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鷁論

石鷁論

夫據天道，仍人事，筆則筆而削則削，此春秋之?作也。援他說，攻異端，是?是而非?非，此三傳之?殊也。若乃上揆之天意，下質諸人情，推至?以探萬事之元，垂將来以立一王之法者，莫近扵春秋矣。故杜預以謂經者不刋之書，范寗亦云義以必當爲理。然至一經之指，三傳殊說，是彼非此，學者疑焉。魯僖之十六年，隕石于宋五，六鷁退飛，過宋都。左氏傳之曰：石隕于宋，星也；六鷁退飛，風也。公羊又曰：聞其磌然，視之則石，察之則五。故先言石而後言五。視之則鷁，徐而視之則退飛，故先言六而後言鷁。榖梁之意，又謂先後之數者，聚散之辭也。石、鷁猶盡其辭，而況扵人乎？左氏則辨其物，公、榖則鑒其意噫？豈聖人之旨不一邪？將後之學者偏見邪？何紛紛而若是也？且春秋載二百年之行事，隂陽之?變見，災異之?著聞，究其?終，各有條理。且左氏以石爲星者，莊公七年星隕如雨，若以?隕者是星，則當星隕而為石，何得不言星而直曰隕石乎？夫大水、大雪為異必書，若以小風而鷁自退，非由風之力也，若大風而退之，則衆鳥皆退，豈獨退鷁乎？成王之風有拔木之力，亦未聞退飛鳥也。若風能退鷁，則是過成王之風矣，而獨經不書曰大風退鷁乎？以公羊之意，謂數石視鷁而次其言。且孔子生定、哀之間，去僖公五世矣，當石隕鷁飛之際，是宋人次扵舊史，則又非仲尼之善志也。且仲尼隔數世修經，又焉及親數石而視鷁乎？糓梁以謂石後言五，鷁先言六者，石、鷁微物，聖人尚不差先後，以謹記其數，則扵人之褒貶可知矣。若乃西狩獲麟，不書幾麟，鸜鵒来巢，不書㡬鸜鵒，豈獨謹記扵石鷁而忽扵麟？鸜鵒乎？如此，則仲尼之志荒矣。殊不知聖人紀災異、著勸戒而已矣，又何區區扵謹數乎？必曰謹物察數，人皆能之，非獨仲尼而後可也。噫！三者之說，一無是矣。而周内史叔興又以謂隂陽之事，非吉凶?生？且天裂陽，地動隂，有隂陵陽則日蝕，陽勝隂則?旱。隂陽之變，出為災祥，國之興亡，由是而作。旣曰隂陽之事，孰謂非吉㐫?生哉？其不亦又甚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