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方舆纪要卷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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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7 02:29

读史方舆纪要卷三十九

山西方舆纪要序

山西之形势,最为完固,关中而外,吾必首及夫山西。葢语其东,则太行为之屏障,其西则大河为之襟带;于北则大漠、阴山为之外蔽,而勾注、鴈门为之内险;于南则首阳、底柱、析城、王屋诸山,滨河而错峙,又南则孟津、潼关,皆吾门戸也。汾、浍萦流于右,漳、沁包络于左,则原隰可以灌注,漕粟可以转输矣。且夫越临晋,溯龙门,则泾、渭之间,可折箠而下也。出天井,下壶关、邯郸、井陉而东,不可以惟吾所向乎?是故天下之形势,必有取于山西也。吾葢征之春秋之世,而知所以用山西者矣。叔虞之初封于唐也,不过百里之国,其后并兼弱小,渐以盛强。献公信骊姬之谗,申生死而重耳逐。当是时,晋国之危不绝如线,以秦缪之才且智,岂不欲兼晋而有之,而势不能也。韩之战,既以获其君矣,而卒不能入其国,岂惟丧君有君之义,州兵、爰田之制,晋诸臣之才力皆足以抗衡于秦,亦其国之险塞可凭依以为固也。及文公以晋霸,而天下之征伐号令且自晋出焉。观于服郑慑楚,晋之兵威远及于江、汉矣。襄公败秦师于殽,秦人报怨之师,尝欲甘心于晋。自襄、灵、成、景、厉、悼以及平公之世,秦、晋河上之战,前后以数十计,然秦卒不能得志于晋。当是时,秦日以强,缪、康、桓、景诸君,其材足以争雄于中国,而成周无恙,东诸侯之属不遂罹秦祸者,不可谓非晋之大有造于天下也。及三家分晋,而晋非复春秋之旧矣。然而卫鞅之言曰:“秦之与魏,譬如人有腹心之疾,非魏并秦,秦即并魏,魏必东徙,然后秦可据山河之固,东乡以制诸侯。”是一魏犹足以难秦也。葢魏之强以河西安邑,而韩之强则以上党,赵之强则以晋阳及云中、九原。自魏去安邑,都大梁,而魏始弱矣。秦惠文君时,魏以河西之地尽入于秦,而魏益弱。秦昭襄二十一年,安邑复入秦,而魏遂不复振矣。秦人既得安邑,乃谋韩之上党。秦拔上党之后凡八年,而韩遂入朝于秦。又六年,攻赵,拔晋阳。晋阳拔后十九年,而三晋竟亡矣。呜呼!秦之能灭晋者,以晋分为三,而力不足以拒秦也。假使三晋能知天下之势,其于安邑、于上党、于晋阳也,如扞头目而卫心腹也。即不能使秦人之不我攻,必当使我之不可攻;即不能为其不可攻,必不可遂敌之必我攻。合与国以争之,上也;举国以争之,次也。于安邑、于上党、于晋阳,固尺寸之地,即为其国延旦夕之命也。奈何揖宼入门而不知,割己肥敌而不悟,使秦人得以坐待其毙乎?然而秦自孝公以后,萃六世之力,而后能尽举安邑、上党、晋阳之地,亦不可谓不难矣。汉都长安,而太原、云中、定襄皆屯宿重兵,所以镇抚北方也。魏、晋之际,鴈门以北,尽皆荒塞,而以并州为重镇。及刘渊倡乱于离石,关河以南悉被其荼毒,晋室之祸,自古未有也。苻坚之取燕也,破壶关,克晋阳,乃一举而入邺。拓跋魏起于北荒,奄有恒、代,规取河北,蚕食河南,既又克统万,平辽东,收姑臧,纵横四出,无有当其锋者。及南徙洛阳,而肩背之势倒制于巨猾强藩矣。是故六镇跳梁于前,尔朱凭陵于后,高欢篡窃于终,皆自隔远恒、代阶之祸也。宇文氏与齐人争于龙门、玉壁之间,材均势敌,卒不能越关、河尺寸。及周人克有平阳,进拔晋阳,而慕容之辙,高齐复蹈之矣。隋以汉王谅之乱,列戍太原,建置畱守,唐公乘之,引兵而西,克临汾,渡龙门,抚定关、陇,于是东鄕而争天下,势如建瓴也。刘武周资突厥之助,盗据马邑,一旦越鴈门而侵并、晋,太宗投袂而起,奋其雄武,亟削平之,诚以并、晋为关辅之襟要,卧榻之旁,不可以假他人耳。河北连兵,太原如故,故李、郭藉为根本,得东乡以灭安、史。唐末李克用资之,虽艰难孱弱,卒能自振。存勗夹河之战,不过十五年,而梁之君臣函首以告先王矣。石敬瑭据有晋阳,卒易唐祚;刘知远继之,复承晋社。其后刘崇以河东十州之地矫命者垂三十年。以周世宗之英武,宋太祖之雄畧,而不能奏芟除之烈也。女真窃入云中,进陷朔、代,张孝纯以太原拒守,云中之寇未敢南牧也。及孤城覆没,敌势益张,遂有青城之辱。迄于取河中,渡临晋,而永兴六路一时摧败矣。元末扩廓据晋、冀,太祖取之,乃在克平元都之后。明既定都于燕,而京师之安危,常视山西之治乱,葢以上游之势系于山西也。或曰:山西之形势诚重矣,然昔人有言:殷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北,大河在南,而武王杀之。且高干不能以并州拒曹魏,刘琨不能以并州制刘、石,靳凖窃平阳而旋毙于刘曜,杨谅起晋阳而卒蹶于杨素,恶在其为险固者也?曰:成败相乘也,如转圜也。使谓形势可恃,是终古无覆亡之国也。且不闻朱子之说乎?冀州,山川风气所会也。昔者尧都平阳,舜都蒲坂,禹都安邑,葢自昔帝王尝更居之矣。曰:然则山西可以建都否乎?曰:天下之事,创起为难。燕京袭辽、金、元之故辙,乃曰取法于黄帝也。山西有尧、舜、禹之成谟,乃曰汉、唐以来未有建都者也。庸人之论,不究本末如此。夫山西之与燕京,又乌可以同日语哉!读史方舆纪要卷三十九昆山顾祖禹景范辑南昌彭元瑞芸楣校锦里龙万育燮堂校刊山西一 】】古曰冀州,舜分置十二州,此为并州。禹贡仍曰冀州,周礼軄方:“正北曰并州。”成王封叔虞于唐,此为晋地。战国时为赵地,亦兼韩、魏之疆。其在天文,昴、毕则赵分野。秦并天下,置太原、河东、上党、代、鴈门、云中等郡。汉武置十三州,此亦为并州,后汉以并州治晋阳。灵帝时羌、胡大扰,定襄、云中等郡并流徙分散,献帝时省入冀州。魏黄初中复置并州,自陉岭以北并弃之。晋亦置并州,惠帝时为刘渊所残破。其后刘曜徙都长安,平阳以东陷没于石勒。及符坚、姚兴、赫连勃勃之际,并于河东置并州。姚兴时又尝分河东置并、冀二州。及后魏以后,分析益多,不可得而详也。隋亦置十三部,而不详所统。唐贞观初置河东道,开元中因之,天宝初又置河东节度使于并州。及五代时李克用、石敬瑭、刘知远代有其地,并建大号。周广顺初刘崇据其地。宋太平兴国四年始克平之,仍置河东路。而鴈门以北则属于契丹,为西京路。金人分置河东北路、河东南路及西京路,元亦分为冀宁、晋宁、大同等路,直隶中书省,明洪武元年置山西行中书省于太原,九年改为山西等处承宣布政使司。今领府五,直隶州三,属州十六,县七十九,而衞所参列其中。今仍为山西布政使司。太原府,

阳曲县,太原县,榆次县,太谷县,祁县,徐沟县,清源县,寿阳县,交城县,文水县,河曲县,盂县,静乐县。

平定州,

乐平县。

忻州,

定襄县。代州,

五台县,繁峙县,崞县。

岢岚州,

岚县,兴县。

保德州。

平阳府,

临汾县,襄陵县,洪洞县,浮山县,赵城县,太平县,岳阳县,曲沃县,翼城县,汾西县,蒲县。蒲州,

临晋县,荣河县,猗氏县,万泉县,河津县。

解州,

安邑县,夏县,闻喜县,平陆县,芮城县。

绛州,

稷山县,绛县,垣曲县。

霍州,

灵石县。吉州,

鄕宁县。

隰州,

大宁县,永和县。

汾州府,

汾阳县,孝义县,平遥县,介休县,石楼县,临县。

永宁州,

宁鄕县。

潞安府,长治县,长子县,屯畱县,襄垣县,潞城县,壶关县,黎城县,平顺县。

泽州,

高平县,阳城县,陵川县,沁水县。

沁州,

沁源县,武鄕县。

辽州,

榆社县,和顺县。大同府,

大同县,怀仁县,

浑源州,

应州,

山阴县。

朔州,

马邑县。

蔚州,

广灵县,广昌县,灵邱县。东据太行,

太行为天下之脊,中分河东、河北之境,今自泽、潞以北达于大同之东境,皆太行也。

南通怀、孟,

自怀、孟而南,西指洛阳,东指汴梁。怀、孟者,中原之要膂也。

西薄于河,

黄河自塞外东北流,至废东胜州西北折而南,凡千七百里,至蒲州河津县之龙门山,又南歴雷首山,折而东,河之南即华阴也。又东至垣曲县之王屋山南而入河南怀庆府境。

北边沙漠,

自大同以北,去沙漠七百余里,分列戍守,为防维要地。

其名山则有雷首

雷首山一名中条山,在平阳府蒲州东南十五里,首起蒲州,尾接太行,南跨芮城、平陆,北连解州、安邑及临晋、夏县、闻喜之境。禹贡“壶口、雷首”,即是山也。左传:“赵宣子田于首山。”史记:“卫鞅谓秦孝公:‘魏居岭阨之西,都安邑,与秦界河,而独擅山东之利。’”司马贞曰:“大河经中条之西,自中条以东,连汾、晋之险嶝,谓之岭阨。”汉武帝置首山宫于此。元封六年诏曰:“朕礼首山,昆田出珍玉,或化为黄金。”封禅书:“自华以西名山七,一曰薄山,葢襄山也。”水经注:“雷首西临大河,俗亦谓之尧山,上有尧城。”括地志:“雷首山延长数百里,随州郡而异名,一名中条山,一名首阳山。又有蒲山、歴山、薄山、襄山、甘枣山、渠潴山、独头山、陑山、吴山,之名。”尚书大传:“汤伐桀,升自陑。”郑氏云:“陑在河曲之南。是矣。”山之南阜即首阳山,夷、齐饿死于其下。六典:“河东道名山曰雷首,亦曰中条。”天宝末,哥舒翰与贼将崔乾祐战于灵宝西原,翰军于河北,登高阜望之。军败,翰走,自首山西度河入关。名山记:“中条以中狭不绝而名。上有分云岭、天柱峰及桃花、玄女诸洞,谷口苍龙等泉。其瀑布水自天柱峰悬流百尺而下,出临晋县之王官谷,入于大河。而解州东南之白径岭,通陕州之大阳津渡,尤为奇险。”

底柱,底柱山,在平阳府解州平陆县东南五十里,西去河南陜州四十里。详见河南名山

太行。

太行山,在平阳府绛州绛县东二十里。此为太行之西垂,东连怀、泽之境,又东北出彰德、潞安之郊,直抵幽州东北,凡数千里。详见河南名山

恒山。

恒山,在大同府浑源州南二十里,即北岳也。详见北直名山

霍山。

霍山,在平阳府霍州东南三十里。亦曰太岳,亦曰霍太山。禹贡:“既修太原,至于岳阳。”又曰:“壶口、雷首,至于太岳。”周礼职方:“冀州镇曰霍山。”尔雅:“西方之美者有霍山,多珠玉。”史记:“周武王伐纣,飞廉先为纣使北方,还无所报,乃为坛于霍太山而致命焉。”山下有观堆,高二里,周十里。赵襄子灭智氏,祠霍太山于此,曰观堆祠。后周建德五年,周主自将攻晋州,军于汾曲,分遣宇文纯守千里径。志云:径极高险,每大军往来,甚苦之。后魏平阳太守封子绘尝请别开一路,旬日而就。葢自霍山北出汾州,径指太原之道。隋开皇十四年诏以霍山为冀州镇。仁寿末杨素击汉王谅,谅遣将屯高壁以拒之。素令诸将引兵临之,而自引奇兵深入霍山,缘崖谷而进,遂败谅军。大业十三年李渊建义,师至霍邑,隋将宋老生屯兵据险,师不得前,乃傍山取径,去城十余里,老生逆战败死,葢即千里径也。又霍山亦谓之西山,以自山而北接绵山、介山,达于晋阳之西南也。唐天复元年周德威逼晋、绛,为汴军所败,汴军长驱围晋阳,德威收余众依西山还晋阳。又五代周广顺初,北汉主刘崇攻晋州不克,引还,周兵追之,及霍邑。霍邑道险,汉兵堕崖谷死者甚众,周兵追者不力,乃得度。葢霍山崎岖险峻,介并、晋二州之间,实控扼之要矣。唐六典:“河东道名山曰霍山,祀典谓之中镇。”

勾注

勾注山,在太原府代州西北二十五里,一名西陉山。亦曰鴈门。尔雅:“北陵西隃鴈门。”山海经:“鴈门,飞鴈出于其门。”郭璞曰:“西隃即鴈门。”吕氏春秋:“天下九塞,勾注其一。”战国策:“张仪说燕王、‘赵王欲并代,与代王遇于勾注之塞。’”又苏厉为齐谓赵惠王:“秦反巠分、先俞于赵。”孔氏曰:“巠分即陉山,先俞即西隃,字与音之譌也。”史记:“赵襄子逾勾注而破并、代。”又赵世家:“赵有代勾注之北。”汉六年,匈奴围韩王信于马邑,信降匈奴,匈奴遂引兵南逾勾注。又文帝后六年,匈奴入上郡、云中,以苏意为将军,屯勾注。武帝元光五年诏发卒治鴈门阻险。晋地道记:“北方之险,有卢龙、飞狐、勾注为之首,天下之阻,所以分别内外也。”河东记:“勾注,以山形勾转,水势注流而名”,亦曰陉岭。自鴈门以南谓之陉南,以北谓之陉北。自汉中平以后,羌胡大扰,陉北之地皆为荒外。魏、晋时并以勾注为塞。曹魏靑龙元年鲜卑轲比能诱保塞鲜卑步度根,与结和亲,自勒万骑迎其累重于陉北。并州刺史毕轨请出师拒遏,魏主诏曰:“愼勿越塞过勾注也。”时轨军已先进,果败。晋永嘉四年鲜卑拓拔猗卢帅部落自云中入鴈门,从并州刺史刘琨求陉北地,琨徙楼烦、马邑、阴馆、繁峙、崞五县民于陉南,以其地与之。咸和二年后赵将石虎击代王纥那于勾注陉北,纥那兵败,徙都大寗以避之。太元二十一年拓拔珪大举伐燕,南出马邑,逾勾注。后魏太和十八年太子恂将迁洛阳,不欲行,其党元隆等宻谋畱恂,因举兵断关,规据陉北,不果。关即东陉、西陉二关也。后周主邕保定二年遣杨忠会突厥自北道伐齐,拔齐二十余城。齐人守陉岭之隘,忠击破之,至晋阳而还。隋大业二年汉王谅举兵并州,遣其将乔钟葵围代州,朔州刺史杨义臣奉诏往救,夜出西陉,钟葵败走。唐志:“西陉,关名也,在鴈门山上。东西山岩峭拔,中有路盘旋崎岖,绝顶置关,谓之西陉关,亦曰鴈门关,西北去朔州马邑县七十里,南去代州三十里。”武德二年刘武周引突厥入勾注,寇太原。五年突厥颉利入鴈门,寇并州。永隆二年裴行俭讨突厥余党伏念,壁代州之陉口,即西陉也。又有东陉关,在代州南三十里。天宝十四载禄山将高秀岩据大同、河东、太原闭关拒守,朔方节度使郭子仪败贼兵,围云中,拔马邑,遂开东陉关。杜佑曰:“东陉关甚险固,与西陉关并为勾注之险。”会昌二年囘鹘犯塞,诏河东节度使刘沔进屯鴈门关,虏寇云中,沔击却之。广明初沙陀入鴈门关,寇忻、代,逼晋阳,陷太谷。五代唐淸泰三年契丹救河东,谓石敬瑭曰:“吾自北来,唐若断鴈门诸路,伏兵险要,则吾不得进矣。使人觇视,皆无之,吾是以知必胜也。”石晋天福九年契丹南寇,入鴈门关。宋太平兴国五年杨业刺代州,契丹来寇,业自西陉出至鴈门北口,南向击之,契丹大败。雍熙三年杨业等自西陉追破契丹兵于寰州。元丰志:“鴈门山有太和岩,亦曰太和岭。”靖康二年金人刧钦宗帝、后离靑城,自郑州而北至代,度太和岭至云中。明初傅友德克大同,引兵巡太和岭西北至宣德府。天顺二年蒙古孛来等寇大同,直抵鴈门、忻、代,遣都督颜彪、冯宗率兵屯紫荆、倒马二关为声援,宼益肆。勅二关兵出鴈门关,寇乃却。嘉靖十九年,吉囊由白泉口长驱至宁武关太和岭,败我兵,南掠至平遥。俺答亦越太原至石州,而东掠平定、寿阳间。隆庆元年,叛人赵全导以入山西塞,陷石州。全曰:“自此塞鴈门,扼居庸,据云中、上谷,效石晋故事,南北之形成矣。”今鴈门关在州北四十里,为戍守重地,与宁武、偏头为山西三关,关城周二里有奇,傍山就险,屹为巨防。

五台。

五台山,在太原府代州五台县东北百四十里,北距大同府蔚州三十里。旧经云:“山顶去代州城百余里。其山左邻恒山,右接天池,南属五台县,北至繁峙县,环台所至五百余里。”名山志:“五台山五峰耸立,高出云表。山顶无林木,有如垒土之台,故曰五台。中台高四十里,顶平广,周六里。西北有太华池。正东左畔去台五里有雨花池,前三十里有饭仙山,即中台案也。东南有鹫峰,西侧有甘露池。东台高二十八里,顶周三里。东畔有那罗延洞。又东有楼观谷,内有习观岩。西北去台十五里,有华岩岭、仙人洞。东南岭畔二十里有明月池。西南有青峰,一名南罗顶,南连望圣台,台下有东谷池。又东有温汤池。西台高三十五里,周二里。北有秘魔岩台西北有八功德水。东北岭下为文殊洗钵池。南台高三十里,周二里,南去七十里。岩畔有圣僧岩,又名滴水岩。西南二十里有三贤岩,又名七佛岩。东三十里交口下有圣钟山,状如覆钟。西北十五里有淸凉岭及淸凉泉。上有罗汉洞。东北有竹岭。东南十里有金阁岭。北台高三十里,周三里,名掖斗峰。顶南畔有罗睺台,台顶有黑龙池,即天井也。南下二十里有白水池,与天井连。其水经繁峙县峩谷口入滹沱。其麓有七佛池,南又有饮牛池。东北有宝陀峰,又名宝山,东北二台麓有金刚窟,又名金刚洞,去二台各二十里。”灵山记:“五台山有四埵,去台各百二十里。据古经所载,今北台即是中台,中台即是南台,大黄尖即是北台,栲栳山即是西台,漫天石即是东台。四埵者,东埵为无恤台,即恒山顶也。西埵为瞢?山,即管涔山也。南埵为系舟山,北埵为覆宿堆,即夏屋山也。又东台去中台四十二里,台上遥见沧、瀛诸州,日出时下视大海,犹陂泽焉。西台去中台四里,危墱干霄,乔林拂日。南台去中台八十里,最幽寂。北台去中台十三里。”地里志:“五台,河东道名山也。”山中古寺得名者,自唐大中时计之,凡六十有四,是后增建益多。明因旧址建显通寺。近时贼尝据此阻险以守,官军不敢击,葢山谿纠结,出没为易也。

其大川则有汾水。汾水源出太原府静乐县北百四十里管涔山,南流经府城西、太原县城东,微折而西,经淸源县及交城县东南,又经文水县南及祁县西南境,而入汾州府平遥县界。经县西及汾州府东,又南经孝义县东、介休县西,而入平阳府霍州灵石县境。经县城及霍州之西,又南歴汾西县东及赵城县、洪洞县西,又南经平阳府城西及襄陵县、太平县之东,又南经曲沃县西境,折而西迳绛州南,又西歴稷山县、河津县南,至荣河县北而入于大河。周职方:“冀州浸汾、潞。”诗:“彼汾沮洳。”左传:“子产曰:‘台骀能业其官,宣汾、洮,帝用嘉之,封诸汾州。”战国策:“汾水可以灌平阳。”晋太元末拓拔珪取燕并州,遣将略地汾州。又周、齐相击,争汾北之地。周主邕围晋州,军于汾曲。唐取关中,自汾而西。宋围太原,壅汾、晋二水灌之。汉志注:“汾水经郡二,行千三百四十里。”唐六典:“汾水,河东之大川也。”

沁水

沁水源出沁州沁源县北百里緜山东谷,西南流经平阳府岳阳县东,又折而东南经泽州沁水县东,又南经阳城县东,而入河南怀庆府界。歴济源县东北,又南经府城北,又东经武陟县东、修武县西,而入于大河。汉志注:沁水出糓远县,羊头山世靡谷。东南至荥阳入河,过郡三,行九百七十里。曹魏末,司马孚言:“沁水源出铜鞮山,屈曲周围水道九百里,天时霖雨,每致泛滥,请累石为门,蓄泄以时。”隋大业四年,开永济渠,引沁水南入河,北通涿郡,亦曰御河。唐六典:“河东道大川曰沁水。”唐乾元初,李嗣业军河内,安庆绪将蔡希德等自邺涉沁水攻之,为嗣业所拒,还走。金贞祐三年迁汴,议开沁水便运道。近时议者多以引沁水入衞可济运河,然沁水流濶势急,又穿太行而南,多沙易淤,冬春之间深不盈尺,夏秋淫潦,往往泛溢为害,故怀、衞间常隄塞以防其冲决。

黄河。

黄河自陕西榆林衞东北折而南,经废东胜州西,又南流歴大同府朔州西界,又南入太原府河曲县界,经县西,又南歴保德州、岢岚州及兴县之西,又南入汾州府界,经临县及永宁县、宁乡县西,又南歴石楼县西而入平阳府界,经隰州之永和县、大宁县西,又南经吉州及乡宁县西,又南经河津县、荣河县西而汾水注焉;又南经临晋县界,至蒲州城西南而涑水入焉;又南过雷首山,折而东经芮城县、平陆县南,又东过底柱,至垣曲县东南而入河南怀庆府济源县界。禹贡“浮于龙门、西河,会于渭汭”,葢河在冀州西也。春秋时为秦、晋争逐之交。战国属魏。史记:“魏武侯浮西河而下,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后入于秦,而三晋遂无以自固。今详见川渎异同。

盐池

盐池,在平阳府解州东三里。又安邑县西南二十里亦有盐池,与解为两池,春秋成六年:“晋人谋去故绛,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之地,沃饶而近盬。’韩献子曰:‘山泽林盐,国之宝也。’”杜预曰:“盬,盐池也。”汉志:“池在安邑西南。”许愼谓之盐盬池长五十一里,广六里,周一百一十四里。吕忱曰:“宿沙氏煮海谓之盐。河东盐池谓之盬。”今池水东西七十里,南北七里,紫色澄渟,浑而不流,水出石盐,自然凝成,朝取夕复,终无减损。惟暴雨霖澍,潢潦奔轶,则盐池用耗。公私共堨水径,防其淫滥,谓之堨水。其广狭浅深,古今盈缩,时有不同。又有女盐池,在解州西北三里。东西二十五里,南北二十里。其西南为静林等涧。服䖍曰:“土人引水沃畦,水耗土自成盐处也。”亦谓之盐鹾,味小苦,不及大池。或号为女泽盐,亦曰盐田盐。俗言此池亢旱,盐即凝结,如逢霖雨,盐则不生。水经注:“盐水出东南薄山,西北流经巫咸山北,又径安邑故城南,又西流注于盐池。自汉武元狩四年用桑宏羊等言,兴盐铁之利,天下盐官凡二十八都,而河东安邑为首。后汉元和三年,帝幸安邑观盐池。”初平中放散盐禁。建安四年,曹操从衞觊言,复遣谒者仆射监盐官,以其利招服关中,其后皆设盐官董之。晋乱,盬利亦耗。后魏复立法征之。景明初从中尉甄琛请,弛盬池之禁,既而其利皆为富强所专。四年复收盐池利入公。神龟初复申盐池之禁。孝昌三年,萧宝寅反长安正平民薛修义等聚众河东,分据盐池,攻围蒲坂以应之。时长孙稚奉命西讨,遣别将杨侃击平修义等。会有诏废盐池税,稚上言:“盐池天产之货,宻迩京畿,惟应宝而守之,均赡以理。今四方多虞,府藏罄竭,以盐税凖绢而言,一年不上三十万匹。臣不先讨关贼,径解河东者,非缓长安而急蒲坂,恐一失盐池,三军乏食也。请依常收税。”从之。唐食货志:“盐池凡十八,井六百四十,惟安邑有池五,总谓之两池,皆隷盐铁,置官榷之。贞观十二年,幸柳谷,观盐池,其小池曰女池。开元中,置女盬监,后以水淡监废。大歴八年,两池生乳盐。十二年,赐名宝应灵庆池。咸通以后,藩镇益强,河中帅得专盐池之利。光启初,宦者田令孜用事,以安邑、解县两盐池为河中帅王重荣所专,岁止献三十车供国用请复旧制,隷盐铁,因自兼两池榷盐使。收其利以赡军,重荣不可,令孜因徙重荣镇泰宁,重荣遂与李克用合谋,举兵犯阙,讨令孜。后唐同光二年,河中帅李继麟请榷安邑、解两池盐,每季输省课,从之。”宋志:“盐之类有二:引池而化者,周官所谓盬盐也,煮海、煮井、煮鹻而成者,周官所谓㪚盐也,解州解、安邑两盐池,垦地为畦,引水沃之,水耗盐成。每岁二月垦畦,四月引水,八月而止,得盐百余万。又前代盐皆自生,唐开元中池涸,河中尹姜师度始有畦夫管种之课。宋张席上言盐漫生之利,遂罢畦夫。”盐池考:“中条山在池南,自蒲州接太行,形如卧弓,环池而绕之。山顶有桃花洞,水流入盐池。池与安邑池为两池,官置使以领之。又中池北百步许,有淡泉一区,味甚甘洌,俗谓盐得此水方成也。又西北十五里有硝池六:天旱则生。自盐池而南,层山墙立,天岩云秀,地谷泉深,亦天下形胜之处矣。

其重险则曰蒲津。

蒲津关在平阳府蒲州西门外黄河西岸。西至陜西朝邑县三十五里。左传文二年,“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即此处也。又昭元年,“秦公子针犇晋,造舟于河”,通秦、晋之道也。战国时魏置关于此,亦曰蒲阪津,亦曰夏阳津,秦纪:“昭襄王十五年,初作河桥。”司马贞曰:“为浮桥于临晋关也。”汉王二年,东出临晋关,至河内,击虏殷王卬。三年,魏王豹反,韩信击之。魏盛兵蒲阪,塞临晋。信益为疑兵,陈船欲渡临晋,而从间道袭安邑,虏豹,遂定魏地。景帝三年,七国反,吴王濞反书曰:“齐诸王与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关,咸与寡人会于洛阳。”武帝元封六年,立蒲津关,葢设关官以讥行旅。后汉建安十六年,曹操西击马超、韩遂,与超等夹潼关而军。操潜遣徐晃、朱灵度蒲阪津,据河西为营。徐晃谓操:“公盛兵潼关,而贼不复别守蒲津,知其无谋也。”既而操从潼关北渡,遂自蒲阪度西河,循河为甬道而南,大破超军。晋太元十一年,慕容永等自长安而东,出临晋至河东。又苻丕使其相王永传檄四方,会兵临晋,讨姚苌、慕容垂。后魏孝昌三年,萧宝寅据关中,围冯翊未下,长孙稚等奉命讨之,至恒农,杨侃谓稚曰:“潼关险要,守御已固,无所施其智勇。不如北取蒲坂,渡河而西,入其腹心,置兵死地,则华州之围,不战自解,潼关之守,必内顾而走。支节既解,长安可坐取也。”稚从之,宝寅由是败散。永熙三年,魏主修入长安,高欢自洛阳追之,克潼关,进屯华阴。既而退屯河东,使薛瑜守潼关,库狄温守封陵,筑城于蒲津西岸,以薛绍宗为华州刺史,使守之。西魏大统初,东魏司马子如等攻潼关,既而囘军从蒲津西济,攻华州,不克而还。三年,高欢军蒲坂,造三浮桥,欲度河,不果。既又自壶口趣蒲津,济河至冯翊,败还。魏军追至河,因乘胜取蒲坂,定汾、绛。四年,造舟为梁。九年复筑城为防,葢恃为重险也。后周建德五年围齐晋州,分遣辛韶等守蒲津关。隋都长安,亦于蒲津起河桥以通河中,置中潬城以守固河桥。仁寿末,汉王谅谋举兵并州,裴文安说谅曰:“今率精锐直入蒲津,以大军继后,风行电击,顿于霸上,咸阳以东,指挥可定,京师震扰,谁敢不从。”谅不能用,而遣将断河桥,守蒲州,杨素衔枚潜济,谅军遂败。大业十三年李渊引兵自河东济河而西,朝邑法曹靳孝谟以蒲津、中潬二城降。唐开元十九年于蒲津两岸开东西门,各造铁牛四,以维浮梁。张说铭曰“隔秦称塞,临晋名关。关西之要冲,河东之幅辏”是也。宝应初,囘纥引兵助唐讨史朝义于东都,至忻州,欲自蒲关入,由沙苑出潼关而东,不果。建中四年,朱泚作乱,据长安,上幸奉天。李怀光自河中度至河西,屯蒲城。李晟亦自易定西还,自蒲津济,军于东渭桥。兴元初,李怀光叛,自泾阳焚掠而东,至河西。或劝河中守将吕鸣岳焚桥拒之,鸣岳不能从。中和四年,黄巢掠河南,诸道请救于河东帅李克用。克用引兵欲度河阳,为河阳帅诸葛爽所拒,乃还兵自陕及河中度河而东。五代梁贞明六年,河中帅朱友谦袭取同州,去梁归晋。梁遣刘鄩等攻同州,友谦请救于晋,晋将李存审等将军至河中,即日济河,军于朝邑,既而大败鄩兵。汉乾祐初,李守贞以河中叛,汉将白文珂克西关城,栅于河西。宋大中祥符四年,行幸河中,祀汾阴,改为大庆关。建炎初,金人窥关中,济自蒲津。元致和元年,燕帖木儿据大都,迎立怀王。陜西行台也先帖木儿起兵,从大庆关度河,入河中府,趋怀、衞,河东官吏皆弃城遁。既而上都陷,乃降。明初平关、陜,亦自蒲津济。王氏有言:“武关以限南诸侯,临晋以限东诸侯。”蒲津为关河之巨防,于今为烈矣。

天井,

天井关,亦曰太行关,在泽州南四十五里太行山顶,南北要冲也。汉志注:“上党三关,一曰天井关,关南有天井泉三所,其深不测,因名。”阳朔二年秋,关东大水,诏流民欲入天井关者勿苛畱。刘歆遂初赋“驰太行之险峻,入天井之高关”,谓此。后汉初冯异自河内北攻天井关,拔上党两城。又王梁为野王令,北守天井关,既又遣刘延攻天井关,与更始所置上党太守田邑连兵,延不得进。会更始败,邑以上党降。元和二年幸河东,登太行山,至天井关。蔡邕曰:“太行山上有天井关,关在井北,为天设之险。晋太元十九年慕容垂攻慕容永于长子,自滏口入天井关。唐会昌三年刘稹据泽、潞叛,杜牧曰:“若使河阳万人为垒,窒天井关,高壁深堑勿与战,而以别军径捣上党,不过数月,必覆其巢穴矣。”时河阳帅王茂元遣将马继军于天井关南科斗店,为昭义将薛茂卿所败。既而忠武帅王宰克天井关,焚大、小箕村,进攻泽州,不利,贼乘胜复取天井关,既又克之,贼势始阻。中和四年黄巢侵掠河南,诸道请救于河东,李克用引军自天井关而南。光化二年朱全忠克泽、潞二州,李克用将李嗣昭攻之,下泽州,拔天井关,潞州守将遁去。光化五年朱全忠攻李克用于河东,使氏叔琮入太行,由天井关进军昻车关,还攻泽州,拔之。五代梁开平二年晋王存朂解潞州之围,梁将康怀贞自天井关遁,晋军乘胜进趋泽州,梁将牛存节自洛阳应接夹寨溃兵至天井关,谓其众曰:“泽州要害地,不可失也。”遂前入泽州,晋兵不能克。汉初以契丹北还,议进取河南,苏逢吉请出天井抵孟津,不果。宋靖康元年赐天井关名雄定关。元末亦名平阳关,至正十七年扩廓守平阳关,保据泽、潞二州是也。关之南即羊肠坂道。孔颖达曰:“太行有羊肠坂,南属怀,北属泽。”吕氏春秋:“九山之一也,盘纡如羊肠。”魏世家:“如耳曰:‘昔者魏伐赵,断羊肠,拔阏与。’”又蔡泽谓应侯曰:“君相秦,坐制诸侯,决羊肠之险,塞太行之道。”韩非说秦王西攻修武,逾羊肠,降代、上党。又王莽谓五威将军王嘉曰:“羊头之扼,北当燕、赵”羊肠、天井险,葢相因也。通释:羊肠有三:一在怀、泽间,即太行坂道也;一在潞安府壶关县东南百里。战国策:樊余谓楚王:“韩兼两上党以临赵,即赵羊肠以上危。”又苏厉遗赵王书:“秦以三郡攻王之上党,羊肠之西非王有。”汉志“壶关县有羊肠坂”是也。一在太原西北九十里,吴起曰:“夏桀之居,伊阙在南,羊肠在北”。淮南子注:太原西北有羊肠坂,通河西上郡关。通典:“阳曲县有乾烛谷,即羊肠坂。”又交城县有羊肠山,宐芳县亦有羊肠坂。葢羊肠坂萦回纡远,接阳曲、交城、宐芳三县之界也。

飞狐

飞狐口,在大同府蔚州广昌县北二十里。其地两崖峭立,一线微通,迤逦宛延百有余里。地道记:“自常山北行四百五十里,得常山岌,号飞狐口。郦食其说汉高距飞狐之口是也。”文帝纪:“匈奴入上郡、云中,以令免为车骑将军,屯飞狐。”后汉建武十二年,卢芳与匈奴、乌桓连兵盗边,诏王霸与杜茂治飞狐道,堆布土石,筑起亭障,自代至平城三百余里。晋建兴四年,并州陷于石勒,刘琨自代出飞狐,奔冀,归段匹䃅。后魏太和六年,发州郡五万人治灵邱道,自代郡灵邱南越太行至中山。灵邱道即飞狐道也。武泰初,葛荣据冀、定诸州,尔朱荣请发柔然兵东趣下口,以蹑其背,而相州重兵当其前。下口葢指飞狐口。唐武后圣歴初,突厥默啜宼飞狐,陷定州。建中四年,朱泚据长安,李晟自易、定西还,出飞狐道,昼夜兼行,至代州,光化五年,朱全忠使王处直以义武兵入自飞狐,败李克用于晋阳。朱梁乾化二年,晋王存朂使周德威伐燕,东出飞狐。后唐淸泰末,契丹助石敬瑭围唐兵于晋安寨,唐主命幽州帅赵德钧自飞狐踵契丹后以救之,德钧固请由土门西入,许之。土门谓井陉也。宋雍熙三年,贺令图与契丹耶律斜轸战于定西,败绩南奔,斜轸追及于五台,又败。明日,蔚州陷,令图与潘美往救,大败于飞狐,于是浑源、云、应、寰诸州悉没于契丹。飞狐葢山北诸州之噤喉也。今其地东起宣府,西趋大同,商贾转输毕集于此。紫金、倒马两关,恃飞狐为外险,诚边陲重地矣。

山西居京师上游,表里山河,称为完固,且北收代马之用,南资盐池之利,因势乘便,可以拊天下之背而搤其吭也。说者曰:大同于京师尤为建瓴之势,朝发白登,暮叩紫荆,则国门以外皆战场也。往者土木之变,敌虽深入郊圻,赖大同犄其后,故不能以得志。嗣是关门告警,未尝不以大同为鎻钥之寄。且夫天下之形胜莫若陜西。赵主父攘地至云中、九原,遂欲直南袭秦咸阳。秦始皇巡北边,从上郡入,既又使䝉恬除直道,自九原抵云阳。张仪之以秦胁燕也,曰:“秦下甲云中、九原,驱赵而攻燕。”唐范阳之乱,李泌议遣安西、西域之众并塞东北,自妫、檀南取范阳。然则左顾范阳,右顾咸阳,燕、秦捷径皆道出大同也。近时为门户计者,切切于议屯、议戍、议转输,而边事日棘。嘉靖中督臣翁万达上边议,谓:山西太原、大同皆与京师相表里,防维最重。山西镇边起保德州黄河岸,迤逦而东,歴偏关抵老营堡,实二百五十四里。大同镇边起鸦角山,迤逦而北,东歴中、北二路,抵东路之镇口台,实六百四十七里。而宣府镇边起西路之西阳河,迤逦而东北歴中、北二路,抵东路之永宁四海冶,实千二十三里,共一千九百余里,皆逼近宼境,险在外者也,所谓极边也。山西镇自老营堡转南而东,歴宁武、鴈门、北娄至平刑关约八百里,又转南而东为保定之境,歴龙泉、倒马、紫荆之黄土口,插箭岭、浮图峪,至沿河口约千七百余里,又东北为顺天境,歴高崖、白羊至居庸关约百八十余里,共千五十余里,皆峻山层冈,险在内者也,所谓次边也。外邉之地有险夷迂直,总而较之,则大同最称难守,次宣府,次山西之偏、老。分而言之,则大同之最难守者北路,而宣府之最难守者亦北路也。山西偏头关以西百五十里,恃河为险,偏头关以东百有四里,则与大同之西路略等。内边可通大举,惟紫荆、宁武、鴈门、倒马、龙泉、平刑诸门隘。然宼山西多从大同入,犯紫荆必从宣府入,外边内边,唇齿之势也。

读史方舆纪要卷三十九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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