杲堂诗文续钞序

杲堂诗文续钞序

李君甘谷出其王父杲堂先生未行之集，诠次开雕，令予任覆审之役。予喟然叹曰：先生是集之得传也悕矣！谢臯羽之卒也，自其晞发集游录而外，皆以殉葬，故不存。郑所南沈心史于井底，三百年而始出。近有方韶父之裔孙，逢人顿首，求其先集足本而不可得。臯羽之幸而存者，冬靑之岁月，西台甲乙之姓氏，尚成疑案。所南之幸而得出者，或且以为姚叔祥之赝本。由此观之，韶父之集之遇也难矣。臯羽弃家客死，所南无后，其零落良不足怪。韶父之后人贤矣，而其生巳晩，斯其所以为好事之恨也。残明甬上诸遗民述作极盛，然其所流布于世者，或转非其得意之作，故多有内集。夫其内之云者，葢亦将有殉之埋之之志而弗敢泄。百年以来，霜摧雪剥，日以陵夷。以予所知，董戸部次公、王太常无界、林评事荔堂、毛监军?来、高枢部隐学、宗征君正庵、徐霜臯、范香谷、陆披云、董晓山，其秘钞甚多，然而半归乌有。予苦搜得次公、荔堂、披云三家于刼灰中，水功、隐学尚余残断者存，而?来、正庵霜臯则不可得矣。然诸公犹非其绝无者，若骆寒厓、李??、高废翁则竟不可得。即！以李氏而言，戒翁、礐叟其与先生共称三李者也，皆无完集得贻于今。呜呼！诸公之可死者身也，其不可死者心也。昭昭耿耿之心，旁魄于太虚，而栖泊于虞渊，咸池之闲。虽不死而人未易足以知之。其所恃以为人所见者此耳。此即诸公昭昭耿耿之心也。而听其消磨腐灭。夫岂竟晏然而巳乎。勃菀烦冤。且将有所凭以为厉。非细故也。甘谷表章旧德。尽发羽陵之藏。加以疏证。使后世昭然见先生之大节。讨论文献者，不至有冬靑岁月、西台姓氏之疑，叔祥赝本之患，韶父后人之痛。予葢为之喜而不寐者数日。幸逢不讳之朝，采薇采芝之音，得以不终湮没，其亦贤子孙之乐也。甘谷去年一病几死，病中之惓惓惟此集。予曰：子能以此为念，不须观广陵曲江之涛也。及其愈也，始决意开雕。然则先生之集之得传也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