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合論卷之四-轻识

西方合論卷之四

第四教相門

夫一大藏教，如器衘空；空無相體，器有方圎。器盡空除，緣亡教滅。是故隨緣普應，則?槃眞如，一器也；稱智自在，則名相專持，一空也。藥無定方，定方以病。豈謂玉屑珊瑚無上妙藥，槩以治四百四病哉！夫病除藥貴，便溺?是醍醐；?證同方，參苓化爲酖毒。何况無上毉王，治三乘出世之藥，療人天聲聞凡夫等瘡者哉。故先德約教，或一或多，名相雖别，理趣是同。道人不揣固陋，竊附先哲，分别諸句，用彰一乗；庻使觀者知淨土法門，攝一代時教，母爲儱侗禪宗、輕狂義虎所誑惑云爾。一、純有教。二、趨寂教。三、有餘教。四、無餘教。五、頓悟教。六、圎極教。一、純有教者，爲諸凡夫耽著愛?，造諸黒業；如來悲憫，爲說地獄苦、餓鬼苦、畜生苦、無福德著我所苦，欲生人天，當修善根。如佛初成道，爲提胃說世間因果；五百賈人，同受五戒，先懴悔五逆、十惡、謗法等罪，是爲有教。《觀經》修三福中，首言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又《無量壽經》，極言五惡、五痛、五燒之苦，教化羣生令持五善，亦攝此義。然是經爲求往生遮諸不善，非是忻心人天小果，修持是同，證果?别。如《楞嚴》、《華嚴》諸方等，雖不單說，亦兼帶之，不名純有。《觀經鈔》曰：「圎明行者，豈違小乗出家之式、三皈衆戒威儀等事？」又曰：「得前前者，不得後後；得後後者，必得前前。何以故？一切諸佛，無不以十善而得度故。」《華嚴經》曰：「十不善業道，是地獄、畜生、餓鬼受生之因。十善業道，是人天乃至有頂處受生之因。又此上品十善業道，以智慧修習，心狹劣故、怖三界故、闕大悲故、從他聞聲而了解故，成聲聞乗。又此上品十善業道，修治淸淨，不從他教，自覺悟故；大悲方便，不具足故，悟解甚深因緣法故，成獨覺乗。又此上品十善業道，修治淸淨，心廣無量故、具足悲愍故、方便所攝故、?生大願故、不捨衆生故、希求諸佛大智故、淨治菩薩諸地故、淨修一切諸度故，成菩薩廣大行。又此上上十善業道，一切種淸淨故，乃至證十力無畏故，一切佛法皆得成就。是故我今等行十善，應令一切具足淸淨，乃至菩薩如是積集善根，成就善根、增長善根、思惟善根、繫?善根、分别善根、愛樂善根、修集善根、安住善根，菩薩摩訶薩如是積集諸善根已，以此善根，所得依果，修菩薩行，於??中，見無量佛，如其所應承事供養。」又云：「雖無所作，而恒住善根。」又云：「雖知諸法無有所依，而說依善法而得出離。」奉勸悟達之士，猛省?嘉豁達之言，早?白社不請之友。勿輕戒律，天上無作業之佛；勿貪虚名，地下有對證之鬼。蓮邦不遠，請?加鞭。二、趨寂教者，?二乗寂滅之教，趨向?槃，于嚴土利他不生喜樂，是爲小乗；與淨土大乗之教正反。今云分攝者，以《無量壽經》及《觀經》中，皆有須陀洹乃至得阿羅漢果故。先德云：「小乗不生，據决定性不生；此中明生，爲在此間先?大乗心，?成種子，退心下地，要由垂終囘小向大故生。」問曰：「既囘心向大，何故至彼，復證小果？」釋曰：「以退大既久，習小功深，是故彼佛稱習證小，且令證果；又此證小果者，不守小位而住，還起大心進行彌速，或五劫或十劫，得成初地，如是階級，猶是殊勝，是故不同。又云：經中亦有頻婆證阿那含，然非此教正所被機；今從正爲韋提希等宣淨土觀，尚非通别，豈是小乗？如迦文出世，亦有聲聞。?竟大乗是正，以羊鹿等車，非實車故。」三、有餘教者，了二空眞理，修習萬行，趣大乗佛果。唯不許闡提、二乗成佛；謂闡提無性、二乗定性，决不可成；未盡大乗眞理故，名有餘。此經言：「除五逆不生。」又云：「二乗種不生。」教義似同，二乗上巳釋竟。言五逆不生者，以謗法故，以無信心，非是無性，决不可成。故《觀經》中，毁戒衆生臨終惡相見者，聞讚佛功德，地獄猛火化淸凉風。乃至五逆十惡，具足十?者，見金蓮華，猶如日輪，一刹那頃，皆得往生。此是自性不思議功德，仗不思議佛力，得顯現故。若不具足佛性，如頑石濁滓，豈能透月？當知?能顯性，如是往生，是性力故。如日能顯空，空非因日。是故一切衆生，皆成佛故，不同始教有餘之教。四、無餘教者，一切衆生平等一性，悉當?佛，是爲大乗極則之教；唯一自心爲教體，故云無餘。今此淨土法門，依正信願等法，究極皆歸一心。故經中言：「一心不亂，?得往生。」又《大本》三輩生彼者，皆云?無上菩提之心。菩提心者，?佛性是。《華嚴經》曰：「菩提心者，猶如種子，能生一切諸佛法故；猶如良田，能長衆生白淨法故；猶如大地，能持一切世間故；猶如淨水，能洗一切煩惱垢故；猶如大風，普于世間無所礙故；猶如盛火，能燒一切諸見薪故。」廣在彼經。當知菩提心是鐵砲中利藥，?佛是藥線，《華嚴》初?心時，便成正覺，?是此義。菩薩五位加行，亦只是藥中引線耳。無量妙行，詎有加一行三昧之外者哉？五、頓悟教者，《長者論》曰：「但一?不生，?名爲佛，不從地位漸次而說，故立爲頓教。」如《思益經》得諸法正性者，不從一地至一地。《楞伽經》曰：「十地則爲初，初則爲八地，乃至無所有何次。」當知頓者?是不歷階級之義。天台《觀經疏》曰：「頓漸悟入，此?頓教，正爲韋提希及諸侍女，並是凡夫未證小果，故知是頓，不從漸入。」《鈔》曰：「今經頓者，乃于化法以圎爲頓。何故？無生忍位，别在初地，圎在初住；别教凡夫，經無數劫，方至此位；唯有圎教，?生可入。」今就韋提希?身得忍，判爲頓者，是圎頓故。又他經說，受菩薩戒，身身相續戒行不缺，經一劫二劫三劫，始至初?心住；如是修行十波羅宻等無量行願，相續不斷，?一萬劫，至第六正性住；從是修行增進，始至第七不退住。今此經中，五逆十惡，持名?生，皆得不退，正合頓義。如《觀經》中「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等語，皆?指心宗，更無迂?。且如阿彌一聲，是非俱剗，何等?截，故古人謂之頭則公案。鑊湯波底豈貯寒冰；烈火燄中詎容寸草。達磨復起，不易吾說；更或踟蹰，萬里千年。六、圎極教者，慈恩《通贊》曰：「此方先德，總判經論有四宗：一、立性宗；二、破性宗；三、破相宗；四、顯實宗。《湼槃》、《法華》、《華嚴》等，是顯于眞實中道義，捨化城而歸寶所，故知《彌陀經》乃第四宗也。又以教准宗，宗有其人：一、我法俱有宗；二、有法無我宗；三、法無去來宗；四、現通假實宗；五、俗妄眞實宗；六、諸法但名宗；七、勝義皆空宗；八、應理圎實宗。如《華嚴》及《彌陀經》是第八宗收。」又若眞歇了禪師等，以帝網千珠，?明淨土圎融之義，諸書具載。近有老宿，以《華嚴》配此經，謂圎全攝此，此分攝圎，得圎少分，分屬圎故。據經判義，甚有㫖趣。但圎極義者，無全無分，如月在川，川川皆有全月，乃至瓶池寸水，亦是全月，無分月故；如風在樹，樹樹皆有全風，乃至片?莖草，亦是全風，無分風故。若圎中有分者，圎?有叚；若分中非全者，圎?不徧，分全雙乖，圎義不成。今約蓮宗圎極，分五種義：一、刹?相含義；二、三世一時義；三、無情作佛義；四、依正無礙義；五、充徧不動義。一、刹?相含義者，一切諸佛?化國土，互相攝入，全他全此，而無留礙。若計不相入者，此?情見，情見非實。如一室中含一虚空，其中若人、若畜、若鬼、若蟲、若几、若瓶、若架之?，皆依虚空建立。虚空屬人時，則諸鬼畜蟲几瓶架所依之虚空，一切攝入人中；虚空屬鬼時，則諸人畜蟲几瓶架所依之虚空，一切攝入鬼中；虚空屬蟲時，諸人鬼畜几瓶架所依之虚空，一切攝入蟲中；乃至虚空屬架時，則諸人畜鬼蟲几瓶所依之虚空，一切攝入架中。叅而不雜，離亦不分，非入非不入。是故經云：「國土光淨遍無與等，徹照無量無數不可思議世界，如明鏡中現其形像。」當知淨方、濁土，交光相入，如千燈一室故。二、三世一時義者，衆生情見，執有時分，過現未來等事；約實相中，?無時體可得。何以故？若計晦明是時者，晦明則是業相，如病?見眚，非定相故；若計老少是時者，老少則是?質，如敝網裹風，非定質故，云何是中而有實義？今約延促相入二義，以明時體：一、促中有延；二、?中有促。一、促中有延者，如人假?，夢經種種城邑聚落及見故人，悲笑分明，經歴時月；醒而問人：「熟睡幾時？」侍者答言：「數千錢時。」其人自思假?無幾，云何經歴如許?態？了了記憶，非病非醉，展轉追惟是義，終不可得。二、延中有促者，如人二十忽得顚病，吞刀捉火，或爲人言未來事，或對妻子嬉笑如常，及生男女，或忽能文，著種種書，經三十年。遇一?人，呪水與飮，其人如睡忽覺，?以二十爲昨日事；家人屈指，爲計歲月，出示子女，及種種書。其人自思：「本無歲月，焉有是事？」亦不復記病與不病。以是二喻，進退互觀，?竟無有三世可得。是故經云：「觀彼久遠，猶若今日，經須㬰間，歴事諸佛遍十方界。」是謂三世無間。三世無間者，時體不可得故。三、無情作佛義者，權教中言，有情有佛性，無情無佛性，一切草木?界，不能成道及轉法輪。此是執情强計，屬意?有，屬物?無，不了諸法皆住法位。何以故？意是色故，是空根故，是往古來今故，是無情故，一無一切無故；靑黄是意故，風鳴谷响是意故，草木?礫是意故，是有情故，一有一切有故。故知情之爲情，亦可說自，亦可說物，不應說言誰無誰有。如一夫妻，?生一子，不應說言誰生誰不生。夫髪毛爪齒，亦是無情，與我俱佛邪？抑與我不俱佛邪？夢中見山見水見木見石，亦是無情，是情想攝邪？抑非情想攝邪？當知，是中尚無是我非我，云何更計有情無情。是故經中道塲寶樹，能淨諸根，風枝水响，咸宣妙法，無一物非佛身，無一物不轉法輪，豈是情見妄知所能計度。四、依正無礙義者，依是器界，正是身根。若約凡情，?橫計有依有正，是義非實。何以故？若言虚空是依者，如人張口，則虚空入，乃至毛孔、骨節、心腹之內，皆有虚空。是依邪？是正邪？若言地水火風是依者，如人涎液，入器爲水，髪焦爲土，兩手相觸成火，嘘氣爲風。是依邪？是正邪？是故經中：「無量寶華，一一華中，出三十六億那由他百千光明，一一光明出三十六億那由他百千佛，普爲十方說一切法。」以佛力故，現有寶華；以寶華故，復現諸佛。是故當知，盡一刹是佛身，刹刹皆然；無一身非佛刹，身身皆然。非是佛神力?現，唯一眞法界智爲依正故。五、?徧不動義者，衆生妄計佛身?有去來，而實佛身無去無來，亦無不去不來。辟如鳥飛空中，一日千里，空非隨鳥，鳥不離空，是故經言：「阿彌陀佛，常在西方。」又言：「至一切行人之所。」如《?槃經》佛言：「善男子！波羅柰城有優婆夷，已于過去無量光佛種諸善根。是優婆夷夏九十日，請命衆僧，奉施醫藥。是時衆中有一比丘，身嬰重病，良醫診之，當須肉藥，若不得肉，病將不全。時優婆夷，?自取刀，割其?肉，切以爲?，送病比丘。比丘服已，病?得差。是優婆夷患瘡苦惱，不能堪忍，??聲言：『南無佛陀！南無佛陀！』我于爾時，在舍衛城，聞其音聲，於是女人起大慈心，是女?見我持良藥塗其瘡上，還合如本。我?爲其說種種法，聞法歡喜，?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善男子！我於爾時，實不往至波羅柰城，持藥塗是優婆夷瘡，當知皆是慈善根力，令彼女人見如是事。復次善男子！調達惡人，貪不知足，多服酥故，頭痛腹?，受大苦惱，?如是言：『南無佛陀！南無佛陀！』我時住在優禪尼城，聞其音聲?生慈心；爾時調達，?便見我往至其所，手摩鹽湯，而令服之，服巳平復。善男子，我實不往調達所，摩其頭腹，授湯令服，當知皆是慈善根力，令調達見如是事。復次善男子！憍薩羅國有五百賊，羣黨抄掠，波斯匿王遣兵伺捕，得已挑目，逐著黒闇叢林之下，受太苦惱，各作是言：『南無佛陀！南無佛陀！』啼哭號咷。我時住在祗桓精舍，聞其音聲?生慈心；時有凉風，吹香山中種種香藥，?其?眶，?還得?，如本不?。諸賊開?，?見如來住立其前而爲說法，賊聞法已，?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善男子！我于爾時，實不作風吹香山中種種香藥，住其人前而爲說法，當知皆是慈善根力，令彼羣賊見如是事。」如上之法，豈容思議？總之皆是一眞法界，不得言是自心感見，亦不得言心佛和合，以佛地中離自、離他、離和合故，是故入此門者，莫同凡夫情見分别計度。如淸涼云：「阿彌陀佛，?本師盧舍那，猶屬情量。何以故？十方世界，惟一智境無别佛故。」

北京慈慧寺釋眞貴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