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髙皇帝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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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2:04

太祖髙皇帝

建元元年春,正月甲辰,以江州刺史萧嶷为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尚书左仆射王延之为江州刺史,安南长史萧子良为督㑹稽等五郡诸军事、㑹稽太守。初,沈攸之欲聚众,开民相告,士民坐执役者甚众。嶷至镇,一日罢遣三千余人。府州仪物,务存俭约,轻刑薄敛,所部大悦。 辛亥,以竟陵丗子?为尚书仆射,进号中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太傅道成以谢朏有重名,必欲引参佐命,以为左长史。尝置酒与论魏、晋故事,因曰:石苞不早劝晋文,死方恸哭,方之冯异,非知机也。朏曰:晋文世事魏室,必将身终北面;借使魏依唐、虞故事,亦当三让弥髙。道成不悦。甲寅,以朏为侍中,更以王俭为左长史。 丙辰,以给事黄门侍郎萧长懋为雍州刺史。 二月,丙子,邵陵殇王友卒。 辛巳,魏太皇太后及魏主如代郡温泉。 甲午,诏申前命,命太傅赞拜不名。 己亥,魏太皇太后及魏主如西宫。

三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甲辰,以太傅为相国,揔百揆,封十郡为齐公,加九锡,其骠骑大将军、杨州牧、南徐州刺史如故。乙巳,诏齐国官爵礼仪,竝倣天朝。丙午,以世子?领南豫州刺史。 杨运长去宣城郡还家,齐公遣人杀之。凌源令潘智与运长厚善,临川王绰,义庆之孙也。绰遣腹心陈赞说智曰:君先帝旧人,身是宗室近属,如此形势,岂得久全!若招合内外,计多有从者。台城内人常有此心,正苦无人建意耳。智即以告齐公。庚戌,诛绰兄弟及其党与。 甲寅,齐公受策命,赦其境内。以石头为世子宫,一如东宫。褚渊引何曾自魏司徒为晋丞相故事,求为齐官,齐公不许。以王俭为齐尚书右仆射,领吏部。俭时年二十八。夏四月壬申朔,进齐公爵为王,增封十郡。甲戌,武陵王赞卒,非疾也。丙戌,加齐王殊礼,进世子为太子。辛卯,宋顺帝下诏禅位于齐。壬辰,帝当临轩,不肯出,逃于佛盖之下。王敬则勒兵殿庭,以板舆入迎帝。太后惧,自帅阉人索得之。敬则启譬令出,引令升车。帝收泪谓敬则曰:欲见杀乎?敬则曰:出居别宫耳。官先取司马家亦如此。帝泣而弹指曰:愿后身世世勿复生天王家。宫中皆哭。帝拍敬则手曰:必无过虑,当饷辅国十万钱。是日,百僚陪位,侍中谢朏在直,当解玺绶,阳为不知,曰:有何公事?傅诏云:解玺绶授齐王。朏曰:齐自应有侍中。乃引枕卧。传诏惧,使朏称疾,欲取兼人。朏曰:我无疾,何所道!遂朝服步出东掖门,仍登车还宅。乃以王俭为侍中,解玺绶。礼毕,帝乗画轮车岀东掖门,就东邸,问:今日何不奏鼓吹?左右莫有应者。右光禄大夫王琨,华之从父弟也,在晋世已为郎中,至是攀车獭尾恸哭曰:人以夀为欢,老臣以夀为戚。既不能先驱蝼蚁,乃复频见此事。呜咽不自胜,百官雨泣。司空兼太保禇渊等奉玺绶,帅百官诣齐宫劝进,王辞让未受。渊从弟前成安太守炤谓渊子贲曰:司空今日何在?贲曰:奉玺绶在齐大司马门。炤曰:不知汝家司空将一家物与一家,亦复何谓!甲午,王即皇帝位于南郊,还宫,大赦,改元。奉宋顺帝为汝隂王,优崇之礼皆倣。宋初筑宫丹杨,置兵守衞之。宋神主迁汝隂庙,诸王皆降为公,自非宣力齐室,余皆除国。独置南康、华容、䓑乡三国,以奉刘穆之、王弘、何无忌之后,除国者凡百二十人。二台官僚依任摄职,名号不同,员限盈长者,别更详议。以褚渊为司徒,賔客贺者满座,禇炤叹曰:彦回少立名行,何意狓猖至此,门戸不幸,乃复有今日之拜。使彦回作中书郎而死,不当为一名士邪?名徳不昌,乃复有期。頥之夀渊固辞不拜。奉朝请河东裴顗上表,数帝过恶,挂冠径去。帝怒,杀之。太子頥请杀谢朏,帝曰:杀之遂成其名,正应容之度外耳。久之,因事废于家。帝问为政于前抚军行参军沛国刘瓛,对曰:政在孝经,凡宋氏所以亡,陛下所以得者,皆是也。陛下若戒前车之失,加之以寛厚,虽危可安;若循其覆辙,虽安必危矣。帝叹曰:儒者之言,可寳万世! 丙申,魏主如崞山。 丁酉,以太子詹事张绪为中书令,齐国左衞将军陈显达为中䕶军,右衞将军李安民为中领军。绪,岱之子兄也。 戊戌,以荆州刺史嶷为尚书令、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杨州刺史。 帝命群臣各言得失。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刘善明请除宋氏大明、泰始以来诸苛政细制,以崇简易;又以为交州险逺,宋末政苛,遂至怨叛。今大化创始,宜懐以恩徳。且彼?所出,唯有珠寳,实非圣朝所须之急。讨伐之事,谓宜且停。给事黄门郎清河崔祖思亦上言,以为:人不学则不知道,此悖逆祸乱所由生也。今无员之官,空受禄秩,雕耗民财。宜开文武二学,课台府州国限外之人,各从所乐,依方习业。若有废惰者,遣还故郡;经艺优殊者,待以不次。又,今陛下虽履节俭,而群下犹安习侈靡,宜褒进朝士之约素清修者,贬退其骄奢荒淫者,则风俗可移矣。宋元嘉之世,凡事皆责成郡县。世祖征求急速,以郡县迟缓,始台使督之。自是使者所在旁午,竞作威福,营私纳赂,公私劳扰。㑹稽太守闻喜公子良上表极陈其弊,以为台有求须,但明下诏敕,为之期㑹,则人思自竭;若有稽违,自依紏坐之科。今虽台使盈凑,㑹取正属所办,徒相疑愤,反更淹懈。宜悉停台使。员外散骑郎刘思効上言:宋自大明以来,渐见雕弊,徴赋有加,而天府尤贫。小民嗷嗷,殆无生意,而贵族富室,以侈丽相髙,乃至山泽之民不敢采食其水草。陛下宜一新王度,革正其失。上皆加褒赏,或以表付外,使有司详择所宜奏行之。己亥,诏二宫诸王悉不得营立屯邸,封略山湖。 魏主还平城。 魏秦州刺史尉洛侯、雍州刺史宜都王目辰、长安镇将陈提等皆坐贪残不法,洛侯、目辰伏诛,提徙边。又诏以候官千数,重罪受赇不列,轻罪吹毛发举,宜悉罢之;更置谨直者数百人,使防逻街衢,执喧鬪而已。自是吏民始得安业。 自泰始以来,内外多虞,将帅各募部曲,屯聚建康。李安上表,以自非淮北常备外,余军悉皆输遣,若亲近宜立随身者,听限人数。上从之。 五月辛亥,诏断众募。 壬子,上赏佐命之功,禇渊、王俭等进增爵戸各有差。处士何㸃谓人曰:我作齐书已竟。賛云:渊既世族,俭亦国华,不頼舅氏,遑恤国家。㸃,尚之之孙也。渊母,宋始安公主;继母吴郡公主,又尚巴西公主。俭母武康公主,又尚阳羡公主,故㸃云然。 己未,或走马过汝隂王之门,卫士恐有为乱者,奔入杀王,而以疾闻,上不罪而赏之。辛酉,杀宋宗室隂安公爕等,无少长皆死。前豫州刺史刘澄之,遵考之子也,与禇渊善,渊为之固请曰:澄之兄弟不武,且于刘宗又踈,故遵考之族独得免。 丙寅,追尊皇考曰宣皇帝,皇妣陈氏曰孝皇后。 丁卯,封皇子钧为衡阳王。 上谓兖州刺史垣崇祖曰:吾新得天下,索虏必以纳刘昶为辞,侵犯边鄙。寿阳当虏之冲,非卿无以制此虏也。乃徙崇祖为豫州刺史。 六月丙子,诛游击将军姚道和,以其贰于沈攸之也。 甲子,立太子?为皇太子,皇子嶷为豫章王,映为临川王,暠为安成王,锵为鄱阳王,铄为桂阳王,鉴为广陵王,皇孙长懋为南郡王。 乙酉,葬宋顺帝于遂寜陵。 帝以建康居民舛杂,多奸盗,欲立符伍以相检括。右仆射王俭谏曰:京师之地,四方辐凑,必也持符,于事既烦,理成不旷。谢安所谓不尔,何以为京师也。乃止。 初,交州刺史李长仁卒,从弟叔献代领州事,以号令未行,遣使求刺史于宋。宋以南海太守沈焕为交州刺史,以叔献为焕寜逺司马、武平、新昌二郡太守。叔献既得朝命,人情服从,遂发兵守险,不纳焕。焕停郁林,病卒。秋,七月,丁未,诏曰:交阯比景,独隔书朔,斯乃前运方季,因迷遂徃,宜曲赦交州。即以叔献为刺史,抚安南?。 魏葭芦镇主杨广香请降,丙辰,以广香为沙州刺史。 八月,乙亥,魏主如方山;丁丑,还宫。 上闻魏将入冦,九月,乙巳,复以豫章王嶷为荆、湘二州刺史,都督如故;以临川王映为杨州刺史。 丙午,以司空禇渊领尚书令。 壬子,魏以侍中、司徒、东阳王丕为太尉,侍中、尚书右仆射陈建为司徒,侍中、尚书代人茍颓为司空。 己未,魏安乐厉王长乐谋反,赐死。庚申,魏陇西宣王源贺卒。 冬,十月,己巳朔,魏大赦。癸未,汝隂太妃王氏卒,谥曰宋恭皇后。 初,晋夀民李乌奴与白水氐杨成等冦梁州,梁州刺史范柏年说降。乌奴击杨成等,破之。及沈攸之事起,柏年遣兵出魏兴,声云入援,实候望形势。事平,朝廷遣王玄邈代之,诏柏年与乌奴俱下。乌奴劝柏年不受代,柏年计未决。玄邈已至,柏年乃留乌奴于汉中,还至魏兴,盘桓不进。左卫率豫章胡谐之尝就柏年求马,柏年曰:马非狗也,安能应无已之求!待使者甚薄。使者还,语谐之曰:柏年云:胡谐之何物狗,所求无厌。谐之恨之,谮于上曰:柏年恃险聚众,欲专据一州。上使雍州刺史南郡王长懋诱柏年,启为府长史。柏年至襄阳,上欲不问,谐之曰:见虎格得而纵上山乎?甲午,赐柏年死。李乌奴叛入氐,依杨文弘,引氐兵千余人冦梁州,陷白马戌。王玄邈使人诈降诱乌奴,乌奴轻兵袭州城,玄邈伏兵邀击,大破之,乌奴挺身复走入氐。初,玄邈为青州刺史,上在淮隂,为宋太宗所疑,欲北附魏,遣书结玄邈。玄邈长史清河房叔安曰:将军居方州之重,无故举忠孝而弃之,三齐之士寜蹈东海而死耳,不敢随将军也。玄邈乃不荅,上书。及罢州,还至淮隂,严军直过至建康,启太宗称上有异志。及上为骠骑,引为司马,玄邈甚惧,而上待之如初。及破乌奴,上曰:玄邈果不负吾意遇也!叔安为寜蜀太守,上赏其忠正,欲用为梁州,会病卒。 十一月,辛亥,立皇太子妃裴氏。 癸丑,魏遣假梁郡王嘉督二将出淮、隂,陇西公琛督三将出广陵,河东公薛虎子督三将出夀阳,奉丹杨王刘昶入冦、许。昶以克复旧业,世胙江南,称藩于魏。蛮酋桓诞请为前驱,以诞为南征西道大都督。义阳民谢天盖自称司州刺史,欲以州附魏,魏乐陵镇将韦珍引兵渡淮应接。豫章王嶷遣中兵参军萧恵㓪将二千人助司州刺史萧景先讨天盖,韦珍略七千余户而去。景先,上之从子也。南兖州刺史王敬则闻魏将济淮,委镇还建康,士民惊散。既而魏竟不至。上以其功臣,不问。上之辅宋也,遣骁骑将军王洪范使柔然,约与共攻魏。洪范自蜀出吐谷浑,歴西域,乃得逹。至是柔然十余万冦魏至塞上而还。是岁,魏诏中书监髙允议定律令,允虽笃老,而志识不衰。诏以允家贫养薄,令乐部丝竹十人五日一诣允,以娱其志。朝晡给膳,朔望致牛酒,月给衣服绵绢,入见则备几杖,问以政治。 契丹莫贺弗勿干帅部落万余口入附于魏,居白狼水东。

二年春正月戊戌朔,大赦, 以司空禇渊为司徒,尚书右仆射王俭为左仆射,渊不受。 辛丑,上祀南郊。魏陇西公琛等攻㧞马头戍,杀太守刘从。乙卯,诏内外纂严,发兵拒魏。徴南郡王长懋为中军将军,镇石头。魏广川王略卒。 魏师攻钟离,徐州刺史崔文仲击破之。文仲遣军主崔孝伯渡淮,攻魏茌眉戍主龙得侯等,杀之。文仲,祖思之族人也。群蛮依阻山谷,连带荆、湘、雍、郢、司五州之境,闻魏师入宼官,尽发民丁。南襄城蛮秦逺乗虚宼潼阳杀县令,司州蛮引魏兵冦平昌,平昌戍主荀元賔击破之。北上黄蛮文勉徳冦汶阳,汶阳太守戴元賔弃城奔江陵。豫章王嶷遣中兵参军刘伾绪将千人讨之,至当阳,勉徳请降秦,逺遁去。魏将薛道标引兵趣夀阳,上使齐郡太守刘懐慰作冠军将军薛渊书以招道标。魏人闻之,召道标还,使梁郡王嘉代之。懐慰,乗民之子也。二月,丁卯朔,嘉与刘昶冦夀阳,将战,昶四向拜将士,流涕纵横,曰:愿同戮力以雪雠耻!魏步骑号二十万,豫州刺史垣崇祖集文武议之,欲治外城,堰肥水以自固,皆曰:昔佛狸入冦,南平王士卒完盛,数倍于今,犹以郭大难守,退保内城,且自有肥水,未尝堰也,恐劳而无益。崇祖曰:若弃外城,虏必据之,外修楼橹,内筑长围,则坐成擒矣。守郭筑堰,是吾不諌之策也。乃于城西北堰肥水,堰北筑小城,周为深堑,使数千人守之,曰:虏见城小,以为一举可取,必悉力攻之,以谋破堰。吾纵水冲之,皆为流尸矣。魏人果蚁附攻小城。崇祖著白沙㡌,肩舆上城,晡时决堰下水,魏攻城之众漂坠堑中,人马溺死以千数。魏师退走, 谢天盖部曲杀天盖以降。 宋自孝建以来,政纲㢮紊,簿籍讹谬。上诏黄门郎会稽虞玩之等更加检定,曰:黄籍,民之大纪,国之治端。自顷巧伪日甚,何以厘革?玩之上表,以为:元嘉中,故光禄大夫传隆年出七十,犹手自书籍,躬加隐校。今欲求治取正,必在勤明令长。愚谓宜以元嘉二十七年籍为正,更立明科,一听首悔。迷而不返,依制必戮;若有虚昧,州县同科。上从之。 上以群蛮数为叛乱,分荆、益置巴州以镇之。壬申,以三巴校尉明慧昭为巴州刺史,领巴东太守。是时,齐之境内有州二十三,郡三百九十,县千四百八十五。 乙酉,崔文仲遣军主陈靖拔魏竹邑,杀戍主白仲都;崔叔延破魏睢陵,杀淮阳太守梁恶。 三月,丁酉朔,以侍中西昌侯鸾为郢州刺史。鸾,帝兄始安贞王道生之子也,早孤,为帝所养,恩过诸子。 魏刘昶以雨水方降,表请还师,魏人许之。丙午,遣车骑大将军冯熈将兵迎之。 夏,四月,辛巳,魏主如白登山。五月,丙申朔,如火山。壬寅,还平城。 自晋以来,建康宫之外城唯设竹篱而有六门,㑹有发白虎,樽者言白门三重关,竹篱穿不完。上感其言,命改立都墙。 李乌奴数乗间出冦梁州,豫章王嶷遣中兵参军王图南将益州兵从劒阁掩击之。梁、南秦二州刺史崔慧景发梁州兵屯白马,与图南覆背击乌奴,大破之,乌奴走保武兴。慧景,祖思之族人也。 秋,七月,辛亥,魏主如火山。 戊午,皇太子穆妃裴氏

卒。诏南郡王长懋移镇西州, 角城戍主举城降魏。秋,八月,丁酉,魏遣徐州刺史梁郡王嘉迎之,又遣平南将军郎大檀等三将出胊城,将军白吐头等二将出海西,将军元泰等二将出连口,将军封延等三将出角城,镇南将军贺罗出下蔡,同入冦。 甲辰,魏主如方山;戊申,游武州山石窟寺;庚戌,还平城。 崔慧景遣长史裴叔保攻李乌奴于武兴,为氐王杨文弘所败。 九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丙午,柔然遣使来聘。 汝南太守常元真、龙骧将军胡青苟降于魏。 闰月辛巳,遣领军李安民循行清、泗诸戍以备魏。 魏梁郡王嘉帅众十万围朐山,胊山戍主玄元度婴城固守,青、冀二州刺史范阳卢绍之遣子奂将兵助之。庚寅,元度大破魏师。台遣军主崔灵建等将万余人自淮入海,夜至,各举两炬,魏师望见,遁去。 冬,十月,王俭固请解选职,许之。加俭侍中,以大子詹事何戢领选。上以戢资重,欲加常侍,褚渊曰:圣㫖每以蝉冕不宜过多,臣与王俭既已左珥,若复加戢,则八座遂有三貂;若帖以骁、游,亦为不少。乃以戢为吏部尚书,加骁骑将军。 甲辰,以沙州刺史杨广香为西秦州刺史,又以其子炅为武都太守。 丁未,魏以昌黎王冯熈为西道都督,与征南将军桓诞出义阳,镇南将军贺罗出钟离,入冦 淮北,四州民不乐属魏,常思归江南,上多遣间谍诱之。于是徐州民桓标之、兖州民徐猛子等所在蠭起为冦盗,聚众保伍固,推司马朗之为主。魏遣淮阳王尉元、平南将军薛虎子等讨之。十一月,戊寅,丹杨尹王僧䖍上言:郡县狱相承有上汤杀囚,名为救疾,实行?暴,岂有死生大命而濳制下邑!愚谓囚病必先刺郡,求职司与医对共诊验;逺县,家人省视,然后处治。上从之。 戊子,以杨难当之孙后起为北秦州刺史、武都王,镇武兴。 十二月,戊戌,以司空褚渊为司徒。渊入朝,以腰扇障日,征虏功曹刘祥从侧过,曰:作如此举止,羞面见人,扇障何益!渊曰:寒士不逊!祥曰:不能杀袁、刘,安得免寒士!祥,穆之之孙也。祥好文学,而性韵刚踈,撰宋书,讥斥禅代。王俭密以闻,坐徙广州而卒。太子宴朝臣于玄圃,右卫率沈文季与褚渊语相失,文季怒曰:渊自谓忠臣,不知死之日何面目见宋明帝!太子笑曰:沈率醉矣! 壬子,以豫章王嶷为中书监、司空、杨州刺史,以临川王映为都督荆、雍等九州诸军事、荆州刺史。 是岁,魏尚书令王叡进爵中山王,加镇东大将军,置王官二十二人,以中书侍郎郑羲为传,郎中令以下皆当时名士。又拜叡妻丁氏为妃。

三年春正月,封皇子锋为江夏王。 魏人冦淮阳,围军主成买于甬城。上遣领军将军李安民为都督,与军主周盘龙等救之。魏人缘淮大掠,江北民皆惊走渡江,成买力战而死。盘龙之子奉叔以二百人陷陈深入,魏以万余骑张左右翼围之。或告盘龙云:奉叔已没。盘龙驰马奋矟,直突魏陈,所向披靡。奉叔已出,复入求盘龙父子。两骑萦扰,魏数万之众莫敢当者,魏师遂败,杀伤万计。魏师退,李安民等引兵追之,战于孙溪渚,又破之。己卯,魏主南廵,司空苟颓留守。丁亥,魏主至中山。 二月,辛卯朔,魏大赦。 丁酉,游击将军桓康复败魏师于淮阳,进攻樊谐城,拔之。 魏主自中山如信都;癸卯,复如中山。庚戍,还至肆州。沙门法秀以妖术惑众,谋作乱于平城,苟颓帅禁兵收掩,悉擒之。魏主还平城。有司囚法秀,加以笼头铁鎻,无故自解。魏人穿其颈骨,祝之曰:若果有神,当令穿肉不入。遂穿以徇,三日乃死。议者或欲尽杀道人,冯太后不可,乃止。垣崇祖之败魏师也,恐魏复冦淮北,乃徙下蔡戍于淮东。既而魏师果至,欲攻下蔡,闻其内徙,欲夷其故城。己酉,崇祖引兵渡淮击魏,大破之,杀获千计。 晋、宋之际,荆州刺史多不领南蛮校尉,别以重人居之。豫章王嶷为荆、湘二州刺史,领南蛮。嶷罢,更以侍中王奂为之。奂固辝曰:西土戎烬之后,痍毁难复,今复割撤太府,制置偏校,崇望不足助彊,语实交能相弊。且资力既分,职司增广,众劳务倍,文桉滋烦,窃以为国讣非允。癸丑,罢南蛮校尉官。 三月,辛酉朔,魏主如肆州;己巳,还平城。 魏法秀之乱,事连兰台,御史张求等百余人,皆以反法当族。尚书令王叡请诛首恶,宥其余党,乃诏:应诛五族者降为三族,三族者门诛;门诛,止其身,所免千余人。 夏,四月,己亥,魏主如方山。冯太后乐其山川,曰:它日必葬我于是,不必祔山陵也。乃为太后作夀陵,又建永固石室于山上,欲以为庙。桓标之等有众数万,寨险求援。庚子,诏李安民督诸将往迎之,又使兖州刺史周山图自淮入清,倍道应接。淮北民桓磊磈破魏师于抱犊固,李安民赴救迟留,标之等皆为魏所灭,余众得南归者尚数千家,魏人亦掠三万余口归平城。 魏任城康王云卒。 五月,壬戌,邓至王像舒遣使入贡于魏。邓至者,羗之别种,国于宕昌之南。六月,壬子,大赦。 甲辰,魏中山宣王王叡卒。叡疾病,太皇太后、魏主屡至其家视疾;及卒,赠太宰,立庙于平城南,文士为叡作哀诗及诔者百余人。及葬,自称亲姻义旧,缞绖哭送者千余人。魏主以叡子中散大夫袭代叡为尚书令,领吏部曹。 戊午,魏封皇叔简为齐郡王,猛为安丰王。

秋,七月,己未朔,日有食之。 上使后军参军车僧朗使于魏。甲子,僧朗至平城,魏主问曰:齐辅宋日浅,何故遽登大位?对曰:虞、夏登庸,身陟元后;魏、晋匡辅,贻厥子孙。时宜各异耳。 辛酉,柔然别帅他稽帅众降魏,

杨文弘遣使请降,诏复以为北秦州刺史。先是,杨广香卒,其众半奔文弘,半奔梁州。文弘遣杨后起进据白水,上虽授以官爵,而隂敕晋夀太守杨公则使伺便图之。 宋升明中,遣使者殷灵诞、荀昭先如魏,闻上受禅。灵诞谓魏典客曰:宋、魏通好,忧患是同。宋今灭亡,魏不相救,何用和亲?及刘昶入冦,灵诞请为昶司马,不许。九月,庚午,魏阅武于南郊,因宴群臣,置车僧朗于灵诞下,僧朗不肯就席,曰:灵诞昔为宋使,今为齐民,乞魏主以礼见处。灵诞遂与相忿詈。刘昶赂宋降人解奉君于㑹,刺杀僧朗,魏人收奉君诛之,厚送僧朗之䘮,并灵诞等南归。及世祖即位,昭先具以灵诞之语启闻,灵诞坐下狱死。 辛未,柔然主遣使来聘,与上书,谓上为足下,自称曰

吾。遗上师子皮袴褶,约共伐魏。 魏尉元蔚虎子克五固,斩司马朗之,东南诸州皆平。尉元入为侍中、都曹尚书。薛虎子为彭城镇将,迁徐州刺史。时州镇戍兵,资绢自随,不入公库。虎子上表,以为国家欲取江东,先须积谷彭城,切惟在镇之兵,不减数万,资粮之绢,人十二匹,用度无凖,未及代下,不免饥寒。公私损费。今徐州良田十万余顷,水陆肥沃,清汴通流,足以溉灌。若以兵绢市牛,可得万头,兴置屯田,一岁之中,且给官食。半兵芸殖,余兵屯戍,且耕且守,不妨捍边。一年之收,过于十倍之绢;蹔时之耕,足充数载之食。于后兵资,皆贮公库,五稔之后,谷帛俱溢,非直戍卒丰饱,亦有吞敌之势。魏人从之。虎子为政有惠爱,兵民懐之。㑹沛郡太守邵安、下邳太守张攀,以?污为虎子所案,各遣子上书,告虎子与江南通。魏主曰:虎子必不然。推桉果虚。诏安、攀皆赐死,二子各鞭一百。吐谷浑王拾寅卒,世子度易侯立。冬,十月,戊子朔,以度易侯为西秦、河二州刺史、河南王。 魏中书令高闾等更定新律成,凡八百三十二章,门房之诛十有六,大辟二百三十五,杂刑三百七十七。 初,高昌王阚伯周卒,子义成立,是岁,其从兄首归杀义成,自立。高车王可至罗杀首归兄弟。以敦煌张明为高昌王。国人杀明,立马儒为王。

四年春正月壬戌,诏置斈生二百人,以中书令张绪为国子祭酒。 甲戌,魏大赦。 三月庚申,上召司徒褚渊、尚书左仆射王俭受遗诏辅太子。壬戌,殂于临光殿,太子即位,大赦。高帝沉深有大量,博斈能文,性清俭,主衣中有玉导上敇中书曰:留此正是兴长病源。即命击碎。仍桉检有何异物,皆随此例。每曰:使我治天下十年,当使黄金与土同价。 乙丑,以褚渊录尚书事,王俭为侍中、尚书令,车骑将军张敬儿开府仪同三司。丁卯,以前将军王奂为尚书左仆射。庚午,以豫章王嶷为太尉。庚辰,魏主临虎圈,诏曰:虎狼猛暴,取捕之日,每多伤害,既无所益,损费良多。从今勿复捕贡。 夏,四月,庚寅,上大行谥曰高皇帝,庙号太祖。丙午,葬秦安陵。 辛卯,追尊穆妃为皇后。六月,甲申朔,立南郡王长懋为皇太子。丙申,立太子妃王氏。妃,琅邪人也。封皇子闻喜公子良为竟陵王,临汝公子卿为庐陵王,应城公子敬为安陆王,江陵公子懋为晋安王,枝江公子隆为随郡王,子真为建安王,皇孙昭业为南郡王。 司徒褚渊寝疾,自表逊位,世祖不许。渊固请恳切,癸卯,以渊为司空,领骠骑将军,侍中、录尚书如故。 秋,七月,魏发州郡五万人治灵丘道。 吏部尚书济阳江谧,性谄躁,太祖殂谧恨不豫顾命;上即位,谧又不迁官,以此怨望诽谤。㑹上不豫。谧诣豫章王嶷请闲,曰:至尊非起疾,东宫又非才,公今欲作何计?上知之,使御史中丞沈冲奏谧前后罪恶。庚寅,赐谧死。 癸卯,南康文简公褚渊卒。世子侍中贲耻其父失节,服除,遂不仕,以爵让其弟蓁,屏居墓下终身。九月,丁巳,以国哀罢国子学。 氐王杨文弘卒,诸子皆幼,乃以兄子后起为嗣。九月,辛酉,魏以后起为武都王,文弘子集始为白水太守。既而集始自立为王,后起击破之。 魏以荆州巴氐扰乱,以镇西大将军李崇为荆州刺史。崇,显祖之舅子也。将之镇,敕发陜、秦二州兵送之。崇辞曰:邉人失和,本怨刺史,今奉诏代之,自然安靖。但须一诏而已,不烦发兵自防,使之懐惧也。魏朝从之。崇遂轻将数十骑驰至上洛,宣诏慰谕,民夷帖然。崇命边戍掠得齐人者悉还之,由是齐人亦还其生口二百许人。二境交和,无复烽燧之警。久之,徙兖州刺史。兖土旧多劫盗,崇命村置一楼,楼皆悬鼓,盗发之处乱击之,旁村始闻者,以一击为节,次二次三,俄顷之间,声布百里。皆发人守险要,由是盗发,无不擒获。其后诸州皆效之,自崇始也。 辛未,以征南将军王僧䖍

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以尚书右仆射王奂为湘州刺史。宋故建平王景素、主簿何昌㝢、记室王摛及所举秀才刘琎前后上书陈景素徳美,为之讼?。冬,十月,辛丑,诏听以士礼还葬旧莹。琎,瓛之弟也。 十一月,魏髙祖将亲祀七庙,命有司具仪法,依古制备牲牢器服及乐章。自是四时常祀皆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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