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致仕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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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6 16:32

乞致仕疏

奏为乞恩致仕事、臣于嘉靖四十五年䝉恩赐同进士出身、除授某官、隆庆二年四月内朝觐回任、今䝉升授某官、于某月日领到吏部文凭一道、即离任至原籍某府某县、不意痰火忽作、延医调治未痊、见今病势侵寻、不能前迈、伏乞圣恩容臣休致、念臣髫龀励志、白首不衰、仅获第于九科、叨食禄者二载、涓埃未竭、覆载难酬,及其未死之年,敢忘圗报之志,成汉二史,作唐一经,或能发挥盛徳,传示来世。问两浙天下重藩,涵濡至治,生民乐业,葢二百年于兹矣。独以承平日乆,吏治刓弛,衅孽或萌,殆不能不为民病焉。以田赋言之,豪右之兼并,里甲之摊税,其间欺隠飞诡,奸宄四出。今欲求经界之正,丈量之法,果当举欤?以差役言之,官司之征派,应办之频仍,其间夤缘规避,?累百端。今欲行均平之政,雇募之法,果当因欤?自倭夷入冦,民间徴调日广,迩者虽称裁减,犹未销兵,以蠲外加之赋。兹欲议兵食之省而练土著之民,可乎?自矿徒为梗,州郡绎骚尤甚,迩者稍已怗息,旋复纠众,尚隠内讧之忧。兹欲杜攘夺之源而严封山之令,可乎?夫丈量似矣,而増税犹恐槩及下田,不知何以合夫遂人辨野之规;雇募似矣,而输直犹恐累及贫户,不知何以得于司徒保息之道?土兵似矣,变或不测,事当豫防,既济衣袽之戒,其可思乎?筑塞似矣,利之所在,人不畏死,卝人厉禁之守,其可复乎?此四者均为民病,诚宜蚤虑而亟图之也。善救者,譬如良医之疗病,病已去而人不知,否则投之或误,未免重困,所以救之者非也。是知变革之道,必斟酌剂量,识化裁之宜,而后可以与此。士于穷居天下之务,当无不究心者。矧是为乡土之患,诸士子必能悉其利?,毋徒诿之不知也。

问我太祖髙皇帝自始初建国,庻事草创,即命世子以师事宋濂,又选国子生国琦、王璞等侍太子读书禁中。其后大本堂之建,制度文物盛矣。而对詹同等议东宫官,欲用勋徳老成之士,于时群臣当其选者,可得而言欤。至于皇太子侍圆丘,侍文华殿,侍文楼,无时而不致其训戒。太祖之留意国本如此。列圣御极,其所以设教置属,果能尽得圣祖之意否?圣天子慈爱隆至,近日廷臣出阁之请,尚以皇太子年龄未许。夫明堂保传之篇,莫不在于蚤谕教与选左右,所谓少成若天性,尤今日之所当急也。即举出阁之仪,而今之东宫官属与讲读仪注,果足以为尽谕教之法欤?昔贾生少年常为文帝陈之,此亦尔诸生今日之所当知者,言之毋譲

问国家有非常之灾,天之所以警戒人主,使修徳以保大业而受多福也。今天子承统继祚,寛仁恭俭,天下延颈以望至治。迩来灾异频仍,岂上天垂象,示所以仁爱之至者欤?今歳洪水泛滥,弥漫数千里,而大江以南,海水震荡,沿海居民漂溺者以百万计。于洪范五行,推其事类,以为貌之不肃,故曰貌伤则致秋隂而常雨。然至于江河横流,海水飞溢,其变不止常雨之应而已。汉世如董仲舒、郎顗之徒,皆能推隂阳以纳说时君。学者或以为流于术数,假经托义,非吾儒之正道。然前世因天变下诏求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今天下之事,可言以告吾君者多矣。诸士子抱忧世之志,其各以意对问。昔者孔子与其门人论学,其后七十子之徒,以此友教诸侯。而汉兴,六艺皆有名家,以师法相授受,更千百年而学者不废也。至宋周子出,而河南二程子从之受业。同时有张子,与二程并称,以为上接孔氏不传之绪。至朱子又独得程氏之正传,则汉以来诸儒学者,固置之不足道也。然如程门髙第弟子谢、杨、吕、游之徒,皆亲有得于其师者,而朱子往往病其悖于师说。至其同时如陆子静,其所造已极于髙明,而鵞湖论辨终不能有合。今之论学者所以倍谲不相入,为此也。夫道一而已矣,千古之人心不异也,何独为圣人之学者,直有此纷纷也?愿闻诸儒之失,与朱子之所以独得者。

问,北狄为中国患,吾所以备御之者,常屈于力之不足,二百年强盛之中国,卒未有以得其胜算,能幸其不来而已。然此乃上古之所不臣者,犹可言也。若闽、广在吾疆域之中,其声名文物与齐、鲁不异,非秦汉之时比也。而数年以来,叛命者踵起,虽告㨗屡至,而出没如故,非复如先朝断藤峡、八寨之类可以旋就扑灭,今几为吾腹心之疾矣。议者谓不患于无兵,而患于无财,不患于无财,而患于无将。又谓慎选牧守,则能招谕解散,虽不必选将可也。其果然欤。宋侬智髙反岭南,得狄武襄而后平定。汉李固荐祝良、张乔为刺史太守,则不发兵而交趾、九真自宁。前代得人之效如此。今庙朝畴咨,廷臣论荐,自以为极当世之选,而智勇之将,循良之吏,毋乃犹伏而不出欤。抑得人如先朝之韩襄毅、王新建者,于今日果可必其成功否乎。其有以告我。

问杨子云、太?,惟弟子侯芭能知之,虽刘子骏、班孟坚葢。莫能测也。然桓谭以为胜老子,张衡以拟五经。至范望之徒,皆以杨子云为圣人,抑岂无见而云然耶。则呉楚僣王之讥,吾未知其果然否也。至司马温公又谓?之书要以赞易,非别为书以与易抗衡也。然则今之学者,皆知读易而不能信?,则其所谓学易者,亦毋乃无所得耶。夫侯芭者,诸士子之乡人也,故以太?与诸士子论之,

问我太祖髙皇帝再造区宇,创业之初,经纶万务,若不遑给。而纷纷著作,上追典谟,以遗圣子神孙者,龙图延英之所庋,不啻富矣。姑举一二为诸士子言之。尝以祭祀为国大事,念虑之间,儆戒或怠,无以昭神明。命礼官及儒臣编存心录。又将飨太庙,致斋武英殿,命东阁大学士呉沉等辑精诚录。曰存心,曰精诚,圣祖所以严事上帝神明者至矣。其大㫖与其条目可举而言欤。夫以我太祖之于祭祀如此,其于深宫之居,亵近之御,肯少肆耶?葢即其对越神明之心也。自古帝王著作多矣,以儒者之学接尧、舜、禹、汤文武之统,此所以亘千古而莫及也。二书实今日经筵劝讲之所宜先者,诸士子庄诵久矣,宜敬陈之

问迩者洪水为沴,四方奏报日闻,诏命所在赈贷,徳意至厚也。夫先王九年之积,今日不可冀矣。周礼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万民,亦有可酌而行之欤?管子书云:汤七年旱,禹五年水。汤以庄山之金铸币,赎人之无?卖子者;禹以历山之金铸币,以救人之困。夫圣人居至髙之位,乃能轸念人之无?卖子者,则当时之民,其必不至于死也。吕成公有言:天下古今不同,古人可行之法,皆已施用,今但举而措之耳。试举前代之救荒宜于今者有几,其若尧汤之世,能念人之无?卖子者否?昔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有若告以盍彻乎?夫饥而用不足,而告之以彻,尤今世之所谓迂者也。然散利薄征,实荒政之首务,徒散利而不薄征。又不若不散之愈矣。今议赈贷。未尝不行。而曰免民田租。则动以国计为言。然则必使百姓受其实惠。以不负我圣天子哀愍元元之意。如何而可。

问程子答张子定性之书。以为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其论至矣。然易传解艮之辞,谓止于所不见,而外物不接,内欲不萌,则犹若张子之恐其累于外也。中庸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程子以为才思即是已发,不知戒慎恐惧亦已渉于思否?吕氏求之于喜怒哀乐未发之时,杨氏未发之时,以心騐之,则中之义自见,皆若有悖于程子之言。至于李愿中学于罗仲素,而知天下之大本有在于是者,是即得之杨氏者也,则吕杨之说亦未易可訾矣。抑程子所谓内外两忘,与外顺虚缘,出怒不怒之言,何以辨,艮卦之传与息缘反照狥?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者,何以殊?才思即已发,与可使如槁木死灰者何以异?夫学者于佛老皆知辟之矣。至吾儒心性之学,常不免与之相渉者,凡此皆诸君平日所当体騐而析之于毫厘者,愿闻其说。

问:刘向称贾谊通达国体,古之伊管未能逺过。又称董仲舒有王佐之才,虽伊吕无以加。?文一代之贤主,其始未尝不深知谊,而卒为东阳、绛、灌之徒所排弃。谊长沙,武帝始三策仲舒,乃以为江都相,后亦见嫉于公孙?,再相胶东,竟废于家。昔人称贤才之用舍,系国家之治乱。谊虽不用,无损于文帝之治。武帝以汲长孺之廷争,而上所倾向,乃在于?、汤。使仲舒列于九卿,其亦何所救乎?即二子得君如伊、吕,其果可以追三代之治乎?抑班固言谊之所陈,孝文畧见施行?仲舒居家,朝廷有大议,使使者就问之。及武帝推明孔氏,罢黜百家,立学校官,举茂才孝廉,皆仲舒发之,则二子于当时葢未为不遇也。而谊乃至自伤,比于屈子之沉沙,而后世尤以仲舒不用为武帝惜,何也。

问孔子赞易自庖羲氏,删书自帝尧,此以前未之及也。虽好竒如司马子长,亦断自黄帝以为史记。然图纬所载,世犹传之。泰皇、九皇之称,或亦见于史记。管子谓古封泰山七十二家春秋,纬有十纪之名,其亦可信欤?或谓古有浑沌氏,葢天地之始生,如屈子天问、淮南子所称多僪佹然,皆无有及于此者。至如豨韦、冉相、容成之号,又何所徴欤?孔子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又论十三卦制器尚象之始,则上古有天地,其渐有帝王,固理之必然者。而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之书,当孔子时,前古之书犹有存者,何孔子皆弃而不录欤?宋司马温公为资治通鉴,而道原刘氏与温公深相契合,然通鉴不敢续获麟,刘氏作外纪,乃始于盘古氏,何也?以诸君于书院中方读外纪,试相与论之。

问:周官之法,五家为比,十家为聫,五人为伍,十人为联,四闾为族,八闾为联,使之相保相爱,刑罚庆赏以相及相共,以受邦职,以役国事。周公之所以经纪天下者详矣。国初斟酌前代之制,定为里甲,实本于此。今天下编户不具,黄籍无稽,流冗与土著杂处,见丁著役,牌靣沿门,轮逓之法,比郡罕有行之,所以奸宄窃发,四□交侵,夫岂不由于此也。夫周官自乡大夫至于闾胥,无非教民以孝、弟、睦、婣、敬、敏、任、䘏。汉置三老,犹有此意。我太祖髙皇帝手谕教民榜文固在,今欲遵行,令乡老教民决讼,议者以为不可行,何也?夫不遵奉典宪,而徒取壹切以务声名,岂国家所以任属长吏之意?兹欲求化民成俗之效,何道而可?诸士子为我言之。

问:周官宗以族得民,昔之圣人,其治天下而笃于敦本,故其民维系而不可解。夫氏族之始,宗法之立,其可详欤?宗法废而谱牒重,历代为谱学者可数欤?魏氏北方,胡为而独重髙门?唐尚文雅,胡为而更崇氏族?袁谊、柳玭,岂非世家之贤者乎?今谱牒亡矣,宗法岂可得而复乎?与诸士子论道而及此,毋以为迂也。

问兵之所图画者,地形也。古有九塞,犹在中国之间。若夫北纪与□狄为界□夏之大防,莫严于此矣。秦汉取河南地,因河为固,议者不以为上策,何欤?魏晋之世,戎□杂处,江统、郭钦尝论之矣。以魏武之英畧不知虑此,何耶?魏之六镇,唐之三受降城,源懐之所论,张仁愿之所营,果周秦之故塞欤。石晋以十六州赂契丹,中国失势。以宋太祖太宗之烈,不能争尺寸。终宋之世,武功不竞,卒贻青城之祸,抑其故何也。我国家驱逐胡元,中国之势尊矣。然朔方故郡,统万旧城,□得以居之。在廷硕画之臣,时有论建。而未能复也。诸士子筹之于今日,必有胜算。

问兵众之所聚,必有行列。司马法军旅什伍之数具矣。管夷吾作内政,所以轻于变古者何也?世言阵法葢本黄帝握竒,而公孙?、范蠡、乐毅之说,果得其意欤?诸葛孔明演之为八阵图,后世惟晋马隆、隋韩擒虎甚明其说。李靖传之,造六花阵,以变九军之法。李筌配四正四竒之位于八卦,而裴绪新令有九阵图,其说可得而详欤?孙子曰:纷纷纭纭,鬭乱而不可乱。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兵之至妙,非阵莫能也。而筌又以为兵者如水,水因地以制形,兵因敌而制胜,能与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则筌虽为图,而其说乃又出于图之外,固知兵者之所不可不究也。愿有闻焉。

问:古语云: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兵。将者,三军之司命也。人主求天下之士,而尤难于得将才。而兵法言论将之道,有所谓五才、十过、八征,其求之可谓详矣。又曰: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又曰:将之所慎者,曰理、曰备,曰果、曰戒、曰约,其责之可谓全矣。然昔君臣之相遇,风云感㑹,定分于俄顷,如汤之聘伊尹于莘野,文王之载尚父于渭濵,其果详而求之欤?齐桓登管仲于车中,秦穆用百里奚于牛口,其果备而责之欤?古之人相遇如此之盛也。今天下尝病将才之难,然恐有之而不能得也。孔明不遇先主,终老于南阳而已。桓温顾王猛而别求所谓三秦豪杰者。岂豪杰之伏而不出。其坐此欤。抑虽终日与之居而莫识其人也。请质之诸士子,以观其所以自待者。

问自战国力政。而言兵者始籍籍矣。其书大抵不出权谋形势隂阳伎巧四种而已。而后世又有所谓三门者何欤。夫兵者,不过以智鬭智,智饶者胜,以力角力,力雄者强,宜无事乎至髙之论也。今其书乃类言大道者,如所谓㣲乎㣲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又曰:精诚在乎神明,战权在乎道之所极。又曰:神明之徳,正静其极。诚如其说,则古之为将者,必圣人而可也。其果然乎?又谓度量数称,则兵之法何?又本于六律也。至如荀卿子之议丘,吕览之言简选,淮南之叙兵畧,诸士子亦能通其说欤?古之语大道者,五变而形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言,则兵者在于礼乐刑政为至粗者也。今能达于此说,则知兵之非至粗也。愿闻其㫖问。兵者,天下之至变,其安危存亡,常在反掌之间,繄计之得失明矣。请以前史论之:成安君之御汉师也,果用李左车之言,则淮隂将遂困井陉乎?呉王濞之向关中也,果行田禄伯、桓将军之计,则条侯遂委关东乎?董卓専汉命,梁衍献规于皇甫义真,若从之,其能就格天之业否也?夏侯懋镇长安,魏延进计于诸葛孔明,若用之,其能成捣魏之勲否也。淝水之㨗,苻秦奔溃,谢安石何以不知乘之?渭桥之胜,关中几复,宋武帝何以不知取之?澶渊之幸,议者谓㓂忠愍拘小信而不亟徼击。否则能使只轮不返。欤朱仙之㨗。议者谓岳武穆守小忠而不能矫诏。否则能使中原廓清。欤诸士子来应武科一劔之任。主司者不以此相期也。当必有独明将帅之大畧者。姑举一二以相试焉。

问古今言兵者。莫过孙子,其书于兵之情变,无所不尽。后之用兵者,犹至方不能加矩,至圆不能加规矣。尝试举其类,如司马懿不取小利而斩文懿,此能而示之不能也。班超诡言散众而降龟玆,此用而示之不用也。韩信陈船欲渡临晋,而伏兵从夏阳袭安邑,逺而示之近也。岑彭西击山都,而濳兵渡沔以败张杨,近而示之逺也。耿弇攻西安而抜临淄,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也。邓艾据洮城而困姜维,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也。徐晃飞矢而下韩范,㧞人之城,而非攻也。陶侃函纸而擒温邵,屈人之兵,而非战也。若此之类,岂习其法而一一规合之欤?抑其书足以待无穷之变,而自不能出其范围也?夫果人之巧妙自与之合,则孙子之书亦可无用欤?骠骑将军言顾方畧何如,不至学古兵法,其然乎?试为我言之。

问:孔子之在当时,人皆知其为圣,鲁三桓葢僣窃之尤者,而孟僖子临殁,使其子师事孔子。季桓子病,辇而视鲁城,叹曰:昔此国几兴矣。以吾得罪孔子,故不兴也。尝读其言而悲之。然晏婴、子西号为春秋贤大夫,当是时,齐楚之君欲裂地以封孔子,而子西沮之不遗余力,何也?子西犹知以孔子为圣人,特自安于僣陋耳。若晏子肆为诋讥,何其无忌惮也!其后司马氏父子称良史,犹祖述其余论,以为儒者不可用。至于后世,往往阳尊孔子,而实隂用老聃、申、韩之术以治天下。晏子之论,何其流祸之逺也葢!千载人心学术之辨在于此,愿与诸子论之。

问:昔称吴兴山水清逺,士大夫皆慕游其地,其民风土俗之淳,载于图志者可考矣。今时若与古异者,将世变之不可挽欤?抑治之教之者不至也?汉内史之办租赋,渤海之化盗贼,京兆之治告讦,此其彰彰著闻者,岂今时独不可能欤其方畧。化道见于班史。可得而闻欤。夫为吏者固不敢鄙夷其民也。将求所以移风易俗之方。何道而可。诸士子为我言之。

问我太祖髙皇帝初定金陵姑苏实为强敌。自得江隂长兴而蹙吴之势成矣。耿元帅实建取邑之功。遂留镇其地,血战者十年,使上无东顾之忧,卒殱巨㓂,以集大勋。其经畧备御之策,可得言欤。洪武十七年,上亲定功臣次第,功髙望重者八人,长兴侯次居第六,及功臣庙六王之下,又有十五人,而长兴侯不与,何也?己卯真定之援,其死生大节,世亦莫得而详焉。诸士子为其邑人,宜知其故,其为我言之。

问先儒有言,士之品有三,有志于道徳者,有志于功名者,有志于富贵者。今天下之人大抵出于科目,夫志于富贵者,不足言矣。先朝讲明道学如吴康斋,辅相三朝如杨文贞诸公,多不尽出于科目。今之所谓道徳功业,非科目无称焉,是果足以尽罗天下之才耶?然如二公者,求之科目葢少也。夫科目不足以尽天下之才,则天下之才果何所在?岂士之不得于此,遂不能立徳而著功名也?亦有谓科目败坏天下人才,其果然欤?诸士子皆邑之俊彦,今兹来试,其所以自待者,于士之三品何居?愿闻其志。震川先生别集卷之三   吴疁后学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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