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善同歸集卷第五

萬善同歸集卷第五

杭州慧日永明寺智覺禪師延壽述

夫一?頓圓，三德悉備；未有一法，能越心源。設脩萬行，皆從眞法界之所成；或治?氣，而用佛知見之所斷。所爲無成之成，何妨妙行；不斷之斷，豈閡圓修！極惡違境，尚爲助發知識；美德嘉善，?非進趣道乎？

問：“何不?明本際，則本立而道生。若廣述行門，恐生迂滯。”

荅：“理爲道本，行爲道跡。因本垂跡；無本，跡何所施？因跡顯本；無跡，本奚獨立？故云：本跡雖殊，不思議一也。是知先明其宗，方能進道；若一向逐末，實有所妨。經云：‘非不了眞如，而能成其行；猶如幻事等，佀有而非眞。’且圓根頓受之人，則遮照而無滯。?遮而照，故雙非?是雙行；?照而遮，故雙行?是雙遣。不壞本而常末，萬行紛然；不壞末而常本，一心恒寂。”

問：“法句經云：‘若能心不起，精進無有涯。’何故立事興心，而乖無作道乎？”

荅：“?心無心，事不妨理；作而無作，性不閡緣。故賢首國師云：‘緣起體寂，起恒不起；達體隨緣，不起恒起。’大集經云：‘佛言：精進有二種：一、始發精進。二、終成精進。菩薩以始發精進，?成一切善法；以終成精進，分别一切法，不得自性。’金光明經中，雖得佛果，精進不休，故於衆中，起禮身骨；況餘凡下，端拱成耶？故十八不?法中，精進無減，大論云：‘菩薩知一切精進，皆是虚妄，而常成就不退，是名眞實精進。’”

問：“一切法空，悉宗無相。何陳衆善，起有相之心耶？”

荅：“以諸法?竟無所有故，則有萬善施爲；若諸法有決定性者，則一切不立。故般若經云：‘若諸法不空，?無道、無果。’法句經云：‘菩薩於?竟空中，熾然建立。’金剛三昧經云：‘若說法有一，是相如毛輪；如熖水迷倒，爲諸虚妄故。若見於法無，是法同虚空；如盲無目倒，說法如龜毛。’又經云：‘?可謗有如須彌，不可謗無如芥子。’論云：‘諸法實相中，決定相不可得，故名無所得；非無有福德、智慧，增益善根。’又云：‘邪見人破諸法令空，觀空人知諸法眞空，不破不壞。譬如到舍人，初不識鹽，見貴人以鹽著種種肉菜中而食。問言：“何以故爾？”語言：“此鹽能令諸物味美故。”此人便?：“此鹽能令諸物美，自味必多。”便空抄鹽，滿口食之，醎苦傷口。而問言：“汝何以言鹽能作美？”貴人語言：“癡人！此當籌量多少，和之令美。云何純食鹽？”無智人聞空解脫門，不行諸功德但欲得空，是爲邪見，斷諸善根。’

“廬山遠大師釋涅槃經‘問云：若無所得，云何作善？佛荅：明諸衆生，現有佛性，當必因果；如子在胎，定生不久，理須修善。又問：我?不知所趣入處，云何作善？佛荅：有如來藏可以趣入，宜修善業。’弘明集云：‘或有惡趣於空，以生斷見。’說之於口若同，用之於心則?。正法以空去其貪，邪說以空資其愛。大士體空而進德，小人說空而退善。良由反用正言，以生邪執矣！不觀空以遣累，但取空而廢善。又善惡諸法，等空無相；而善法助道，惡法生障。故知萬法眞性，同一如矣；無妨因緣法中，有萬殊矣。故經云：‘深信因果，不謗大乗。’三世因果，佛不誑欺；十力勸誡，聞當不疑。而謂善惡都空，無損益乎？夫法?明了，無法不悉；舌相廣長，言無不實。其析有也，則一毫爲萬；其等空也，則萬?皆一。防斷常之生尤，兼空有而除疾。非聖者必凶，順道者終吉；勿謂不信，有如皎日。故中論云：‘諸佛說空法，爲始於有故；若?著於空，諸佛所不化。’金剛三昧經云：‘若離無取有，破有取空，此僞妄空，而非眞無。?雖離有而不存空，如是乃得諸法眞無。’故肇論云：‘若以有爲有，則以無爲無，有佛不有，則無無也。夫不存無以觀法者，可謂見法實性矣。’何得以空害有，以有害空；乖一味之源，成二見之垢乎？並是依語失義，遺智存情。雖言破有，未達有源；強?執空，罔窮空㫖。?略辨之，以消邪滯：夫有是不有之有，非實有；空是不空之空，非斷空。若決定爲有，非是幻有，而生隔閡；若虚豁爲空，?同太虚，而無妙用。所以從緣而有，無性故空無性之空。空不閡有；從緣之有，有不妨空。有因空立，成緣智而萬行沸騰；空從空生，起妙慧而一眞虚寂。豈同執但空而生斷見，福海傾消；據實有而起常心，慢山高峙。是以諸佛說空，爲空無明而成福業，破偏計而了圓成；愚人說空，?生妄解而謗佛意，增空見而滅善因。又斷滅空，則無善無惡，無因無果；第一義空，有業有?，不見作者。”

問：“何不深入無生，自然合道。有爲多過，豈益初心？”

荅：“因世慈而入眞慈，從生忍而具法?；學分初後，位豈濫陳？又生?無生，豈越性空之地？無爲?爲，?逃實相之源？但取捨情亡，?眞俗理見。故經云：‘菩薩不盡有爲，不住無爲。’肇法師云：‘有爲雖僞，捨之則大業不成；無爲雖實，住之則慧心不?。’華嚴經云：‘解如來身，非如虚空，一切功德，無量妙法，所圓滿故。’大集經云：‘捨離大慈而觀無生，是爲魔業；厭離有爲功德，是爲魔業。’”

問：“無漏性德本自具足，何假外修而?內善？”

荅：“自有修、性二德，內、外二緣。若性德本具，如木中火，不成事用，須假修德，如遇因緣，方能顯現；是以因修顯性，以性成修。若本無性，修亦不成；修性無二，和合方備。又內有本覺，常熏聖種；外仗善緣，助開覺智。有內闕外，菩提不圓。華嚴經云：‘法如是故，內因有；本佛神力故，外緣所加。’是以若修萬善，則順法性；以淨奪?，性德方起。凡夫雖具，以造惡違性，本性不顯，不成妙用。”

問：“忘緣頓入，教有明文。?何所非，而逐因緣法乎？”

荅：“頓敎一門，亦是上根所受；忘緣淨意，眞爲如實修行。?所該者，爲著法之人而生偏見，一向毀事不了圓宗。但析妄情，豈除敎道？秖如見佛一法，自有五等敎人：一、小乗人：見佛身?是父母生身，從心外來，有相好分濟。意識所熏，有所分别；不知唯識義故，見從外來。二、大乗初敎：見佛但是現化，非有相好，然其實體，空無所有。故云：‘若以三十二相觀如來者，轉輪聖王?是如來。’三、大乗終敎：見佛相好光明，一一悉同眞性。身?非身，非身?身，理事無閡。四、頓敎：見佛無有始末之?，何有現應之差！亦無相好可立，一切分别非眞理故。此離?之眞名爲見佛。五、一乗圓敎：見佛?此離?之眞，非但不生彼相之理，而乃不閡萬像繁興，具足依正，該攝理事，人法等圓，明一事徧於十方一切世界，無不同時影現，猶如帝網。又緣起一門，若是頓敎，不說緣起，?是事相，令眞理不現；要由相盡，乃是實性。若說緣起，如以翳?，而見空華。若是圓敎法界，起必一多互攝，有力無力，方得成立；一多無閡，攝入同時，名入大緣起。

“如是五門，皆是入路。尚不訶小，恐廢權門；何乃斥圓，而防實德？台敎云：‘如大乗師不弘小敎，則失佛方便。’秪如古德，設有邊辟之言，皆是爲物遣執。?時但效其言，罔知其㫖；又全未入於頓門，但妄生譏謗，所失太過，故?愍之。故圓敎華嚴經離世間品云：‘佛子，菩薩摩訶薩又作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心爲本；心若淸淨，則能圓滿一切善根，於佛菩提必得自在，欲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隨意?成。若欲除斷一切取緣，住一向道，我亦能得，而我不斷，爲欲究竟佛菩提故，亦不?證無上菩提。何以故？爲滿本願，盡一切世界行菩薩行，化衆生故。”是爲如金剛大乗誓願心。’是以驟緣遺性，積雜染而爲凡；離緣求證，沈偏空而成小；緣性無閡?大菩提。不離塵勞門，能成無爲種；不溺實際海，能隨有作波。眞俗鎔融，有無不滯。可謂：履非道而達正道，?世法而具佛法矣！”

問：“萬善威儀，聲聞劣行，迂滯化壘，跧伏草菴。豈稱大心，何成圓頓？”

荅：“三乗初學，不愚於法，所以法華經云：‘若有比丘，實得阿羅漢，若不信此法，無有是處。’又云：‘汝等所行，是菩薩道，漸漸脩學，悉當成佛。’皆是中途取證，起住著心，是以諸佛所訶，勸令起行。且二乗之人，皆登聖位，超九地之煩惱，斷三界之業身；同坐解脫之牀，巳具神通之慧，豈比博地具縛凡夫，惟向依通，全無修證。故眞覺大師云：‘二乗何咎，而欲不脩？’敎中或毁或讃，抑揚當時耳。凡夫不了，預畏被訶；?知見愛尚存，去小乗而甚遠。雖?言其脩道，惑使之所不除，非惟身口未端，亦乃心由邪曲；見生自意，解背眞詮。聖敎之所不依，明師未曾承受；根緣非爲宿?，見解未預生知。而能世智辯聰，談論以之終日；時?牽於經語，曲會私心，縱邪說以誑愚人，撥因果而排罪福。順情則熈怡生喜，逆意則??懷?。三受之狀固然，稱位乃儔菩薩；初篇之非未免，過人之舋又縈。大乗之所不脩，而?譏於小學；恣一時之強口，謗說之患鏗然，三途苦輪，?之長劫。書云：‘古人當言而懼，發言而憂。’又云：‘止沸莫若去薪，息過莫若無語。’又如經說：‘凡夫有漏散心，一稱南無佛，乃至小低頭，以此因緣尚成佛道。’何況二乗無漏聖心，永斷後有身，親證人空慧，所?諸行，而不登正位乎？”

問：“有功之功，皆歸敗壞；無功之功，至功常存。何乃?不遷之㫖，而述有作之行乎？”

荅：“肇論云：‘如來功流萬世而常存，道通百劫而弥固。’經云：‘三災彌綸，而行業湛然。’?信之矣。故知一毫之善，雖是有爲，若助菩提，?至成佛而不?壞。任大劫火競起，終不燒虚空；縱生死浪無邊，實不沉眞善。”

問：“諸法無體，從緣幻生；衆緣無依，還從法起。緣法無性，必竟俱虚；無主無人，無生無滅。如何廣論無常之事相，?說虚妄之果?乎？”

荅：“以眞心不守自性，隨緣成諸有；雖佀有?空，乃體虚成事。猶如樹影雖虚，而有陰覆之義；還同昬夢不實，亦生憂喜之情。雖無作者之能爲，不失因緣之果?。故淨名經云：‘無我、無造、無受者，善惡之業亦不亡。’又敎所明空，以不可得故，無實性故；不是斷滅之無，何起龜毛兎角之心，作虵足鹽香之見？”

問：“初心入道，言行相扶，萬善資勳，不無其理。果地究竟，大事巳終，境智虚閑，何須衆行乎？”

荅：“果得佛位，?竟無爲；若無邊行門，八相成道，皆是佛後，普賢行收，任運常然，盡未來際。維摩經云：‘雖得佛道，轉于法輪，入於涅槃，而不捨於菩薩之道，是菩薩行。’華嚴經云：‘了知法界無有邊際，一切諸法一相無相，是則說名究竟法界，不捨菩薩道。雖知法界無有邊際，論知一切種種?相，起大悲心度諸衆生，盡未來際無有疲厭，是則說名普賢菩薩。’”

問：“五度如盲，般若如導。?則偏讃衆行，廣明散善乎？”

荅：“?所論衆善者，秖爲成就般若故。敎中或訶有爲，但是破其貧執。如若取捨不生，一切無閡；若未明般若，以萬行爲助緣。法華經云：‘佛名聞十方，廣饒益衆生；一切具善根，以助無上心。’華嚴經云：‘譬如一切法，衆緣故生起；見佛亦?然，必假衆善業。’若巳明般若，用衆行爲嚴飾。法華經云：‘其車高廣，衆寶裝校，乃至又多僕從，而侍衛之。’故云‘萬善同歸集’。離般若外，更無一法。如衆川投滄海，皆同一味；雜鳥近妙高，更無?色。或不謂般若，但?有爲，所成生死之因，豈得涅槃之果？若布施無般若，惟得一世榮，後受餘殃債；若持戒無般若，暫生上欲界，還墮泥犁中；若忍辱無般若，?得端正形，不證寂滅忍；若精進無般若，徒興生滅功，不趣眞常海；若禪定無般若，但行色界禪，不入金剛定；若萬善無般若，空成有漏因，不契無爲果。故知般若是險惡徑中之導師、迷闇室中之明炬、生死海中之智楫、煩惱病中之良醫、碎邪山之大風、破魔軍之猛將、照幽途之赫日、驚昬識之迅雷、抉愚盲之金鑱、沃渴愛之甘露、截癡綱之慧刃、給貧乏之寶珠。若般若不明，萬行虚設。祖師云：‘不識玄㫖，徒勞?靜；不可刹那忘照，率爾相違。’乃至成佛究竟位中，定慧力莊嚴，以此度含識。故佛云：‘我於一夜中間，常說般若。’”

問：“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何不?指其事，而廣涉因緣，興諸問荅乎？”

荅：“楞伽經云：‘佛吿大慧：若不說一切法者，敎法則壞；敎法壞者，則無諸佛、菩薩、圓覺、聲聞。若無者，誰說爲誰？是故大慧！菩薩摩訶薩莫著言說，隨宜方便廣演諸法。’故知捴持無文字，文字顯捴持；離理無說，離說無理。以眞性普徧故，不可說不?可說；以緣修無性故，可說不?不可說。若說四實性，及諸法自相，皆不可說；若依四悉檀，及諸法共相，皆是可說。是以諸佛，常依二諦說法，但得圓㫖，說?無過。若一向無言，何由悟解？令尋言求理，而之理圓；但爲言偏，故云言說不及，不說無言。又性雖離言，不可說，要以言說，方會不可說也。若夫履踐道源，紹諸佛種，先明般若，以辨眞心。般若乃萬行之師，千聖之母；眞心是群生之本，衆法之源。若般若未通，眞心由昧，應須皈命一體三寶，懴悔三世?瑕。以尸羅而檢過防非；用禪定而除昬攝亂；親近善友，讃誦大乗，萬善熏治，多聞修?，助顯眞性，?至菩提。障盡而妙定自明，慧發而眞心豁淨；既能自利，?愍未聞。廣作福因，具行諸度；紹佛家業，建大法幢。注一味之法雨，蕩諸惑塵；然無作之智燈，照開迷闇。是以功德萬行，初後並興，於諸佛敎中，法爾如是。故華嚴經云：‘菩薩摩訶薩不作逼惱衆生物，但說利益世間事。’法華經云：‘若人受持讀誦是經，爲他人說，若自書若敎人書。?能起塔及造僧房，供養讃歎聲聞衆僧；亦以百千萬億讃歎之法，讃歎菩薩功德。又爲他人種種因緣，隨宜解說此法華經；?能淸淨持戒，與?和者而共同止；忍辱無?，志?堅固；常貴坐禪得諸深定；精進勇猛攝諸善法；利根智慧善荅問難。乃至是人，若坐、若立、若行處，此中便應起塔，一切天人皆應供養如佛之塔。’

“大凡善法，略有四種：一、自性善，無貪癡?等三善根。二、相應善，善心起時，心王、心所一時俱起。三、發起善，發身語業，表內心所思。四、第一義善，體性淸淨。又略有二種：一、理善，?第一義。二、事善，?六度萬行。?時多據理善，若是理善，闡提亦具，何不成佛？是以須行事善，莊嚴顯理；積大福德，方成妙身。如鑛藏金，佀山藏玉；若石藴火，猶地生泉。未遇因緣，不成濟用；雖然本具，有亦同無。衆生三因，亦?如是。凡曰有心，正因悉具；未得緣、了，法身不成。了因智慧莊嚴，正解觀察；緣因福德莊嚴，妙行資發。三因具足，十號昭然；自利利他，理窮於此。故法華經云：‘我以相嚴身，光明照世間；一切衆所尊，爲說實相印。’

“又薄德少福人，不堪受此法。夫善根易失，惡業難除。涅槃經云：‘譬如畫石，其文常在；畫水速滅，勢不久住。?如畫石；諸善根本，如彼畫水，是故此心難得調伏。’故知善事易忘，人身難得，不可因循，刹郍?世。提謂經云：‘如有一人，在須彌山上以纎縷下之，一人在下持針迎之；中有旋嵐猛風，吹縷難入針孔。人身難得甚過於是。’又菩薩處胎經云：‘盲龜浮木孔，時時猶可値；人一失命根，億劫?難是。海水深廣大，三百三十六，一針沒海底，求之尚可得。’又云：‘吾從無?劫，往來生死道；捨身?受身，不離胞胎法。計我所經歷，記一不記餘；純作白狗身，積骨億須彌。以利針地種，無不値我體；何況雜色狗，其?不可量。吾故攝其心，不貪著放?。’是以暫得人身，於十二時中，不可頃剋忘善，刹郍長惡，此便難逢，豈容空過。

“又無常迅速，??遷移；石火風燈，逝波殘照，露華電影，不足爲喻。法句經云：‘佛吿梵志，世有四事，不可得久。一者、有常必無常。二者、富貴必貧賤。三者、合會必别離。四者、強徤必當死。’又經云：‘非空非海中，非入山石間；無有地方所，脫之不受死。’如上所明，萬德衆善，菩提資粮。惟除二法，能成障閡：一?、不信。二者、?恚。不信，障末行善、欲行善；?恚，滅巳行善、現行善。以不信故，如同敗種，永斷善根，隳壞正宗，增長邪見；以?恚故，焚燒功德，遮障菩提，開惡?門，閉人天路。又不?從慈而起，大信因智而成。智刃纔揮，疑根頓斷；慈雲既潤，?火潜消。是以因智，度苦海之津；因信，入菩提之戸；因慈，住大覺之室；因忍，披如來之衣。華嚴經云：‘信爲道元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法；信能增長智功德，信能必到如來地。信令諸根明淨利，信力堅固無能壞；信能永滅煩惱本，信能專向佛功德。信爲功德不壞種，信能生長菩提樹；信能增益最勝智，信能示現一切佛。’大莊嚴法門經云：‘?恨者能滅百劫所作善業。’華嚴經云：‘菩薩起一?心，能生百萬障門。’又經云：‘劫功德賊無過?恚。’又意地起?，大道?賊。”

問：“凡脩萬善，皆助菩提；云何有?滯不成，?云何速得圓滿？”

荅：“因放?懈怠故無成，因?猛精進故速辦。譬喻經云：‘有一比丘飽食入室，閉戸靜眠，受身快樂。?後七日，其命將終；佛愍傷之，告比丘言：“汝維衛佛時，曾得出家，不?經戒，飽食?眠；命終魂神生蜈蚣蟲中，積五萬歲壽盡，?爲螺蜯之蟲，樹中蠧蟲，各五萬歲。此四品蟲，生在?中，貪身愛?，樂處幽隱爲家，不喜光明；一眠之時，百歲乃覺，纒綿罪網，不求出要。?始罪?，得爲沙門，如何睡眠不知厭足？”比丘聞巳，慙怖自責，五蓋?除，成阿羅漢。’大寶積經云：‘佛言：譬如綵帛繫在頭上，火來燒綵帛，無暇救火，何以故？究實理急。’此上一一親明敎㫖，豈敢造次，輒有浪陳。願遵懇苦之言，不違究竟之說。”

問：“慈悲萬善，深如佛業；祖敎或毁或讃，所以生疑。上雖廣明，猶懷餘惑；未審佛指，究竟所歸。更希㫖南，永祛積滯。”

荅：“祖立言詮，佛垂敎跡，但破偏計所執，不壞緣起法門。徧計性者，情有理無。如繩上生蛇、杭中見鬼，無而横計，脫體全空。依他性者，?是因緣。若隨淨緣，?得成聖；若隨染緣，?乃爲凡。是以從緣無性故號圓成。法華經云：‘諸佛兩足尊，知法常無性；佛種從緣起，是故說一乗。’論云：‘若見因緣法，則名爲見佛。’故知無有一塵，不合理事；未有一法，非是佛乗。?是不了萬法之初源，一塵之自性，遂生情執；滯相迷名，妄分自他，強生離合，致令理事，水火競生，各據二邊，不成一味。自翳?見，明珠有纇；以執心觀，萬善生瑕。婬怒癡性，邪見非道，尚爲解脫之門；尊崇三寶，利他衆信，豈成障閡之事？是以達之則?礫爲金，取之則妙藥成毒。故經云：‘虚妄是實語，除邪執故；實語成虚妄，生語見故。’但除去取之情，盡履玄通之道。見網既裂，惟一眞心；塵翳若除，無非佛國。故大般若經云：‘佛言：我以諸法無所執故，?名般若波羅?多。我等住此無所執故，便能?得眞金色身，常光一尋。’若欲無過，但理事融通，行願相從，悲智兼濟。

萬善同歸集卷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