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孫陶四張傳第八魏書國志八

二公孫陶四張傳第八魏書國志八

公孫瓉傳

公孫瓉字伯珪，遼西令支人也。

爲郡門下書佐。有姿儀，大音聲，侯太守器之，以女妻焉，遣詣涿郡盧植讀經。後復爲郡吏。劉太守坐事徵詣廷尉，瓉爲御車，身執徒養。及劉徙日南，瓉具米肉，於北芒上祭先人，舉觴祝曰：「昔爲人子，今爲人臣，當詣日南。日南瘴氣，或恐不還，與先人辭於此。」再拜慷慨而起，時見者莫不歔欷。劉道得赦還。瓉以孝廉爲郎，除遼東屬國長史。嘗從數十騎出行塞，見鮮卑數百騎，瓉乃退入空亭中，約其從騎曰：「今不衝之，則死盡矣。」瓉乃自持矛，兩頭施刄，馳出刺胡，殺傷數十人，亦亡其從騎半，遂得免。鮮卑懲艾，後不敢復入塞。遷爲涿令。光和中，涼州賊起，發幽州突騎三千人，假瓉都督行事傳，使將之。軍到薊中，漁陽張純誘遼西烏丸丘力居等叛，劫略薊中，自號將軍，略吏民攻右北平、遼西屬國諸城，所至殘破。瓉將所領，追討純等有功，遷騎都尉。屬國烏丸貪至王率種人詣瓉降。遷中郎將，封都亭矦，進屯屬國，與胡相攻擊五六年。丘力居等鈔略青、徐、幽、兾，四州被其害，瓉不能禦。

朝議以宗正東海劉伯安既有德義，昔爲幽州刺史，恩信流著，戎狄附之，若使鎭撫，可不勞衆而定，乃以劉虞爲幽州牧。虞到，遣使至胡中，告以利害，責使送純首。丘力居等聞虞至，喜，各遣譯自歸。瓉害虞有功，乃隂使人徼殺胡使。胡知其情，間行詣虞。虞上罷諸屯兵，但留瓉將步騎萬人屯右北平。純乃棄妻子，逃入鮮卑，爲其客王政所殺，送首詣虞。封政爲列矦。虞以功即拜太尉，封襄賁矦。會董卓至洛陽，遷虞大司馬，瓉奮武將軍，封薊矦。

關東義兵起，卓遂劫帝西遷，徵虞爲太傅，道路隔塞，信命不得至。袁紹、韓馥議，以爲少帝制於姦臣，天下無所歸心。虞，宗室知名，民之望也，遂推虞爲帝。遣使詣虞，虞終不肯受。紹等復勸虞領尚書事，承制封拜，虞又不聽，然猶與紹等連和。虞子和爲侍中，在長安。天子思東歸，使和僞逃卓，濳出武關詣虞，令將兵來迎。和道經袁術，爲説天子意。術利虞爲援，留和不遣，許兵至俱西，令和爲書與虞。虞得和書，乃遣數千騎詣和。瓉知術有異志，不欲遣兵，止虞，虞不可。瓉懼術聞而怨之，亦遣其從弟越將千騎詣術以自結，而隂教術執和，奪其兵。由是虞、瓉益有隙。和逃術來北，復爲紹所留。

是時，術遣孫堅屯陽城拒卓，紹使周昂奪其處。術遣越與堅攻昂，不勝，越爲流矢所中死。瓉怒曰：「余弟死，禍起於紹。」遂出軍屯磐河，將以報紹。紹懼，以所佩勃海太守印綬授瓉從弟範，遣之郡，欲以結援。範遂以勃海兵助瓉，破青、徐黃巾，兵益盛；進軍界橋。以嚴綱爲兾州，田楷爲青州，單經爲兖州，置諸郡縣。紹軍廣川，令將麴義先登與瓉戰，生禽綱。瓉軍敗走勃海，與範俱還薊，於大城東南築小城，與虞相近，稍相恨望。

虞懼瓉為變，遂舉兵襲瓉。虞爲瓉所敗，出奔居庸。瓉攻拔居庸，生獲虞，執虞還薊。會卓死，天子遣使者叚訓增虞邑，督六州；瓉遷前將軍，封易矦。瓉誣虞欲稱尊號，脅訓斬虞。瓉上訓爲幽州刺史。瓉遂驕矜，記過忘善，多所賊害。虞從事漁陽鮮于輔、齊周、騎都尉鮮于銀等，率州兵欲報瓉，以燕國閻柔素有恩信，共推柔爲烏丸司馬。柔招誘烏丸、鮮卑，得胡、漢數萬人，與瓉所置漁陽太守鄒丹戰于潞北，大破之，斬丹。袁紹又遣麴義及虞子和，將兵與輔合擊瓉。瓉軍數敗，乃走還易京固守。爲圍塹十重，於塹裏築京，皆髙五六丈，爲樓其上；中塹爲京，特髙十丈，自居焉，積穀三百萬斛。瓉曰：「昔謂天下事可指麾而定，今日視之，非我所決，不如休兵，力田畜穀。兵法，百樓不攻。今吾樓櫓千重，食盡此榖，足知天下之事矣。」欲以此?紹。紹遣將攻之，連年不能拔。建安四年，紹悉軍圍之。瓉遣子求救於黑山賊，復欲自將突騎直出，傍西南山，擁黑山之衆，陸梁兾州，横斷紹後。長史關靖説瓉曰：「今將軍將士，皆已土崩瓦解，其所以能相守持者，顧戀其居處老小，以將軍爲主耳。將軍堅守曠日，袁紹要當自退；自退之後，四方之衆必復可合也。若將軍今舍之而去，軍無鎭重，易京之危，可立待也。將軍失本，孤在草野，何所成邪！」瓉遂止不出。救至，欲内外擊紹。遣人與子書，克期兵至，舉火爲應。紹侯者得其書，如期舉火。瓉以爲救兵至，遂出欲戰。紹設伏擊，大破之，復還守。紹爲地道，突壞其樓，稍至中京。瓉自知必敗，盡殺其妻子，乃自殺。

鮮于輔將其衆奉王命。以輔爲建忠將軍，督幽州六郡。太祖與袁紹相拒於官渡，閻柔遣使詣太祖受事，遷護烏丸校尉。而輔身詣太祖，拜左度遼將軍，封亭矦，遣還鎭撫本州。太祖破南皮，柔將部曲及鮮卑獻名馬以奉軍，從征三郡烏丸，以功封關内矦。輔亦率其衆從。文帝踐阼，拜輔虎牙將軍，柔度遼將軍，皆進封縣矦。位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