諌刑書

諌刑書

承務郎守右衛曺叅軍臣陳子昻謹頓首昧死上言：臣聞昔者聖人理天下者，羙在太平，太平之羙者，在扵刑措。臣伏見陛下務太平之理，而未羙太平之功，賤臣頑微，?惑下列。臣前蒙天㤙召見，㤙制賜臣曰：既遇非常之主，何不進非常之䇿？臣草木微品，天㤙降休，伏刻肌骨，不敢忘捨。今陛下創三皇之業，務三皇之理，大統已集，神化光明，雖伏羲神農，昔有天下，誠未足比。臣敢不竭莭，以効愚忠。臣聞自古聖王謂之大聖者，皆云尚徳崇禮，貴仁賤刑，刑措不用，謂之聖徳，不稱嚴刑猛制，用獄為理者也。故周有天下八百餘?，而惟頌成康，漢有天下四百餘?，而獨稱文景，皆由㡬致刑措者也。何者？刑政之末節，非太平之資。臣?考之扵天，天貴生成，驗之扵人，人愛生育。旁稽扵聖，聖務勝殘，皆不云以刑為徳者。然則聖王養天下者，固當上務順天，下務齊人，不天不人，不可謂理。故曰惟天為大，唯尭則之。又曰：天地萬物父母，唯人萬物之靈。亶聦明作元后，元后作人父母。然則為人父母，固當貴扵徳養，不可務扵刑殺。臣伏惟陛下聖徳至大矣，應天受命，有三皇之功，順人正位，有三皇之業，拜圗廵洛，有三皇之符，專名顯號，有三皇之䇿。明堂神搆，萬象宣威，風雨順時，百榖昌熟，可謂足為萬代之規也。今天下百姓抱孫弄子，鼔腹以望大平之政矣。陛下為天地父母，固将務徳以順養之，豋于大和，以恊皇極。今陛下之政雖盡善矣，然太平之理，猶屈扵獄官。何以言之？太平之朝，務上下樂化，不宜亂臣賊子，日犯天誅。比者大獄增多，逆徒茲廣，愚臣頑昧，?謂皆實。乃去月十五日，陛下特察詔囚李珎䓁無罪，明魏真宰有功，召見髙正，臣又重推元萬頃，百寮慶恱，皆賀聖明，臣乃知亦有無罪之人掛扵踈網者。陛下務在寛典，獄官務在急刑，以傷陛下之仁，以誣太平之政，臣??恨之。賴陛下又獨决天㫁，寛蕩羣刑，死囚張椘金、郭正一、弓彭祖、王令基䓁以凶?之罪，特蒙全活，朽骨更萬死?生，天地人祗，實用同慶。何以知之？臣伏見去年八月已來，天苦霖雨，自陛下赦李珎䒭罪，天朗　晴，萬品咸觀，宇宙同慶。又其月二十一日，㤙勑免楚金䒭死，?有風雨，變為景雲，司刑官属，皆?共見。臣聞隂?者，刑也，陽舒者，徳也，慶雲者，喜　也。臣伏攷之洪範，驗之六経，聖人法天，天亦助聖。休咎之應，必不虗來。陛下法天垂仁，天助陛下仁化，獄吏急法則?而隂雨，陛下赦罪，則舒而陽和，君臣歡娱，則喜而見慶雲。天意如此，陛下豈可不承順之。夫刑者，怒也，可以承喜，　今又隂雨，臣?過在獄官，况陛下明堂之理，夲以崇徳配天之業，不以務刑。今垂拱法官，且猶議殺，布政衢室，而未措刑。賤臣頑愚，尚疑未可，况巍巍大聖，光宅天下㢤？今者繋獄囚徒，多極法者，道路之議，?是?非。陛下何不悉召見之，目詰其罪，罪真實者，顯示明刑，罪有濫者，嚴誅獄吏，使天下咸服，人知政刑，以清太平之基，用豋仁夀之域，豈非至徳克明㢤。昔鄧太后以天降旱，親决洛陽獄囚徒，良史書之而以為徳，况陛下大聖億萬，超扵鄧后者矣。夫獄吏不可信，多弄國權，自古敗亡，聖王?誡，陛下萬代之業，千載之名，故不可使竹帛書之，有　扵此也。伏願熟察，以羙太平之風。賤臣不勝愚懇忠憤之至，輙投諌匭，昧死上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