晩叅

晩叅

舉：修山主云：風動心搖樹，雲生性起塵，若明?日事，昧却本來人。師云：既明?日事，如何昧却本來人？一僧云：徧界巳無尋覔處，分明一㸃座中圓。師云：家有白澤之圖，何有如是妖孽？進云：文彩巳彰。師一喝，僧亦喝，師云：修山主來也。僧擬議，師便喝出。晩叅，衆纔集，師撫几云：慚愧。便歸方丈。晚叅，三世諸佛不知有?空啓告，狸奴白牯却知有勞而無功，當初只謂茅長短，燒了元來地不平。晩叅，師云：凡佛祖言教之在世間，活得人者必能殺人，殺得人者方能活人，驗人端的只在一言，此是從苖辨地、因語識人。又云：承言者喪，滯句者迷，若將言語論高下，大似從前未悟時。這兩般說話皆是從上大宗匠驗人?目之準繩，學者於此準繩上成就者固多，絆殺?亦不少，其?就者縱奪超然，無不合他古轍，而絆殺者便是粘粘死守他印板上套語。更有般人自既不能究盡準繩、檢辨格言，便將古人大經大法致之度外，凡出語言只?杜?，此等人皆是學處不玄，向他機權上走，何有自由分？天界先和尚嘗言：障大悟門者有五種：曰文字、曰語言、曰道理、曰知解、曰慧悟，淫、殺、盜則不與焉。葢淫、殺、盜所爲粗濁，學人?氣雖難斷而易爲回避防守，若此語言、文字、道理、知解、慧悟五者，學者求之惟恐不得，誰肯捨之？此病豈獨學人有之？當?據大位、稱善知識者，往往考?學人才品，只用此五者爲司衡耳，如此所得之人才豈曰眞造道之人才也耶？爾輩若要作眞正造道之人，只須莫隨此頽風飄蕩。當要認箇正因正信爲眞正題目，何爲眞正題目？但只生死二字一眞，一切處無有不眞。從最初出家是爲生死，行脚是爲生死，受戒是爲生死，二六時中??叅究是爲生死，於佛祖言教本頭上東看西看是爲生死，善知識邊朝叅暮請亦只是爲生死。忽然有一?之明，心地開通，守道住山幾十幾年，或被人推出匡徒領衆，也只是這箇題目。但將我自巳修身造道、正因正信開化將來，等閒出一句語，自然殺活自由，此所謂爲萬世之法也。若不本於此而從事於知解，則我法門安得有眞道綂之血脉哉？且當此世吾道之隆替固不可測，若䕶持法門之任，自有諸佛菩薩，或現仁君宰輔，或䕃庇，或衞䕶，非我所能預慮。獨吾人學道之不眞，則佛法慧命實可憂也。?輩有志於此，幸各?旃。除夕，晩叅。師云：昔日白塔賢禪師烹露地白牛與人分歲，雖然皮⾓消繳明白，不免勞他維那扛鼓一上興國，這裏只是糙米飯、黃菜湯供養大衆，一任箇箇飽飡，無餘食想。禪和子不可聞古人做處奇特，便道：他家活闊大，度歲豐饒。見山僧與麽施設，便道：和尚只是小氣，處家太儉。當知古?處家之法，豐儉各有相宜，貴在親切用得着。此糙米飯、黃菜湯，葢是你大衆三百六十日日日?着用着的物，又何煩執事别㺯手脚耶？復舉：曹山云：出語?教燒不着，潛行須與古人同。大衆！何等語是燒不着的？三百六十日之行履，可曾日日得與古人同否？各自檢㸃看，明年又是從頭起。晚叅。若論此事，開?也着、合?也着，你但擬心凑合他，則開?也錯過了也、合?也錯過了也，不可道是不思議境界，隨分綂將去，有甚麽交涉？近日有一等弄聰明人，向古人語句裏?滋味，牽引古人強合自巳，復以自巳見解合他。諸方合得着者，反去印證善知識云：這箇知識語句玄妙，有學識合不着者，妄肆譏毀，總是情識計較。殊不知情識纔生時，蚤箇不是，也不得巳爲你拈出此病，便說是強移換你。若果如此，只?心行，是何言歟？復舉：馬大師云：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少鹽醬。師云：馬大師自是家門富大，不覺語氣驕奢。山僧這裏住持，鎭日闕鹽闕醬，你們禪和子窮厮煎、餓厮炒，多少人只是奈何不下？若有箇奈何得的，又且如何？不見道：一飽忘百饑。晚叅。諸人通身如出匣寶劎一般，尋常用處無不快利，只是纔被人問着?忙無措手，便向奇妙語句裏去尋，如抛却自巳寶劎，隨處?沙摣泥以應酬人事，豈不是自屈？時有僧問：無夢無想主人公在甚麽處？師云：夜深霜月冷，老鶴不移巢。僧便作禮，師云：道！道！僧擬議，師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