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先生口誨

?山先生口誨

遺山先生向與頥齋張公自汴北歸，過衛，先君命録近作一卷三十餘首，為贄拜二公於賔舘，同志雷膺在焉。先生略扣所學，喜見顔間。酒數行，令張燈西夾，曰：吾有以示之。先生慿几東嚮坐，予二人前侍，披所獻狂斐，且讀且竄，即其後筆以數語攦其非是，且見循誘善意，而於體要工拙，音韻乖叶，尤㘦致?，每篇終，不肖跽授教，?拜起立。夜向深，先生雖被酒，神益爽，氣益温，言益厲，覺泉蒙?塞，灑灑然頓釋，如醉者之於醒，萎者之於起也。說既竟，先生復昌言曰：千金之貴，莫逾於卿相。卿相者，一時之權。文章千古事業，如日星昭囬，經緯天度，不可少易。顧此握管銛鋒雖微，其重也，可使纎埃化而泰山，其輕也，可使泰山散而為微塵。其柄用有如此者。况老成漸逺，斯文將在後，妹䓁其朂哉。母替，坐客四悚，有惘然自失，不覺嘆而發愧者。既而鼔動客去，先生覆衾卧，予二人亦垂頭?壁熟睡。及覺日上，先生與客已觴詠乆矣。於是胠篋取一編書，皆金石雜著，授予曰：可疾讀吾聽。愜其音節，句讀不忒，顧先君字而謂之曰：孺子誠可教矣。老夫平昔問學，頗得一二，嵗累月積，針線稍多，但見其可者欲付之耳。可令吾姪從予偕徃，將一一示而?之，庶文獻之傳，罔隕越于下。先君起拜謝不敏，曰：先生恵顧若耳，何?之如？王氏且有人矣，敢不唯命。期以眀年春，當見先生於西山。時?甲寅春二月也。後三十五年戊子冬十二月臘節前三日，小子再拜追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