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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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7 02:58

漕河

禹贡九州贡道皆会于河,河即漕也。下逮秦、汉、唐、宋,河、渭、淮、汴,皆漕也。隋开通济、永济诸渠,以纵其侈心,不专以漕。元又濬通惠、会通之河,以便公私漕贩。时东南之粟皆由海道,漕河之利未备也。至明因其旧制而益为疏濬,岁漕数百万,皆取道于此。葢浮江涉淮,溯河逾济,而北达于漳、衞,输之太仓,天下大命,实系于此矣。是为漕河也。漕河始于扬州。

明初定鼎金陵,西下江、湖之粟,东输两浙之漕,最为便利。然东北一隅,恒仰内地之供亿。洪武二年,储粮于苏州太仓,以备海运饷辽东。五年,遂由海道运七十余万石至辽。自是屡由海道运粮以饷辽。永乐元年,命于淮安运粮入淮河、沙河,至陈州转入黄河,复陆运入衞河,以达北京。六年,命海陆兼运以达北平。十三年会通河成,海运始废。自是除河南、山东、两淮诸处运米各由近道达北京外,其浙西漕粟凡一百六十五万余石,皆自瓜洲坝以达于扬州。上江及江西、湖广漕粟,凡八十八万余石,皆自仪真坝以达于扬州。扬州葢东南漕粟之咽喉矣。

北经高邮州城西,又北经宝应县西,

漕河自扬州府以达于淮安,所谓南河也。洪武九年,命扬州修高邮、宝应湖堤六十余里,以捍风涛。宣德七年,平江伯陈瑄筑高邮、宝应、泛光、白马诸湖长堤,以便牵挽。成化八年,河臣王恕请治扬州至淮安湖塘,造闸鿎,引塘水接济运河。弘治三年,户部侍郎白昂以高邮西甓社湖漕舟经此,往往覆溺,触岸輙坏,乃奏开复河于故堤东,以避其患,亘四十余里,赐名康济河。正德十六年,管河郎中杨朂请修筑宝应越河,不果。嘉靖三年,郎中陈胤贤奏称:“宝应西泛光湖运船入湖三十余里,湖堤旧基俱是土石筑成,仅高河面三尺许。堤西湖身高,堤东田势下,唯赖一堤以障水。且西有天长、六合、泗州诸水,乘高而下,一遇淫潦,即时弥漫。加以黄河水涨,又由淮口横奔,数年水患不时,非惟运粮有妨,而宝应、盐城、兴化、通、泰诸境民田渰没,饥荒随至,此江北第一患也。请照康济河事例,于湖堤迤东修筑运河一道,庶可免风波之患。”复不果。五年,御史戴金请濬高、宝一带堤下久壅河道。十七年,漕臣周金奏修宝应一带隄岸。隆庆四年,淮决高堰。高、宝湖堤崩坏。五年,河臣万恭奏修治平水诸闸,其畧曰:“高、宝诸湖,周遭数百里,西受天长七十余河,秋水灌湖,徒恃百里长堤,若障之使无疏泄,是溃堤也。以故祖宗之法,徧置数十小闸于长堤之间。又为令曰:‘但许深湖,不许高堤。’故以浅船浅夫,取河之淤,厚湖之堤。夫闸多则水易落而隄坚,浚勤则湖愈深而堤厚,意至远也。比年畏修闸之劳,每坏一堤,即堙一闸。岁月既久,诸闸尽堙,而长堤为死障矣。畏浚浅之苦,每湖浅一尺,则加堤一尺。岁月既久,湖水捧起,而高、宝为盂城矣。”万歴三年,淮复决高堰,高、宝堤坏,山阳、兴、盐一带悉为巨浸。四年,漕臣吴桂芳修复高邮西湖老堤,改挑康济越河,并筑中堤八年决高邮城南敌楼之北堤,南上河田庐皆没。又决宝应之黄浦,寻筑塞之。十二年,科臣陈大科等请挑宝应泛光等越河三十六里,置南、北闸二座,以避湖险。从之。河成,赐名宏济。十三年修筑高邮护城堤。

十九年,淮、湖大涨,决扬州邵伯湖堤及高邮中堤。二十一年,淮、湖复涨,坏高、宝诸堤。二十三年,高邮中堤复决,河臣杨一魁等分导淮流,患稍弭。二十八年,河臣刘东星檄开邵伯及界首镇越河,避湖险。三十年,高邮北关小闸口溃,旋塞之。四十一年,漕臣陈荐檄开宝应南、北月河。四十七年复修高邮城西石堤。是年濬界首镇南北淤河。天启二年,宝应西堤一浅等处为风浪冲卸,复筑治之。三年修高邮中堤及濬界首运河,又修筑邵伯湖石堤,人以为便。

舆程记:自“扬州而北十五里曰扬子湾,又北三十里曰邵伯驿,又三十五里曰烈女庙,又三十里至高邮州。遶城西而北,一望弥漫,皆大湖也,又北二十里曰清水潭,又北十五里曰张家沟,又北二十五里曰界首驿,又北十里曰子婴沟。又三十里为槐角楼,又二十里至宝应县。环城三面,重湖浩淼。又北二十里曰黄浦,又北十里曰泾河,而入淮安府界。”淮、扬南北统计三百有十里,为输挽噤喉之地。然漕之治否,由于诸湖之节宣得宜;而诸湖之治否,又由于淮、黄之分合无阻。嘉、隆以来,高、宝之间载胥及溺矣。说者曰:欲开闸洞,先濬支河;欲濬支河,先通海口。此亦救?之善策欤?

又北经淮安府城南,西折而入于淮,又北出以入于河。

漕河,在淮安府城南。永乐十四年平江伯陈瑄疏濬故沙河,置闸通舟,谓之清江浦。今自城而西十五里曰板闸,又十五里曰清江闸,又十五里曰福兴闸,又十里曰通济闸,闸口即清江浦口,为漕河入淮之处,稍折而北,乃为清口,即黄、淮合会处也。河漕考:“景泰七年河灌新庄,闸口至清江浦三十余里,淤浅阻漕,命濬治之,寻复旧。隆庆四年淮决高堰,河决崔镇,漕河涨溢。万歴三年高堰、崔镇复决,山阳以南汇为巨浸。五年漕臣吴桂芳等增筑山阳运堤,筑清江浦南堤以御湖水,增河岸以御黄、淮。六年河臣潘季驯复筑高堰长堤,修清江浦北岸迤东长堤,而漕大治。十四年河决天妃坝,寻塞之。天启元年山阳里河、外河、清河俱溢,决数处,水灌淮城。三年,山阳外河决乾沟、新河,西湖决马湖闸、月坝等处,寻筑塞之。四年,濬新河,旋濬正河。又修筑护城堤以防水患。”说者曰:漕河要害,莫甚于清江口一带。倘南河水发,必奔入浦口,冲闸决堤,漫湖坏坝。决而北,则埽河头、湖嘴诸市而入北河;决而南,则出高家堰,席卷湖荡,破诸涵洞,包家围以南,必且为沮洳之区矣。倘北河水发,不冲囓北河堤岸,亦必注南河,破运道,泛滥于高家堰一带。然此犹南北独涨之患也。倘两河并溢,则上至清河、邳、宿,下至高、宝、兴、盐,且荡然一壑耳。淮志云:“平江伯,创挑运河,开清江浦口,其法全仗水平。清江口自新庄闸而下,因其高卑,递为五闸。板闸而下,南抵瓜、仪,堤湖凿渠,置闸设洞,水各相平,以时蓄泄。又虑河溢则南侵漕,于是堤北河南岸,长四十余里,以护漕河,而石甃鸡嘴于草湾对岸之冲以护堤。虑淮涨则北侵漕,于是筑漕南之高家堰,长二十六里余,以护漕河,而甃砖洞于高卑有辨之界以护堰。一防北河黄流入口,不免泥淤,因详为闸坝之制;一防各闸启闭无时,不免浅涸,因严其启放之规,法至密也。其后日就废弛,不究水平法度,不审坝闸利病,何怪淮之日却,而南河亦乘之同注于漕渠哉?”

又西北经清河县治西,又西经桃源县北,又西经宿迁县南,

漕河自清江浦口接淮河,稍东北行五里而至清口。清口在清河县治西南。又西三十里为三汊口,又西二十里曰新河口。又西十里曰黄家嘴,又十里即桃源县,又西十里曰满家湾。又西三十里曰崔镇,又西二十里曰古城驿。又西二十里曰白洋河口,归仁集堤在焉。又十五里曰陆家墩,十里曰小河口,又十五里至宿迁县,又十五里为落马湖口。又十五里为汊路口,又二十里至皂河,西接邳州界。葢即大河经流之道矣。

又西经邳州城南及睢宁县北,又西经灵壁县北,

漕河在邳州城南二里。自皂河而西十里至直河口,又西三十里至匙头湾。又二十里至邳州,又二十里至乾沟,又二十里至睢宁县之辛安驿,又十里为马家浅,又二十里为灵壁县之双沟,又五里为徐州接境之栲栳湾,河渠考:“万歴三十一年,河决单县之苏庄,入夏镇,冲运道。明年,河臣李化龙以漕事可虞,请挑泇河,起直河口,至李家口止,凡二百六十里,漕船始由泇通行,以避黄险。”葢泇河之议始于隆庆中河臣翁大立,而泇河之功成于化龙。中间开直河之支渠,修王市之石闸,平大泛口之湍溜,濬彭家口之沙浅,为功最巨。自是漕出邳州之北,河经州南矣。

又西北经徐州之北而接于泉河,又西北经沛县之东,

漕河在州城东北。自州北以达于临清,所谓泉河也。亦曰闸河。其旧道自栲栳湾而西北十五里至房村,又十里至吕梁洪,旧称悬流千仞处也。今镌凿屡施,无复嵯岈之患矣。又二十里曰黄钟集,又十五里曰樊家店,又七里曰狼矢沟,又十八里至百步洪,峭石惊湍,险与吕梁相埒,今亦铲凿就平。然上流决溃,漕舟经此輙有浅涩之虞。又二里出州城东北大浮桥,又西北二十里至秦梁洪,又十里至茶城。旧为北接闸河之口,隆庆六年,河臣朱衡言:“茶城以北,防黄河之决而入,茶城以南,防黄河之决而出。故自茶城至邳州、宿迁,高筑两隄,宿迁至清河,尽塞决口,葢防黄河出则正河淤也。自茶城秦沟口至丰、沛、曹、单,皆接筑溇水旧堤,葢防黄河入则漕渠淤也。二处告竣,则沛县窑子头至秦沟口,应筑堤捍御”。从之。万歴十六年,潘季驯言:“河水浊而强,汶、泗清而弱,交处则茶城也。水涨沙停,水落沙去,全在闸禁严明,启闭以时,所谓建闸易,守闸难也。”又十里曰梁境闸,又三十里至畱城,接沛县境。嘉靖四十四年,黄河横决,绝漕河入昭阳湖,泛滥而东,运道大阻,遣工部尚书朱衡濬治。衡奏开新河,自畱城北至南阳闸,凡百四十一里有奇。濬旧河,自畱城至境山之南凡五十三里有奇,运河通利。今自畱城而北十三里曰马家桥闸,又十里曰西柳庄闸,又五里曰满家桥闸,又五里曰夏镇闸,万歴三十三年泇河成,漕由直河而西北至夏镇始合于正河,不复出徐、沛东矣。自夏镇而北又六里曰杨庄闸,又北即山东鱼台县境,

又西北经鱼台县东,又北经济宁州西。

运河在鱼台县东北二十里。自江南沛县之杨庄闸三十里至珠梅闸,又北四十里至利建闸,又二十里曰南阳闸,自畱城至南阳,所谓新河也。其旧运河在县东十七里。一名谷亭河。有谷亭镇,又西南为塌塲口,明初洪武元年大将军徐达开塌塲口,引大河入泗通运,永乐九年初濬会通河成。侍郎金纯从封邱荆隆口引河达塌塲口,筑堤导河,经二洪、南入淮。后黄河屡经迁决,而塌塲运道淤。嘉靖七年河决而南,沛县北庙道口淤。八年沛县飞云桥之水北徙鱼台、谷亭,舟行闸面。九年河决塌塲口,冲谷亭水,经三年不去。二十六年复自曹县决入谷亭。四十四年黄河决溢,谷亭以南运道复淤。于是河臣朱衡改濬新河,至南阳复合于旧河。今由南阳而西北十里曰枣林闸。又五里曰鲁桥闸,又三里曰师家庄闸,又八里曰仲家浅闸,又五里曰新闸,又五里曰新店闸,又十八里曰石佛闸,又五里曰赵村闸,又八里曰在城闸,又二里至济宁州城南天井闸,又西北三十五里至通济闸,而入汶上县界。自茶城而北,直至临清,皆所谓闸河也。亦谓之泉河。漕河考:“山东泉源属济、兖二府十六州县,共一百八十泉。分为五派,以济运道。新、泰、莱芜、泰安、肥城、东平、平阴、汶上、蒙阴之西,宁阳之北,九州县之泉,俱入南旺分流,其功最多,关系最重,是为分水派。泗水、曲阜、嵫阳、宁阳迤南四县之泉,俱入济宁,关系亦大,是为天井派。邹县、济宁、鱼台、峄县之西,曲阜之北,五州县之泉俱入鲁桥,是为鲁桥派。滕县诸泉尽入独山、吕孟等湖,以达新河,是为新河派。又沂水、蒙阴诸泉与峄县诸泉俱入邳州徐、吕而下黄河,是为邳州派。其分水、天井、鲁桥三派,均漕河命脉也。”

又北经汶上县西,又北经东平州西。

运河在汶上县西南三十五里。志云:自济宁州通济闸而北二十余里至县境之寺前闸。又十二里曰柳林闸,又四里为南旺,又四里曰南旺北闸,南旺南北闸,河之上源也。永乐中筑戴村坝,遏汶水尽出南旺,分流为二,四分往南,以达徐浦,注于河;六分往北,以达临清,入于衞。自是修堤濬渠,专官管理,称为要害。漕河考:“运艘全赖于漕渠,漕渠每资于水柜。南旺等五湖,水之柜也。漕河水涨则减水入湖,涸则放水入河,各建闸坝,以时启闭,实为利漕至计。后旧制渐湮,漕始多故矣。自北闸而北,又十二里曰开河闸,又十二里曰袁家闸。又十八里曰靳家口闸,又十五里曰刘家庄,又十五里经东平州西之安山湖,又北三十里曰戴家浅闸,而入寿张县界。

又北经寿张县东、东阿县西,又北经阳谷县东。

漕河自东平州戴家浅闸西北十五里至安平镇,即古张秋也。正统十三年,河决荥阳,而东冲张秋,溃沙湾。命廷臣石璞及王永和等修塞,弗克。景泰三年,沙湾复决。漕运艰阻。命都御史徐有贞治之。有贞为广济渠,以疏决河。漕复通利。弘治三年,河决原武,其支流自封邱决而东冲张秋。五年,张秋复决。命都御史刘大夏塞之。漕河复治,于是更名张秋堤曰安平镇,自镇而北十二里为荆门上、下二闸,又十二里为阿城上、下二闸,又十二里为七级上、下二闸,又十五里为官窑口,又十里曰周店闸。而入东昌府界。

又北经东昌府东,又北经堂邑县东,又北经博平及清平县西。

漕河在东昌府城东南。自周店闸而北十五里曰李家务闸,又二十里至府城南通济闸,又五里至城北永通闸,又三十五里曰梁家乡闸,又十五里曰土桥闸,又十二里曰魏家湾闸,又北二十里曰戴家湾闸,又北接临清州界,

又北经临清州城西而入于衞河。又北经夏津县及武城县西。

漕河在临清州城西,自州北以达于天津,皆衞河也。志云:漕河自清平县戴家湾闸二十里至双浅舖,又二十里至州南三里之板闸,又北至城下曰新开上闸,稍北曰南板闸,为北接衞河之口。闸河至此势弱流缓,而衞河流浊势盛,故于其间栉比置闸,以防闸河之北出,又以防衞河之南溢也。漕舟入衞河,始无启闭之阻,安流以达天津矣。由临清而北四十里曰夏城窑,又北二十里入夏津县界,东北去县四十里。又二十里曰渡口驿,又三十里经武城县城西,又东北五十里曰甲马营,而接恩县界。又东北经恩县西,又北经故城县东。

漕河在恩县西北五十里。自甲马营东北五十里至郑家口,又三十里至防前。又三十里经直隶故城县城东南,又七十里即德州矣。葢自临清而东北,即直隶大川衞河所经之道也。

又东北,经德州城西。又东北,经景州之东,吴桥县西。

漕河在德州城西,自故城县流经此。又七十里地名桑园,又北三十里为废安陵县,西去景州十七里。安陵之东,即吴桥县界也,又三十里曰黄家园,又三十里曰连儿窝,又东北,接东光县界。

又东北,经东光县西。又东北,经交河县东。

漕河在东光县城西三里。自连窝驿三十里而经县西,又东北五十里而经交河县东五十里之泊头镇,又东即南皮县也。

又东北,经南皮县西,又东折而北,经沧州城西。又西北,经兴济县西。

漕河在南皮县西北二十里,有齐家堰。自泊头镇东北二十里流经此,又二十里为薛家窝,又三十五里至沧州南之砖河驿,又北三十里至沧州城西,又北四十里而经兴济县城西也。

又北经青县东,又东北经静海县北,又北接于白河。

漕河,在县城东。自兴济县西北流四十里而经此。又东北流四十里至流河驿,又六十里至双塘。又东北十二里经静海县城北,又北二十里至独流河,又二十里为新口,又二十里为杨柳青,又二十里为曹家庄,又二十里至天津衞。衞河至此而合于白河。天津当两河之交,为噤喉重地。衞东为小直沽口,几辅群川悉由此而达于海矣。

又西北经武淸县东,又西北经漷县东。

漕河,在武淸县东三十五里。自天津衞以达于神京,皆白河之流也,亦谓之通惠河。今自天津而西北十里曰丁家沽,又十里曰尹儿湾,又十里曰桃花口,又十里曰满沟儿,又二十里曰杨村驿。又三十里曰南、北蔡村,又十里曰砖厂,又十里曰黄家务,又十里曰蒙村,又十里曰白庙儿,又十里曰河西务。又三十里曰红庙。又十里曰靳家庄,又十里曰搬罾口,又十里曰萧家林,又十里曰和合驿,又二十里至漷县,又十里则火烧屯也。自河西务以至通州张家湾,计百四十里,河狭水迅,路曲沙渟,凡五十有九浅云。

又北至通州之南而输于太仓。

漕河至州南十五里曰张家湾,东南运艘毕集于此,乃运入通州仓。自通州而西又四十五里乃达于都城,则上流浅阻,置闸节宣,仅容盘运,非运艘直达之道矣。

潘季驯曰:“治河莫难于我朝,亦莫善于我朝。宋、元以来,惟欲避河之害,故贾让不与河争地之说为上策。自永乐以来,由淮及徐,藉河资运,欲不与之争,得乎?此之谓难。然以治河之工而收治漕之利,漕不可一岁不通,则河不可一岁不治,一举两得,所谓善也。故宋、元以前,黄河或北或南,曾无定岁。我朝河不北徙二百余年,此兼漕之利也。今欲别寻一道,遂置两河于不治,则尧舜之时汜滥于中国者,此河也。纵使漕运无阻,民可得而食乎?”又曰:“运河自瓜、仪至淮安则资湖,自淮安至徐州镇口闸则资河,自镇口闸至临清板闸则资汶。泗河洚洞之水患在涝,汶、泗涓涓之流患在涸。固其堤使之可捍,深其渠使之可容,此治涝法也。湖以蓄之使不匮,闸以节之使可继,此治涸法也。邵伯隄固,而湖水无泛滥之虞,宝应堤成,而闸口免回沙之积。高堰无倾圮之患,则淮、扬免昏垫之灾;淮河绝支岐之流,则清口有专攻之力。茶城镇口之闸建,深得重门御暴之方;永通通济之闸增,自无长堤济运之困。五湖堤界明,则汶、泗渟涵,而不时之需可待;斗门闸坝设,则蓄泄有所,而湖河之利相须。汶、泗趋而泉河易竭,故坎河大坝之关系匪轻;汶北注而南旺之东流必微,故何家一坝之利赖不少。至于卷筑障埽,加帮卑薄,虽非一劳永逸之计,然亦每岁修防之必不可已者也。”

王在晋曰:“东南粮饷,由会通河而达京师,南北不啻数千里,总命曰漕河,其实有六:为白漕,为卫漕,为闸漕,为河漕,为湖漕,为浙漕。大抵水势逈异,而治法亦各有缓急之殊。六漕之中,惟河漕、湖漕最急。河漕为有源之水,而迁决靡定;湖漕为无源之水,而冲啮可虞。”

余毅中曰:“国家定鼎燕都,转漕吴、楚,其治河也,匪直祛其害,而复资其利,故较之往代为最难。然通漕于河,则治河即以治漕;会河于淮,则治淮即以治河;合河、淮而同入于海,则治河、淮即以治海,故较之往代亦最利。迩岁以来,横议滋起,有以决口为不必塞,而且欲就决为漕者,不知水分势缓,沙停漕淤,虽有旁决,将安用之?无论沮洳难舟,田庐咸沼也,是索途于冥者也。有以缕堤为足恃,而疑遥堤无益者,不知河挟万流,湍激异甚,堤近则逼迫难容,堤远则容蓄广宽,谓遥不如缕,是贮斛于盂者也。有谓海口浅垫,须别凿一口者,不知非海口不能容二渎,乃二渎失其注海之本体耳。使二渎仍复故流,则海口必复故额。若人力所开,岂能几旧口万分之一?别凿之说,是穿咽于胸者也。又有谓高堰筑则泗州溢,而欲任淮东注者。不知堰筑而后淮口通,淮口通而后入海顺,欲拯泗患而訾堰工,是求前于却者也。他如绝流而挑,方舟而濬,疏渠以杀流,引洫以灌溉,袭虚旧之谈而懵时宜之窾者,纷纷籍籍,载道盈廷。至于钓奇之士,则又欲舍旧而新是图,于是有泇、胶、睢三河之说焉,不知既治河而又别治漕,是以财委壑也。又有兴复海运之说焉,不知岁用民赋而又岁用民命,是以民委壑也。是又不达于水可攻水之理耳。葢黄河之性,合则流急,分则流缓,急则荡涤而疏通,缓则停滞而淤塞。故以人力治之则逆而难,以水力治之则顺而易。大都尽塞诸决,则水力合矣;寛筑隄防,则冲决杜矣;多设减坝,则遥堤固矣;并堤归仁,则黄不及泗矣;筑高堰,复闸坝,则淮不东注矣;堤柳浦,缮西桥,则黄不南侵矣;修宝应之堤,濬扬、仪之浅,则湖捍而渠通矣。河身益深,而河之赴海也顺;淮口益深,而淮之合河也切;河、淮并力以推涤海淤,而海口之宣泄二渎也易。此借水攻沙之明效也。若谓水驯于分,涌于合,恐其合而涌也,则堤址既遥,而崩腾可恣,是寓分于合矣。若谓胡不用濬而纯用筑也,则筑坚而水自合,水合而河自深,是藏濬于筑矣。若谓胡不使黄、淮分背,而乃使淮助河势,河扼淮势也,则合流之后,海口即大辟,葢河不旁决,正流自深,得淮羽翼而愈深,是用淮于河矣。若谓河决为天数,不可以人力强塞,故曰故道难复也。然既塞之后,河即安澜,是全天于人矣。若谓胡不创筑一渠,而拘拘胶柱为也,则二百年成规,本无庸创,而自今复之,是兼创于守矣。若谓闸坝之复,行旅稍滞,然河渠既奠,而行旅益通,何便如之?是含速于滞矣。虽然,排河、淮非难,而排天下之异议难;合河、淮非难,而合天下之人情难。使非选择明而任用专,何能奏难成之绩哉?”

右漕河

海道南自琼崖北达辽碣回环二万余里鱼盐之饶下被于民挽输之利上济于国而挞伐之方戍守之备所系亦綦重矣今略举滨海州县著之于篇而附以元人海运之迹

其要荒蕃服及岛屿诸夷,皆畧而不书者,亦以见重内畧外之意,且不欲启后世穷兵黩武之心也。广东为府者有十,而滨海之府八,琼州府则回环皆海也。

琼州府北至海岸十里,渡海至雷州府海岸,为道六十里,而儋州西北去海四十余里,万州东去海二十里,崖州西南去海五十里,所属十县,类皆竝海,而琼之澄迈、临高、文昌、乐会,儋之昌化,万之陵水,崖之感恩,去海尤近云。

大海在钦州之南,又东为廉州府之南

海在钦州南二百五十里,与安南国接境。又东为廉州府,北去府城八十里。

又东折而南为雷州府之南

海自廉州府南境折而东南,出雷、琼二府间,又绕而东北。今雷州东、西、南三靣皆环海,东靣去海仅十里,所领县三,徐闻一县尤逼海滨矣。

又东北为高州府之南。

高州府南去大海百五十里,所属州一、县五,而化州之吴川县尤迫海濵,次则电白县也。大海自雷州而东北经吴川县南,又东经高州府电白县南而入肇庆府境。

又东为肇庆府南境。府南境去海为远,而所属之阳江县则南去海仅五十余里。与高州府之电白县、广州府之新宁县界相接也。

又东北为广州府南,

海在府南百里,而所属之新宁、新会、香山、东莞、新安五县尤为濵海要冲。自阳江县而东经新宁县南,又东北为新会县南。又东北经会城南,而三江之水流入焉。其南则香山县也。又东北经东莞县南,又东南为新安县南,又东北接惠州府界。

又东北为惠州府南,

海在府南一百十里。而所属之海丰县为滨海要地。志云:海自广州府新安县东北经府南境,又东三百里乃经海丰县南,闽、广往来,海丰其必出之途矣。

又东北为潮州府南,

海在府南百五十里,而所属潮阳、惠来、普宁、澄海四县尤近海濵。自惠州海丰县东二百三十里经惠来县南,又东经揭阳县南,又东经潮阳县南,又东经府南,又东经澄海县南,而接福建漳州府界。

福建为府八,而滨海之府四。其西与潮州府接境者曰漳州府,

海在漳州府东南五十余里。而所属诏安、漳浦、海澄三县皆滨海冲要也。自潮州澄海县东北入诏安境,又东北经漳浦县东,又北经府东南,而海澄为漳州之门戸,县东北以及西南皆滨大海,欲固漳州,必先衞海澄也。又东北为泉州府南,

海在泉州府城东南四十里。而所属同安、惠安两县尤为冲要。自漳州府海澄县东北经同安县南,又东北经府东南,又东北经惠安县南,又东北接兴化府界。

又东北为兴化府南,

海在兴化府南三十里。自泉州府惠安县东北入府境,又东北接福州府福清县境,东南有警,防维最切。

又东北为福州府东,

海,在福州府东百里,而所属福清、长乐、连江、罗源四县皆滨海之区也。自兴化府东北经福清县东,又北经长乐县东,又北经府东而建江流合焉。又北经连江县东,又北经罗源县东南,又东接福宁州界。福州者,东南之隩区,海陬之襟要也。自福州而达江、浙,风帆往来,最为捷径。自福州而达交、广,乘潮驾浪,东西便易。东晋末孙恩肆毒于东海,其党卢循等窜入番禺。既而刘裕与循等相持于浔阳,裕潜遣水军自海道袭其番禺,则闽海非经行之地乎?唐咸通中,安南陷于南诏,诸兵皆屯聚岭南,餽运艰阻。闽人陈磻石建议自福建运米泛海至广州,军食以足。宋理宗朝,朱子奏劄言:“广东海路至浙东为近,宜于福建、广东沿海去处招邀米客。”景炎、祥兴之际,自闽入粤,与蒙古争衡于海岛。元至正十九年,时山东、河南之路不通,议遣戸部尚书贡师泰往福建,以闽盐易粮给京师,得数十万石。其后陈友定亦自闽中海运,贡奉不绝。明初定闽、粤,皆由海道而前。汤和出明州海道取福州,而廖永忠自福州海道定广东。世庙时,倭宼播恶,歼除之绩,多在闽、粤海中。至于安南用兵,识者皆以海道之兵不继,故荡平未奏。然则交、广用兵,闽海又其上游之势与?

又东北为福宁州东,

大海在州东六十里。自福州府罗源县东折而北出,经州东,又遶州北而达浙江温州府界。

浙江为府十一,而滨海之府六。其南与福宁州接界者曰温州府。

大海在温州府东九十里。而所属平阳、瑞安、乐清三县,皆滨海要地也。自福宁州北经平阳县东,又北经瑞安县东,又北经府东,又东北经乐清县东,又东北接台州府界。

又东北为台州府东,

海在府东百八十里,而所属太平、黄岩、宁海三县皆滨于海。自乐清县东北经太平县东,又东北经黄岩县东,黄岩,台郡之门户也。又北经府东,又东北经宁海县东,与宁波府接界。

又东北为宁波府东。

海在府东南百余里,而所属之象山、定海、慈谿三县,皆滨海要地也。自宁海县东折北而出,为象山县。又迤北而西折,定海县当其冲。定海不特宁波一郡之鎻钥,而全浙之噤喉也。由定海而西,为宁波之北境,又西则慈谿之北矣。葢大海自闽至浙皆北行,至台州东北乃益折而东,过象山又折而西,府境适当折旋之处,东南、北三面皆险也。自宁波北望金山大洋,出崇明沙上海门,风帆隼飞,信宿可至。宁波告警,大江南北安得晏然无事与?

大海西折而北出,西南为绍兴府境。

海在府北三十里,浙江、钱清江、曹娥江之水并会于此而入海,谓之三江海口。西北趋杭州,不过百余里,会城以此为门户,而所属之余姚县亦为濵海要地。自府北而东北对海宁、海盐一带,烽火相接也。

又北为杭州府境,又东北为嘉兴府境。

海在杭州府海宁县南十里,与绍兴府三江口相接,并为襟要。自海宁县而东,又微折而北,经嘉兴府海盐县城东里许,又东北折而入江南松江府界。

南直为府十有四,而滨海之府四。其南与嘉兴府接境者曰松江府,

海在松江府东南七十余里,而所属上海县亦滨海要区也。自海盐县东北折,即府境金山卫,当江南之要冲。又东北经府东,又北历上海县东,而吴松江之水自县北以达于海矣。

又微折而西北,经苏州府之东,海在府东百八十里。而所属之嘉定县、太仓州、常熟县皆滨海。崇明县则孤悬海渚,东北与海门县之料角嘴相为控带,为长江外衞,旧称险要。今自上海县而北,即嘉定县之东境,又北即太仓州之东境,刘河入海处也。又北为常熟县东北境,大江经县北以达于海,江之北岸即扬州府境矣。

又北为扬州府之东境。

海在府东三百余里,而所属之通州、海门、如臯、兴化诸州县,皆滨海处也。今自海门而南,为大江入海之口,最称冲要。自县东又折而西北。为通州之东北境。又西北为如臯县之东北境,又北为兴化县东境,又北接淮安府盐城县界。

又西北经淮安府之东,

海在府东二百里,而所属之盐城、安东县以及海州赣榆县皆滨海。今自兴化县而北经盐城之东,又北经府东,益折而西北,为长淮入海之口,淮河北岸即安东县也,又北经海州之东,又北为赣榆县东,接山东青州府境。

大海自江南海州而北,为山东青州府之境。又折而东为莱州府及登州府之南境,海在青州府日照县东二十里,与赣榆县接界。折而东北为莱州府之胶州境,又东北经即墨县境,又东北为登州府莱阳县境,又东为栖霞县境,又微折而东南,为文登县境,此山东南面之海道也。

大海经登州府东境,又折而西,经登州府之北及莱州府、青州府之北,

海自文登县东北出而西折,经宁海州之北,又西经福山县之北,又西经登州府之北,又西经招远县之北,又西经莱州府之北,又西经昌邑县北,又西经潍县北,又西经青州府寿光县北,又西经乐安县北,又西北而入济南府境。此山东北面之海道也。

大海西折而北出,经济南府之东北,

海在济南府滨州东北八十里。今自乐安县而西北经蒲台县东,又北经滨州东,又北经利津县东,又北经霑化县东,而入直隶沧州境。葢山东之为郡者六,而滨海者凡四。

又北经直隶河间府之东,

海在河间府沧州东百八十里。自霑化县境经盐山县东,又北经州境,又北经静海县东,当漳、衞诸川入海之处,所谓小直沽也。天津衞在焉。为畿辅噤喉之地。元人海运至大都者,皆集于此。明初亦因其制。今漕运之达京师者,亦未尝不自天津而北也。

大海又北折而东出,经顺天府东南及永平府之南,海自天津而东北,为顺天府宝坻县东南境,又折而东为丰润县之南境,又东为永平府滦州南境,又东为乐亭县南境,又东经永平府南,又东为昌黎县南,又东经山海关南而接辽东界,自登、莱以迄于沧州、永平之境,古所谓渤海之险也。

大海自西而东,经广宁之南境,又南折而东出,经辽阳之南境。

辽东南面皆滨海为险,囘环几二千里。自山海关而东,旧曰广宁前屯衞,又东,旧曰宁远衞,又东北,旧曰广宁中屯衞,又东,旧曰义州衞,又东,旧曰广宁右屯衞,又东,旧曰广宁衞,此古所称辽西地也。自此折而南,经故海州衞之西南,曰梁房口关,为辽河入海之处。又南经故葢州衞西,又南经故复州衞西,又南经故金州衞西,又南折而东,经衞南,曰旅顺口关,为辽东全镇咽喉之地,又东北至辽阳南境,又东接朝鲜境内。此古所称辽东地也。葢西南以安南为翼衞,东北以朝鲜为藩维,怀柔镇叠之规模,于此亦可覩矣。

丘濬曰:“海运自秦已有之,而唐人亦转东吴粳稻以给幽燕。然以给邉方之用而已。用之以足国,则始于元初。伯颜平宋,命张瑄等以宋图籍自崇明由海道入京师。至元十九年,始建海运之策,命罗壁等造平底海船,粮从海道抵直沽。是时犹有中滦之运,不专于海道。二十八年,立都转运万户府,督岁运。至大中,以江淮江浙财赋府每岁所办粮充运。自此至末年,专仰海运矣。说者谓虽有风涛漂溺之虞,然视河漕之费,所得葢多,故终元之世,海运不废。”

罗洪先曰:“考元至元二十一年,伯颜始建议海运,寻建海道万户府三,任故海盗朱清、张瑄、罗壁为万户。初时押运粮仅三万五千石,船大者不过千石,小者三百石。自刘家港出扬子江,盘转黄连沙嘴,月余始至淮口,过胶州劳山,一路至延真岛,望北行,转成山,西行至九臯岛、刘公岛、沙门岛,放莱州大洋,收界河,两月余抵直沽,实为繁重。至元二十六年,增粮八十万石,二月开洋,四月直沽交卸,五月还,复运夏粮,至八月回,一岁两运,是时船尚小。二十七年,朱清请长兴李福四押运,自扬子江开洋,落潮东北行,离长滩,至白水、绿水,经黑水大洋,北望延真岛,转成山,西行入沙门,开莱州大洋,进界河,不过一月或半月至直沽,漕运利便。大德以后,招两浙上户,自造运船,量给脚价,船大者八九千,小者二千余石,岁运三百六十万石至京师。迤南番贡,亦循道而至。自上海至直沽内杨村马头,凡万三千三百五十里,不出月余即达,省费不赀。若长乐港出福州,经崇明以北,又自古未有之利也。”

梁梦龙曰:“元史称元人海运,民无挽输之劳,国有储蓄之富。今国家都燕,财赋自东南而来者,仅恃会通一河,识者不无意外之虑。若寻元人海运之道,别通海运一路,与河漕并行,江西、湖广、江东之粟,照旧河运,而以浙西东濒海一带由海运,未为非策也。”又曰:“元人由海运或至损坏者,以起自太仓、嘉定而北也。若但自淮安而东,循登、莱以洎天津,本名北海,中多岛屿,可以避风,与东南之海渺茫无际者逈异。诚议运于此,是名虽同于元人,而利实专其便易矣。”

王在晋曰:“元轻使其民,是以投之穷海而忽视其死。至元二十八年,漂米二十四万五千石有奇。至大二年,漂米二十万九千石有奇。其随船汩没者,不知几千人矣。夫驱民而纳于沆漭之中,仁人不忍言也。况以今时而出海道,则三十六岛之间,定有余粮矣。或者曰:利害相因,在审时而度势,事之不可执一论也,岂独海运为然哉!”○山居赘论曰:“禹贡言‘沿于江、海,达于淮、泗。’又曰:‘夹右碣石,入于河。’是贡赋之道,未尝不兼用海也。秦人飞刍挽粟,起于黄、腄、琅邪负海之郡,输转北河,其制未尽非,而用民失其道矣。说者谓海运作俑于秦,而效法于元,岂通论哉!”

右海道。

读史方舆纪要卷一百二十九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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