鶴林天树植禅师语录-轻识

鶴林天树植禅师语录

嗣法门人湛祐编

山门。雨过云开，靑天白日，大解脱门，信足而入。佛殿。释迦巳过去，弥勒犹未来，正当恁么时，礼拜阿谁？展具，云：看新长老自倒自起。伽蓝。襄阳米公在鹤林寺作䕶法，自宋至今非一日矣。新长老入门便请相见，挿香，云：不是谄他，要知千古名公总出不得?里。宻祖影堂。一条白棒住天童，赤手重兴济北宗，后代儿孙真面目，杜鹃楼下见师翁。据室。此是我先老和尚烹金琢玉、打凤罗龙之处，?日植上座到来又如何施设？卓拄杖，云：强中更有强中手。上堂。师至法座前，拈疏，云：毫端未动，文彩巳彰，更要委悉，请烦宣过。宣?，捧法衣，云：这顶金襕袈裟，先师付来三载，而?捧出当阳，搭着通身光彩。便披，指法座，云：宝华王座，高广无上，逼到这里，当仁不让。遂升，拈香。祝圣?，次拈香，云：此一瓣香，奉为本寺开山?素禅师历代住持尊宿，灯灯相照，世世永传。次拈云：此一瓣香，奉为传䨇径峰前紫柏尊?一胍、破山堂上始开禅宗雪柏老人?下第五代先迈庵大师，以?剃度之恩。正拈香，云：此一瓣香，?载辛?，一朝便得，将谓破龙涧上接着一颗明珠，原来是枚泥弹，瞒不得天下人，?向炉中供养，?此堂上传临济正宗第三十一世牧云先老和尚，用酬法乳。遂歛衣就座。白椎?，师云：第一义莫拟议，若拟议，落第二义。还有觑得?么？出来与他证据。问：竹院逢僧处，庭?柏子靑，一灯相继续，古殿忽重兴。如何是古殿重兴句？师云：黄鹤山头翠挿天。进云：格外人来，将何相接？师拈棒，云：朝三千，暮八百。进云：过在甚处？师打，云：不可放过。进云：云散家家月，春来树树花。师云：错打了你。问：半千里外来京口，相送师登古道塲，江海朝宗山岌嶪，纷纷㡣象聚同堂。如何是最初祝圣一句？师云：天长地久。进云：秪如昨夜雨漫漫地，?朝杲日丽天，还有祥瑞也无？师云：有。进云：如何是祥瑞底事？师云：雨后是晴天。进云：恁么则济北灯光重剔起，古南法胍远流长。师云：打湿阇?一?脚。乃云：欲识佛性义，当观时節因缘，时節若至，其理自彰。且道?今是甚么时節？作么生是自彰之理？䜿起拂子，云：若向这里会得，凡圣同途，古?一辙，鹤林寺里打鼓，破山堂上说法。破山堂上打鼓，鹤林寺里说法，杨子大江?接曹溪正胍，高林初日辉联太白一灯，虽然是马素门庭，也要子承父业。子承父业且止，??开堂祝圣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天高群象正，海濶百川朝。复举：宝寿开堂，三圣推出一僧，寳寿便打，三圣云：与么为人，瞎却镇州一城人?去在。宝寿掷下拄杖便归方丈，师云：二尊宿虽则有宾有主、头正尾正，检㸃将来未为勦绝。山僧若作宝寿见三圣恁么道，再与劈脊一棒，镇州一城人?果然被宝寿瞎却。卓拄杖，下座。开钟板。鹤林堂里，钟板开封。新行旧令，海纳山容。遂击一下，云：響得不同。上堂。僧问：如何是宾中宾？师云：识得你是金山来的。进云：如何是宾中主？师云：送客忽思家。进云：如何是主中宾？师云：闲看岭头云。进云：如何是主中主？师云：当堂正坐。进云：宾主?师示，向上事如何？师云：向上不如放下。僧拂坐具，云：得风流处更风流。师云：大众笑你。乃云：今日承邻近諸公设斋供众，命山僧升于此座，举扬般若。山僧自入院以来，应酧人事，带水拖泥，穿城入巿，兼为天雨连旬，常住少柴缺米，终日论量锅?大小、杓柄短长，佛法一总㤀却了也。记得前日偶乘个没底船儿，打焦山脚下过，急流中撩得一枝无孔铁笛，信口吹了一曲，曲中人不见，江上?峰靑。而今不免更吹一曲，供养大众。遂拈拂子作吹笛?，引声云：啰哩啰哩啰啰哩。蓦击香案，云：住，住！?前总是知音?，好曲吹来不用多。复举：黄檗在南泉会下为首座，一日捧钵向南泉位上坐，泉入见，云：长老甚年行道？檗云：威音王巳前。泉云：犹是王老师儿孙，下去。檗遂过第二位。师云：这个公案，丛林中商量道：黄檗有陷虎之机，南泉有杀虎之用。殊不知此二老彼此不着便。何故？强中更有强中手。大众听取一颂：玉兎沉岩下，金乌出海滨。谁知侵早起，犹有夜行人。佛成道日上堂，僧问：洞下君臣?不问，三?三要事如何？师云：逐一问将来。进云：如何是第一?？师云：日出海东边。如何是第二?？师云：月落下西岩。如何是第三?？师云：头上是靑天。如何是第一要？师云：虾蟆蚯蚓火中跳。如何是第二要？师云：金乌夜半当空曜。如何是第三要？师云：铁鞭打着泥牛呌。进云：?要巳?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便打，僧便喝，师云：再喝一喝看。进云：不随和尚脚跟转。师云：何不礼拜了退？僧便礼拜了退，师云：好个不随人脚跟转。乃云：日不待火而?，月不待风而凉，佛不待悟而?，道不待修而证。夫如是，则天是天，地是地，山是山，水是水，僧是僧，俗是俗，长?长法身，短?短法身，无有一?毫移易，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人人常光现前，个个本来是佛。为甚么三千五百年前有个不喞?汉？?迦老子弃轮王位，?徃雪山苦行六年，忽于夜半覩明星，豁然大悟，叹言：奇哉！奇哉！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想执着而不能证得，大似乞儿?富，大惊小怪。山僧?日更为诸仁颂出：六年苦行雪山巓，忽覩明星现碧天。自巳?睛才打失，一盲又把众盲牵。复举：昔日福臻禅师云：福臻?说禅，无事日高眠。有问祖师意，连连擉两拳。师云：大小福臻，藏头露尾，人来问着，便连擉拳，又道不曾说禅。山僧则不然，鹤林常说禅，早起夜还眠，有问西来意，赤手对空拳。中秋，上堂。僧问：灵山话月、曹溪指月、马祖翫月，如何是真月？师竖拳，云：见么？僧拟议，师便打，乃云：灵山话月、曹溪指月、马祖翫月，这三个老汉缚作一束，送在东洋?里没头浸却始得。何故？为他只说得影子边事，总未见真月在。且道如何是真月？此夜一轮满，淸光何处无？复云：?夜正当翫月之际，叅府张公送新灯笼供佛，不妨再拈一二则古话应个时節。昔日寒山大士云：我心似秋月，碧潭光皎洁，无物堪比伦，教我如何说？又有古德云：我心似灯笼，㸃火内外红，有物堪比伦，明朝日出东。师云：也是徐六担板，各见一边，各与三十拄杖。山僧见处也要諸人?知：我心非月亦非灯，道有言无总葛?。打一圆相，云：??十虚常妙净，亘?亘古任腾腾。卓拄杖，下座。上堂。僧问：教中道：无法可说。?日谈居士请和尚升座，以何法示人？师云：锦上铺花。乃云：?日斋僧又?经，重重好事一齐行，椎钟击鼓升斯座，为要山僧作证明。蓦竖拄杖，云：看，看！?迦老子来也，同諸大弟子、长老须菩提及諸阿罗汉等，在山僧拄杖头上放光现瑞，?口同音称扬赞叹云：善哉，善哉！善男子、善女人！汝等发此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曾于无量百千万亿佛所种諸善根，甚为希有，甚为难得。卓拄杖，云：夜眠侵早起，又有早行人，山僧所欲说者巳被说了，不必山僧重说偈言。虽然，不妨因斋庆赞，锦上铺花。且道?今谈海山居士曁阖属等捐赀斋僧讽经，?竟得何利益？福如?广寿如山，同证金刚般若智。下座。上堂，僧问：数百年前?祖席，一朝卉木顿生光。纲宗重整?不问，旧店新开事若何？师云：钟磬響千峰。进云：与么则天高群象正，海濶百川朝。师云：不妨道着。僧喝，师云：这一喝落在甚么处？僧无语，师笑，乃云：一九二九伸不出手，五九六九沿河挿柳。且道手既不出，柳作么生挿？请众兄弟出来道一句看。众黙然，师云：山僧日来住持事繁，无睱与你们商量个事。顷承髻公法侄入山作斋，因斋庆赞，欲说几句无意味话以结般若缘，捜索胷中空洞洞地，了无一元字脚可说。说到这里，优波离尊?出来道：长老，你既说戒，又要说禅么？山僧向他道：不妨一串穿却。蓦竖起拂子云：大众，且道这个是禅耶？是戒耶？若曰会去，不叅禅而本性圆明，不受戒而梵行淸白；如未委悉，如来于禁戒半月半月说。复举：灌溪问末山云：如何是末山主？山云：非男女相。溪云：何不?去？山云：不是神，不是鬼，?个甚么？试听颂出：如何是末山主？非男女，非神鬼。若个当阳识得伊，髻中明珠堪授与。卓拄杖下座。上堂，僧问：向上宗乘?不问，如何是开经一句？师云：如是我闻。进云：一时佛在舍衞国。师云：落二落三去也。居士问：弟子有一问。师云：山僧有一荅。士云：和尚今日上堂巳落第二义也。师云：你那里见得？士挹?僧云：请出来道一句看。师云：不得扳扯别人。士云：他既道不得，弟子礼拜去也。师云：败将不斩。乃云：如来宝藏元无尽，才得圆经又启经，夫唱妇随培善果，福基命位永康?。虽然，向文彩未彰巳前荐得，不必如是我闻，早巳信受奉行；其或未然，向下文长，付在来日。复举：德山禅师担金刚疏钞出蜀，至礼州，逢一卖饼婆买㸃心?，婆问：禅师所担何书？山云：金刚疏钞。婆云：金刚经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审你买㸃心㸃那个心？德山被婆子一问，?得舌似扁担。山僧?日要与德山出气，待这婆子恁么问，但向他道：我只要买饼?，无暇与你分疎。使这婆子知衲僧别有长处。遂颂云：过现未来心，三皆不可得，夜来残雪消，靑山高突兀。上堂：一藏又一藏，法宝无尽藏，真空空不空，黙契如来藏。?日是海山老居士?僧诵金刚般若经第二藏，吿圆修懴回向，请山僧升座，举扬般若教中云：无法可说，是名说法。且道般若又作么生说？山僧只得曲顺机宜，?蛇添足去也。遂拂子画一画，云：山欲断时靑更接，水将穷处绿无涯。臈月朔日，谈门李氏六十生辰，请上堂，师云：适才山僧在方丈里坐，蓦然有个大汉走来道：长老！我簇新做一首偈在此，可容呈似否？山僧道：愿闻。伊云：?朝腊月初一，天晴红日东出，光明炤地炤天，?就新戒大德。山僧见他说得好，再请说两句。他道：要再说两句也不难，第一须要斋我，第二莫要笑我，我是长耳定光，要想大糍粑?。山僧以偈荅云：?日臈月初一，雪消靑山露出，有大施主到来，作大无漏功德，衲僧川云赴拥，个个多有斋?。说偈未巳，又有一个来道：你两个偈虽说得好，祝寿一句尚未道着在。山僧云：请道取这一句。彼云：岂不闻万年松在祝融峰？大众道得谛当么？更须与他一分。复举：昔有一秀才见长沙和尚看经，问：和尚看甚么经？沙云：千佛名经。才云：未审千佛居何国土？沙云：黄鹤楼崔灏题诗后，秀才也须题取一篇好。师云：试听颂出：黄鹤楼前几度春，汉阳一?水??，自从崔灏题诗后，一度吟来一度新。下座。上堂。师云：?朝四月十五，鹤林击动法皷，摩笄岭忽尔㸃头，黄鹤峰欣然起舞，蘓公院里好鸟啼一声两声，周子池边埜花开三朶四朶，真如妙体，般若圆音，无葢无藏，亘?亘古。?诸人，休莾卤，说甚赵州无、云门普？若能?下知归，立地顿超佛祖。曵杖，下座。上堂。叆叇慈云合?开，中天慧日丽香台，世尊明夜方?道，施主?朝先设斋。如是，则预征其祥矣。彼既丈夫我亦尔，岂可独让释迦老子一人悟道?佛？只如?日王太夫人入山捐赀作斋供养，与昔日法华会上龙女奉献寳珠，?徃南方无垢世界?佛无二无别。既无二无别，则应心生大欢喜。自知当作佛，还有一个字为甚不说？这一个字要王太夫人自巳承当。复举：昔日王常侍访临济大师，问云：这一堂僧还看经否？济云：不看经。还习禅否？济云：不习禅。侍云：既不看经，又不习禅，?竟作甚么？济云：总教他?佛去。侍云：金屑虽贵，落??翳。师云：常侍、临济二俱作家，二俱未了，争似?日王䕶法入山，见一堂亦不问看经习禅？彼既无问，山僧亦无荅。虽然无问无荅，彼此黙黙相?。且道相契一句作么生？知心不在千杯酒，一盏淸茶也醉人。上堂，问荅?，师云：雪满千山，寒松独秀，祖意西来，分明泄漏。向?里一回取证，便能稳坐家堂，天然尊贵，天然长寿。吾宗无语句，亦无一法示人，只有换人?睛，几枚乌豆伶俐汉，?下一槌便就。个中且喜有其人，万别千差俱彻透。复举：妙喜?在室中问妙总云：古人不出方丈，为甚庄上?油糍？妙总云：和尚放某甲过，方敢通消息。妙喜云：我放你过，你试道看。妙总云：某甲亦放和尚过。妙喜云：其奈油糍何？妙总一喝便出去。是时，妙喜座下有一千七百众靡不称赏。师云：妙喜老汉也是当断不断。若是山僧问伊：古德不出方丈，为甚庄上?油糍？待伊云：和尚放过，某甲方敢通消息。便与劈脊一棒。何故？放过?不可，更听一颂：放过不放过，面目分明露，其奈油糍何？一喝丛林播。上堂，问荅?，师云：一人传虚，万人传实。尽道二千五百年前有一个释迦老子，于昨夜覩明星悟道，靡不各各生欢喜心、生渇仰心、生恭敬心。既生如是心巳，皆曰：我等亦欲作佛。各乘愿力，随?摄化，或应以佛身、菩萨身、辟支佛、阿罗汉、声闻、缘觉等身得度?，?皆现之而为说法。如是，则现前大众无一非现身说法者也。若也承当得去，?人古佛原非异，一会灵山不用叅；其或未然，莫更屈着他?迦老子。喝一喝，下座。开罏，上堂，师云：杨子江心截断众流，金山晃耀；鹤林寺里大开罏鞲，红?辉煌。若是俊鹰快鹞，不劳呼唤而自解飞腾；设或钝铁顽铜，须假煆炼而方成法器。?则驱沩山牯牛、䇿杨岐驴子，一总摄入?中，不许犯人苗稼、不许?毫动作，动作则三十棒要得平平帖帖、驯驯熟熟，?待氷河发?、石笋抽条，始可放伊出去。平田浅草，大方濶步，腾腾仼运，任运腾腾。且道??九旬为伊始?佛塲开，㸃铁成金一句又作么生？卓拄杖，云：棒头有?明如日，要识真金火里看。上堂，师云：结制三日，堂中打七，剔起眉毛，个个着力。华山善信闻来集供，献伊蒲飯炊香积，法雷大震、法鼔大击，人天众前特为表出。且道表出个甚么？佛法无多，久长难得。复举：僧问赵州：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州云：我在靑州做領布衫，重七斤。师云：赵州老汉有年无德，无端抛?領极重布衫，累人穿不上、脱不下。?日有人问山僧：一归何处？向他道：踏破草鞋赤脚走。下座。上堂。问：拈起也，龙吟虎啸；放行也，月白风淸。如何是定乾坤的句？师云：斩钉截铁。进云：摩笄山下安宫殿，万?森罗绕法筵。是何人境界？师云：瞻之仰之。问：四壁苍松栖老鹤，一溪碧水遶靑山。如何是寺前境？师云：覇王台对祖师冈。进云：合殿香飘凝宝葢，满庭霜叶似天花。如何是寺中境？师云：好看一勺寄奴泉。进云：袈裟僧古偈，盂钵养生龙。如何是人中意？师云：喜时开笑口，愁处蹙眉头。进云：假如人境意俱㤀，和尚作么生相接？师便打。进云：既然人境意俱㤀，未审过在甚么处？师复打。进云：且道现前大众今日得何三昧？师云：有口解?飯。进云：恁么则言下了然归及第，大家抚掌笑乾坤去也。师嘘一声，乃云：鹤林长老多嗔少喜，不是愁柴，便是愁米。正愁闷间，忽有个人来?道：莫愁闷，且从容，草?阁上子云公，?日巳前曾有约，?朝一定到山中。斋也有，䞋也有，每人一个大馒首，不特山僧生欢喜，弥勒如来开笑口，肚皮?得饱膨脝，面对南山看北斗。复举：归宗禅师因僧问：如何是佛？宗云：?汝便是。僧云：如何保任？宗云：一翳在?，空花乱坠。师云：归宗恁么荅话，也是就钉打铁。这僧虽解承当，争奈脚底未稳？山僧则不然，若有问：如何是佛？向他道：拄杖子如何保任？良久，云：扶过断桥水，伴归明月村。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