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檗易菴禪師語錄卷下

黃檗易菴禪師語錄卷下

拈古

舉：世尊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云：天上天下，惟我獨尊。雲門偃云：我當時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喫，貴圖天下太平。拈云：世尊作恁麼語解，將謂多少奇特，豈知弄巧?拙？雲門雖?致定乾坤手?，未?受人簡責。若是謙上座，只消道箇羞字，?使世尊飮氣吞聲有分。且道與偃老相去幾何？舉：世尊坐次，見二人舁猪過，乃問：?箇是甚麼？二人曰：佛具一切智，猪子也不識。世尊曰：也須問過。拈云：君子不能無語。舉：六祖因風颺刹旛，有二僧對論，一云：風動。一云：旛動。往復未契理，祖云：不是風動，不是旛動，仁?心動。拈云：祖師截斷，兩頭㸃破。當機則不無，若㨿正?覷來，也只是黃葉止啼。舉：古德一日不赴堂，侍?請赴堂，德云：我今日庄上喫油糍飽。?云：和尙不曾出入。德云：汝去問庄主。者方出，忽見庄主歸謝：和尙到庄喫油糍。拈云：老老大大，做大不尊，無端賣弄醜怪，未??人疑惑。侍?若是作家，當時於汝去問庄主處能行正令，?使古德羞藏無地，抑顯自已，弗被所轉。雖然如是，不因春到早，爭聽巧鶯鳴？舉：雲門因僧問：如何是佛？門云：乾屎橛。拈云：雲門老漢與麼荅話，雖則不懼臭氣嘔人，看來也是圖得其便。舉：明州憨布袋和尙，常以杖荷一布囊，凡供身之具盡貯囊中，入鄽肆聚落，見物?乞，無論醯?魚?，纔接入口，遽分少許置囊中，或於稠人處打開布袋撒下曰：看！看！又一一?示，問人曰：?箇喚作什麼？拈云：少賣弄。舉：臨濟大師云：赤肉團上有一無位?人，常從汝等諸人面門出入，未證㨿?看！看！時有僧問：如何是無位?人？濟下禪床擒住云：道！道！僧擬議，濟托開云：無位?人是什麼乾屎橛？拈云：大小臨濟，家醜外揚。舉：忠國師一日喚侍?，?應諾，如是三召，皆應諾。師曰：將謂吾辜負汝，卻是汝辜負吾。拈云：國師三喚，無端特地；侍?三應，承虛接響。後又道是汝辜負吾，轉見誵訛，檢㸃將來，二俱失利。然雖如是，?竟如何得相當去？良久，云：彼自無瘡，勿傷之也。舉：陸亘大夫問南泉：弟子家中有片石，或時坐，或時臥，如今擬鐫作佛，得麼？師云：得。大夫云：莫不得否？師云：不得！不得！拈云：大夫雖是作家，未?自救不了。南泉恁麼荅話，令人得失辨別。若問謙上座：弟子家中有片石，或時坐，或時臥，如今擬鐫作佛，得麼？向道是甚語話，莫不得否？復云：元來！元來！且道是得不得？具??端的看。舉：首山拈竹箆示衆云：喚作竹箆則觸，不喚作竹箆則背。且道喚作甚麼？速道！速道！拈云：驗人端的處，竹箆露鋒鋩。設向背觸商量，大似喫棒有分，然檢㸃將來，首山不無弄險。當時若遇明?人，見恁麼道，覿面奪來，劈脊便打，云：?老漢惑亂人不少，看他如何合殺？舉：鎭州金牛和尙每自做飯供養衆僧，至齋時，舁飯桶到堂前作舞，呵呵大笑，曰：菩薩子喫飯來。拈云：金牛老漢笑裏藏刀。舉：趙州因官人問：和尙還入地獄否？州云：老僧末上入。官人云：大善知識爲甚麼入地獄？州云：我若不入，阿誰敎化汝？拈云：趙州古佛雖有臨機權設之談，看來也是壓良爲賤。舉：趙州行腳時到一鄉院，經旬日，臨去乃辭院主，主云：何往？州云：臺山禮文殊去。王有頌相送，云：何處靑山不道場？遙須䇿杖禮淸凉。雲中縱有金毛現，正?觀來非吉祥。州云：作麼生是正?？主無語。拈云：趙州無端打箇之遶，惜乎虛費鞋錢；院王縱有超方見解，未?龍頭蛇尾。當時若是謙上座，待云：作麼生是正?？驀頭便棒，豈不光前絕後?哉？舉：古德因僧問：一陽來復，日長一線，未審佛法長多少？德曰：長一線。又有僧問古德：一陽來復，日長一線，未審佛法長多少？德曰：一線長。拈云：落霞孤鶩齊飛，秋水長天一色，還他二大老始得。若論佛法短長，何啻鄭州出曹門？今日忽有問黃檗：佛法長多少？豎拄杖，云：且道長多少？舉：趙州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庭前栢樹子。僧云：和尙莫將境示人。師曰：我不將境示人。僧云：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庭前栢樹子。拈云：趙州潦倒，雖有婆心片片，且無大用烈烈。?僧混沌分明，不薦來旨，又更重生枝節。謙上座則不然，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便與震威一喝，不惟當機截斷葛藤，亦?後人向外境上卜度。舉：定州善崔禪師陞堂，拈拄杖云：出來打，出來打。時有僧出云：崔禪聻？師擲下拄杖，便歸方丈。拈云：崔禪好箇金剛寶劒，威風凛凛，慣習行軍，爭奈臨陣放過一著。?僧雖具倒轉旗鎗、就地揚兵底手?，仔細觀來，不無弄險。且道利害在甚麼處？???辨看。舉：獅子尊?因罽賓國王秉劒於前曰：師得蘊空否？?云：巳得蘊空。王曰：離生?否？?云：巳離生?。王曰：既離生?，就師乞頭得麼？?云：身非我有，何况於頭？王便斬之，白乳涌高數尺，王臂自墮。?沙云：大小獅子尊?頭也不解作得主。?覺徵云：且道斬著不斬著？汾陽別云：知師不悋。雪竇顯云：作家君王，天然有在。翠巖芝云：當時祖引頸、王舉劒，與麼時有人諌得住麼？至今無人了此公案。而今衲僧作麼生斷？芭蕉云：賣寶遇著瞎波斯。瑯琊云：罽賓好一口劒，爭奈劒上無?。尊?好箇獅子，且不解反擲。黃龍?云：黃龍要問雪竇：既是作家君王，因甚臂落？徑山杲云：孟八卽漢又恁麼去。拈云：尊?看破虛空，全無固必；罽賓可是國王，令不虛行。作家二俱作家，失利彼此失利。雖然，又一隊古錐未能與人解?釋業，卻來?裏簸揚家醜，好各與三十拄杖。何故聻？不合蟻子皆從腥處走，蒼蠅盡向臭邊飛。舉：高亭叅德山，見山在江岸上坐，亭乃隔江問訊，山?以手招之，亭忽開悟，便橫趨而去。拈云：隔江招手便悟，如駿驥見鞭影，不復囘盻，追風千里。若放過，可謂?格超羣，簡㸃來猶未是喞?漢。?竟那裏是伊未喞?處？有人緇素得出，也許汝是箇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