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在房州史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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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7 12:33
帝在房州史法论
唐沈既济驳吴兢史,以为中宗既废之后,当每年书曰帝在房州。范淳夫用其例曰:春秋公在乾侯之比也。朱徽公谓淳夫受是说于伊川,不知孙之翰已先之矣。且不特之翰,宋元宪公纪年通谱又先之矣。顾程沙随曰:何不以敬王之例书居,而引诸侯之托于他国者,其诸攷春秋而未熟者与?沙随与徽公同时,乃徽公未得闻其说,王厚斋是之,近人何义门尤以为精审。予则以为既济固非,沙随亦未核也。敬王与子朝争位,敬王当立,不胜而居于翟泉耳,固非有废敬王而锢之者也,非中宗所可比也。即昭公虽为季氏所逐,然季氏未尝敢颂言废之也,亦非中宗所可比也。葢敬王虽出,而依然王也,昭公虽逐,而犹然公也。春秋据其实而称之,若中宗则降黜矣。诸公不过因其后来复位而遂帝之,是以成败论人也。亦有不以成败论者。宋元宪公以王莽十八年系之孺子,接更始,近人因祖其说,以为是十八年中,每年当书曰帝在定安,其议更奇,而不知有必不可者。既以王莽之年属孺子矣,及更始立,而又属之更始,是废孺子者,非王莽也,乃元宪也;立更始者,非新市、平林诸将也,乃元宪也。误以为春秋之旨,而取前古之帝王而操其废立之权,是大乱之道也。此义不明,故于夷羿、簒夏,少康始生,而即以少康系年,谓削去羿、奡之足快人意也。而不知史以纪实,非其实者非史也。今夫乱臣贼子,弃时窃据,天地之所无如何也。春秋之旨,能诛之不能削之,惟据其实则可诛之,若削之,则是天地之所不能,而书生能之,无是理也。曰:然则当如何书?曰:吾惟从其实而书之耳。中宗之废也,则书曰:皇太后废皇帝为庐陵王。於则天之称制也,则书曰:皇太后自称皇帝。是后每年则书曰:庐陵王居房州,隐以寓翟泉乾侯之义,而仍不冺其降封之实,然后可以谓之信史。且中宗之为人,吾亦恨其不早死于房陵耳。即位一月,垂头束手,为其母后所废,是固唐之罪人矣。废锢房陵,私与其妻盟誓,许以复辟之后,惟其所为,是真罪人之尤矣。五王之功,诛锄殆尽,以至尸居帝位,死于鸩毒,是尤罪人之擢发莫数者矣。特以其见废之时,嗣统未久,大臣亦莫知其愚谬至此者,故惓惓为之。若果知之,则狄仁杰、王方庆、朱敬则以及五王之徒,亦必不拥护之,其必相与竟立睿宗,以安唐社。睿宗虽中材,然非中宗比也。岂特此哉!中宗之所为如此,即非武后终当丧其天下,大臣有如霍光之徒,早当废之,相与竟立睿宗以安唐社。然则诸家于既废之后,未复之前,从而帝之,以自附于春秋之旨,甚矣其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