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室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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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6 00:48

亡室

呜呼!君之静专冲澹,传之于家;温良慈恕,得之于天。为妇而孝,为妻为母而贤。余世之龃龉,偶与周旋。北冐兵锋,南骛瘴烟,潍江触石,松滩覆船。盖艰难险阻,悲忧恐怖,余不能不动于词色者,君处之而恬然,迢记平生嘉话善言。余之疾痛,以君为箴砭;余之?急,以君为韦弦。悲夫!白首同归,余与君之愿也。三十九而夭,四十二而鳏,尚忍言之。悲夫!伊人何辜,异疾萦?。卑词婉气而使之语蹇。规行矩歩而使之足挛。余独怪夫悍且健者之不病,又窃见乎仁且病者之虽废而乆全。夫何一旦奄随逝川。悲夫。如君至惟世所罕见。余之先君,君之圣善,宰木已拱。君毎追忆。必欷㱆而涕涟。迨乎属纩。气息如缕。尚于姑与父致其惓惓。君之息十有矣。犹执手抆泪不忍诀者。得非以其羸弱而可怜。悲夫。人生危脆。忽如埃烟。余奉母于高堂。君从舅于九原。截一身之半体。抱千古之永?。余乆倦游。从兹归田。愿慈君之息,至没身而愈笃;藏君之槖,待子妇而后传。营家山之一丘,筑精舍之数椽。生当读书种树于其间,殁当寻同穴之盟焉。悲夫!百龄同尽,谁后谁先?誓留面目,见君黄泉。呜呼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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