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四鎭北庭行營節度使扶風郡王贈司徒馬公神

故四鎭北庭行營節度使扶風郡王贈司徒馬公神

道碑銘常衮

皇帝使常侍以故征西扶風郡王臣璘功行之録，詔門下侍郎平章事臣衮曰：古諸侯大夫計功稱伐，書于太常，勒之彛器。德勲高，故其文懿；事業實，故其言逺，有國之大經也。納忠於王室，豈襃紀之禮闕歟？冝文其頌聲，以昭示承休于豐碑焉。臣謹桉司勲之戎籍，史官之年表而叙之云：聖上稽黃虞之道，以武功文德統御天下，赫赫明明，罔不率俾。唯犬戎自擅冦于我西土，而猶懷以威德，乆而浸驕。時乃大稽命将，考之令典，惟三年夏六月，庶邦百辟洎侯王列将，咸㑹于明廷。乃大誥于爾在位，有能典我西師。僉曰：璘哉！是用詔以鷹揚之命，於夏有鸞旂琱戈之賜。公拜手稽首，不敢辭難，遂帥師朝那，弭節涇流，恢耀武威，以臨于戎狄。旣至，乃以戎服立于軍門之外，奉敭天子之威命，而訓于将軍、列校、六正、五吏、三軍之大夫，曰：惟昔盛明，必有憂難。其在殷高宗也，有鬼方之征；其在周文祖也，有昆夷之患。秦以安定北地，戎狄内侮；漢以金城隴西，氐羗入冦，故遣率以守衛中國，脩戰而高尚武力。國家道德盛於殷周，甲兵富於秦漢，亦有邊患，尚勞睿謀，則疆臣之罪也，將何以塞責？誓将上奉神武之筭，下慿戎士之力，鼓行而前，殄殱群慝詞情抗厲風雲動色。於是軍舉法以誓之令簡而一衆畏而服雖嚄唶老将聞而竦然乃周覽其山川以備其戰守。有若犀兕其威貙豻其勇。屹立而不動者持重之将統焉禦于水硤之衝。䝉輪超乗縵胡突?耽盻而橫奮者。雄毅之将董焉。捍于瓦亭之隂，輕軒飛翰，闐闐桓桓，隷於射聲校尉，以岀松谷。百夫之特，萬人之敵，屬於車師後部，以殿銅城。火渠門之旗，舒於大回川。雷密須之鼓，殷於都廬山。周之以木樵校聮，布之以簡石渠荅。部勒旣定，天地肅然。遂使魁徤氣索，猛鷙魂駭。却略引去，不敢近塞。故八年之間，再冦而巳。此皆親稟睿略，恊用武經，前後獻功，悉如宸旨。方将大復流沙，逺收故地，奪我良将，罔卒西事。以大曆十一年月日。薨于戎府，春秋五十六。天子廢朝而歎曰：安得雄邊威敵之臣如扶風乎。遣中命以迎䘮，顧近侍而流涕。其至第也，百官㑹弔；其遣奠也，五校啓行。賵以車馬，唅有貝玉，所以襃大勲也。初，公自二庭統甲士三千，赴鳯翔行在，遂陳滅胡之筞。先皇帝竒之曰：吾無憂於東方也。遂戰青渠，陣灃水，收二陜，復三川，衛南以百騎破五千，河陽以一旅摧十萬。史朝義悉師自将，大戰邙山。國家以天下勁兵夾攻未動，公獨率所部，不陣而馳，偃旗先登，闞如虓虎，?酣披靡，横貫而出，廻戈奮擊，虜陣始破，交突數合，轟然大潰。時副元帥太尉光弼壯之曰：吾用兵三十年，未見以少擊衆，雄捷之若此。毎有征伐大計，悉咨訪焉，斯亦群帥之傑旣？而移軍右輔，疾援河西，固已離之心，存将棄之地。及聞僕固懷恩之變，即日旋師，萬?千群，延蔓山谷，輕行轉?，虜殺而歸，屇于歧都。㓂巳四合，公乃持滿外嚮，坌入懸門，未及解甲，背城岀戰，戎師北走，數騎前追，眥血橫灑，朱殷金甲，楇戟而墜，應弦而倒者數千萬人，可謂三軍之絕也。至於理鄭國，撫潁封，化郇邠，寧上郡，勤於藩職，惠於長人，勞倈流庸，贍䘏孤老，縑綜綿纊，工於織紝，入而有制，故大東之刺不作。禾麻菽麥，業於播藝，用之有節，故自北之化可懐。此又列郡之率化也。公字某，扶風人也。自秦漢至於國朝，公?大将軍通侯二千石，踵武王室，休有烈光。曽祖昭，朝散大夫新豐縣令。祖正㑹，右威衛将軍扶風郡公，贈光禄卿。父晟，左司禦率府兵曹叅軍，贈太子少保。忠孝在門，文武繼代，宦婚之盛，士族有輝。惟公勲胄華茂，雄姿高爽，少有四方之志，以才氣自任，擺落凡格，不嬰細微，故弋獵畋漁，嘯咤川澤。年二十，讀伏波傳，至大丈夫當於邊野，以馬革裹屍而還，慨然而歎曰：豈使吾祖勲業墜于地乎！由是愾憤邊戎，徘徊孤劒，遂西至絶域。以竒功累授禆将。歷金吾将軍、殿中監、太保、御史中丞。遷御史大夫，領北庭行軍使、邠州刺史。加工部尚書，節制涇原，以鄭、潁二州?之。尋拜右僕射，知省事，階至儀同，進封異姓。副軍以降，略而不書。以英明之識，遇聖明之運，故得竭其智謀，極其任遇，抗大節以激危難，攄洪仁以庇傷殘。公之理軍也，以穰苴兵法、孫子十三篇，先以正合，終以竒勝，閑廓深邃，應變無端。與之安，與之危，故可合不可離；同其敗，同其成，故樂死不樂生。至于木?濟河，登山抜幟，解鞍而卧，鞭馬而馳，兼之有餘，亦不差異。甞以家財二百萬贍三軍，與其散已食於行伍，陳賜金於廊廡，何相去之逺哉！公之事君也，奉之以實，納之以忠，造?前籌，詞禮明順，檢身無過，恭謹畏愼。禄賜所加，則受小辭大；任使所及，則履險讓夷。以忠材而親重，有絳侯之遇也；以簡質而倚愛，有吳漢之信也。所謂國之神将，朝之藎臣，終慶於家，永於福祚，鍾石享於祖考，帯礪傳於子孫。冝哉！嗣子旰等，重族之盛，?業承家，哀哀執䘮，痛結天壤。萬家葬地，能誡昔賢；十里丘封，亦非遺志。獲承君命，欽率朝經，請謚嘉名，謂之合禮。銘曰：

峩峩雍城，積高氣靈。氣主金行，良将乃生。琅琅司徒，雄略縱橫。耽耽其視，震震厥聲。四方靜難，二紀操兵。初奮厥武，車師戎府。鐵馬蛇矛，大黄白羽。天山瀚海，歕薄風雨。驍騎三千，披荊謁主。從我撫軍，擊胡滅虜，廻戈涼野，解敵歧下。烈烈英風，橫飛西土。遂佩珩璜，分雄棨戟。寵臨方鎭，廼蔚廼赫。洪稜遐振，虜氣外折，惠化滂流，人心内結。昆夷先零，白斾至涇。受筭宸扆，朱旗撫征。密隂前塞，義渠故城。丘巒陵谷，逺近相屬。澶漫傾合，紆餘廻復野戰。高秋，金羈，馳逐，左揮右射。虎捷神速，畨渠愕視。百姓推伏，國于扶風。祚爾嘉庸，位長庶寮，鴈行三公。王用蕃錫，我有鼓鍾。叔父昆弟，燕私邕邕。功成身殁，寵厚厥終。周漢二宣，皆有勞臣。北征西討，出車轔轔。今我司徒，實同厥勲。勲在王室，光昭後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