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吕晦叔书

上吕晦叔书

五月日，进士秦某谨再拜献书知府大资合下：某闻天下之功，成于器识；来世之名，立扵学术。古之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未始有意于功名。然其器识学术慱大而精㣲，则功名岿然，与时自至，虽欲深闭固拒，挥而去之，不可得也。昔汉昭、宣之时，霍光以宿衞之臣，任汉室之寄，大器将倾，徐起而正之，神色不变，此其器识实有以过人者。然操持国柄，不知消息盈虚之运，身死肉未及寒，而宗族灭矣，则学术不明之弊也。其后顺、桓之间，李固以一时名儒，位居三事，扼奸臣之吭而夺其气，此其学术真有古之遗风。然易举轻发，不能定大计于无形，至争以口舌申之书幐，事固不就，身亦随之丧焉，则器识不宏之弊也。非特二子为如此，大抵西汉之士，器识优于学术，故多成功而名不足。东汉之士，学术优于器识，故多令名而功不成。夫君子以器为车，以识为马，学术者所以御之耳。西汉之士，如环舍之车，驾以駃騠，驱通道，上峻阪。无所不可。然而日暮途逺，倒行逆施者有焉。东汉之士如豆泰氏。持策揽辔，圆旋中规。方折中矩。然而车弊马羸。转薄于险阻之间。则固已败矣。某狂妄甞以此说推论歴世豪杰之士。又以黙观当今之时。而搢绅先生有告某者。以谓器足以任天下之重。识足以致无穷之逺。学足以探天人之?。术足以偶事物之变。如古之所谓大臣。非合下不足以与于此。又曰。合下之道。如元气行乎浑茫之中。其发为风霆雨露者。特糟粕耳。某时方食。闻之。投匕箸而起。遂欲身从服役之后，求备扫洒之列，而困于无介绍，莫获自通。窃伏淮海，抱区区之愿，缺然未厌者有年矣。比者天幸合下来守是邦，而某丘墓之邑，实隶麾下。是以輙忘贱陋，取其不腆之文，录在异卷，贽诸下执事。又述其愿见之说，为书先焉。夫大冶无弃金，大陶无弃土，江海不?水，王侯不遗士。某虽不能廉小谨曲以自托于乡闾，然古人所以处废兴而择去就者，窃甞讲其一二矣。傥合下不赐拒绝，而辱收之，请继此以进，干冐台严，俯伏待命。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