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曰義例不明

十五曰義例不明

中宗紀前與諸帝紀詳略不同。

宗室有書姓或不書姓者，

一事兼該諸傳，而諸傳中有載不載者。皇后傳所書不同，薨卒書法不同，温王不立紀傳，姚南仲傳書獨孤后事。太宗紀魏徵薨事。

中宗紀前與諸帝紀詳略不同。

本紀云：中宗大和大聖大昭孝皇帝諱顯，髙宗第七子也。母曰則天順聖皇后武氏。髙宗崩，以皇太子卽皇帝位。

今案諸帝紀，初必書其始封或遷徙、攺名、進爵及歷官次序等事，然後乃記卽位。而中宗自髙宗時封周王，又徙英王，攺名哲，武后時復名顯之。?以諸帝紀例，皆宜僃書，今乃畧而不述，未知其故。

宗室有書姓或不書姓者，

太宗紀：貞觀二年正月癸丑，吐谷渾宼岷州都督李道彦敗之。八年十二月辛丑，特進李靖爲西海道行軍大摠管、膠東郡公道彦爲赤水道行軍摠管，以伐吐谷渾。十二年十一月巳巳，明州山獠反，交州都督李道彦敗之。

今案道彦卽淮安王神通之子，故八年爲赤水道摠管，時紀不書姓。然二年、十二年則又皆書姓，何也？

一事兼該，諸傳中有載不載者。

長孫無忌傳云：太宗曰：朕當評公等可否以相規。謂髙士廉心術警悟，臨難不易節，所乏者骨鯁耳。唐儉有辭，善和解人，酒杯流行，?言可憙，事朕二十年，未?一言國家事。楊師道性謹審，自能無過，而懦不更事，緩急非可?。岑文本敦厚，文章論議，其所長也。謀畧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堅正，其言有益，不輕然諾於人，能自?闕。馬周敏銳而正，評裁人物，直道而行，所任皆稱朕意。禇，遂良鯁亮有學術，竭誠親於朕，若飛鳥依人，自加憐愛。無忌應對機敏，善避嫌求，於古人未有其比。摠兵攻戰，非所善也。

今案太宗所評諸人短長，惟楊師道一人載入本傳，然亦有不同。其外諸人，皆不見於本傳，未審當載之歟？不當載歟？此亦義例之不明者也。皇后傳所書不同，

哀帝紀云：母曰皇太后何氏。又昭宗十七子傳云：積善皇后生?及哀皇帝。

今案后?傳，凡所生必書曰生某宗某王某公，獨何皇后傳不書其生德王裕及哀帝，不審其義例何謂也。薨卒書法不同。

太宗紀：貞觀元年六月辛丑，封德?薨。又

公主傳：中宗女定安公主嫁太府?崔銑，主薨。又崔祐甫傳：是歲被疾薨，年六十。

今案封德?傳云：貞觀元年，遘疾卧尚書省，帝親臨視，命尚輦送還第，卒年六十。又崔行功傳末云：孫銑尚定安公主，卒，崔祐甫病。及卒。然則封德?在本紀則書薨，在本傳則書卒。定安公主在本傳則書薨，在崔銑傳則書卒，崔祐甫在本傳則書薨，在其子傳則書卒，不知其義例謂何。新書之内，此比甚多，不可遽數，今但畧舉其一二，以見其書法之駮雜難明也。温王不立紀、傳，

三宗諸子傳云：中宗四子：韋庻人重潤，後宫生重福、重俊，殤帝。

今案新書，凡列帝諸子，間有史失其傳者，亦必摽其名而著其遺?無傳之因，不直爾晦其名也。今此所謂殤帝者，乃重茂也，始封北海郡王，神龍初進封温王。中宗崩，韋后矯遺詔立之爲皇太子，遂卽皇帝位。旣而臨淄王以兵討亂，韋氏敗，?宗卽位，復封爲温王。景雲二年正月，徙封襄王。開元二年七月丁未薨，追冊爲殤帝。重茂之立，凡二十餘日，比於諸王，事亦稍殊。若以前史昌邑王北鄉矦例推之，其始封進爵及平生事迹，則宜列之爲傳。其卽位後所行之事，則當編之於中宗、?宗之紀。今此傳但記殤帝二字，其餘則皆略而不述，亦不顯其名及隱晦無傳之因返，更不若列帝諸子之失傳者，使後世覽者莫知殤帝之爲誰，此又書法之不可曉者也。

姚南仲傳書獨孤后事，

姚南仲傳云：大曆十年，獨孤皇后崩。

今案本紀，大曆十年十月丙寅，貴?獨孤氏薨。丁卯，追冊爲皇后。后?傳所載亦同。然則獨孤氏當薨時，止貴?耳，安得遂書爲崩？此蓋不惟義例之不明，蓋未?考其位號先後而書也。紀魏徵薨事，太宗本紀：貞觀十七年正月戊辰，魏徵薨。

今案新書例，本紀惟書宰相，而它官不書。今據宰相表，徵以十六年九月丁巳罷爲太子太師矣，故於十七年正月表内更不書此徵薨一節，蓋謂非宰相故也。而本紀十六年九月不書徵罷，至十七年薨，則是尚以爲宰相乎？若尚以爲宰相當書，則表内不當記云罷爲太子太師，至十七年正月猶當書其薨於表，如此則於義方允，於例爲合。若以爲巳罷宰相不當書，則本紀内當記其十六年罷爲太子太師，而十七年則不當更載其薨也。此一事進退皆無所據依，紀、表二者，必有一悮矣。海虞趙開美校刋新唐書糾謬卷第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