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學余尚書

龍學余尚書

公諱嶸，字景瞻，故左相忠肅公之仲子，世居衢之龍㳺縣。生於紹興壬午，幼受學扵耆英劉靖君愚，?國子生，尤專，若雖同學?不識其為貴介公子。淳熙癸卯，侍忠肅岀疆，㩴丁未第，調饒州安仁主簿。忠肅守金?，改監两浙運司華亭舡場，抵官未幾，忠肅由西府登庸監西京中嶽廟者，?忠肅判長沙，改江西轉運司幹辨公事。㩴第至是十有三載，惟華亭?餘，餘皆侍忠肅臨方面之日，在漕幕為使者，條十事，皆急政要務，切當可行者。嘉泰辛酉，改秩知岳州臨湘縣，侍忠肅再判長沙。忠肅薨，跣䕶歸?，服闋，甲子七月，除籍田令。開禧乙丑，考省試，得杭相李文清公卷，㩴冠本経。閏八月，除大府寺簿，劑局圓散一新，蠧?清矣。開禧丙寅二月，除諸玉宫大小學教授。四月，兼荘文府教授。五月，除太府侍丞。七月，除樞宻院編修官。時江氛甚惡，狂猘南吠，用事者無䇿，欲具海舟，浚水門河道，以備南幸。十二月分輪對，言應兵之道，氣勝則兵振而敵懾，氣衰則兵沮而敵驕。因援景徳?近臣楚蜀之議，紹興?或者閩中之議，當示欲進以作天下之氣，示欲為以起天下之懦。公雖以嚴見憚，然權臣外猶牢籠，使參預李公壁諭意欲擢公?官，公力丐外，嘉定戊辰六月，差和南劍州。七月陛辤，首言：三邊觧嚴，睦鄰繼好，如疾疢甫瘳。既當防䕶周宻，以杜風寒之侵，又當從容恬飬，以散藥石之毒。次言：中興以来，存留州郡十數闕，專充職事官?外，盖以人情無徊徨顧慮之憂，斯有雍容去就之羙。九月，合符南劍首蠲諸色欠負，為緍錢二十六萬有竒，郡有攔河和糴，客舟過者，率十糴一，公亟減其額，又有隨留和糴七斗有竒，初給以直，継猶折塩久廼白　公曰：此與和買何異。又懼後来以乏事藉口，非可遽革，省縮浮費，度所積可支一?，減所糴三之一，上其事於朝。建守聞之曰：鐔津豈獨為君子乎？亦奏蠲㓕継至者，又廣公意，復捐其半。龜山舊廬為臣室所得，交訟，公曰：有司治此，不過用交易法爾。以例卷錢百萬贖畀其孫，且為立閟宫。訪遺稿。馬　子八月，除知大宗正丞兼權金部郎官。辛未正月，除右曹郎官。面對，首言：天下未治，固當憂其已安者不可恃。自古智略高世，有以消弭變故，而大本不立，不能保其日復之無虞。逆而察之，民心窮愁，士風消弱，權綱沮撓，法令廢弛，人才衰靡，所恃以為國者，無以為他日可久之道，是可畏也。次言：以資格為守令，不問賢否，甚者罷軟衰耄、貪刻驕惰之人，扳聫親故，交結權要，肆其貪虐，縱復敗露。?皆捨大而問小，蹔罷而倐?。四月，轉對，言：建炎南渡，權宜剏置，増賦凡四千三百外萬，而供億扵三衙與科截扵四縂，所者無慮三千六十餘萬，其耗於養兵者幾十之六七。竭天下之力，困於轉輸，謂宜士飽馬騰，而連營菜色，剛心勇氣，銷鑠殆盡，何望其投石越距而慷慨激揚乎？豈非形格勢禁，彼此判截，而揣摩利害，迄未得其要領耶？臣嘗觀漢胡建援兵法曰：正亡属将軍，将軍有罪以聞。注謂軍正不属将軍，将軍有罪過得表奏之。未嘗不嘆古人防慮之深。宻夫事從中御，固非委任将帥之術；然顓倚?牙面，略無耳目之助，亦非維持統攝之道。唐置監軍，法是人非。厥今縂餉，職非不重，顧王人之尊，自有常體。戎務項尾，似難盡究。不若别置一官，軍事鉅細，咸俾與聞，其疏達壅?之長䇿也。六月，充金國賀生辰使。盱?對境，?洞接伴對展，詞語加順，館舍饔餼，比舊尤整。抵?州定興縣，鈴聲?急，驛馬交馳，潰軍纍纍號泣，言韃靼到宣德縣，去此尺三四百里，羣胡垂首䘮氣，馬嘶車行夜不絶，吏平相視失色。公慨然以義?勉之曰：國家大讐未报，天其或者假守外夷，以斃此虜。若目見破敗俘執，何快如之？况韃靼扵我無釁，宿昔曠隔難通之情，未必不因是可達。萬一不幸，身淪異域，亦命也，安之物愾。因裂黄繒為宋使旗藏之。俄有使傅虜㫖遣回，公請留以俟，往復再四，虜意惶窘，讀?終?。公借觀徑奪置懐中，虜不能拒。十月，公至闕下，面奏：臣臨淮而聞其紛擾之，刑　江而見其虚耗之實，調役騷動，公私無馬，三節始盡用車。上曰：馬皆北邊去。又奏：今韃靼堅鋭，即女貢崛?之初，而金人沮䘮銷耎，有舊遼滅亾之勢。方讐虜疲?之餘，適國家間暇之日，孝宗皇帝規恢之念，無一日忘。自符離未犍，不復出師，盖無機㑹之可乘，?非委置而不問，此君臣上下?當痛心疾首是究是圖者也。欲皇陛下深詔大臣、講求所以備邊自治者。漢有汲黯、淮南為之寝謀、則人材不可不儲。唐有李勣、突厥不敢南犯。則守将不可不擇。充國積榖破羗，則屯田不可不行。晁錯募粟實塞。則積貯不可不廣。昔富弼當仁宗朝衘命使虜。既堅盟好。方且拳拳以修政備邊為言。公有使燕録一卷，紀金韃情状尤詳。十一月，公奏言：財賦散漫無統，謂置縂計使一員，視儀簽樞，宜擇禁從中諸暁財賦風力素著者居之。是亦國初三司使之遺意也。壬申二月，除軍器監。六月，乞外?，以便親養。七月，除西路提㸃刑獄，建臺兩朞五所，浙行部平?决，?鋤擊强，風采凛然。甲戌八月，除大理少卿。時憸人有為沽激好名之説以傾善?者。十一月，公論對，謂人之才品難一，多以疑似失之，孤特者若崖異，讜直者若陵訐，老成者若遲鈍，沉毅者若顧望，剛勁者若?隘，凡此疑似，不可不察。復論?寺四?，深中事情。乙亥三月，以越國疾丐祠，除知婺州，尋丁越國憂。丁丑六月，禫除，十月，令赴行在奏事，首言戰守大計，謂蠭鑱者多輕舉，玩愒者易苟安，戰無必勝之形，守無可恃之勢，同聲附和，隨事輙変，願如古集議，使人得盡言。除祕書少監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録院檢討官。十二月，兼權太常寺少卿。戊寅正月，除太常少卿。時科條䌓興，或歸咎扵絶，?納降為宰執，言：若論失計，節目尤多，使諸賢為之，必不至是。今當一新規模，持以堅忍，庻幾事尚可為。又奏記廟堂數百言。畧謂反顧根本，固當舍戰而言守；深察流?，似未免因守而為和。昔之善謀國者。立於萬死百敗之地，以成雋烈。今日之事，未至於不可復為。何至銷鑠慼縮而甘就下䇿乎。都司或言今日甚得沈鐸、季先山東一項人力。公曰：向以納降為非，今籍其力，正論終不可誣。然此軍他日必難制，要湏有一項勁兵以控馭之。後卒如公言。六月，兼吏部侍郎。七月，兼國子祭酒。時京尹方趨時好以沮士氣，小司成因此去官，諸生空學岀，廟堂欲以公鎮之。公乞全小司成之去，懲府吏之罪，然後拜命。廟堂初難之，公力争。廟堂出尹於外，且勉諸生歸齋。己卯二月，除權吏部侍郎兼中書舍人，兼祭酒。内帑第監司守貳?額登虧，中批或遷官，或削秩，或展磨勘。公言賞罰之權，分於北司，末流之?，不可救矣。為三説以繳還：一謂内?嵗入巨萬，累朝所積，不知其機。陛下儉約無妄費，何為空竭至此？借曰外郡逋負，亦帑吏受賂隱欺所致，今捨吏不問，而先譴監司、守貳，人其謂何？二謂天下財賦悉有一定窠名，逋慢乃為曠職，供輸豈足言功？但此既開賞之不可勝賞，不賞無以酬勞，異時尚費處分。三謂賞罰之行，當在中書，今若悉由中出，而中書但務奉行，豈盛世事。時某人方睥睨兩池，諸生欲舉幡攻之，其人祈公一言欵諸生，公固拒，某謀遂寝。六月，陞兼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三乞祠。十一月，除集英殿修撰，知建寕府。以㱕。庚辰十月，改太平州。辛巳春，虜犯蘄、黄，沿江戒嚴。八月，有旨以采石水軍聽守臣節制措置，公物色軍中積?，盡剗除之。修戰艦，造戎器，閲射藝，旌旗壁壘，精采一新。有湏知一卷。又别剏防江新營，以廂禁溢頭衣粮，别募精鋭。紀律視大軍，撥錢二十萬緍為防江庫，以備賞激。有條約一卷。壬午九月，除煥章閣待制、沿江制置使兼知建康府、江東撫使兼行宫留守公事。公在當塗時，?旱潦，皆有一禱而應。至是江漲昌城郭，公精祈而潦縮，選官吏視灾傷家賑給有差，一如在當塗時。具遣醫療疫，家至户到，全活尤衆。潦後苦飢，?廪乎糶，又不足，則蠲税招販，　無飢莩者。以樽節錢十五萬緍為循環糴本，名曰平止。公經畫閫事，親至唐灣、靖安閲習舟師，如采石軍，以三十萬緍剏防江備用庫，他?興修数十。有事目一卷。自淮出溢口何處?，源何處江，委官相視，盡得南北要害。每謂行伍中人財多為管軍?壓，時時按行籍記，遇朝廷乏使，多以問，皆得其人。京河帥許國憚山東降附之横，欲耀兵誇之，大合諸軍閲山陽，移文沿江制司調?，公答以千里赴敎，且當冬寒，無故使士卒疲?、恐軍氣不張，反為北人?輕。復宻白扵朝。不能止。㑹久雪、教閲之期屡展、士卒暴露胥怨。而北軍疑其将不利於巳、卒致内變。人始服公逺慮。公雖?貴，而自奉蕭然如老書生。陪京號佳麗地，公以清約倡諸司。未嘗有夸嬉之宴。十月，除顯謨閣待制。寳慶乙酉二月，提舉安慶府真源萬壽宫。公憫鄉俗不舉子，置局三?，各給錢米藥餌。又以火?之俗近夷，為義阡四?，刻石表塋，種松成列，旁為厚俗庵，守以僧買田贍之。時宰與公同年，常言：安得余景瞻来相助。公聞之，不皇安，里居四載，無寒暄一字相忽，專書問勞，欲公出當事任，公謝不能。紹定已丑，除知潭州荆南路安撫使。時諸峒反側，事變方?，公不敢辤。九月開閫，衡之酃縣沙甫峒，郴之桂東縣高垓峒，相挻而起，巳破酃縣，犯茶陵。公察致㓂之由，首罷黜貪雪吏，檄諭禍福，且奏調鄂兵，以張威聲。沙甫㓂欲降未决，憲司邀有㑹兵討捕之文，㓂愈驚疑。公移書功力，止憲不聽，且設招格，倍扵帥司，㓂愈玩侮，復破資興。時鄂兵未至，㓂張甚，公截留飛虎戎兵數百守茶陵，以属官王友莘、留子邁董之，又調蘇洪飛往茶陵，以死争險。鄂兵適至，諸将連㨗沙甫酋領詣行司東身㱕罪未高垓負固。公遣鄂兵抵耒陽，扼其前，檄王友莘、留子邁以飛虎軍泊安仁掩其後。明年春，高垓㓂相率赴軍前首降。衡之常寕世忠峒素有忿䦧内相攻，縣令偏有所主，遂犯省地。公撫定之、且賑活酃。安仁、耒陽、資興諸邑被㓂祸者、安仁浦陽富室閉糶、有嘯聚强糴者，公遣古靈寨官率隅縂收捕、衡山之孫家原、永興之大爻効顰蠭起。公立賞格、布方略、至㤀寝食、以次蕩平，部内肅清。全守裒歛，賈怨，營卒失伍，破吏家，掠市肆。公先劾貪守，檄前全倅王夢㢸攝郡，除首乱者，餘勿問，一郡帖然。詔以夢㢸知郡事。辛夘正月，以平㓂功除寳謨閣直學士，依舊任。公每謂湖湘莾為盗區，郴衡諸邑無城所致，請於資興縣稈子爻築城，以捍高垓之㓂。茶陵縣築城以捍沙甫之㓂，計費錢十萬緍，米萬石，願身任其費，不煩科降。資興寕縣仍移縣殘煆改名就城。多陵茶古城基址猶存，今但増築二城，皆以辛卯九月經始，壬辰九月落成。又謂城必有兵，宜以飛龍二百人戍茶陵，一百人戌興，寕，别椿錢四萬緍，以偹三年劵食。其地控扼兩峒咽喉，郴衡諸邑，可高枕而卧矣。郡有惠民倉，前帥曽公從龍?創，豐歉不常，寖虧舊額公椿錢五萬緍，創庫收其息以??。始至，師旅飢饉，軍府赤立，而公平酃㓂，繕城池，築險要，防溪峒，事力沛然。復以錢三十萬緍置備用庫，為緩急之防。新建貢院、傳舍、亭臺之?，屢書不一，書若天雨鬼輸者。去日帑有餘積。閲府縣版籍，為下户畸零税代輸。舊委右選部餫虧二萬餘斛，縲繫數十家，公為償逋，且資其銓調，皆泣拜而去。公嘗自言，叨守四郡，非有生財之術，惟吏不得欺而無滲漏，巳無苟取而不敢?費。他人管蠡小智，錐刀微勤，必誇詡鋪説，公於國有大勲勞之。其辤謙厚如此，故詳著之。端平元年正月，除敷文閣直學士，依舊任，乞体致。四月，除華文閣學士、㳂海制置使兼知慶元府。六月，進封信安郡開國侯，再乞休致。七月，召赴行在。公祈閑愈力，除寶謨閣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逾年，十命陳公卓移書問安否，意向且除公兵書。公在長沙積勞，體中有微恙，然神明不衰，屡上免櫝，陳義慨然。上嘉歎，除煥章閣學士，依舊祠。丙申十一月，御筆，?工書，累辤不?。嘉熙丁酉夏，杪疾。七月戊寅晦，呼子孫戒曰：我與忠肅世荷國恩，清約無厚蓄，汝等當强學繼志。隨閲遺表，更数字釋筆定而薨，享年七十有六。上震悼，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