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將軍文子第六十

衞將軍文子第六十

衛將軍文子問於子贛曰：吾聞夫子之施教也，先以詩丗，道者孝悌，說之以義，而觀諸躰，成之以文德，蓋受教者七十有餘人。聞之，孰爲賢也？子貢對，辭以不知。

文子曰：吾子學焉，何謂不知也？

子貢對曰：賢人無妄，知賢則難。故君子曰：智莫難於知人。此以難也。

文子曰：若夫知賢，人莫不難。吾子親游焉，是敢問也。

子貢對曰：夫子之門人，蓋三就焉。賜有逮及焉，有未及焉，不得辯知也。

文子曰：吾子之所及，請問其行也。

子貢對曰：夙興夜寐，諷誦崇禮，行不貳過，稱言不茍，是顔淵之行也。孔子說之以詩，詩云：媚玆一人，應侯順德，永言孝思，孝思惟則。故國一逢有德之君，丗受顯命，不失厥名，以御于天子以申之。

在貧如客，使其臣如藉。不遷怒，不探怨，不録舊罪，是冉雍之行也。孔子曰：有土君子，有衆使也，有刑用也，然後怒。匹夫之怒，惟以亡其身。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以告之。

不畏強禦，不侮矜寡，其言曰：性都其冨哉，任其戎。是仲由之行也。夫子未知以文也。詩云：受小共大共，爲下國恂䝉。何天之寵，傅奏其勇。夫強乎武哉，文不勝其質。

恭老恤孤，不忘賔旅，好學省物而不懃，是冉求之行。孔子因而語之曰：好學則智，恤孤則惠，恭老則近禮，克篤恭以天下其稱之也，冝爲國老，志通而好禮，擯相兩君之事，篤雅其有禮節也，是公西赤之行也。孔子曰：禮儀三百，可勉能也；威儀三千，則難也。公西赤問曰：何謂也？孔子曰：貌以擯禮，禮以擯辭，是之謂也。主人聞之以成。孔子之語人也，曰：當賔客之事則通矣。謂門人曰：二三子欲學賔客之禮者，於赤也

滿而不滿，實如虚，通之如不及，先生難之，不學其貌，竟其德，敦其言，於人也無所不信。其橋大人也，常以皓晧是以眉夀是。曾叅之行也。孔子曰：孝，德之始也；弟，德之序也；信，德之厚也；忠，德之正也。參也。中夫四德者矣哉！以此稱之也。

業功不伐，貴位不善，不侮可侮，不佚可佚，不敖無告，是顓孫之行也。孔子言之曰：其不伐，則猶可能也，其不弊百姓者，則仁也。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夫子以其仁爲大也。

學以深，厲以斷，送迎必敬，上友下交，銀手如斷，是卜商之行也。孔子曰：詩云：式夷式已，無小人殆而啇也，其可謂不險也。

貴之不喜，賤之不怒，茍於民利矣，廉於其事上也，以佐其下，是澹臺滅明之行也。孔子曰：獨貴獨冨，君子耻之。夫也中之矣，

先成其慮，及事而用之，是故不忘。是言偃之行也。孔子曰：欲能則學，欲知則問，欲善則訊，欲給則豫。當是如偃也，得之矣。

獨居思仁，公言言義，其聞之詩也，一日三復白圭之玷，是南宫縚之行也。夫子信其仁，以爲異姓自見。孔子入户未甞，越屦往來，過人不履影，開蟄不殺，方長不折，執親之䘮，未甞見齒，是髙柴之行也。孔子曰：髙柴執親之䘮，則難能也；開蟄不殺，則天道也；方長不折，則恕也，恕則仁也。湯恭以恕，是以日躋也。

此賜之所親睹也。吾子有命而訊，賜則不足以知賢。

文子曰：吾聞之也，國有道則賢人興焉，中人用焉，百姓歸焉。若吾子之語審茂，則一諸侯之相也，亦未逢明君也。

子貢旣與衞將軍文子言，適魯，見孔子曰：衞將軍問二三子之行於賜也，不一而三。賜也辭不獲命，以所見者對矣，未知中否，請甞以告。孔子曰：言之。子貢以其質告

孔子。旣聞之，?曰：賜，汝偉爲知人。賜。

子貢對曰：賜也焉能知人？

此賜之所親覩也。

孔子曰：是女所親也。吾語女耳之所未聞，目之所未見，思之所未至，智之所未及者乎？

子貢曰：賜得則願聞之也。

孔子曰：不克不忌，不念舊惡，蓋伯夷、叔齊之行也。?平公問於祁徯曰：羊舌大夫?，國之良大夫也，其行如何？祁徯對辭曰：不知也。公曰：吾聞女少長乎其所，女其閹知之。祁徯對曰：其㓜也，恭而遜，恥而不使其過宿也。其爲侯大夫也，悉善而謙其端也。其爲公車尉也，信而好直，其功也。至於其爲和容也，温良而好禮。博聞而時出，其志也。公曰：嚮者問女，女何？曰弗知也。祁徯對曰：毎位改變，未知所止，是以不知。蓋羊舌大夫之行也，畏天而敬人，服義而行信，孝乎父而恭於兄，好從善而斆往，蓋趙文子之行也。其事君也，不敢愛其死，然亦不亡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君陳則進，不陳則行而退，蓋隨武子之行也。其爲人之淵泉也，多聞而難誕也，不内辭，足以沒丗？國家有道，其言足以生，國家無道，其黙足以容，蓋桐提伯華之行也。外寛而内直，自設於隱栝之中，直巳而不直人，以善存亡汲汲，蓋蘧伯玉之行也。孝子慈㓜，允德禀義，約貨去怨，蓋栁下惠之行也。其言曰：君雖不量於臣，臣不可以不量於其君。是故君擇臣而使之，臣擇君而事之。有道順君，無道横命，晏平仲之行也。德恭而行信，終日言，不在尤之内，在尤之外，貧而樂也。蓋老菜子之行也。易行以俟天命，居下位而不援其上，觀於四方也，不忘其親，茍思其親，不盡其樂，以不能學爲巳終身之憂，蓋介山子推之行也。大戴禮記卷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