生集曰詩流者三卷、曰鈆中者十卷、曰驅煙者十五卷、曰强學者十卷、曰述直者三卷、曰脞語者三卷。其門人王師模所輯也。?輯者止此。作而未已者不止此。先生扵書無不讀。其為文豐蔚而不繁。精宻而不晦者。有典有則。可諷可誦。無南方啁哳之音，無朔土暴悍之氣，惜棄在草野，不得與典謨訓誥之述作以黼黻皇度。然文関扵世教，斯可傳矣，不繫其人之?顯；學貴扵知道，知道斯可法矣，不繫其書之繁簡。先生之可傳可法者，固有在矣。余獨恨不登先生之堂，從諸生之後而請益焉。因王君請為集叙，姑書以識予嚮慕之意。

後至元六年冬十有一月朔，掲傒斯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