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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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8:39

京师所闻

李似祖曹令德问何以知仁。曰:孟子以恻隐之心为仁之端。平居但以此体究,乆乆自见。因问似祖:令德㝷常如何说隐?似祖云:如有隐忧,勤恤民隐,皆疾痛之谓也。曰:孺子将入于井,而人见之者,必有恻隐之心。疾痛非在已也,而为之疾痛,何也?似祖曰:岀于自然,不可已也。曰:安得自然如此?若体究此理,知其所从来,则仁之道不逺矣。二人退,余从容问曰:万物与我为一,其仁之体乎?曰:然。

问:论语言仁处,何语最为亲切?曰:皆仁之方也。若正所谓仁,则未之尝言也。故曰: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要道得亲切。唯孟子言仁,人心也,最为亲切。

丰尚书尝言:少时见雪窦教人惜福云:人无寿夭,禄尽则死。昔元厚之死而复生于隂府,见主吏谓之曰:君禄未尽,他时官至两府,然须惜福,乃可延年。厚之一生,虽一杯饭,亦必先减而后食,其余奉养,皆不敢过,故身为执政,寿逾七十。雪窦之言,于是可验。今日贵人相髙以侈,视其费用,皆是无益,毕竟何??公闻之曰:此犹以利言也。若以义言之,则箪食万锺,顾吾所得为者如何耳。

呉审律劝解易曰:易难。解曰:及今可以致力。若后力衰,?难:曰:某尝观圣人言易,便觉措辞不得。只如乾坤两卦,圣人尝释其义于后,是则解易之法也。乾之?九,潜龙勿用,释云:阳在下也。又曰:龙德而隐者也。又曰:下也。又曰:阳气潜藏。又曰: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此一爻耳。反复推明,至五变其说然后巳。今之释者,其于他卦能如是推明乎?若不能尔,则一爻之义,只可用之一事。易三百八十四爻,爻指一事,则是其用止于三百八十四事而巳。如易所该,其果极于此乎。若三百八十四事不足以尽之,则一爻之用不止于一事,亦明矣。观圣人于系辞,发明卦义尚多,其说果如今之解易者乎?故某尝谓说易须髣髴圣人之意,然后可以下笔,此其所以未敢苟也。问:邵尧夫云:谁信画前元有易,自从删后更无诗。画前有易何以见?曰:画前有易,其理甚微。然即用孔子之已发明者言之,未有画前盖可见也。如云神农氏之耒耜,盖取诸益;日中为市,盖取诸噬嗑;黄帝尧舜之舟楫,盖取诸涣;服牛乗马,盖取诸随。益、噬嗑、涣、随,重卦也。当神农黄帝尧舜之时,重卦未画,此理真,圣人有以见天下之?,故通变以冝民,而易之道得矣。然则非画前元有易乎?

问:墙有茨之诗,若以为劝戒,似不必存。曰:著此者,欲知此恶不可为耳。所以不可为,以行无隐而不彰,虽幽暗深僻之中,人亦可以知其详也。人之为恶,多以人莫之知而宻为之,然终不能掩宻。为之者,其?心也。至于不能掩,盖巳无如之何耳。岂其所欲哉。此君子所以戒愼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也。

自非狙诈之徒,皆知义足以胜利,然不为利疚而迁者几希。如管仲亦知义,故其所为多假义而行。自王者之迹熄,天下以诈力相髙,故常溺于利而不知反。由孔子而后,为天下国家不以利言者,唯孟子一人守得定。九月丁卯,子同生。曰子同者,正名,其为桓公之子也。猗嗟之诗序曰:人以为齐侯之子。其诗曰:展我甥?。则明庄公非齐侯之子矣。以经考之,庄公之生,桓公之六年也。至十八年始书夫人姜氏遂如齐,而左传因载申繻之谏与桓公适齐之事,则前此文姜盖未尝如齐也。未尝如齐,而人以庄公为齐侯之子,春秋安得而不辨乎?此春秋所以为别嫌明微也。

闵二年书郑弃其师,观清人之诗序可见矣。文公恶髙克,使之将兵御狄,乆而不召,遂使众散而归,岂非弃其师乎?盖恶其人而使之将兵以外之,兵何罪?故止罪郑。

齐桓公攘戎狄而封卫,未尝请命于天子而专封之也,故春秋书城楚丘而不言其封卫,盖无取焉。然则木?羙桓公,孔子何以取之?曰:木?之诗,卫人之诗也。卫为狄所㓕,桓公救而封之,其恩岂可忘也?欲厚报之,不亦冝乎?在卫人之义,不得不以为羙。其取之也,以卫人之义而巳。若春秋褒贬,示天下之公,故无取。

郑季常作太学博士,言养士之道,当先善其心。今殊失此意,未知所以善之之方。曰:由今之道,虽贤者为教官,必不能善人心。曰:使荆公当此职,不知如何?曰:荆公为相,其道盖行乎当年。今日学法,荆公之法也,巳不能善之矣。季常良乆,曰:如是,如是。

与季常言,学者当有所疑,乃能进德。然亦湏着力深,方有疑。今之士读书为学,盖自以为无可疑者,故其学莫能相尚。如孔子门人所疑,皆后丗所谓不必疑者也。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疑所可去,荅之以去兵,于食与信犹有疑焉,故能发孔子民无信不立之说。若今之人问政,使之足食与兵,何疑之有?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智,子曰知人。是盖甚明白,而迟犹曰未逹。故

孔子以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教之,由是而行之,于智之道,不其庶矣乎!然迟退而见子夏,犹申问举直错诸枉之义,于是又得舜举皐陶,汤举伊尹为证,故仁智兼尽其说。子夏问巧?倩?羙目盻?,直推至于曰礼后乎,然后巳。如使今之学者方得其?问之荅,便不复疑矣。盖尝谓古人以为疑者,今人不知疑也。学何以进?季常曰:某平生为学,亦常自谓无疑。今观所言,方知古之学者善学。

问:中庸只论诚,而论语曾不一及诚,何也?曰:论语之教人,凡言恭敬忠信所以求仁而进德之事,莫非诚也。论语示人以其入之之方,中庸言其至也。盖中庸,子思传道之书,不正言其至,则道不明,孔子所罕言,孟子常言之,亦犹是矣。

易曰: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夫尽其诚心而无伪焉,所谓直也。若施之于事,则厚薄?杀一定,而不可易为有方矣。敬与义本无二,所主者敬,而义则自此岀焉,故有内外之辨,其实义亦敬也。故孟子之言义,曰:行吾敬而巳。

问:孔子许子路升堂,其品第甚髙,何以见?曰:观其死犹不忘结缨,非其所养素定,何能尔邪?苟非其人,则遑遽急迫之际,方寸乱矣。

问:宰我于三年之丧犹有疑问,何也?曰:此其所以为宰我也。凡学于孔子者,皆欲穷究到无疑处方巳。三年之丧。在他人于此不敢发之。宰我疑以朞断。故必求质于圣人。虽被深责。所不辞也。

四科之目。不尽孔门弟子之贤。非可指为定论。杨雄作太元准易。此最为诳后学。后之人徒见其言艰深。其数汗漫。遂谓雄真有得于易。故不敢轻议。其实雄未尝知易。

问: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既!不可忘,又不可助长,当如何着力?曰:孟子固曰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虽未尝忘,亦不助长。

温、良、恭、俭、让,此五者非足以尽孔子,然必闻其政者以此耳。

母意云者,谓无私意耳。若诚意则不可无也。

所谓时习者,如婴儿之习书㸃画,固求其似也。若习之而不似,亦何用习?学者学圣人亦当如此。大槩必践履圣人之事,方名为学。习又不可不察,习而不察,与不习同。若今之学者固未尝习,而况于察?

问:何谓屡空?曰:此颜子所以殆庶几也。学至于圣人,则一物不留于胷次,乃其常也。回未至此,屡空而巳。谓之屡空,则有时乎不空。

亿则屡中,非至诚前知也,故不足取。

问:操则存如何?曰:古之学者,视听言动无非礼,所以操心也。至于无故不彻琴瑟,行则闻佩玉,登车则闻和鸾,盖皆欲収其放心,不使惰慢邪僻之气得而入焉,故曰:不有博奕者乎,为之犹贤乎巳。夫博奕非君子所为,而云尔者,以是可以収其放心尔。说经义至不可践履处,便非经义。若圣人之言,岂有人做不得处?学者所以不免求之释老,为其有髙明处。如六经中自有妙理,却不深思,只于平易中认了。曾不知圣人将妙理只于㝷常事说了。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人须能弘,然后有容。因言:陈述古先生云:丈夫当容人,勿为人所容。

旁招俊乂,列于庶位,宰相之任也。今宰相欲擢任一人,必令登对,然后取旨用之。夫人之贤不肖,一见之顷,安能尽知?此盖起于后丗宰相不堪委任之过。荆公云:利者隂也,隂当隐伏;义者,阳也,阳当宣著。此说源流发于董仲舒,然此正王氏心术之蔽。观其所为,虽名为义,其实为利。

春秋正是圣人处置事处。他经言其理,此明其用,理既明,则其用不难知也。

圣人作处,本分之外,不加毫末,故以孔子之圣,孟子止言其不为巳甚而巳。

或问操心。曰:书云以礼制心,所谓操也。如颜子克己复礼,最学者之要。若学至圣人,则不必操而常存。扬雄言能常操而存者,其唯圣人乎!此为不知圣人。论。及庄周言天人处,曰:络马首,穿牛鼻,是谓人。曰:是亦天也。若络牛首,穿马鼻,则不可谓之天。论西铭曰:河南先生言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所谓分殊,犹孟子言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其分不同,故所施不能无差等。或曰:如是则体用果离而为二矣。曰:用未尝离体也。且以一身观之,四体百骸皆具,所谓体也。至其用处,则屦不可加之于首,冠不可纳之于足,则即体而言,分在其中矣。吾从周,非从其文也,从其损益之意而巳。

易言利见利用,而终不言所以利,故孔子罕言利。或谓死与鬼神,子路所不得而问,盖不晓一致之理,故错认圣人之言。

宰我问三年之丧,非不知其为薄也,只为有疑,故不敢隐于孔子。只此无隐,便是圣人作处。

问:伯夷圣人犹有隘,何也?曰:此自气禀不同耳。若观其百丗之下,闻其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此是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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