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剰人和尚語錄卷之二-轻识

千山剰人和尚語錄卷之二

門徒比丘今廬今又重梓

上堂

端陽，上堂，恥若問：「洞山道：『寒時寒殺，?時?殺。』?今不寒不?，如何是及時一句？」師云：「⾓黍沈江底，蛟龍不敢吞。」進云：「道則恁道，學人又不然。」師云：「汝又作麽生？」進云：「竹葉剝開元是飯，沙糖相伴更相宜。」師云：「未在，更道。」進云：「年月雖殊，日慶時良。伏惟和尚珍重。」師云：「放汝三十棒。」若禮拜。乃云：「五月五，打艾虎。艾虎鳴，木龍舞。佳作仁，萬物睹。道一?，至於魯。石榴枝，續命縷。⾓亢氐，庚午土。四七三，唵蘇嚕。」喝一喝云：「急急如律令。」下座。上堂，云：「今日是趙以佐居士追遠道塲第二日，重請山僧陞於此座，再爲舉揚。大衆，祗如山僧昨日所云，人子追薦父母，受薦總在一片實心。且道?一片實心落在甚麽處？尸棄佛偈云：『起諸善法本是幻，造諸惡業亦是幻。身如聚沫心如風，幻出無根無實性。』既無實性，故不特身是幻，心亦是幻。既身心是幻，故身心所作善惡諸法皆是幻。大衆，現前爐烟縹緲、旙影䫿颭，僧俗交參，同臨斯會，是幻?？非幻?？若云是幻，山僧將甚麽說法？你大衆又將甚麽聽法？說法、聽法，歷歷孤明，又如何是幻？既不是幻，又喚甚麽作眞實？若向?裡具得??，眞實不可得，幻亦不可得，非幻非眞，一道平等。而又誰是生？誰是死？誰是存？誰是亾？而又誰爲追？誰爲受？正當恁麽時，一句作麽生道？」卓拄杖云：「大衆，看趙以佐居士父母及一切有位先亾，一時向山僧拄杖頭同證無生法忍了也。」復卓一卓，下座。上堂，云：「經巳念了，趙氏門中久遠先亾俱巳度了，又敎山僧道個甚麽？《般若經》言：『度盡一切衆生，而實無有一衆生得滅度?。』又，《蓮華經》言：『如來如實知見三界之相，無有生死，若退若出，亦無在世及滅度?。非實非虛，非如非?，不如三界現於三界。惟其現於三界，所以必須滅度。惟其不如三界，所以實無有得滅度?。』大衆，若向個裏如實明見，則處處道塲，日日道塲。不特趙以佐一生父母宗親一時度盡，便是趙以佐累刦父母宗親，以及三界一切有情、無情，無不一時度盡。盡後如何？」卓拄杖云：「彌天洒甘雨，遍地出黄金。」下座。上堂，云：「昔日，紹銑禪師當南公盛化時，荆湖衲子奔趨江南，恆百里無托㝛，銑公半五十里爲館接待。後化去，闍維兩?不壞，腸如鐵帶，屈折鮮明。末法以來，人多壞腸，只喜聞人惡，不喜聞人善；只愛已勝人，不愛人勝己；每每見他長處或緣法稍勝，必共搦之、搦之，不得，百計害之。所謂仰面吐天，徒汚己面。要求銑公?般肚腸，不但退已讓人，而且暗相扶助，眞個千古無兩。山僧到?裡來，鞍山正是要路，南往北來衲子，無不極口稱道明如上座慇懃接待、歡喜無倦。則明如雖未久在山僧會下，而其所得固巳多矣。今日是明如同耿家庄衆等來此設供，山僧特爲拈出他?一叚肚腸。使人人似?等肚腸，便一?毫佛法不會，山僧必謂是眞佛子。若其胸懷嫉妬、爭?爭强，縱饒你會也會得、說也說得，共推是阿難陀、富樓那，山僧正見一條地獄樁子也。珍重。」下座。上堂，舉：「雲巖禪師問道吾禪師云：『大悲千手?，那個是正?？』吾云：『如人半夜背手摸枕子。』巖云：『我會也。』吾云：『你作麽生會？』巖云：『遍身是手?。』吾云：『也只道得入?。』巖云：『師兄又作麽生？』吾云：『通身是手?。』大衆，且看通身是與遍身是相隔多少？你若向?裡緇素得出，不特與道吾、雲巖兩尊宿同出手?，便能與大悲菩薩同其千手千?，照徹三千大千，應用無拘無礙。今日遠來衆士俱是䘮明底，千辛萬苦募化衆緣到此辦供，與諸大衆同種般若善根。山僧到?裏巳將兩月，猶有咫尺而不能相見?。衆士乃從二百里、三百里扶杖而來。?此一來，便是渠心地中法?放大光明了也。大衆，若明得心地法?，便能不離父母所生之?而見乎道，亦能不假父母所生之?而見乎道。不然，莫道是兩個?，便與你一千個?，未免對面隔千山在。」上堂，云：「盡大地學人蹉處，只知進前，不知退後。學人之求道與世人之求名求利，雖所趨不同，然其知進而不知退則一也。别敎中尚道：『絶學無憂』，又道：『爲學日益，爲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爲。』所以，龎居士道：『但願空諸所有，愼勿實諸所無。』歷代諸祖見你不肯休歇，沒奈何用惡辣手叚，或將爾?脚打折，或向你頂門上、心窩裡狠狠一錘，敎你命根斷却，然後緩緩甦醒過來。可憐見，?孔依然搭着上唇。」舉：「《楞嚴經》云：『一人發眞歸源，十方虛空悉皆消殞。』五祖禪師却道：『一人發眞歸源，十方虛空觸着磕着，正與黄面老子同出?手。』接引?裡又不然，盡大地人發眞歸源，十方虛空一切如舊。你若向接引處識得，方識得他五祖，識得五祖，方纔會得《楞嚴經》，然後不妨進前也得、退後也得。」喝一喝云：「畢竟如何是發眞歸源？?待⾷過小馬頭齋來與你商量。」下座。上堂，舉：「五祖道：『說心說性，?是惡口。』大衆，且道心性有甚麽過？山僧偶記得《本空偈》云：『心是性體，性是心用。心性一如，誰别誰共？妄外迷源，祗?難洞。古今凡聖，如幻如夢。』《佛鑒别》云：『心本非心，性本非性。心性兩亾，誰少誰剰？老倒本空，?艾求病。妄外迷源，孤負凡聖。』山僧亦有一偈：『心是糞箒，性是溺桶。誰家屋無，拈來何用？兩個老漢，一納一送，蝦跳不出斗，鼈走還在甕。』大衆，但將?三偈擘得開、揑得合，便任爾說心說性也得、不說心不說性也得。不然，總是惡口。」一喝，下座。上堂云：「爲人須爲徹，殺人須見血。大道陵?，於今爲極。仔細思量，不關學人之事，都緣主法?，只知提奬嬰兒、撫憐幼子，不能驅耕夫之牛、奪饑人之食，又爭怪得罄光監院？是牛庄舊主人，一向蹲在蝦蟆洞裏，前歲不知聽何人鼓惑，走普濟問山僧要南方蜜果子吃，山僧與他一個栗?蓬，儘力吞不下，如是一年，毎隨衆入室，輒惶懼不安。一日，在南㟷，徑來辭云：『今後更不信老漢胡亂也。』可惜當時輕易放過，以致惹起一畨絡索，帶累山僧來?裡出乖露?。今日又領他合刹眷屬與庄上衆檀前來辦供，要結個甚麽般若緣。是不特帶累山僧，又帶累了許多眷屬、許多檀那。山僧不免借公?私，要當大衆狠狠與他一頓。衆中莫有同山僧出一?手底麽？」維那出進語，師便棒，那云：「語尚未了，和尚爲甚便打？」師又連棒，下座。上堂云：「今日是徐居士設供請山僧舉揚此事，此事的實不費力。然不是費盡力後，斷斷不知其不費力。何故？世間惟此一事，更無有過於此事?。?費力猶恐不能搆，何况不費力？所以，古人一恁敎你儘力費將去，費到無力可費時，?着、磕着，方知道從前費了底總沒交渉。雪峰道：『汝等諸人，終日在飯籮邊伸手向人要飯?，終日在大海邊伸手向人要水?。』?沙又道：『終日在飯籮裏餓殺，終日在大?裏渴殺。』雲門又道：『通身俱是飯，通身俱是水。』古人恁地剖肝割膽、血滴滴爲你，你爲甚不領？你但識得通身是飯、通身是水，莫道不費力，祗?要費底是個甚麽？」卓柱杖云：「五月將終天尚冷，鴈羣飛去又飛回。」下座。上堂云：「普天匝地，亘古亘今。橫遍豎窮，無餘無欠。所以，盡十方世界一切衆生，無不於中全體顯露、全體受用。祗爲你不識不知，顯露?却不顯露、受用?却不受用，反疑我佛如來别有長處。假使我佛果别有纎毫長處，則是我佛語言不實，誑我兒孫。非但誑我兒孫，亦且誑他父王。不見《寳積部》中淨飯王白佛言：『若一切法皆佛法?，一切衆生亦皆是佛。』佛言：『若不顚倒見衆生?，?是其佛。大王，所言佛?，?如實見衆生也。如實見衆生?，?是見實際。』大衆，畢竟喚甚麽作實際？耳非實際，將甚麽聽法？目非實際，將甚麽見色？?非實際，將甚麽嗅香？舌非實際，將甚麽辨味？身非實際，將甚麽覺觸？意非實際，將甚麽分别？既一一都歸實際?，實際又向甚麽處歸着？大衆，你若覓歸着處不可得，則不特六根、六塵、十二處、十八界以至二十五有，一切了不可得，并實際也不可得，不可得亦不可得。然後，蓋州長老不妨頻頻勸施、接引，大衆不妨頻頻受供。薔薇香艶石榴紅，夏至寒衣且莫送。」擊拂子，下座。上堂喚大衆云：「汝等諸人從本是佛，?至於今，歷百千萬億刼，竝未曾有分毫移動。《寳積經》言：『如來住彼如如法中，一切衆生亦復如是初不移動如。衆生如?如來如，如來如?衆生如，衆生如來無二無别。』大衆既是無二無别，爲甚又分如來與衆生？衆生?，祗爲不識如來。經中分明向汝道：『如來?，?諸法如義。』又維摩詰語彌勒大士云：『一切衆生皆如也，一切法亦如也。』衆聖賢亦如也，至於彌勒亦如也。如則無佛，如則無衆生。既無佛、無衆生，并如之一字巳是多底。又不見文殊說《般若經》，佛吿文殊：『汝言我是如來，亦謂我爲如來乎？』文殊言：『不也，世尊，我不謂如來爲如來?，無有如相可名爲如，亦無如來智能知於如。』所以，南泉老人道：『喚作如如，早巳?了也。』大衆，既不許喚作如如，畢竟喚作甚麽？」喝一喝云：「析木城中琉璃?，五采間錯光照夜。」下座。上堂云：「山僧到?裡兩月有餘，白衣、諸禪終日在座下聽山僧揺唇鼓舌，今日重?設供，請山僧舉揚，呵呵呵，會也麽？後面路，前面河。饑便?，脹便屙。?狼獰似犬，鴻鴈大如鵝。囉囉哩，哩囉囉。今年禾麥熟，更比去年多。」卓拄杖下座。上堂，維那問：「和尚有言：『拚得豪傑，做得豪傑。』做得且置，作麽生說拚底道理？」師卓拄杖一下，進云：「一種沒絃琴，惟師彈得妙。請和尚再按指。」師便打，進云：「盞子落地，碟子七片、八片。」師云：「今日正當六月六。」進云：「左之，左之；右之，右之。」遂禮拜，師乃云：「古?道：『今古應無墜，分明在目前。』又道：『大道只在目前，要且目前難睹。』大衆，祗如現今目前，座上底是老僧，兩邊底是大衆，設供底是呂居士、趙居士曁衆檀那，飄底是旙，燒底是香，大道畢竟在甚麽處？若言?總是，有甚難睹？若言總不是，爲甚道『只在目前』？」頃，舉：「眞淨禪師室中問一僧云：『了也未？』僧云：『未了。』淨云：『⾷粥了也未？』僧云：『食了也。』淨云：『又道未了？』又問：『外面甚麽聲？』僧云：『雨聲。』淨云：『又道未了？』又問：『現前是甚麽？』僧云：『屏風。』淨云：『又道未了？』又問：『會麽？』僧云：『不會。』復示偈云：『隨緣事事了，日用無欠少。一切但?常，自然不顚倒。』雖然如是，你若作日用?常會，便拖帶眞淨老漢入拔舌地獄去也。既不許日用?常會，又作麽生會？」卓拄杖云：「晴天好晒衣。」下座。上堂云：「今日是趙氏三昆玉領渠合家同朱居士設齋，與大衆送行。善迎不如善送，好頭須得好尾。來時虎笑風生，去時龍騰雲至。等閒豎拂拈槌，惹得如狂似醉。謾誇頑石點頭，浪說天花亂墜。但使黄葉止啼，何妨把賤作貴。三門佛殿交叅，露柱燈籠易位。金剛寳劍倚天，外道邪魔膽碎。北俱盧洲鳴鐘，西瞿?尼犬吠。震動帝釋天宮，東海鯉魚鼎沸。且喜浪靜波平，依舊靑山綠水。臨行一句眞言，只在遼陽新寺。」卓拄杖便下座。上堂云：「山僧與爾?方諸檀及各刹諸禪原從多刼中同事諸佛、同種般若而來，今日到?裡正是他鄉遇舊知，不是新相識。正團圞得好，不期又有遼陽新寺之請，不得巳要與諸檀及諸禪分手，不覺凄然。古云：『人非艸木，安能長聚而不離？』若能內不着心、外不着法，心法?亾，內外如如，則諸檀?是諸禪，諸禪?是山僧，聚無可聚，離無可離。然後，不妨山僧自山僧，諸禪自諸禪，諸檀自諸檀，有時離而復聚，有時聚而後離，所謂動若行雲，止猶谷神，豈有心於彼此，那有?於去來？正當恁麽時，一句作麽生道。一片野雲留不住，夜來依舊月團圓。」下座。上堂，卓拄杖云：「大衆見麽？諸佛不曾出世，祖師不曾西來，只是?個。至於諸佛手授，授底也只是?個；諸祖相傳，傳底也只是?個。最是渾成，不假雕?。山僧當年將爲有多少奇特，頓捨世緣、追尋求訪，及乎得來，也不過就是?個。今日到?裡，徐居士、姜居士、羅居士領衆善信强要山僧人天衆前拈出?個，山僧不敢囊藏被蓋，盡?傾向你諸人面前了也。昔日，善財入彌勒樓閣，猶資歛念；普?入普賢玅境，亦借威神。大衆現前不用啇量、不費周折，?截便見，撩起便行。一處通，千處萬處透脫；一處明，千光萬光普照。然後，不妨隨時?飯穿衣、屙屎撒尿，與諸佛祖把手同行。如其未然，山僧不免爲汝重加註解：黄瓜長似臂，茄子大如拳。」下座。上堂，云：「眞體無體，不許向無體中覓；實相無相，不許向無相中求。《蓮華經》云：『諸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但能於相無相、於體無體，?下纎塵不立，等閒遍界全彰。物物上明，頭頭上現。盈溝塞壑，拄地撐天。何必覺城東際始見文殊，樓閤門開方叅慈氏？大衆，要見文殊麽？三伏炎蒸如墮甑。要識慈氏麽？四肢出汗似流泉。祗如今日瀋陽諸檀冐?遠來設供，大衆作麽生酬謝？」以如意指云：「火雲巳?甘霖下，遍塞淸凉五穀成。」上堂，師云：「昔日，大愚辭歸宗往諸方叅五味禪去，歸宗道：『諸方有五味禪，我?裡只有一味禪。』今日，永安底禪百味具足，且道?百味與歸宗那一味是同是别？兩年以來，老僧不知費了多少鹽醬，纔得你此方僧俗男女均沾些子滋味，只有老僧尋常自已受用底?一味不敢輕易拈出。何故？你若覷着，?瞎却你?；你若聞着，?聾却你耳；你若齅着，?塞着你?；你若䑛着，?截却你舌；你若觸着，?碎却你身；你若分别，?斷却你意。衆中莫有無?耳?舌身意底？出來，老僧與你同甘共苦。有麽？有麽？復成一偈：?一味，百味足，威音那畔常飮啄。御?珍羞莫比倫，白牯狸奴同果腹。是醍醐？是毒藥？趙州親見老南泉，解道鎭州大蘿蔔。上四三，下二六。雖然塞壑復堆山，人人有口未嘗着。未嘗着，何處摸？楊岐留下栗?蓬，雷峰寄來鴨脚木。今日和盤托出來，散與檀那增百福。」卓拄杖下座。上堂，師云：「學道人隨緣?飯、任運着衣，雖然若兀如癡，不許違時失候。比如老僧，去歲在大?，也是現前大衆、也是現在檀那；只今在永安，還是舊時大衆、還是舊日檀那。爲甚在大?則見火而親，在永安則遇風而喜？豈人性有?更？乃天時有寒?。然，須知人人腳跟底下有不寒不?底一座山子，如天普蓋，似地普擎，蕩蕩平平，無遮無障，未有世界以前，早有?一座山子，及至毘嵐風起、世界壞盡，?座山子安然不動。只是你諸人現今不肯?管，你若肯??，一任你行便行、住便住、坐便坐、臥便臥，自在縱橫，縱橫自在。然後，知永安?是大?，大?不離永安，盡十方虛空，總不曾離却?裡一歩。在我出家兒，喚作處處道塲；在諸檀那，喚作處處福田。道塲無盡，福田亦無盡。」頃，又舉：「僧問洞山：『寒?到來時如何廻避？』洞山道：『無寒?處廻避。』進云：『如何是無寒?處？』山云：『寒時寒殺闍黎，?時?殺闍黎。』大衆，若會取?一則，偏正回互，洞然明白。今日若有人問：『寒?到來時如何廻避？』老僧也向他道：『無寒?處回避。』渠若問：『如何是無寒?處？』老僧便向道：『邊塞霜多秋又近，大家及早辦寒衣。』」下座。上堂，舉：「慈照禪師示衆云：『十五日以前諸佛生，十五日以後諸佛滅。十五日以前諸佛生，你不得離我?裏。你若離我?裏，我有鈎鈎你。十五日以後諸佛滅，你不得住我?裏。你若住我?裏，我有錐錐你。正當十五日，且道用鈎?是？用錐?是？』古人恁麽爲人，也有權、也有實，也有照、也有用。永安?裡却不然，十五日以前諸佛不曾生，你若要離，一任你離，我?裡燒茶濕你嘴；十五日以後諸佛未曾滅，你若要住，一任你住，我?裡燒茶濕你嘴。且道正當十五日如何？聽取一偈：正當十五日，秋蟬初鼓翼。白露降庭柯，凉風漸蕭瑟。後寺打齋來，甘泉爭進⾷。爲?諸禪流，小心防哽咽。」下座。上堂，舉：「寒山子偈云：『吾心似秋月，碧潭淸皎潔。無物堪比倫，敎我如何說？』本權禪師和云：『吾心似燈籠，點火內外紅。有物堪比倫，來朝日出東。』恁他舉似太殺顯露，然不知多少人向個裏解道。秋月是明底，燈籠也是明底，日出也是明底，喻人心本自明，祗爲外塵遮障，學道人必須去其遮障，復其本明，?也說得是。我且問你，喚甚麽作本明底心？你莫認現前鑑覺底是麽？我也不道你現前鑑覺底不是，你纔打個瞌睡便?然無知，你?鑑覺底向甚處去也？若道瞌睡時鑑覺底便沒了，忽然醒來鑑覺如故，你更不須向别處叅究，但看瞌睡時?然無知、忽然醒來鑑覺如故底是個甚麽？驀地識得，方了汝心本非明暗，亦無外塵遮障得。山僧不惜眉毛再示一偈：懞懂眞懞懂，我心黑漆桶。何物堪比倫？好似海州接引寺路東⾓頭盛惡水底缺口大?甕。大衆會麽？你若不會，山僧又將第二杓驀頭潑去也。」卓拄杖下座。上堂，云：「昔，有城東老母，生同佛時，不願見佛。每見佛來，輙便回避。然避至東邊，佛?於東邊現，避至西邊，佛?於西邊現，乃至以手掩面，佛?向伊十指中現。大衆，你道佛心等慈，當日未見佛??遂無人，爲甚别處不現，單向老母處現？况且别人有終日念佛、終身想見佛不得見佛，爲甚他不願見偏處處得見？你若向?裡窺破，盡大地盡、十方都盧總是一體，你若要回避，沒你回避處，你若要趨向，也沒你趨向處。城東老母?是釋迦老子，釋迦老子?是城東老母。是佛何須更見佛？是佛何能更避佛？汝等終日念佛、終身想見佛，一聞他不願見佛，便道他與佛無緣，不但錯過了城東老母，早錯過了釋迦老子也。汝等要見佛麽？但將平日是非好?、淨穢取捨、種種分别一齊放下，然後隨緣安分，事上以敬，馭下以慈，束身以嚴，處人以和，則人人是佛，處處見佛，各人家裡炕上、棹上、鍋臺上、掃箒頭上，無不放大光明，轉大法輪，又何須特地？雖然，不因柳毅傳書信，何緣得到洞庭湖？」下座。上堂，云：「節序暗遷，炎凉易改，方爾流金爍石。釋迦彌勒在猛火?裏轉大法輪，倐然拔木吹沙；臨濟德山向烈風頭上揚正法?。蟬聲聒聒，唱無生曲於鬱宻梢頭；鴈字翩翩，寫大部經於碧空天際。若也離見絶聞、超聲越色，始覺頭頭漏洩、物物顯彰。用處覿體全眞，拈來當機?截。只如慈恩僧主普化、瀋陽諸檀專本刹當家同印眞、顯如二禪遠來設供，大衆如何祝讚？」卓拄杖云：「萬戸屢施?有盡，百年長送不嫌頻。」下座。上堂，師舉拂子云：「拂子?跳上三十三天，穿過帝釋?孔，適撞着雲門扇子。大家爭論佛法，扇子道：『嶽自高也，壑自下也，鵠自白也，烏自?也，鶴頸自長，鳬頸自短也。』拂子道：『嶽可使下，壑可使高，鵠可使?，烏可使白，鶴頸可使短，鳬頸可使長。』東海鯉魚又不合從中挿嘴道：『何高、何下、何白、何?、何長、何短？』?至於今分疎不下。賴遇金銀庫、撫順、鎭?、廣慈四處同來設供，請山僧爲渠解釋，山僧毎人與他三十棒了也。止有各處齋主現在拱立，作麽生發放？」擊拂子云：「逓相啗嚼何時了，?向龍華會裡休下座。」上堂，師云：「秋風高，鐡馬頻嘶；秋露凝，石人闇泣。秋霖瀉，玉龍退⾓；秋江澄，泥牛匿跡。?四句一句是賔，一句是主，一句是賔主交叅，一句是賔主不立。汝等若分疎得出，便不難易短爲長、轉小作大，一爲無量，無量爲一，於微塵裏現寳王刹，坐毛端上轉大法輪。如其未然，更聽一偈：天肅地平，雷驚電怪。雨?荒城，風淸絶塞。嘉禾既登，萬民稱快。僧俗遠近，咸臨斯會。好日多同，?采一賽。畢竟如何？壽山福海。」擊拂子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