皥々齋記

皥々齋記

余友陳季周氏嘗謂余曰：吾生扵泰伯、仲雍之郷，而讀周公、孔子、騶孟氏之書。盖士之為學，亦貴王賤覇而已。囙自題其?居之齋曰皥々齋，旌吾志也。子?為吾記之。昔者泰伯、仲雍適吳，吴民義而從之。斯民也，盖殺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日遷善而不知為之之民也。及文武成康之徳洽乎四海，周公孔子之教，後先繼作，而吳之君子至有北學扵中國而得聖人之一體者。余嘗浮三江，道五湖，登夫?，望洞庭，訪三譲之祠，弔虞山之墓，意畔田鑿井，擊壤而謌　帝力者，盖猶有先王之遺民焉。嘗試問之，而未之見也。今蓽門圭竇，唅菽緼絮之民，乃有絃謌周公，詠歎孔子，充然?有?得。而不知其?以然而然。如季周者，斯非遺民之俊秀者乎。余乃今失之扵彼而得之扵此矣。盖君子?過者神上下與天地同?。故舜畊歴山而田者譲畔，陶河濵而器不苦窳。孔子之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来，動之斯和，皆莫知?以為之者也。吳為泰伯，端委治禮之國，則其?過而化，?存而神者冝？何如㦲？噫，孔子旣没百有餘?，而騶孟氏作貴王賤覇之學，幸而復明，不幸而不得，致齊梁之君為湯武，變驩虞之民為皥々。然百世之下，有志之士，讀其書而論其世者，尚知舎驩虞而趨皥々，則其過化存神之見，扵詞氣間者，不徒為空言而已矣。方今聖神在上，堯父舜子，而周孔其臣舉一世而甄陶之，而詩書六藝之化彬々也。季周以泰伯、仲雍遺民之秀，讀周公之書，誦孔子之言，而學騶孟氏之學，豈直以其皥々者自得而已，亦将褒然舉首，思以貴王賤覇之說獻之天子，而與斯民同皥々也。此騶孟氏憂世之心，而有志之士?冝勉焉者。故為之記，使書于齋之壁，以為季周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