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讼第十九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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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4:56

断讼第十九

五代不同礼,三家不同教,非其苟相反也,盖世推移而俗化异也。俗化异则乱原殊,故三家符世,皆革定法。髙祖制三章之约,孝文除克肤之刑。是故自非杀伤盗?文罪之法,轻重无常,各随时宜,要取足用劝善消恶而已。

夫制法之意,若为藩篱沟壍以有防矣,择禽兽之尤可数犯者,而加深厚焉。今奸宄虽众,然其原少;君事虽繁,然其守约。知其原少奸易塞;见其守约政易治。塞其原则奸宄绝,施其术则逺近治。

今一岁断狱,虽以万计,然辞讼之辩,闘贼之发,乡部之治,狱官之治者,其状一也。本皆起民不诚信,而数相欺绐也。舜勑龙以䜛说殄行,震惊朕师,乃自上古患之矣。故先慎已唯舌,以元示民。孔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脉脉规规,常懐姧唯昧冐前利,不顾廉耻,苟且中后,则榆解奴抵以致祸变者,比屈是也。

非唯细民为然,自封王侯,贵戚豪富,尤多有之。假举骄奢,以作淫侈,髙负千万,不肯偿责。小民守门,号哭啼呼,曾无怵惕慙怍哀矜之意。苟崇聚酒徒,无行之人,传空引满,啁啾骂詈,昼夜鄂鄂,慢㳺是好,或殴撃责主人于死亡,群盗攻剽,刼人无异,虽㑹赦赎,不当复得在选辟之科,而州司公府反争取之。且观诸敢妄骄奢而作大责者,必非救饥寒而解困急,振贫穷而行礼义者也,咸以崇骄奢而奉淫湎尔。

春秋之义,责知诛率。孝文皇帝至寡动,欲任德,然河阳侯陈信坐负六日免国,孝武仁明,周阳侯田彭祖坐当轵侯宅而不与免国,黎阳侯邵延坐不出持马,身斩国除。二帝岂乐以钱财之故而伤大臣哉?乃欲绝诈欺之端,必国家法,防祸乱之原,以利民也。故一人伏正罪,而万家䝉乎福者,圣主行之不疑。永平时,诸侯负责,辄有削绌之罚。此其后皆不敢负民,而世自节俭,辞讼自消矣。

今诸侯贵戚,或曰勑民慎行,德义无违,制节谨度,未尝负责,身絜规避,志厉青云。或既欺负百姓,上书封祖,愿且偿责,此乃残掠官民而还依县官也。其诬罔慢易,罪莫大焉。

孝经曰:陈之以德义而民兴行,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今欲变巧伪以崇羙化,息辞讼以闲官事者,莫若表显有行,痛诛无状,?文武之法,明诡诈之信。

今侯王贵戚不得浸广,奸宄遂多,岂谓每有争闘辞讼,妇女必致此乎?亦以传见,凡诸祸根不早断绝,则或转而兹蔓,人若斯邪?是故原官察之所以务念,臣主之所以忧劳者,其本皆乡亭之所治者,太半诈欺之所生也。故曰:知其原少则奸易塞也,见其守约则政易持也。

或妇人之行,贵令鲜絜,今以适矣,无颜复入甲门。县官原之,故令使留所既入家,必未昭乱之本原,不惟贞絜所生者之言也。贞女不二心以数变,故有匪石之诗;不枉行以遗忧,故羙归寕之志。一许不改,盖所以长贞絜而宁父兄也。其不循此而二三其德者,此本无廉耻之家,不贞专之所也。若然之人,又何丑恡?轻薄父兄,淫僻妇女,不惟义理,苟踈一德,借本治生,逃亡抵中乎?以致于刳腹芟颈灭宗之祸者,何所无之?

先王因人情喜怒之所能已者,则为之立礼制而崇德让;人所可已者,则为之设法禁而明赏罚。今市卖勿相欺,㛰姻无相诈,非人情之不可能者也。是故不若立义顺法,遏绝其原。初虽慙恡于一人,然其终也,长利于万世。小惩而大戒,此所以全小而济顽凶也。

夫立法之大要,必令善人劝其德而乐其政,邪人痛其祸而悔其行。诸一女许数家,虽生十子,更百赦,勿令得䝉一还私家,则此奸绝矣。不则髠其夫妻,徙千里外剧县,乃可以毒者心而绝其后,奸乱绝,则太平兴矣。

又贞絜寡妇,或男女备具,财货富饶,欲守一醮之礼,成同穴之义,执节坚固,齐懐必死,终无更许之虑,遭值不仁世叔,无义兄弟,或利其娉币,或贪其财贿,或私其儿子,则彊中欺嫁,处迫胁遣送,人有自缢房中,饮药车上,绝命丧躯,孤捐童孩。此犹迫胁人命自杀也。

或后夫多设人客,威力胁载,守将抱执,连日乃绶,与彊掠人为妻无异。妇人软弱,猥为众彊所扶,与执迫幽阨连日。后虽欲复修本志,婴绢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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