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論

察言論

古之人臣，抵掌緩頬，說人主以用兵者，其言未常不引義慷慨，豪徤俊偉，使聴者踊躍激?，?然而從之。至考論其心，則有為國計者，有為身謀者，是不可以不察也。今夫戰則除害于時，不戰則貽患于後，此有必勝之势，彼有必敗之道，思慮深熟，利害之形了然于胸中，知其决不誤國而後為之。若此者為國計，非身謀也。張華、裴度是已。天下既平，謀臣宿将以侯就苐，杜門却掃，無所用其竒，則瞑目扼腕，争為用兵之說，庻㡬有以逞其智勇而舒其意氣。若此者為身謀，非國計也，臧宫、馬武是已。國家無事，貪財嗜利之臣無所僥倖，則必鼓倡兵端，以求其所欲。兵革一動，則金錢貨幣、玉帛子女何求而不淂？若此者為身謀，非國計也，陳湯、甘延寿是已。官崇禄厚，無所羡慕，惴々焉惟恐一日失势而不得保其所有，則必建開边之議，以中人主之欲，以乆其权。若此者為身謀，非國計也，楊國忠是已。前侯故将，失聀之臣，負罪憂畏，思有以撼動其君，則争議边功，以希復進，若此者為身謀，非國計也，竇憲是已。古之人臣，逆莭已萌，而功效未著，人心未服，則未尝不因戰伐之功以收天下之望，若此者為身謀，非國計也，温、刘?是已。嗟乎！秦漢以来，説人主以用兵者多矣，或勝或不勝。要之為國计者至少，為身谋者如此其多途也，可不戒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