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周

劉宗周

劉宗周，字唘東，號念臺，淛江山隂人。登萬暦辛丑進士。務心性之學，由主敬入?，以行人?飬。辛亥，?原官。甲寅，乞假囬籍，轉礼部主事，䟽請修明正學。天啓元年，言官朱欽相、倪思輝、王心一䟽論客、魏被譴，宗周抗䟽曰：古者公卿士大夫有罪，下廷臣議之，不闻以禁中决也。此中㫖者，陛下方以快一時喜怒，而左右?之，視法家弼士如仇讐，或降斜封之官，或興鉤黨之獄，生殺予奪，惟?自出，國家之大命随之矣。䟽入，㡬致廷杖，阁救獲免。以先禄寺丞厯尚宝太僕卿貳。病?四年，即家起通政使，未赴，而吏部尚書趙南星等一時見逐。宗周䟽辞志感，上以其矯情厭世，削聀為民，仍追奪誥命。崇禎改元，復官，起順天府尹。上䟽言：皇上程效太急，不免見小利而速近功。且母狃遼事為不足圖。因極言加賦之害。已。已，京師被圍，請罷九門稅，嚴保甲之令，人心稍安。既又言：陛下冝日御便殿，延見群臣，相對如家人父子。以票擬?閣臣，以庶政?部院，以獻可替否予言官，而一人主持于上。今以不信文臣之故，視武徤如驕子，又益以内臣縂提恊之命，自古未有宦官典兵而不誤國者。又劾張鳯翼、馬世龍罪状。三年，以疾在告。?上言：除詔獄，蠲新餉。上方憂旱齋居，責其不修實聀徒亊敷陳，病免。八年，召陞工部右侍郎。上時艱一䟽，有曰：臣惟治術紀尚，刑名政體，?之叢脞，天下事有不覺日底於壞者。自厰衞司譏訪，而告姦之風熾；自詔獄及士紳，而堂簾

之等?。自人々救過不暇，而欺罔之習轉甚。事々仰承獨断，而謟侫之風日長。自三尺法不伸於司㓂，而犯者衆。自詔㫖雜治五刑，?躬断獄以数千計，而好生之徳意冺。自刀筆治絲綸，而王言䙝。自誅求及?屑，而政体傷，自?罸在錢粮，而官愈貪，吏愈横。賊逋自敲朴日䌓，而民生瘁。自嚴刑与重歛交困於下，而盗賊蜂起；自縂理任，而臣下之功能薄；自監紀遣，而封疆之責任輕。自督撫無權，而将日懦；自武弁廢法，而兵日驕；自将懦兵驕，而朝廷之威令并窮於督撫；自朝廷勒限?賊，而行间日殺良報級，以幸無罪。搃之求治愈殷，紛更四出，?市井雜?，咸淂操其訛説，投间抵?，以希進用。凡此者，在皇上不過始於一念之矯枉，而積漸之勢醸為厲階，遂

㡬于莫可收拾。因及文震孟、陳子壮不冝遽棄，陳啓新不冝驟進。上曰：宗周素有清名，亦多讜論。但不冝如小臣?過朝庭，以為名髙。㑹馬價告匱，輔臣温体仁䓁請議捐助，宗周以為市心，不可自上啓之。忤㫖，切責疾?。行次天津，而東師大入，宗周復自交河上??罪体仁，以為己己之変，坐誤國者，?崇煥一人。及竸起而脩门户之怨，馴至人々觧體事々規缷，文法日繁，欺罔轉甚。今日之祸，寔已巳以来，醸成之也。且以張鳯翼之溺職中樞也，而与之專征，何以服王洽之死？以丁魁椘等之失事於邉也，而与之戴罪，何以服劉䇿之死。諸鎮廵勤王，争先入衞者，㡬何人？而不闻以逗遛蒙詰責，何以报耿如杞之死？而今也幸以二州八縣生靈結一飽颺之局，則廷臣之纍纍若若，可幸無罪者，又何以謝韓爌、張鳳翼、李邦華諸臣？今天下即称乏才，亦何至?出一、二中官下？而乃者三恊有遣，通、津、臨、德復有遣，益又重其体統，等之總督，将置搃督於何地？搃督無權，将置撫按於何地？是益以封疆為?試也。自古有用小人之君子，而終無黨比中官之君子。嗚呼！八年之間，誰秉國成而至於是？臣不能為首揆，躰仁觧矣！削聀為民。十四年，起家吏部左侍郎。陳聖學三篇，上頗褒納。明年，陞都察院左都御史。上六事：建道揆、法守，崇治躰，清大奸，懲官邪，?吏治，并請?首善書院及社學，罷厰衛，㑹大計，?中書王育、員外孫順賄賂事，風紀粛然。時行人司副熊開元、礼科給事中姜埰面訐首輔延儒，㘴下獄。宗周方召對，具言両臣無罪，語激直，譴帰。御史金光辰?訟宗周，并淂罪。舉

人祝渊未?，与宗周素，又上書訟之，下獄訊主使。甲申國変，倡義勤王，不果。福藩立南都，以原官起用，辞新命，称草莾孤臣，大率以討賊復仇、决䇿親征為苐一義，以為江左非偏安之業，冝駐師中都，以圖進取。且不冝多設督臣以滋牽制之?。至于慎爵賞以粛軍情，分别定罪以立臣紀，尤為惓々。又請一切大小銓除，仍暫称行在，少存臣子負罪引愆之誠。書上，不省。于是追?前事，?具䟽曰：自賊兵入秦踰晋，京師坐困南中，曽不聞一人一騎北進為聲援。㘴視君父之危亡而不救，則封彊諸臣之坐誅者一。既而大行之㐫闻確矣。敷天痛憤，諸臣冝决一?以贖前愆，而乃争言固圉之䇿首啚定䇿之功，安坐地方不移一歩，則封彊諸臣之坐誅者又一。殆

新朝既立之後，臣謂苐一義，必先遣師北伐，哭九廟之靈，奉安梓宫，?訪諸王子的耗，苟效包胥之義，而諸臣計不出此，則舉朝謀國不忠之坐誅者又一，而更有維為觧者，哀詔何䓁大典，而濡滯日乆。倘?至明年半載而不訃，是先帝終無服於天下也。今日典礼諸臣之坐誅者又一。至罪廢諸臣、量從昭雪、自應援先帝遺詔而及之。即先帝誅璫鉄案、而前浚詔書蒙混、勢必彪虎之?。?從平反而後已。先皇帝一十七載之憂勤、念念可以對皇天而泣后土。一旦身殉社稷、罹古今未有之?、而食報於臣工如此之薄、又何恠從逆諸臣累累若若，朝君臣而暮㓂讐乎！時閣臣馬士英怙權招賄，導誘滛佚，澥内失望。宗周乃進隂陽消長一䟽，略曰：樞輔馬士英借知兵之名，則逆案可以然灰；?反正之路，則逃官可以汲引。両家賔客，互相亦互相挟；而其相与彚征而進者，正未有已也。中朝之黨論方興、何暇圖河北之賊。尤可慮者、京营一旅、自祖宗以來、皆勲臣為政、樞貳佐之、而不意又有盧九徳之命。?称居重馭輕之謂何。搃之中外盗賊、皆從小人氣数感召而至。而小人与宦官又徃々相為表理。書奏、士英乃益恨宗周，杜门乞休，反䟽宗周不臣之罪，仍諷鎮臣劉澤清直紏宗周。于是宗周復上䟽，有曰：士英既坐中書之堂，復筦樞務之重，三月以來，何事不辨？而進無恢復之圖、退鮮畫江之計，日復一日，敗局難收。士英将何以報前㤙，無負皇上！㢤䟽中有韓如愈非命一語。如愈，揚州人，辛未進士，厯兵垣澤清。?遣人剌垣中事，如愈彂之。甲申，奉命督餉，澤清遣麾下

楊國柱半道伺殺之。宗周病歸，南都復敗，宗周聞而不食者数日。已欲有?為，獨其門人王毓蓍從臾之，餘無應者。武林不守，士大夫皆?謁北師，奉書招之，作荅以自誓，遂不食絶命。詞曰：遲此?日死，稍存匡濟意。决此一日死，了吾平生事。慷慨与從容，何難復何易。又曰：子聀未修，君㤙未报，當死而死，々有餘悼。家人或以参物入湯水，越両旬未果。毓蓍乃遺宗周書，先引决。宗周後毓蓍十五日，為閠月之八日云。十一日，諸生鄭遵謙兵起，或曰宗周遲数日云々當在此也。重惜之。監國中，贈吏部尚書，加贈太傅，謚忠端。?武中，謚忠正。其論學曰：學為人而已，必證其?以為人，作紀過格以相紏考。立小學日，生徒㑹講其中，?与髙忠憲徃返論辯，忠憲引為

畏友。祁彪佳曰：先生奏䟽出，可廢古今名諫矣。

論曰：念䑓之學，其濟于用，不知何如？然其立言則懇々切事機。歴宦四十五年，一鳴輒斥席不煖京邸。頋語々觸帝?，于大人格心之義，或更有别鮮。祁虎子曰：使人主敬且信，幹理自大。?以進，念䑓者更深。帝曰：宗周不冝，如小臣?過朝廷為名高。然則㢲出之，帝之俯就教，或更有殊合也，而惜其以氣行之。雖然，東南道席力砥江河，浚此諸烈，一人?之，?子死似禪，念臺以儒而易蔶者矣。無負?學，其殆學為人，不學為非人者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