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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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2-05

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五

臣司马 光奉 勑编集

晋纪二十七

烈宗孝武皇帝上之下

太元八年春正月,秦吕光发长安,以鄯善王休宻䭾、车师前部王弥窴为乡导。 三月丁巳,大赦。 夏五月,桓冲帅众十万伐秦,攻襄阳,遣前将军刘波等攻沔北诸城。辅国将军杨亮攻蜀,拔五城,进攻涪城。鹰扬将军郭铨攻武当。六月,冲别将攻万岁、筑阳,拔之。秦王坚遣征南将军、巨鹿公叡、冠军将军慕容垂等帅步骑五万救襄阳,兖州刺史张崇救武当,后将军张蚝、步兵校尉姚苌救涪城。叡军于新野,垂军于邓城,桓冲退屯沔南。秋,七月,郭铨及冠军将军桓石䖍败张崇于武当,掠二千戸以归。巨鹿公叡遣慕容垂为前锋,进临沔水。垂夜命军士人持十炬,系于树枝,光照数十里。冲惧,退还上明。张蚝出斜谷,杨亮引兵还。冲表其兄子石民领襄城太守,戍夏口。冲自求领江州刺史,诏许之。 秦王坚下诏,大举入寇,民每十丁遣一兵,其良家子年二十已下有材勇者,皆拜羽林郎。又曰:其以司马昌明为尚书左仆射,谢安为吏部尚书,桓冲为侍中,势还不逺,可先为起第。良家子至者三万余骑,拜秦州主簿金城赵盛之为少年都统。是时朝臣皆不欲坚行,独慕容垂、姚苌及良家子劝之。阳平公融言于坚曰:鲜卑、?虏,我之仇雠,常思风尘之变以逞其志,所陈䇿画,何可从也!良家少年,皆富饶子弟,不闲军旅,苟为謟䛕之言以㑹陛下之意耳。今陛下信而用之,轻举大事,臣恐功既不成,仍有后患,悔无及也。坚不听。八月,戊午,坚遣阳平公融督张蚝、慕容垂等歩骑二十五万为前锋,以兖州刺史姚苌为龙骧将军、督益、梁州诸军事。坚谓苌曰:昔朕以龙骧建业未甞轻以授人,卿其勉之!左将军窦冲曰:王者无戏言,此不祥之征也。坚黙然。慕容楷、慕容绍言于慕容垂曰:主上骄矜已甚,叔父建中兴之业,在此行也。垂曰:然,非汝谁与成之!甲子,坚发长安,戎卒六十余万,骑二十七万,旗皷相望,前后千里。九月,坚至项城,凉州之兵始达咸阳,蜀、汉之兵方顺流而下,幽、冀之兵至于彭城,东西万里,水陆齐进,运漕万艘。阳平公融等兵三十万,先至颍口。诏以尚书仆射谢石为征虏将军、征讨大都督,以徐、兖二州刺史谢?为前锋都督,与辅国将军谢琰、西中郎将桓伊等众共八万拒之。使龙骧将军胡彬以水军五千援夀阳。琰,安之子也。是时秦兵既盛,都下震恐。谢?入,问计于谢安,安夷然荅曰:已别有㫖。既而寂然,?不敢复言,乃令张?重请。安遂命驾出逰山墅,亲朋毕集,与?围棋赌墅。安、棋常劣于?,是日?惧,便为敌手,而又不胜。安遂游陟,至夜乃还。桓冲深以根本为忧,遣精锐三千入援京师。谢安固却之,曰:朝廷处分已定,兵甲无阙,西藩宜留以为防。冲对佐吏叹曰:谢安石有庙堂之量,不闲将略。今大敌垂至,方游谈不暇,遣诸不经事少年拒之,众又寡弱,天下事已可知,吾其左衽矣。以琅邪王道子录尚书六条事。 冬,十月,秦阳平公融等攻夀阳,癸酉,克之,执平虏将军徐元喜等。融以其参军河南郭褒为淮南太守。慕容垂拔郧城,胡彬闻夀阳陷,退保硖石,融进攻之。秦卫将军梁成等帅众五万屯于洛涧,栅淮以遏东兵。谢石、谢?等去洛涧二十五里而军,惮成,不敢进。胡彬粮尽,潜遣使告石等曰:今贼盛粮尽,恐不复见大军。秦人获之,送于阳平公融。融驰使白秦王坚曰:贼少易擒,但恐逃去,宜速赴之。坚乃留大军于项城,引轻骑八千,兼道就融于夀阳,遣尚书朱序来说谢石等以彊弱异势,不如速降。序私谓石等曰:若秦百万之众尽至,诚难与为敌。今乗诸军未集,宜速击之。若败其前锋,则彼已夺气,可遂破也。石闻坚在夀阳,甚惧,欲不战以老秦师。谢琰劝石从序言。十一月,谢?遣广陵相刘牢之帅精兵五千人趣洛涧,未至十里,梁成阻涧为陈以待之。牢之直前渡水撃成,大破之,斩成及弋阳太守王咏,又分兵断其归津。秦步骑崩溃,争赴淮水,士卒死者万五千人,执秦扬州剌史王显等,尽收其器械军实。于是谢石等诸军水陆继进。秦王坚与阳平公融登寿阳城望之,见晋兵部阵严整,又望见八公山上草木,皆以为晋兵,顾谓融曰:此亦勍敌,何谓弱也?怃然始有惧色。秦兵逼淝水而陈,晋兵不得渡。谢?遣使谓阳平公融曰:君悬军深入,而置陈逼水,此乃持久之计,非欲速战者也。若移陈小却,使晋兵得渡,以决胜负,不亦善乎?秦诸将皆曰:我众彼寡,不如遏之,使不得上,可以万全。坚曰:但引兵少却,使之半渡,我以铁骑蹙而杀之,蔑不胜矣。融亦以为然,遂麾兵使却。秦兵遂退,不可复止。谢?、谢琰、桓伊等引兵渡水撃之。融驰骑略陈,欲以帅退者,马倒,为晋兵所杀,秦兵遂溃。?等乗胜追击,至于青冈,秦兵大败,自相蹈藉而死者,蔽野塞川。其走者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晋兵且至,昼夜不敢息,草行露宿,重以饥冻,死者什七八。初,秦兵少却,朱序在陈后呼曰:秦兵败矣!众遂大奔。序因与张天锡、徐元喜皆来奔。获秦王坚所乗云母车及仪服、器械、军资、珍寳、畜产不可胜计。复取夀阳,执其淮南太守郭褒。坚中流矢,单骑走至淮北,饥甚,民有进壶飧豚髀者,坚食之,赐帛十疋,绵十斤,辞曰:陛下厌苦安乐,自取危困。臣为陛下子,陛下为臣父,安有子饲其父而求报乎!弗顾而去。坚谓张夫人曰:吾今复何靣目治天下乎?澘然流涕。是时,诸军皆溃,惟慕容垂所将三万人独全,坚以千余骑赴之。世子寳言于垂曰:家国倾覆,天命人心皆归至尊,但时运未至,故晦迹自藏耳。今秦主兵败,委身于我,是天借之便以复燕祚,此时不可失也。愿不以意气微恩,忘社稷之重。垂曰:汝言是也。然彼以赤心投命于我,若之何害之?天苟弃之,不患不亡。不若保护其危以报徳,徐俟其衅而图之,既不负宿心,且可以义取天下。奋威将军慕容徳曰:秦彊而并燕,秦弱而图之,此为报仇雪耻,非负宿心也。兄柰何得而不取,释数万之众以授人乎?垂曰:吾昔为太傅所不容,置身无所,逃死于秦。秦主以国士遇我,恩礼备至。后复为王猛所卖,无以自明。秦主独能明之,此恩何可忘也!若氐运必穷,吾当懐集闗东,以复先业耳,闗西㑹非吾有也。冠军行参军赵秋曰:明公当绍复燕祚,著于图䜟。今天时已至,尚复何待!若杀秦主,据邺都,鼔行而西,三秦亦非符氏之有也。垂亲党多劝垂杀坚,垂皆不从,悉以兵授坚。平南将军慕容暐屯郧城,闻坚败,弃其众遁去。至荥阳,慕容徳复说暐起兵以复燕祚,暐不从。谢安得驿书,知秦兵已败,时方与客围棋,摄书置床上,了无喜色,围棋如故。客问之,徐荅曰:小儿辈遂已破贼。既罢还内,过戸限,不觉屐齿之折。丁亥,谢石等归建康,得秦乐工,能习旧声,于是宗庙始备金石之乐。乙未,以张天锡为散骑常侍,朱序为琅邪内史。秦王坚收集离散,比至洛阳,众十余万,百官仪物,军容粗僃。慕容农谓慕容垂曰:尊不迫人于险,其义声足以感动天地。农闻秘记曰:燕复兴,当在河阳。夫取果于未熟与自落,不过晚旬日之间,然其难易美恶,相去逺矣。垂心善其言,行至渑池,言于坚曰:北鄙之民,闻王师不利,轻相扇动,臣请奉诏书以镇慰安集之。因过谒陵庙,坚许之。权翼諌曰:囯兵新破,四方皆有离心,宜征集名将,置之京师,以固根本,镇枝叶。垂勇略过人,世豪东夏,顷以避祸而来,其心岂止欲作冠军而已哉!譬如养鹰,饥则附人,每闻风飊之起,常有陵霄之志。正宜谨其绦笼,岂可解縦任其所欲哉!坚曰:卿言是也。然朕已许之,匹夫犹不食言,况万乗乎!若天命有废兴,固非智力所能移也。翼曰:陛下重小信而轻社稷,臣见其往而不返,関东之乱,自此始矣。坚不听,遣将军李蛮、闵亮、尹囯帅众三千送垂,又遣骁骑将军石越帅精卒三千戍邺,骠骑将军张蚝帅羽林五千戍并州,镇军将军毛当帅众四千戍洛阳。权翼、宻遣壮士邀垂于河桥南空仓中,垂疑之,自凉马台结草筏以渡,使典军程同衣已衣,乗已马,与僮仆趣河桥。伏兵发,同驰马获免。十二月,秦王坚至长安,哭阳平公融而后入,谥曰哀公。大赦,复死事者家。 庚午,大赦。以谢石为尚书令,进谢?号前将军,固让不受。 谢安,壻王国寳,坦之之子也。安恶其为人,每抑而不用,以为尚书郎。囯寳自以望族,故事唯作吏部,不为余曹,固辞不拜,由是怨安。国寳从妹为㑹稽王道子妃,帝与道子     皆嗜酒,狎昵邪謟,国寳乃譛安于道子,使离间之于帝。安功名既盛,而险诐求进之徒多毁短安,帝由是稍踈忌之。 初开酒禁,増民税米,口五石。 秦吕光行越流沙三百余里,焉耆等诸国皆降,惟龟兹王帛纯拒之,婴城固守。光进军攻之。秦王坚之入寇也,以乞伏国仁为前将军,领先锋骑㑹。国仁叔父步颓反于陇西,坚遣国仁还讨之。步颓闻之大喜,迎国仁于路。国仁置酒大言曰:苻氏疲民逞兵,殆将亡矣。吾当与诸君共建一方之业。及坚败,国仁遂迫胁诸部,有不从者,撃而并之,众至十余万。 慕容垂至安阳,遣参军田山修牋于长乐公丕。丕闻垂北来,疑其欲为乱,然犹身自迎之。赵秋劝垂于座取丕,因据邺起兵,垂不从。丕谋袭撃垂,侍郎天水姜让諌曰:垂反形未著,而明公擅杀之,非臣子之义。不如待以上宾之礼,严兵卫之,宻表情状,听敕而后图之。丕从之,馆垂于邺西。垂潜与燕之故臣谋复燕祚。㑹丁零翟斌起兵叛秦,谋攻豫州牧平原公晖于洛阳,秦王坚驿书使垂将兵讨之。石越言于丕曰:王师新败,民心未安,负罪亡匿之徒,思乱者众,故丁零一唱,旬日之中,众已数千,此其验也。慕容垂,燕之宿望,有兴复旧业之心,今复资之以兵,虎傅翼也。丕曰:垂在邺,如藉虎寝蛟,常恐为肘腋之变,今逺之于外,不犹愈乎!且翟斌凶悖,必不肯为垂下。使两虎相毙,吾从而制之,此卞庄子之术也。乃以羸兵二千及铠仗之獘者给垂,又遣广武将军苻飞龙帅氐骑一千为垂之副。宻戒飞龙曰:垂为三军之帅,卿为谋垂之将,行矣,勉之!垂请入邺城拜庙,丕弗许,乃潜服而入。亭吏禁之,垂怒,斩吏烧亭而去。石越言于丕曰:垂敢轻侮方镇,杀吏烧亭,反形已露,可因此除之。丕曰:淮南之败,垂侍卫乗舆,此功不可忘也。越曰:垂尚不忠于燕,安能尽忠于我?失今不取,必为后患。丕不从。越退告人曰:公父子好为小仁,不顾大计,终当为人擒耳。垂留慕容农、慕容楷、慕容绍于邺,行至安阳之汤池,闵亮、李毗自邺来,以丕与苻飞龙所谋告垂。垂因激怒其众曰:吾尽忠于苻氏,而彼专欲图我父子,吾虽欲巳,得乎?乃托言兵少,停河内募兵,旬日间有众八千。平原公晖遣使让垂,趣使进兵。垂谓飞龙曰:今宼贼不逺,当昼止夜行,袭其不意。飞龙以为然。壬午夜,垂遣世子寳将兵居前,少子隆勒兵从,已令氐兵五人为伍。隂与寳约,闻鼓声,前后合击氐兵及飞龙,尽杀之。参佐家在西者皆遣还,并以书遗秦王坚,言所以杀飞龙之故。初,垂从坚入邺,以其子麟屡尝告变于燕,立杀其母,然犹不忍杀麟,置之外舍,希得侍见。及杀苻飞龙,麟屡进䇿画,启发垂意,垂更竒之,宠待与诸子均矣。慕容凤及燕故臣之子燕郡王腾、辽西段延等闻翟斌起兵,各帅部曲归之。平原公晖使武平武矦毛当讨斌。慕容凤曰:凤今将雪先王之耻,请为将军斩此氐奴。乃擐甲直进,丁零之众随之,大败秦兵,斩毛当。遂进攻陵云台戍,克之,收万余人甲仗。癸未,慕容垂济河焚桥,有众三万,留辽东鲜卑可足浑谭集兵于河内之沙城。垂遣田山如邺,宻告慕容农等,使起兵相应。时日已暮,农与慕容楷留宿邺中。慕容绍先出,至蒲池,盗丕骏马数百疋以待农、楷。甲申晦,农、楷将数十骑㣲服出邺,遂同奔列人。九年春正月乙酉朔,秦长乐公丕大㑹宾客,请慕容农不得,始觉有变,遣人四出求之,三日,乃知其在列,人已起兵矣。慕容凤、王腾、叚延皆劝翟斌奉慕容垂为盟主,斌从之。垂欲袭洛阳,且未知斌之诚伪,乃拒之曰:吾来救豫州,不来赴君。君既建大事,成享其福,败受其祸,吾无预焉!丙戌,垂至洛阳,平原公晖闻其杀苻飞龙,闭门拒之。翟斌复遣长史郭通往说垂,垂犹未许。通曰:将军所以拒通者,岂非以翟斌兄弟山野异类,无竒才逺略,必无所成故邪?独不念将军今日慿之可以济大业乎?垂乃许之。于是斌帅其众来与垂㑹,劝垂称尊号,垂曰:新兴矦,吾主也,当迎归返正耳。垂以洛阳四面受敌,欲取邺而据之,乃引兵而东。故扶余王余蔚为荥阳太守,及昌?鲜卑卫驹各帅其众降垂。垂至荥阳,群下固请上尊号,垂乃依晋中宗故事,称大将军、大都督、燕王,承制行事,谓之统府。群下称臣,文表奏诰,封拜官爵,皆如王者。以弟德为车骑大将军,封范阳王;兄子楷为征西大将军,封太原王;翟斌为建义大将军,封河南王;余蔚为征东将军、统府左司马,封扶余王;衞驹为鹰扬将军;慕容凤为建䇿将军,帅众二十余万,自石门济河,长驱向邺。慕容农之奔列人也。止于乌桓鲁利家利为之置馔农笑而不食利谓其妻曰:恶奴郎贵人家贫无以馔之柰何妻曰:郎有雄才大志今无故而至必将有异非为饮食来也。君亟出逺望以备非常利从之农谓利曰:吾欲集兵列人以图兴复卿䏻从我乎!利曰:死生唯郎是从。农乃诣乌桓张骧,说之曰:家王已举大事,翟斌等咸相推奉,逺近响应,故来相告耳。骧再拜曰:得旧主而奉之,敢不尽死!于是农驱列人居民为士卒,斩桑榆为兵,裂䄡裳为旗,使赵秋说屠各毕聦。聦与屠各、卜胜、张延、李白、郭超及东夷余和、敕勒、易阳乌桓刘大各帅部众数千赴之。农假张骧辅国将军,刘大安逺将军,鲁利建威将军。农自将攻破馆陶,收其军资器械,遣兰汗、段讃、赵秋、慕舆悕略取康台牧马数千匹。汗,燕王垂之从舅,讃聦之子也。于是步骑云集,众至数万。骧等共推农为使持节、都督河北诸军事、骠骑大将军,监统诸将,随才部署,上下肃然。农以燕王垂未至,不敢封赏将士。赵秋曰:军无赏,士不往。今之来者,皆欲建一时之功,规万世之利。宐承制封拜,以广中兴之基。农从之,于是赴者相继。垂闻而善之。农西招库傉官伟于上党,东引乞特归于东阿,北召光烈将军平叡及叡兄汝阳太守幼于燕国,伟等皆应之。又遣兰汗等攻顿丘,克之。农号令整肃,军无私掠,士女喜恱。长乐公丕使石越将歩骑万余讨之,农曰:越有智勇之名,今不南拒大军,而来此,是畏王而陵我也,必不设备,可以计取之。众请治列人城,农曰:善用兵者,结士以心,不以异物。今起义兵,唯敌是求,当以山河为城池,何列人之足治也!辛卯,越至列人西,农使赵秋及叅军綦 母滕撃越前锋,破之。叅军太原,赵谦言于农曰:越甲仗虽精,人心危骇,易破也,宐急撃之。农曰:彼甲在外,我甲在心,昼战则士卒见其外貌而惮之,不如待暮撃之,可以必克。令军士严僃以待,毋得妄动。越立栅自固,农笑谓诸将曰:越兵精士众,不乗其初至之锐以撃我,方更立栅,吾知其无䏻为也。向暮,农鼔噪出,陈于城西。牙门刘木请先攻越栅,农笑曰:凡人见美食,谁不欲之,何得独请?然汝猛锐可嘉,当以先锋惠汝。木乃帅壮士四百,腾栅而入,秦兵披靡,农督大众随之,大败秦兵,斩越,送首于垂。越与毛当皆秦之骁将也,故秦王坚使助二子镇守。既而相继败没,人情骚动,所在盗贼群起。庚戌,燕王垂至邺,改秦建元二十年为燕元年,服色朝仪,皆如旧章。以前岷山公库傉官伟为左长史,前尚书叚崇为右长史,荥阳郑豁等为从事中郎。慕容农引兵㑹垂于邺,垂因其所称之官而授之。立世子寳为太子,封从弟拔等十七人及甥宇文输、舅子兰审皆为王,其余宗族及功臣封公者三十七人,矦伯子、男者八十九人。可足浑谭集兵得二万余人,攻野王,拔之。引兵㑹攻邺平。㓜及弟叡、规亦帅众数万㑹垂于邺。长乐公丕使姜让诮让燕王垂,且说之曰:过而䏻改,今犹未晚也。垂曰:孤受主上不世之恩,故欲安全长乐公,使尽众赴京师,然后修复国家之业,与秦永为邻好。何故暗于机运,不以邺城见归?若迷而不复,当穷极兵势,恐单马求生,亦不可得也。让厉色责之曰:将军不容于家国,投命圣朝,燕之尺土,将军岂有分乎?主上与将军风殊类别,一见倾心,亲如宗戚,宠逾勲旧,自古君臣际遇,有如是之厚者乎?一旦因王师小败,遽有异图。长乐公主上元子,受分陜之任,宁可束手输将军以百城之地乎?将军欲裂冠毁冕,自可极其兵势,奚更云云?但惜将军以七十之年,悬首白旗,髙世之忠,更为逆鬼耳!垂黙然。左右请杀之,垂曰:彼各为其主耳,何罪?礼而归之。遗丕书及上秦王坚表,陈述利害,请送丕归长安。坚及丕怒,复书切责之。鹰扬将军刘牢之攻秦谯城,拔之。桓冲遣上庸太守郭寳攻秦魏兴、上庸、新城三郡,坺之将军杨佺期进据成固,撃秦梁州刺史潘猛,走之。佺期,亮之子也。 壬子,燕王垂攻邺,拔其外郭,长乐公丕退守中城,闗

东六州郡县多送任请降于燕。癸丑,垂以陈留王绍行冀州刺史,屯广阿、 丰城。宣穆公桓冲闻谢?等有功,自以失言,慙恨成疾,二月,辛巳,卒。朝议欲以谢?为荆、江二州刺史。谢安自以父子名位太盛,又惧桓氏失职怨望,乃以梁郡太守桓石民为荆州刺史,河东太守桓石䖍为豫州刺史。豫州刺史桓伊为江州刺史。 燕王垂引丁零、乌桓之众二十余万,为飞梯地道以

攻邺,不拔,乃筑长围守之,分处老弱于肥乡,筑新兴城以置辎重。 秦征东府官属疑参军髙㤗燕之旧臣,有贰心。泰惧,与同郡虞曹从事吴韶逃归勃海。韶曰:燕军近在肥乡,宐从之?泰曰:吾以避祸耳,去一君,事一君,吾所不为也。申绍见而叹曰:去就以道,可谓君子矣。 燕范阳王徳撃秦枋头,取之,置戍而还。东胡王晏据馆陶,为邺中声援。鲜卑、乌桓及郡县民据坞壁不从燕者尚众,燕王垂遣太原王楷与镇南将军陈留王绍讨之。楷谓绍曰:鲜卑、乌桓及冀州之民,本皆燕臣,今大业始尔,人心未洽,所以小异。唯宐绥之以徳,不可震之以威。吾当止一处,为军声之本。汝巡抚民夷,示以大义,彼必当听从。楷乃屯于辟阳。绍帅骑数百往说王晏,为陈祸福,晏随绍诣楷降。于是鲜卑、乌桓及坞民降者数十万口,楷留其老弱,置守宰以抚之,发其丁壮十余万,与王晏诣邺。垂大恱曰:汝兄弟才兼文武,足以继先王矣。 三月,以卫将军谢安为太保。 秦北地长史慕容泓闻燕王垂攻邺,亡奔关东,收集鲜卑,众至数千,还屯华隂,败秦将军强永,其众遂盛,自称都督陜西诸军事、大将军、雍州牧、济北王,推垂为丞相、都督陜东诸军事、领大司马、冀州牧、吴王。秦王坚谓权翼曰:不用卿言,使鲜卑至此,闗东之地,吾不复与之争,将若泓何?乃以广平公熈为雍州刺史,镇蒲坂;征雍州牧巨鹿公叡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卫大将军、录尚书事,配兵五万,以左将军窦冲为长史,龙骧将军姚苌为司马,以讨泓。平阳太守慕容冲亦起兵于平阳,有众二万,进攻蒲坂。坚使窦冲讨之。 库傉官伟帅营部数万至邺,燕王垂封伟为安定王。 秦冀州刺史阜城矦定守信都,髙城男绍在其国。髙邑矦亮重合矦谟守常山,固安矦鉴守中山。燕王垂遣前将军、乐浪王温督诸军攻信都,不克。夏,四月,丙辰,遣抚军大将军麟益兵助之。定、鉴,秦王坚之从叔;绍,谟从弟;亮从子也。温,燕王垂之弟子也。 慕容泓闻秦兵且至,惧,帅众将奔閞。东秦巨鹿愍公叡麄猛轻敌,欲驰兵邀之,姚苌谏曰:鲜卑皆有思归之志,故起而为乱,宐驱令出关,不可遏也。夫执鼷䑕之尾,犹能反噬于人,彼自知困穷,致死于我,万一失利,悔将何及!但可鸣皷随之,彼将奔败不暇矣。叡弗从,战于华泽,叡兵败,为泓所杀。苌遣龙骧长史赵都、参军姜协诣秦王坚谢罪,坚怒,杀之。苌惧,奔渭北马牧。于是天水尹纬、尹详、南安厐演等紏扇羌豪,帅其户口归苌者五万余家,推苌为盟主。苌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大赦,改元白雀。以尹详、庞演为左、右长史,南安姚晃及尹纬为左、右司马,天水狄伯支等为从事中郎,?训等为掾属,王据等为叅军,王钦卢、姚方成等为将帅。 秦窦冲撃慕容冲于河东,大破之。冲帅鲜卑骑八千奔慕容泓,泓众至十余万,遣使谓秦王坚曰:吴王已定闗东,可速资僃大驾,奉送家兄皇帝。泓当帅闗中燕人翼卫乗舆,还返邺都,与秦以虎牢为界,永为邻好。坚大怒,召慕容暐责之曰:今泓书如此,卿欲去者,朕当相资。卿之宗族,可谓人面兽心,不可以国士期也。暐叩头流血,涕泣陈谢。坚乆之曰:此自三竖所为,非卿之过。复其位,待之如初。命暐以书招谕泓、冲及垂。暐、宻遣使谓泓曰:吾笼中之人,必无还理。且燕室之罪人也,不足复顾,汝勉建大业。以吴王为相国,中山王为太宰,领大司马。汝可为大将军,领司徒,承制封拜,听吾死问,汝便即尊位。泓于是进向长安,改元燕兴。 燕王垂以邺城犹固,㑹寮佐议之。右司马封衡请引漳水灌之,从之。垂行围,因饮于华林园,秦人宻出兵掩之,矢下如雨,垂几不得出。冠军大将军隆将骑冲之,垂仅而得免。 竟陵太守赵统攻襄阳,秦荆州刺史都贵奔鲁阳。 五月,秦洛州刺史张五虎据丰阳来降。 梁州

刺史杨亮帅众五万伐蜀,遣巴西太守费统等将水陆兵三万为前锋。亮屯巴郡,秦益州刺史王广遣巴西太守康回等拒之。 秦苻定、苻绍皆降于燕,燕慕容麟引兵西攻常山。 后秦王苌进屯北地,秦华隂、北地、新平、安定羌胡降之者十余万。 六月,癸丑朔,崇德太后褚氏崩。 秦王坚自帅歩骑二万以撃后秦,军于赵氏坞,使护军将军杨璧等分道攻之,后秦兵屡败,斩后秦王苌之弟镇军将军尹买。后秦军中无井,秦人塞安公谷,堰同官水以困之,后秦人恟惧,有渴死者。会天大雨,后秦营中水三尺,绕营百步之外,寸余而已,后秦军复振。秦王坚叹曰:天亦佑贼乎! 慕容泓谋臣髙盖等以泓德望不如慕容冲,且持法苛峻,乃杀泓,立冲为皇太弟,承制行事,置百官,以盖为尚书令。后秦王苌遣其子嵩为质于冲以请和。 将军刘春攻鲁阳,都贵奔还长安。后秦王苌帅众七万撃秦,秦王坚遣杨璧等拒之,为苌所败,获杨璧及右将军徐成、镇军将军毛盛等将吏数十人,苌皆礼而遣之。 燕慕容麟拔常山,秦苻亮、苻谟皆降。麟进围中山,秋七月,克之,执苻鍳。麟威声大振,留屯中山。 秦幽州刺史王永、平州刺史苻冲帅二州之众以撃燕。燕王垂遣宁朔将军平规撃永,永遣昌黎太守宋敞逆战于范阳,敞兵败,规进据蓟南。 秦平原公晖帅洛阳、陜城之众七万归于长安, 益州刺史王广遣将军王虬帅蜀汉之众三万北救长安。 秦王坚闻慕容冲去长安浸近,乃引兵归,遣抚军大将军、髙阳公方戍骊山,拜平原公晖为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录尚书事,配兵五万以拒冲。冲与晖战于郑西,大破之。坚又遣前将军姜宇与少子河闲公琳帅众三万拒冲于灞上,琳、宇皆败死,冲遂据阿房城。 秦康回兵数败,退还成都,梓潼太守垒袭以涪城来降。荆州刺史桓石民据鲁阳,遣河南太守髙茂北戍洛阳。 己酉,?康献皇后于崇平陵。 燕翟斌恃功骄纵,邀求无厌,又以邺城乆不下,潜有贰心,太子寳请除之。燕王垂曰:河南之盟,不可负也。若其为难,罪由于斌。今事未有形而杀之,人必谓我忌惮其功能。吾方収揽豪杰以隆大业,不可示人以狭,失天下之望也。藉彼有谋,吾以智防之,无能为也。范阳王德、陈留王绍、骠骑大将军农皆曰:翟斌兄弟恃功而骄,必为国患。垂曰:骄则速败,焉能为患!彼有大功,当听其自毙耳。礼遇弥重。斌讽丁零及其党请斌为尚书令,垂曰:翟王之功,宐居上辅,但台既未建,此官不可遽置耳。斌怒,宻与前秦长乐公丕通谋,使丁零决隄溃水。事觉,垂杀斌及其弟檀、敏,余皆赦之。斌兄子真夜将营众北奔邯郸,引兵还向邺围,欲与丕内外相应。太子寳与冠军大将军隆撃破之。真还走邯郸。太原王楷、陈留王绍言于垂曰:丁零非有大志,但宠过为乱耳。今急之则屯聚为寇,缓之则自散,散而撃之,无不克矣。垂从之。 龟兹王帛纯窘急,重赂狯胡以求救。狯胡王遣其弟呐、龙、矦将馗帅骑二十余万,并引温、㝛、尉头等诸国兵,合七十余万,以救龟兹。秦吕光与战于城西,大破之,帛纯出走,王矦降者三十余国。光入其城,城如长安市邑,宫室甚盛。光抚宁西域,威恩甚著,逺方诸国前世所不能服者,皆来归附,上汉所赐节传,光皆表而易之。立帛纯弟震为龟兹王。 八月,翟真自邯郸北走,燕王垂遣太原王楷、骠骑大将军农帅骑追之,甲寅,及于下邑。楷欲战,农曰:士卒饥倦,且视贼营,不见丁壮,殆有他伏。楷不从,进战,燕兵大败。真北趋中山,屯于承营。邺中刍粮俱尽,削松木以饲马。燕王垂谓诸将曰:苻丕穷寇,必无降理,不如退屯新城,开丕西归之路,以谢秦王畴昔之恩,且为讨翟真之计。丙寅夜,垂解围趋新城,遣慕容农徇清河、平原,徴督租赋。农明立约束,均适有无,军令严整,无所侵暴。由是榖帛属路,军资丰给。戊寅,南昌文穆公郗愔薨。 太保安奏请乗苻氏倾败,开拓中原,以徐、兖二州刺史谢玄为前锋都督,帅豫州刺史桓石䖍等伐秦。玄至下邳,秦徐州刺史赵迁弃彭城走,玄进据彭城。 秦王坚闻吕光平西域,以光为都督玉门以西诸军事、西域校尉。道绝不通。 秦幽州刺史王永求救于振威将军刘库仁,库仁遣其妻兄公孙希帅骑三千救之,大破平规于蓟南。乗胜长驱,进据唐城,与慕容麟相持。 九月,谢玄使彭城内史刘牢之攻秦兖州刺史张崇。辛卯,崇弃鄄城奔燕。牢之据鄄城,河南城堡皆来归附。 太保安上䟽自求北征。甲午,加安都督扬、江等十五州诸军事,加黄?。 慕容冲进逼长安,秦王坚登城观之,叹曰:此虏何从出哉!大呼责冲曰:奴何苦来送死!冲曰:奴猒奴苦,欲取汝为代耳!冲少有宠于坚,坚遣使以锦袍称诏遗之。冲遣詹事称皇太弟令荅之曰:孤今心在天下,岂顾一袍小惠!苟能知命,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寛贷苻氏,以酬曩好。坚大怒曰:吾不用王㬌略、阳平公之言,使白虏敢至于此! 冬,十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乙丑,大赦。 谢玄遣隂陵太守髙素攻秦青州刺史符朗,军至琅邪,朗来降。朗,坚之从子也。 翟真在承营,与公孙希、宋敞遥相首尾,长乐公丕遣宦者穴从、仆射清河光祚将兵数百赴中山,与真相结;又遣阳平太守邵兴将数千骑招集冀州故郡县,与祚期㑹襄国。是时燕军疲弊,秦势复振,冀州郡县皆观望成败,赵郡人赵粟等起兵柏乡以应兴,燕王垂遣冠军大将军隆、龙骧将军张崇将兵邀击兴,命骠骑大将军农自清河引兵㑹之。隆与兴战于襄国,大破之。兴走至广阿,遇慕容农,执之。光祚闻之,循西山走归邺。隆遂撃赵粟等,皆破之,冀州郡县复从燕。 刘库仁闻公孙希已破平规,欲大举兵以救长乐公。丕发鴈门、上谷、代郡兵屯繁畤。燕太子太保慕舆句之子文、零陵公慕舆䖍之子常时在库仁所,知三郡兵不乐逺征,因作乱,夜,攻库仁,杀之,窃其骏马奔燕。公孙希之众闻乱自溃,希奔翟真。库仁弟头眷代领库仁部众。 秦长乐公丕遣光祚及参军封孚召骠骑将军张蚝、并州刺史王腾于晋阳以自救。蚝、腾以众少不能赴。丕进退路穷,谋于僚佐,司马杨膺请自归于晋,丕未许。㑹谢?遣龙骧将军刘牢之等据碻磝,济阳太守郭满据滑台,将军颜肱、刘袭军于河北,丕遣将军桑据屯黎阳以拒之。刘袭夜袭据,走之,遂克黎阳。丕惧,乃遣从弟就与叅军焦逵请救于玄,致书称:欲假途求粮,西赴国难,须援军既接,以邺与之。若西路不通,长安䧟没,请帅所领保守邺城。逵与叅军姜让宻谓杨膺曰:今丧败如此,长安阻绝,存亡不可知,屈节竭诚以求粮援,犹惧不获;而公豪气不除,方设两端,事必无成。宐正书为表,许以王师之至,当致身南归;如其不从,可逼䌸与之。膺自以力能制丕,乃改书而遣之。 谢?遣晋陵太守滕恬之渡河守黎阳。恬之,修之曽孙也。朝廷以兖、青、司、豫既平,加玄都督徐、兖、青、司、冀、幽、并七州诸军事。 后秦王苌闻慕容冲攻长安,㑹群僚议进止,皆曰:大王宐先取长安,建立根本,然后经营四方。苌曰:不然。燕人因其众有思归之心以起兵,若得其志,必不乆留闗中。吾当移屯岭北,广収资实,以待秦亡燕去,然后拱手取之耳。乃留其长子兴守北地,使宁北将军姚穆守同官川,自将其众攻新平。初,新平人杀其郡将,秦王坚缺其城角以耻之。新平民望深以为病,欲立忠义以雪之。及后秦王苌至新平,新平太守南安苟辅欲降之,郡人辽西太守冯杰、莲勺令冯羽、尚书郎赵义、汶山太守冯苗谏曰:昔田单以一城存齐,今秦之州镇,犹连城过百,柰何遽为叛臣乎!辅喜曰:此吾志也。但恐乆而无救,郡人横被无辜。诸君能尔,吾岂顾生哉!于是慿城固守。后秦为土山地道,辅亦于内为之,或战地下,或战山上,后秦之众死者万余人。辅诈降以诱苌,苌将入城,觉之而返。辅伏兵邀撃,几获之,又杀万余人。 陇西处士王嘉隠居倒虎山,有异术,䏻知未然,秦人神之。秦王坚、后秦王苌及慕容冲皆遣使迎之。十一月,嘉入长安,众闻之,以为坚有福,故圣人助之。三辅堡壁及四山氏羌归坚者四万余人。坚置嘉及沙门道安于外殿,动静咨之。 燕慕容农自信都西撃丁零翟辽于鲁口,破之。辽退屯无极,农屯藁城以逼之。辽,真之从兄也。 鲜卑在长安城中者犹千余人。慕容绍之兄肃与慕容暐隂,谋结鲜卑为乱。十二月,暐白坚,以其子新昏,请坚幸其家,置酒,欲伏兵杀之,坚许之。㑹天大雨,不果往。事觉,坚召暐及肃,肃曰:事必泄矣,入则俱死。今城内已严,不如杀使者驰出。既得出门,大众便集。暐不从,遂俱入。坚曰:吾相待何如,而起此意?暐饰辞以对。肃曰:家国事重,何论意气!坚先杀肃,乃杀暐及其宗族,城内鲜卑无少长男女皆杀之。燕王垂幼子柔,养于宦者宋牙家,为牙子,故得不坐。与太子寳之子盛乗闲得出奔慕容冲。 燕慕容麟、慕容农合兵袭翟辽,大破之,辽单骑奔翟真。 燕王垂以秦长乐公丕犹据邺不去,乃更引兵围邺,开其西走之路。焦逵见谢玄,玄欲征丕任子,然后出兵。逵固陈丕?诚,并述杨膺之意。玄乃遣刘牢之、滕恬之等帅众二万救邺。丕告饥?,水陆运米二千斛以馈之。 秦梁州刺史潘猛弃汉中,奔长安。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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