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长庆集卷第五十二

元氏长庆集卷第五十二

碑铭

沂国公魏博德政碑

南阳郡王赠某官碑文铭

沂国公魏博德政碑

陛下以元年正月壬戌诏臣稹曰：朕有臣弘正，自魏入镇，魏人思之，因守臣愬状其德政，乞文尔司，予言其文以付臣。拜稽首，退而奏书于陛下曰：始安禄山以玄宗四十三年盗幽州兵，刼击郡县，逾关据京，天下掉挠。肃宗征之，海内甫定，而夹河五十余州或服或叛，更立迭夺，废置征伐、朝觐赋入之宜，皆自为意。五纪四宗，容受隐忍。田承嗣始有魏、博、相、卫、贝、澶之地。承嗣卒，以其地传兄子恱，恱传绪，绪传季安既，而季安悍诞滛骄，风勃蛊蠧，发则喜杀左右，渐及于骨肉。徃徃顾妻子曰：安用此！由是内外惴悸。妻元氏因人不忍移置他所，余一月乃卒。是歳，先皇帝元和之七年八月也。季安子懐谏始十余歳，众袭能名之为副大使，而家臣蒋士则逆虐用事，士众不分服，日夜相告曰：田中丞兴博大孝敬，于军谨廉，读儒家书，好言君臣事，傥可依倚为将帅乎？闻者皆踊跃。一朝牙旗下众来捧附，兴仆地不肯起，众亦不肯去，乃大言曰：尔辈即欲用吾语，能不杀副大使，且许吾取天子恩泽，洗汝㾗秽，使千万众知君臣父子之道从我乎？皆曰：诺。遂杀蒋士则等十数人，以兴知留后事，移懐谏于外。明年，归之朝，盖七年之十月四日也。兴乃圗六州之地域，籍其人与三军之生齿，自寅司马巳下，至于郡邑史之废置，尽献于先帝。先帝诏兴以工部尚书长魏、博、相、卫、贝、澶之地，仍勑司封郎中、知制诰裴度使于兴，且以钱一百五十万缗赐其军，曲赦管内，使百姓一年勿复事。问?羸，赈乏困，褒殛诛之不以法者。魏之人相喜曰：归天子乃如是耶！兴又悉取魏之僣服异器，人臣所不当为者斥去之。先帝曰：兴吾六州善心者，田兴也。使兴弘吾至正，不亦可乎！因名曰弘正。先是，魏诸賔犹仆役也，将卒无畏避。弘正始求副节度以下于朝，至则迎迓承奉，功虽勲将，莫不乘者避，谒者趋，付授咨度，始用賔礼。先是，诸将之外，有权者莫不拘刼妻子以为固，四方之来聘问者，莫不防碍出入以为宻，士吏工贾限其徃来，人多惧愁，稀复会聚，至是皆旷然矣。魏之人又相喜曰：人之生不当如是耶！滑以水害闻于朝，请移河于卫之四十里，且役卫工三万余。诏弘正议之。皆曰：壤吾地，役吾人，以利他邑，古无有也。弘正曰：魏于滑信彼此矣，朝廷何异焉？不时兴工，以教人让，魏俗丕乂，先帝多之，以右仆射就加焉。十三年，又加司空，以子布之会蔡有劳也。是歳，李师道烧河隂，惊洛邑，隂通元济。诏弘正诛之。明年，破贼五万于东阿，进收郓之阳谷，距其城四十里营焉。二月壬戌，刘悟斩师道。加司徒平章事，复归于魏。其年八月，朝京师。先帝待之有加焉。乞留不获，诏加侍中以遣之。又明年，陛下以成德䘮师，诏弘正入焉。初，王武俊以战朱滔功，得有赵地，传子孙，凡三十九年矣。至承宗为卢从史、李师道所注误，先皇帝征而赦之者再，忧畏蹙恧，不克来觐。既而闻陛下天覆海深，悉包悉受，乃果自信。将朝有时，未行，㑹病将殁，以志付其弟承元，听命于朝。陛下语宰相曰：弘正在魏，吾何患焉！即日，内出五诏，诏?正为中书令，节度于镇，且诏父子皆为帅，以大其威。十一月，甲寅，成德献状曰：弘正自至魏，魏人哭之，镇人歌之。奉宣诏条，除去僣异，犹魏政也。且臣闻之，德之至者有二，政之大者有三。三政：一曰仁为惠政，二曰法为善政，三曰谦为和政。二德：一曰忠为令德，二曰孝为吉德。今?正献魏博六州之地，平淄青四代之㓂，入镇冀不测之泉，可以为忠矣；祖考食宗庙，父子分土疆，兄弟罗轩冕，可以为孝矣。始初山东键闭束䌸，泳而游之，歌而舞之，可以为仁矣；始初山东逼越废怠，裁而制之，举而用之，可以为法矣；始初山东傲恨侵取，地以让之，功以?之，可以为谦矣。谦法仁孝，资之以忠，不曰德政，谓之何哉？臣请奉制以一百九十二字付守臣，愬铭之石，用申约束。铭曰：

帝命弘正，予言是听。理乱有数，其道甚明。乱则隐约，理由乱生。既理复乱，生于翫轻。唐受天命，海内承平。髙祖太宗，不荒不寜。玄宗抑厄，其否乃革。四十三年，奄有丕宅。始视燕㓂，胡鶵弄儿。虽我宠重，彼将胡为。所细所忽，忽焉而罹。四后垂顾，山东不夷。逮我圣父，殷忧俭克。乘其滛骄，乃伐乃殛。尔视群孽，胡为而亡。僣久而大，顽昏暴狂。尔亦自视，胡为而昌。忧畏逼侧，永思悠长。曩尔之无，今尔之有。既克而有，在克而守。惟尔惟我，而今而后。尔虽穹崇，无忘辱诟。我虽平宁，无忘燕㓂。铭之戎之，以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