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卷第一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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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21:57

資治通鑑卷第一百六

臣司馬光奉 勑編集

晉紀二十八

烈宗孝武皇帝中之上

太元十年春正月,秦王堅朝饗羣臣。時長安饑,人相食,諸將歸,吐肉以飼妻子。 慕容沖即皇帝位于阿房,改元更始。冲有自得之志,賞罸任情。慕容盛年十三,謂慕容柔曰:夫十人之長,亦須才過九人,然後得安。今中山王才不逮人,功未有成,而驕汰已甚,殆難濟乎! 後秦王萇留諸將攻新平,自引兵撃安定,擒秦安西將軍勃海公珍,嶺北諸城悉降之。 甲寅,秦王堅與西燕主冲戰于仇班渠,大破之;乙卯,戰于雀桑,又破之;甲子,戰于白渠,秦兵大敗。西燕兵圍秦王堅,殿中將軍鄧邁等力戰却之,堅乃得免。壬申,冲遣尚書令髙蓋夜襲長安,入其南城。左將軍竇衝,前禁將軍李辯等擊破之,斬首八百級,分其屍而食之。乙亥,髙蓋引兵攻渭北諸壘,太子宏與戰於成貳壁,大破之,斬首三萬。 燕帶方王佐與寕朔將軍平規共攻薊,王永兵屢敗。二月,永使宋敞燒和龍及薊城宫室,帥衆三萬奔壺闗。佐等入薊,慕容農引兵㑹慕容麟於中山,與共攻翟真。麟、農先帥數千騎至承營,觀察形勢。翟眞望見,陳兵而出。諸將欲退,農曰:丁零非不勁勇,而翟眞懦弱,今簡精鋭,望眞所在而衝之,眞走,衆必散矣。乃邀門而蹙之,可盡殺也。使驍騎將軍慕容國帥百餘騎衝之,眞走,其衆爭門,自相蹈藉,死者太半,遂拔承營外郭。 癸未,秦王堅與西燕主沖戰於城西,大破之,追奔至阿城。諸將請乘勝入城,堅恐爲沖所掩,引兵還。 乙酉,秦益州刺史王廣以蜀人江陽太守李丕為益州刺史,守成都。己丑,廣帥所部奔還隴西,依其兄秦州刺史統,蜀人隨之者三萬餘人。 劉牢之至枋頭,楊膺、姜讓謀泄,長樂公丕収殺之。牢之聞之,盤桓不進。 秦平原悼公暉數為西燕主沖所敗,秦王堅讓之曰:汝,吾之才子也,擁大衆與白虜小兒戰而屢敗,何用生為!三月,暉憤恚自殺。前禁將軍李辯、都水使者隴西彭和正恐長安不守,召集西州人屯于韮園,堅召之,不至。 西燕主冲攻秦髙陽愍公方於驪山,殺之,執秦尚書韋鍾,以其子謙為馮翊太守,使招集三輔之民。馮翊壘主邵安民等責謙曰:君雍州望族,今乃從賊,與之為不忠不義,何面目以行於世乎!謙以告鍾,鍾自殺,謙來奔。秦左將軍苟池、右將軍俱石子與西燕主沖戰於驪山,兵敗,西燕將軍慕容永斬苟池,俱石子奔鄴。永,廆弟運之孫;石子,難之弟也。秦王堅遣領軍將軍楊定擊沖,大破之,虜鮮卑萬餘人而還,悉阬之。定,佛奴之孫,堅之壻也。 滎陽人鄭燮以郡來降。 燕王垂攻鄴,久不下,將北詣冀州,乃命撫軍大將軍麟屯信都,樂浪王温屯中山,召驃騎大將軍農還鄴。於是逺近聞之,以燕為不振,頗懐去就。農至髙邑,遣從事中郎眭邃近出,違期不還。長史張攀言於農曰:邃目下參佐,敢欺罔不還,請回軍討之。農不應。敕僃假板以邃為髙陽太守,參佐家在趙北者,悉假署遣歸,凡舉補太守三人,長史二十餘人。退謂攀曰:君所見殊誤,當今豈可自相魚肉!俟吾北還,邃等自當迎於道左,君但觀之。樂浪王温在中山,兵力甚弱,丁零四布,分據諸城。温謂諸將曰:以吾之衆,攻則不足,守則有餘。驃騎、撫軍首尾連兵,㑹須滅賊,但應聚粮厲兵以俟時耳。於是撫舊招新,勸課農桑,民歸附者相繼,郡縣壁壘,争送軍粮,倉庫充溢。翟真夜襲中山,温擊破之,自是不敢復至。温乃遣兵一萬,運粮以餉垂,且營中山宫室。 劉牢之攻燕黎陽太守劉撫于孫就柵,燕王垂留慕容農守鄴圍,自引兵救之。秦長樂公丕聞之,出兵乘虚夜襲燕營,農擊敗之。劉牢之與垂戰,不勝,退屯黎陽,垂復還鄴。 吕光以龜兹饒樂,欲留居之。天竺沙門鳩摩羅什謂光曰:此㐫亡之地,不足留也。將軍但東歸,中道自有福地可居。光乃大饗將士,議進止。衆皆欲還,乃以駝二萬餘頭載外國珍寳竒玩,驅駿馬萬餘匹而還。 夏,四月,劉牢之進兵至鄴,燕王垂逆戰而敗,遂撤圍,退屯新城,乙卯,自新城北遁。牢之不告秦長樂公丕,即引兵追之。丕聞之,發兵繼進。庚申,牢之追及垂於董唐淵,垂曰:秦、晉瓦合,相待為彊,一勝則俱豪,一失則俱潰,非同心也。今兩軍相繼,勢既未合,宐急擊之!牢之軍疾趨二百里,至五橋澤,争燕輜重,垂邀撃,大破之,斬首數千級,牢之單馬走㑹,秦救至,得免。燕冠軍將軍宐都王鳳每戰奮不顧身,前後大小二百五十七戰,未嘗無功。垂戒之曰:今大業甫濟,汝當先自愛。使為車騎將軍徳之副,以抑其鋭。鄴中饑甚,秦長樂公丕帥衆就晉,榖於枋頭。劉牢之入屯鄴城,收集亡散,兵復少振。坐軍敗徴還。燕、秦相持經年,幽、冀大饑,人相食,邑落蕭條,燕之軍士多餓死。燕王垂禁民養蠶,以桑椹為軍粮。垂將北趣中山,以驃騎大將軍農為前驅,前所假授吏眭邃等皆來迎候,上下如初。李攀乃服農之智略。 㑹稽王道子好專權,復為姦謟者所構扇,與太保安有隙。安欲避之,㑹秦王堅來求救,安乃請自將救之。壬戌,出鎭廣陵之步丘,築壘曰新城而居之。 蜀郡太守任權攻拔成都,斬秦益州刺史李丕,復取益州 新平,粮竭矢盡,外救不至。後秦王萇使人謂苟輔曰:吾方以義取天下,豈讎忠臣邪!卿但帥城中之人還長安,吾正欲得此城耳。輔以為然,帥民五千口出城。萇圍而阬之,男女無遺,獨馮傑子終得脱,奔長安。秦王堅追贈輔等官爵,皆謚曰節愍。矦以終為新平太守。 翟眞自承營徙屯行唐,眞司馬鮮于乞殺眞及諸翟,自立為趙王。營人共殺乞,立真從弟成為主,其衆多降於燕。 五月,西燕主沖攻長安,秦王堅身自督戰,飛矢滿體,流血淋漓。沖縱兵暴掠闗中,士民流散,道路斷絶,千里無煙。有堡壁三十餘,推平逺將軍趙敖為主,相與結盟。冒難遣兵粮助堅,多為西燕兵所殺。堅謂之曰:聞來者率不善逹,此誠忠臣之義。然今寇難殷繁,非一人之力所能濟也,徒相隨入虎口何益?汝曹宐為囯自愛,畜粮厉兵,以俟天時,庶幾善不終否,有時而泰也。三輔之民為沖所略者,遣人宻告堅,請遣兵攻沖,欲縱火為内應。堅曰:甚哀諸卿忠誠!然吾猛士如虎豹,利兵如霜雪,困於烏合之虜,豈非天乎!恐徒使諸卿坐自夷滅,吾不忍也。其人固請不已,乃遣七百騎赴之。冲營縱火者,反為風火所燒,其得免者什一二。堅祭而哭之。衛將軍楊定與沖戰於城西,為沖所擒。定,秦之驍將也。堅大懼,以䜟書云:帝出五將久長得。乃留太子宏守長安,謂之曰:天其或者欲導予出外,汝善守城,勿與賊争利,吾當出隴収兵運粮以給汝。遂帥騎數百,與張夫人及中山公詵、二女寳、錦出奔五將山,宣告州郡,期以孟冬救長安。堅過襲韮園,李辯奔燕。彭和正慙自殺。 閏月,以廣州刺史羅友為益州刺史,鎭成都。 庚戌,燕王垂至常山,圍翟成於行唐。命帶方王佐鎭龍城。六月,髙句麗寇遼東,佐遣司馬郝景將兵救之,為髙句麗所敗,髙句麗遂陷遼東。?菟。 秦太子宏不能守長安,將數千騎與母、妻、宗室西奔下辨,百官逃散,司吏校尉權翼等數百人奔後秦。西燕主沖入據長安,縱兵大掠,死者不可勝計。 秋七月,旱,饑,井皆竭。 後秦王萇自故縣如新平。 秦王堅至,王將山,後秦王萇遣驍騎將軍吳忠帥騎圍之。秦兵皆散走,獨侍御十數人在側。堅神色自若,坐而待之,召宰人進食。俄而忠至,執之,送詣新平,幽於别室。太子宏至下辨,南秦州刺史楊璧拒之。璧妻,堅之女順陽公主也,弃其夫從宏,宏奔武都,投氐豪强熈,假道來奔,詔處之江州。長樂公丕帥衆三萬自枋頭將歸鄴城,龍驤將軍檀玄擊之,戰于谷口,?兵敗,丕復入鄴城。 燕建節將軍餘巖叛,自武邑北趣幽州,燕王垂馳使敕幽州將平規曰:固守勿戰,俟吾破丁零,自討之。規出戰,為巖所敗,巖入薊,掠千餘户而去,遂據令支。癸酉,翟成長史鮮于得斬成出降,垂屠行唐,盡阬成衆。 太保安有疾,求還,詔許之。八月,安至建康。 甲午,大赦。 丁酉,建昌文靖公謝安薨,詔加殊禮,如大司馬温故事。庚子,以司徒、琅琊王道子領揚州刺史、録尚書、都督中外諸軍事,以尚書令謝石為衛將軍。 後秦王萇使求傳國璽於秦王堅曰:萇次應歷

數,可以為惠。堅瞋目叱之曰:小羗敢逼天子!五胡次序,無汝羗名!璽已送晉,不可得也!萇復遣右司馬尹緯説堅,求為禪代,堅曰:禪代,聖賢之事,姚萇叛賊,何得為之!堅與緯語,問緯:在朕朝何官?緯曰:尚書令史。堅歎曰:卿王景略之儔,宰相才也,而朕不知卿,宐其亡也。堅自以平生遇萇有恩,尤忿之,數罵萇求死,謂張夫人曰:豈可令羗奴辱吾兒!乃先殺寳、錦。辛丑,萇遣人縊堅於新平佛寺。張夫人,中山公詵皆自殺。後秦將士皆為之哀慟。萇欲隠其名,謚堅曰壯烈天王。

臣光曰:論者皆以為秦王堅之亡,由不殺慕容垂、姚萇故也,臣獨以為不然。許劭謂魏武帝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姦雄,使堅治國無失其道,則垂、萇皆秦之能臣也,烏能為亂哉!堅之所以亡,由驟勝而驕故也。魏文矦問李克吳之所以亡,對曰:數戰數勝。文矦曰:數戰數勝,國之福也,何故亡?對曰:數戰則民疲,數勝則主驕,以驕主御疲民,未有不亡者也。秦王堅似之矣。

長樂公丕在鄴,將西赴長安,幽州刺史王永在壺闗,遣使招丕。丕乃帥鄴中男女六萬餘口,西如潞川。驃騎將軍張蚝、并州刺史王騰迎之入晉陽。王永留平州剌史苻沖守壷關,自帥騎一萬㑹丕于晉陽。丕始知長安不守,堅已死,乃發喪,即皇帝位。追謚堅曰宣昭皇帝,廟號世祖,大赦,改元大安。 燕王垂以魯王和為南中郎將,鎮鄴。遣慕容農出蠮螉塞,歷凡城,趣龍城。㑹兵討餘巖。慕容麟、慕容隆自信都徇勃海、清河。麟擊勃海太守封懿,執之,因屯歷口。懿,放之子也。鮮卑劉頭眷擊破賀蘭部於善無,又破柔然於意親山。頭眷子羅辰言於頭眷曰:比來行兵所向無敵然心腹之疾願早圖之頭眷曰:誰也?羅辰曰:從兄顯忍人也。必將為亂頭眷不聽顯庫仁之子也。頃之顯果殺頭眷自立。又將殺拓跋珪顯弟亢埿妻珪之姑也。以告珪母賀氏顯謀主梁六眷代王什翼犍之甥也。亦使其部人穆崇、奚牧密告珪,且以其愛妻駿馬付崇,曰:事泄,當以此自明。賀氏夜飲顯酒令醉,使珪隂與舊臣長孫犍、元他羅結輕騎亡去。向晨,賀氏故驚廐中羣馬,使顯起視之。賀氏哭曰:吾子適在此,今皆不見,汝等誰殺之邪?顯以故不急追,珪遂奔賀蘭部,依其舅賀訥,驚喜曰:復國之後,當念老臣。珪笑曰:誠如舅言,不敢忘也。顯疑梁六眷泄其謀,將囚之。穆崇宣言曰:六眷不顧恩義,助顯為逆,我掠得其妻馬,足以解忿。顯乃捨之。賀氏從弟外朝大人賀恱舉所部以奉珪。顯怒,將殺賀氏,賀氏奔亢埿家,匿神車中三日,元埿舉家為之請,乃得免。故南部大人長孫嵩帥所部七百餘家叛顯,將奔五原。時拓跋寔君之子渥亦聚衆自立,嵩欲歸之。烏渥謂嵩曰:逆父之子,不足從也,不如歸珪。嵩從之。乆之劉顯所部有亂,故中部大人庾和辰奉賀氏奔珪。賀訥弟染干以珪得衆心,忌之,使其黨矦引七突殺珪。代人尉古真知之,以告珪,矦引七突不敢發。染干疑古真泄其謀,執而訊之,以兩車軸夾其頭,傷一目,不伏,乃免之。染干遂舉兵圍珪。賀氏出謂染干曰:汝等欲於何置我而殺吾子乎?染干慙而去。 九月,秦主丕以張蚝爲侍中、司空,王永爲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尚書令,王騰爲中軍大將軍、司?校尉,苻冲爲尚書左僕射,封西平王。又以左長史楊輔爲右僕射,右長史王亮爲護軍將軍。立妃楊氏爲皇后,子寧爲皇太子,夀爲長樂王,鏘爲平原王,懿爲勃海王,昶爲濟北王。 吕光自龜兹還至宐禾,秦涼州刺史梁熈謀閉境拒之。髙昌太守楊翰言於熈曰:吕光新破西域,兵彊氣鋭,聞中原喪亂,必有異圖。河西地方萬里,帶甲十萬,足以自保。若光出流沙,其勢難敵。髙梧谷口,險阻之要,宜先守之而奪其水。彼既窮渇,可以坐制。如以為逺,伊吾闗亦可拒也。度此二阨,雖有子房之䇿,無所施矣。熈弗聽。美水令犍為張統謂熙曰:今闗中大亂,京師存亡不可知,吕光之來,其志難測,將軍何以拒之?熙曰:憂之,未知所出。統曰:光智略過人,今擁思歸之士,乘戰勝之氣,其鋒未易當也。將軍世受大恩,忠誠夙著,立勲王室,宜在今日。行唐公洛,上之從弟,勇冠一時。為將軍計,莫若奉為盟主,以收衆望,推忠義以帥羣豪,則光雖至,不敢有異心也。資其精鋭,東兼毛興,連王統、楊璧,合四州之衆,掃?逆,寧王室,此桓、文之舉也。熈又弗聽,殺洛于西海。光聞楊翰之謀,懼不敢進,在進曰:梁熈文雅有餘,機鑒不足,終不能用,翰之謀不足憂也。宐及其上下離心,速進以取之。光從之。進至髙昌,楊翰以郡迎降,至玉門,熈移檄責光擅命還師,以子?為鷹揚將軍,與振威將軍南安姚皓、别駕衛翰帥衆五萬拒光于酒泉。敦煌太守姚静、晉昌太守李純以郡降光。光報檄凉州,責熈無赴難之志五,遏歸國之衆。遣彭晃、杜進、姜飛為前鋒,與胤戰于安彌,大破擒之。於是四山胡夷皆附於光。武威太守彭濟執熈以降,光殺之。光入姑臧,自領涼州刺史,表杜進為武威太守,自餘將佐各受職位。凉州郡縣皆降於光,獨酒泉太守宋皓、西郡太守索泮城守不下。光攻而執之,讓泮曰:吾受詔平西域,而梁熈絶我歸路,此朝廷之罪人,卿何為附之?泮曰:將軍受詔平西域,不受詔亂涼州,梁公何罪而將軍殺之!泮但苦力不足,不能報君父之讎耳,豈肯如逆氐彭濟之所為乎!主滅臣死,固其常也。光殺泮及皓。主簿尉祐,姦佞傾險,與彭濟同執梁熈,光寵信之。祐、?殺名士姚皓等十餘人,涼州人由是不恱。光以祐為金城太守。祐至允吾,襲據其城以叛。姜飛擊破之,祐奔據興城。乞伏國仁自稱大都督、大將軍、單于、領秦、河二州牧,改元建義。以乙?童埿為左相,屋引出支為右相,獨孤匹蹄為左輔,武羣勇士為右輔,弟乾歸為上將軍。分其地置武城等十二郡,築勇士城而都之。 秦尚書令魏昌公纂自闗中奔晉陽,秦主丕拜纂太尉,封東海王。 冬,十月,西燕主沖遣尚書令髙蓋帥衆五萬伐後秦,戰于新平南,蓋大敗,降於後秦。初,蓋以楊定爲子,及蓋敗,定亡奔隴右,復收集其舊衆。 苻定、苻紹、苻謨、苻亮聞秦主丕即位,皆自河北遣使謝罪。中山太守王兖,本新平氐也,固守愽陵,爲秦拒燕。十一月,丕以兖爲平州刺史,定爲冀州牧,紹爲冀州都督,謨爲幽州牧,亮爲幽、平二州都督,並進爵郡公。左將軍竇衝據兹川,有衆數萬,與秦州刺史王統、河州刺史毛興、益州刺史王廣、南秦州刺史楊璧、衛將軍楊定皆自隴右遣使邀丕,共擊後秦。丕以定爲雍州牧,衝爲梁州牧,加統鎭西大將軍,興車騎大將軍,璧征南大將軍,並開府儀同三司,加廣安西將軍,皆進位州牧。楊定尋徙治歷城,置儲蓄於百湏,自稱龍驤將軍、仇池公,遣使來稱藩,詔因其所號假之。其後又取天水、略陽之地,自稱秦州刺史、隴西王 繹幕人蔡匡據城以叛燕,燕慕容麟、慕容隆共攻之。泰山太守任泰潛師救匡,至匡壘南八里,燕人乃覺之。諸將以匡未下而外敵奄至,甚患之。隆曰:匡恃外救,故不時下。今計泰之兵不過數千人,及其未合擊之,泰敗,匡自降矣。乃釋匡,擊泰,大破之,斬首千餘級。匡遂降,燕主垂,殺之,且屠其壘。 慕容農至龍城,休士馬十餘日,諸將皆曰:殿下之來,取道甚速,今至此,久留不進,何也?農曰:吾來速者,恐餘巖過山鈔盗,侵擾良民耳。巖才不踰人,誑誘饑兒,烏集為羣,非有綱紀。吾已扼其㗋,乆將離散,無能為也。今此田善熟,未収而行,徒自耗損。當俟収畢,往則梟之,亦不出旬日耳。頃之,農將步騎三萬至令支,巖衆震駭,稍稍踰城歸農。巖計窮出降,農斬之。進擊髙句麗,復遼東、玄菟二郡。還至龍城,上䟽請繕脩陵廟。燕王垂以農為使持節、都督幽平二州北狄諸軍事、幽州牧,鎭龍城。徙平州刺史、帶方王,佐鎭平郭,農。於是創立法制,事從寛簡,清刑獄,省賦役,勸課農桑,居民富贍,四方流民至者,前後數萬口。先是,幽冀流民多入髙句麗,農以驃騎司馬范陽龐淵爲遼東太守,招撫之。慕容麟攻王兖于博陵,城中糧竭矢盡,功曹張猗踰

城出,聚衆以應麟。兖臨城數之曰:卿是秦民,吾是卿君。卿起兵應賊,自號義兵,何名實之相違也!古人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卿母在城,棄而不顧,吾何有焉!今人取卿一切之功則可矣,寧能忘卿不忠不孝之事乎!不意中州禮義之邦,乃有如卿者也!十二月,麟拔愽陵,執兖及苻鑑,殺之。昌黎太守宋敞帥烏桓、索頭之衆救兖,不及而還。秦主丕以敞為平州刺史。 燕王垂北如中山,謂諸將曰:樂浪王招流散,實倉廩,外給軍糧,内營宫室,雖蕭何何以加之!丙申,垂始定都中山。 秦苻定據信都以拒燕,燕王垂以從弟北地王精爲冀州刺史,將兵攻之。 拓跋珪從曾祖紇羅與其弟建及諸部大人共請賀訥推珪爲主。

十一年春正月戊申,拓跋珪大㑹於牛川,即代王位,改元登國。以長孫嵩爲南部大人,叔孫普洛爲北部大人,分治其衆。以上谷張衮爲左長史,許謙爲古司馬,廣寗王建、代人和跋、叔孫建、庾岳等為外朝大人,奚牧爲治民長,皆掌宿衞及參軍國謀議。長孫道生、賀毗等侍從左右,出納教命。王建娶代王什翼犍之女;岳,和辰之弟;道生,嵩之從子也。 燕王垂即皇帝位。 後秦王萇如安定、 南安、祕宐帥羗胡五萬餘人攻乞伏國仁,國仁將兵五千逆擊,大破之,宐奔還南安。 鮮于乞之殺翟眞也,翟遼奔?陽,?陽太守滕恬之甚愛信之。恬之喜畋獵,不愛士卒,遼潛施姦惠以収衆心。恬之南攻鹿鳴城,遼於後閉門拒之。恬之東奔鄄城,遼追執之,遂據?陽。豫州刺史朱序遣將軍秦膺、童斌與淮、泗諸郡共討之。 秦益州牧王廣自隴右引兵攻河州牧毛興於枹罕,興遣建節將軍衞平帥其宗人一千七百夜襲廣,大破之。二月,秦州牧王統遣兵助廣攻興,興嬰城自守。 燕大赦,改元建興,置公卿、尚書、百官,繕宗廟、社稷。西燕主沖樂在長安,且畏燕主垂之彊,不敢東歸,課農築室,爲乆安之計,鮮卑咸怨之。左將軍韓延因衆心不恱,攻沖,殺之,立沖將叚隨爲燕王,改元昌平。 ?張天錫之南奔也,秦長水校尉王穆匿其丗子大豫,與俱奔河西,依秃髪思復鞬,思復鞬送於魏安。魏安人焦松、齊肅、張濟等聚兵數千人,迎大豫爲主,攻吕光昌松郡,拔之,執太守王丗強。光使輔國將軍杜進擊之,進兵敗。大豫進逼姑臧,王穆諌曰:光糧豐城固,甲兵精銳,逼之非利,不如席卷嶺西,礪兵積粟,然後東向與之爭,不及朞年,光可取也。大豫不從,自號撫軍將軍、涼州牧,改元鳳凰。以王穆爲長史,傳檄郡縣,使穆說諭嶺西諸郡。建康太守李隰、祁連都尉嚴純皆起兵應之,有衆三萬,保壉楊塢, 代王珪徙居定襄之盛樂,務農息民,國人恱之。 三月,大赦。 㤗山太守張願以郡叛降翟遼,?謝玄欲使朱序屯梁國,玄自屯彭城,以北固河上,西援洛陽。朝議以征役既乆,欲令玄置戍而還。㑹翟遼、張願繼叛,北方騷動,玄謝罪,乞解職,詔慰諭,令還淮隂。 燕主垂追尊母蘭氏爲文昭皇后,欲遷文明叚后,以蘭氏配享太祖,詔百官議之,皆以爲當然。慱士劉詳、董謐以爲堯母爲帝嚳妃,位第三,不以貴陵姜原,明聖之道,以至公為先。文昭后宐立别廟,垂怒逼之。詳、謐曰:上所欲爲,無問於臣。臣案經奉禮,不敢有貳。垂乃不復問諸儒。卒遷叚后,以蘭后代之。又以景昭可足渾后傾覆社稷,追廢之。尊烈祖昭儀叚氏爲景德皇后,配享烈祖。 崔鴻曰:齊桓公命諸矦無以妾為妻。夫之於妻,猶不可以妾代之,况子而易其母乎!春秋所稱母以子貴者,君母旣沒,得以妾母爲小 君也。至於享祀宗廟,則成風終不得配莊公也。君父之 所爲,臣子必習而效之,猶形聲之於影響也。寳之逼殺 其母,由垂爲之漸也。堯、舜之讓,猶爲之噲之禍,況違禮 而縱私者乎!昔文姜得罪於桓公,春秋不之廢。可足渾 氏雖有罪於前朝,然小君之禮成矣。垂以私憾,廢之,又 立兄妾之無子者,皆非禮也。

劉顯自善無南走馬 邑,其族人奴眞帥所部降於代。奴眞有兄犍,先居賀蘭 部,奴眞言於代王珪,請召犍而以所部讓之,珪許之。犍 旣領部,遣弟去斤遺賀訥金馬。賀染干謂去斤曰:我待 汝兄弟厚,汝今領部,宐來從我。去斤許之。奴眞怒曰:我 祖父以來丗爲代忠臣,故我以部讓汝等,欲爲義也。今 汝等無狀,乃謀叛國,義於何在!遂殺犍及去斤。染干聞 之,引兵攻奴眞,奴眞奔代。珪遣使責染干,染干乃止。  西燕左僕射慕容?、尚書慕容永襲叚,隨殺之,立宐都 王子顗爲燕王,改元建明,帥鮮卑男女四十餘万口去 長安而東。?弟護軍將軍韜誘顗,殺之於臨晉。?怒,捨 韜去永,與武衞將軍刁雲帥衆攻韜,韜敗,奔?營。?立 西燕主沖之子瑶爲帝,改元建平,謚沖曰威皇帝。衆皆 去瑶奔永,永執瑶殺之,立慕容泓子忠爲帝,改元建武。 忠以永爲太尉,守尚書令,封河東公。永持灋寛平,鮮卑 安之。至聞喜,聞燕主垂已称尊號,不敢進,築燕熈城而 居之。 鮮卑旣東,長安空虚。前滎陽太守髙陵趙榖等招杏城盧水胡郝奴帥户四千入千,長安、渭北皆應之,以榖爲丞相。扶風王驎有衆數千,保據馬嵬,奴遣弟多攻之。夏,四月,後秦王萇自安定伐之,麟奔漢中,萇執多而進。奴懼,請降,拜鎭北將軍、六谷大都督。 癸巳,以尚書僕射陸納爲左僕射,譙王恬爲右僕射。納,玩之子也。 毛興襲擊王廣,敗之,廣奔秦州、隴西鮮卑匹蘭執廣送於後秦。興復欲攻王統於上邽,枹罕諸氐皆厭苦兵事,乃共殺興,推衛平爲河州刺史,遣使請命于秦。 燕主垂封其子農爲遼西王,麟爲趙王,隆爲髙陽王, 代王珪?改稱魏王。 張大豫自楊塢進屯姑臧城西王穆及秃髮思復鞬子奚于帥衆三萬屯于城南。吕光出擊,大破之,斬奚于等二萬餘級。 秦大赦,以衞平爲撫軍將軍、河州刺史,吕光爲車騎大將軍、涼州牧。使者皆没於後秦,不能逹。 燕主垂以范陽王德爲尚書令,太原王楷爲左僕射,樂浪王温爲司?校尉、 後秦王萇即皇帝位于長安,大赦,改元建初,國號大秦。追尊其父弋仲爲景元皇帝,立妻地氏爲皇后,子興爲皇太子,置百官。萇與羣臣宴,酒酣,言曰:諸卿皆與朕北面秦朝,今忽爲君臣,得無恥乎!趙遷曰:天不恥以陛下爲子,臣等何恥爲臣!萇大笑。 魏王珪東如陵石,護佛矦部帥矦辰、乙佛部帥代題皆叛走。諸將請追之,珪曰:矦辰等累丗服役,有罪且當忍之。方今國家草創,人情未壹,愚者固宐前却,不足追也。 六月,庚寅,以前輔囯將軍楊亮爲雍州刺史,鎭衛山陵。荆州刺史桓石民遣將軍晏謙擊弘農,下之,?置湖、陜二戍。 西燕刁雲等殺西燕主忠,推慕容永爲使持節、大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將軍、大單于、雍、秦、梁、涼四州牧、録尚書事、河東王,称藩于燕。 燕主垂遣太原王楷、趙王麟、陳留王紹、章武王宙攻秦苻定、苻紹、苻謨、苻亮等。楷先以書與之,爲陳禍福,定等皆降。垂封定等爲矦曰:以酬秦主之徳。秦主丕以都督中外諸軍事、司徒、録尚書事王永爲左丞相,太尉,東海王纂爲大司馬,司空張蚝爲太尉,尚書令咸陽徐義爲司空,司?校尉王騰為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永傳檄四方公矦、牧守、壘主、民豪,共討姚萇、慕容垂,令各帥所統,以孟冬上旬㑹大駕于臨晉。於是天水姜延、馮翊寇明、河東王昭、新平張晏、京兆杜敏、扶風馬㓪、建忠將軍髙平、牧官都尉扶風王敏等咸承檄起兵,各有衆數万,遣使詣秦。丕皆就拜將軍、郡守,封列矦。冠軍將軍鄧景擁衆五千據彭池,與竇衝爲首尾,以擊後秦,丕以景爲京兆尹。景,羗之子也。 後秦主萇徙安定五千餘户于長安。 秋,七月,秦平涼太守金熈、安定都尉沒弈干與後秦

左將軍姚方成戰于孫丘谷,方成兵敗,後秦主萇以其弟征虜將軍緒爲司?校尉,鎭長安,自將至安定擊熈等,大破之。金熈本東胡之種,没弈于,鮮卑多蘭部帥也。 枹罕諸氐以衛平㐮老,難爲成功,議廢之,而憚其宗彊,累日不决。氐啖青謂諸將曰:大事宐時定,不然變生。諸君但請衛公爲㑹,觀我所爲。㑹七夕大宴,青抽劒而前曰:今天下大亂,吾曹休戚同之,非賢主不可以濟大事。衛公老宐,返初服以避賢路。狄道長苻登,雖王室踈屬,志畧雄明,請共立之,以赴大駕。諸君有不同者,即下異議。乃奮劒攘袂,將斬異已者,衆皆從之,莫敢仰視。於是推登爲使持節、都督隴右諸軍事、撫軍大將軍、雍河二州牧、畧陽公,帥衆五萬東下隴,攻南安,拔之,馳使請命于秦。登,秦主丕族子也。  祕宐與莫矦悌眷帥其衆三萬餘户降于乞伏國仁,國仁拜宜東秦州刺史,悌眷梁州刺史。 己酉,魏王珪還盛樂。代題復以部落來降,十餘日,又奔劉顯。珪使其孫倍斥代領其衆。劉顯弟肺泥帥衆降魏。 八月,燕主垂留太子寳守中山,以趙王麟爲尚書右僕射,録留臺。庚午,自帥范陽王德等南畧地,使髙陽王隆東徇平原。丁零鮮于乞保曲陽西山,聞垂南伐,出營望都,剽掠居民。趙王麟自出討之,諸將皆曰:殿下虚鎭逺征,萬一無功而反,?損威重,不如遣諸將討之。麟曰:乞聞大駕在外,無所畏忌,必不設僃,一舉可取,不足憂也。乃聲言至魯口,夜,囬趣乞,比明,至其營,掩擊,擒之。 翟遼寇譙,朱序擊走之。 秦主丕以苻登爲征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安王,持節、州牧、都督,皆因其所稱而授之。又以徐義爲右丞相,留王騰守晉陽,右僕射楊輔戍壺關,帥衆四萬進屯平陽。 ?後秦主萇之弟碩德統所部羗居隴上,聞萇起兵,自稱征西將軍,聚衆於冀城以應之。以兄孫詳爲安逺將軍,據隴城;從孫訓爲安西將軍,據南安之赤亭,與秦秦州刺史王統相持。萇自安定引兵㑹碩德,攻統天水、屠各、略陽,羗胡應之者一萬餘户,秦畧陽太守王皮降之。 初,秦滅代,遷代王什翼揵少子窟咄于長安,從慕容永東徙。永以窟咄爲新興太守。劉顯遣其弟亢埿迎窟咄,以兵隨之,逼魏南境,諸部騷動。魏王珪左右于桓等與部人謀執珪以應窟咄,幢將代人莫題等亦潜與窟咄交通。桓舅穆崇告之,珪誅桓等五人,莫題等七姓悉原不問。珪懼内難,北踰隂山,復依賀蘭部,遣外朝大人遼東安同求救於燕,燕主垂遣趙王麟救之。 九月,王統以秦州降于後秦。後秦主萇以姚碩德爲使持節、都督隴右諸軍事、秦州刺史,鎮上邽。吕光得秦王堅凶問,舉軍縞素,謚曰文昭皇帝。冬十月,大赦,改元大安。 西燕慕容永遣使詣秦王丕,求假道東歸,丕弗許。與永戰於襄陵,秦兵大敗,左丞相王永、衛大將軍俱石子皆死。初,東海王纂自長安來,麾下壯士三千餘人,丕忌之。旣敗,懼爲纂所殺,帥騎数千南奔東垣,謀襲洛陽。揚威將軍馮該自陜邀擊之,殺丕,執其太子寧、長樂王壽送建康。詔赦不誅,以付苻宏。纂與其弟尚書永平矦師奴帥秦衆數萬走據杏城,其餘王公百官皆没於永。永遂進據長子,即皇帝位,改元中興,將以秦后楊氏爲上夫人。楊氏引剱刺永,爲永所殺。 甲申,海西公弈薨於吳。 燕寺人呉深據清河反,燕主垂攻之,不克。 後秦主萇還安定。  秦南安王登旣克南安,夷、夏歸之者三萬餘户。遂進攻姚碩德于秦州,後秦主萇自往救之,登與萇戰于胡奴阜,大破之,斬首二萬餘級。將軍啖青射萇,中之,萇創重,走保上邽。姚碩德代之統衆。 燕趙王麟軍未至,魏拓拔窟咄稍前逼。魏王珪、賀染于侵魏北部以應之。魏衆驚擾,北部大人叔孫普洛亡奔劉衞辰。麟聞之,遽遣安同等歸。魏人知燕軍在近,衆心少安。窟咄進屯髙栁,珪引兵與麟㑹擊之,窟咄大敗,奔劉衞辰,衞辰殺之。珪悉収其衆,以代人庫狄干爲北部大人。麟引兵還中山。劉衞辰居朔方,士馬甚盛。後秦主萇以衞辰爲大將軍、大單于、河西王、幽州牧,西燕主永以衞辰爲大將軍、朔州牧。十一月,秦尚書寇遺奉勃海王懿、濟北王昶自杏城奔南安,南安王登發喪行服,謚秦主丕曰哀平皇帝。登議立懿為主,衆曰:勃海王雖先帝之子,然年在㓜沖,未堪多難。今三虜窺覦,宐立長君,非大王不可。登乃爲壇於隴東,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太?,置百官。 慕容柔、慕容盛及盛弟㑹皆在長子,盛謂柔、㑹曰:主上已中興幽、冀,東西未壹,吾屬居嫌疑之地,爲智爲愚,皆將不免。不若以時東歸,無爲坐待魚肉也。遂相與亡歸燕。後嵗餘西燕主永悉誅燕主儁及燕主垂之子孫,男女無遺。 張大豫自西郡入臨洮,掠民五千餘户,保據俱城。 十二月,吕光自稱使持節、侍中、中外

大都督、督隴右河西諸軍事、大將軍、涼州牧、酒泉公。 秦主登立丗祖神主於軍中,載以輜軿,建黄旗青蓋,以虎賁三百人衞之,凡所欲爲,必啟主而後行。引兵五萬,東擊後秦。將士皆刻鉾鎧爲死休字,每戰以剱矟爲方圎大陣,知有厚薄,從中分配,故人自爲戰,所向無前。?長安之將敗也,中壘將軍徐嵩、屯騎校尉胡空各聚衆五千,結壘自固,旣而受後秦官爵。後秦主萇以王禮葬秦主堅於二壘之間。及登至,嵩、空以衆降之。登拜嵩雍州刺史,空京兆尹,改葬堅以天子之禮。 乙酉,燕主垂攻呉深壘,拔之,深單馬走。垂進屯聊城之逢關陂。?,燕太子洗馬太原温詳來奔,以爲濟北太守,屯東阿。燕主垂遣范陽王德、髙陽王隆攻之,詳遣從弟攀守河南岸,子楷守碻磝以拒之。 燕主垂以魏王珪爲西單于,封上谷王。珪不受。資治通鑑卷第一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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