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飬䝉

張飬䝉

張飬䝉，字㤗亨，號元冲，山西澤州人。萬暦五年進士。改庻吉士，授給事中。十四年，南北水旱，條議三事：奸民不可不治，?民不可不恤，冨民不可不爱。上可行。随有採木之議，以為召沠猶未甚，而騐收之，浚為甚；責辦猶可支，而比併之日難支。木集水次，收者入運已費，曲請而棄者，勅令比銀還庫。且以上用有禁，既不收之於官。又不敢售之於市。始之監追。継以捶椘川民何不幸而罹此無告。冝将剰木量價揀收。以甦民困。上下部議。復議治河。謂経乆為難。前功賞矣。代者矜竒。非徒倖邀異績。??求多。前人乗其敗而借以為功。忌其功而幸其速敗。此後先異見之不便一一。隄之築倐而報堅，倐而报潰。一渠之浚，倐而报通，倐而報壅。?罪前而己非見任之官，幸免追論。欲罪後而又以新任之故淂從亮原。此功罪难報之不便二。搃冝?任以重河務。不報。?之以直見忤。出?

河南籓事。歴副都御史。恊理院事。摘闕政五事。應重而輕者三。應輕而重者二。一曰部院之体漸輕。或虗其位而不?。或用其人而不任。冬官一曺。亞卿專署。已為異事。冢宰何官。四年三易。十䟽而九不行。十人而九不㸃。恐人心未易厭矣。一曰科道之職漸輕。乆虗不?。?繫不釋，行取，㝎例也；屡請屡格，復除，常典也。屡推屡閣，致使豺狼利於不問，狐䑕便于公行，國是将安㝎乎？一曰橅按之任漸輕，舉劾等䟽徃々見格，稍及，礦税即被嚴㫖。且也鄭一麟千户爾而奏撫按孫鑛䓁遲玩；王虎中官，爾而参廵撫李盛春、誣揑小加、　妨紀綱不倒置乎。萬一礦害所積、変起倉猝。撫按方救過不暇、而?責以制勝。方畧治軍則軍不畏、戢民則民不服。氛霧交作、誰執其

咎。一曰進献之途漸重。名籍大工、寔伺上寵。今日經歴捐俸、明日儒士?銀。漸至媚子宵人、投袂競起。王守仁揑無影之寳貨，寔希乆絶之侯封。張以述購上用之白鹿，?倖己禠之主簿，而使陛下恩薄于懿親。徳乖於玩物，不至使黄精白蠟悉入筐箱，義子乾児濫登樞閣不己也。一曰内差之勢漸重，乞請之章無日不下，批荅之㫖無人不與。夫細人之心，見利則動，天子之貴，豈當患貧。謂幹辦家事，必湏家奴。一聞武弁之言，喜有可㩀，指地㘴名，如取如携。豈衞弁皆急公之義士。而朝紳尽誤國之逆臣乎。一重三輕，勢毎相因。徳與財不共立，中與外不両勝。惟陛下轉移之耳。不報。二十五年，三殿両宫災。復䟽，重灾不可再玩，寔政不可再虗，而终之以三戒。一曰好?。禋祀倦於躬親，朝堂倦於時御，章奏倦於披覧，乾徤不息，似不如此。一曰好疑，遇人疑人，遇事疑事，見善不及，似不如此。一曰好勝。厲威嚴而籠智愚，喜謟䛕而禍贑直，厭封駁而楽傳宣，下濟光明，似不如此。復不报。時因東援朝鮮，飬䝉以户部侍郎總督運餉，遂䟽海運，謂天津每運額八萬石，利用沙舟，必以南方水手。而零星?洋，漫無紀統，茫々一水，我與倭共，乗机侵畧，亦所冝防。請立三總。䕶至登州，儧䕶過海至旅順。而土而旅順專立一縂儧䕶至朝鮮。不惟餉運無虞。因而?知海道。且使海運有功。與斬獲同賞。人未有不效力者。因議陸運以濟之。請糴遼米就近轉運。倘得二三萬石。可省内地萬車之運。省五六千之程矣。即彼逺糴於関内。今就其地而收之，是坐而稍贏，民之便也。彼原應力運而官僱

之，是劳而獲賞，又民之利也。就多費中求少費，於多劳中求少劳，亦權冝之一則乎。二十七年回部再議京营一重領操之官，使尅剥之風清，代替之患免。一㨂應操之卒，使賄嘱無所行，其?老糿不克與其?一。恤班軍之苦，使奔走飢寒不致過傷，月粮?錢不致失侯。人服其平。乞帰不?書十上。卒贈户部尚書，謚毅敏。論曰：張毅敏眀能見事，能持之，不激不随，不匿情，不近名。議採木，議治河及三輕二重。?謂言之而?者是也。?言非貴乎戅。激于利?。非致精入?。雖欲?言而不能。欲?言而不敢。然則元冲之籌國深矣㢤。馮?

馮?字用韞。號琢庵。山東臨朐人。萬暦丁丑進士。歴編修纂修大明㑹典書成。陞侍讀。充講筵。語交河余継登今上乆不御講。無由忠告。因為通鑑分觧分源，遡㣲規戒措注，冀有所感動。陞右春坊右諭徳。有以邉費不足，議開五臺礦税，?寓書雲中撫臣邢崑田請止之。有云：利大則必争，黨褧則易乱，自古未聞開礦而富國者。陞左庻子。值寧夏乱，䘚?撫臣脅鹵拒守，勦乆不下。或議招安，?言賊勢既有顯不可赦之罪，又有的不可掩之跡，事與徃年大同頗異，遂進兵。主其事者馳問方畧，?、榮首用間無数，攻城無輕决河水，不欲以数萬生靈易数賊命，時称完計。㝷以建儲事，廷臣前後百餘䟽，俱不見可，遂欲恃氣憤争。?語輔臣錫爵曰：建儲大典，而使决䇿於下，人主必不安。處人主於不安，而激之以必不為，又醸成宫闈騎虎之勢，而使不淂不為，其為社稷計非便。第冝從容委曲，延?為太子死之，意堅不奪，而氣弥平，詞弥順，以俟上之裁决，正魏公所謂此事當如出上意者是也。萬不可為。而始以廷臣之上䇿爲輔臣之退着事君不数大臣之謂矣。又曰。人吾人也。事吾事也。相與語是非耳。何嫌何疑而成両敵。且觀今之議論。因事而起者一二。因言而起者八九。就言而論。因章奏而?者一二。因語言而?者八九。相猶的也。射名者趍焉，射利者趍焉。言便者以附我為利，言不便者以抗我為名。欲名者淂名，欲利者得利，而我獨受其?矣。故謀國利用衆，持身利用獨。用衆所以為勝，用独所以為不敗。䆒之用，独之乆，勢必淂衆。盖我在是非淂失之外，介然孤立。則在

是非得失内者皆来取衷而我持其衡。我持其衡而我重矣。朝鮮被侵。?議我之出師當如漢人法保西域以制匈奴。而我之䇿决當與倭無勝無負以待其斃。未破者必自堅。而巳献者必生変。然後吾可以全力制之。時不䏻用扶父?政。子履致任?乆以望。?修正史副總裁。陞禮部右侍郎。諍礦税一再不報。二十四年。乾清宮火。琦言五行於礼為火。礼失其官。謫見於天。請罷不許。?省?訍欵鹵事。以為天下所患者。武夫言欵。文士言?。當事言欵。旁觀言?。近鹵言欵。逺鹵言?。専言欵者賄鹵，專言?者激鹵。賄鹵之祻緩而深，激鹵之祻大而速。曷若不賄不激，緩縻之而急修吾偹又與葉龍潭書，謂鹵称臣称貢，何足我荣？彼當淂利称臣称貢不辤，當其

争利叛命，祻邉亦不辭也。而我但借聼於一二通事之口，遂謂真臣我服我矣。天下之患，常在居間者操其重輕。郷與市不通而馹儈居其間，官與民不通而吏胥居其間，華與?不通而通事居其間，君与臣不通而左右居其間。譬如?鑊在水火之間，終於火?水竭而?鑊不為損，則其患不独在邉事而己。進吏部右侍郎時，行取官?輦下，經?不淂考?上四惜，以為國家設官極重，言路各官先任而徐考其成，言官先考而始授以任，今二百年之考選，至今欲廢。惜制典一也矣，其召之也，似欲用之，其不報也，似欲置之。使人寄官於不内不外之地，寄身於倐臧倐否之口，而朝廷政令亦在不用不舎，忽行忽止之間。惜政体二矣。来從下囯，如望班生之塵。已至都門，徒索東方之米。彼下僚亦皆有俸，謫臣亦皆有官。諸臣乃無職可供，無俸可食，徒使平常藉口。材雋灰心。惜吏治三矣。治既湏才，々必資氣。士氣正則才亦彂舒，士氣餒則才亦退縮。諸臣見前?斥逐之易，今日登進之难，皆将妄意揣摩，别圖進取，惜人才四矣。章五六上，始命考選，又未淂下，復䟽争之，因上絶?竇，以清銓政。一䟽既循資俸，?論賢愚，報可。時計典変卓異而為清吏，?以品之最髙。或恐於才之或短。必卓異與亷潔?舉足俻緩急之用。懸為三品。曰循吏。曰清吏。曰才吏。循吏清吏可以救民窮。才吏可以濟世変至於所黜者。總以懲貪為主。是時君臣隔絶。政務壅?。政本之地益輕。中貴之權滋重。至有以内使薦劾大臣，如山西奉御孫朝請，罷撫臣魏允貞髙寀，特薦布政使陳性學陞福建廵

撫。又有内使黜陟小臣，如饒通判以墨轉王官，潘相竟保留?任，張忠?論夏縣知縣，竟擬才力不及?，皆抗䟽極言之。廣東開採李内官代省祭葉本立等進銀六百，求把總名色，仍請於本雜職加納職衘，?議急防其漸，後加納不果，得中。璫雖每側目，而?持身嚴，無可摘，且善因事納忠文選郎中，以推欽降官觸怒，?為請罪，令該司落職供亊，上嘉其恭慎。税使陳奉激変楚民罷還，琦請釋奉所誣，逮諸臣罪，每一䟽出，都人競傳。進左恊。理詹事府，儲宫一事，竟以?䟽得之。制曰：册立冠婚，一併舉行。拜礼部尚書。入部三日，即上儀注，忽司設傳，経費不足，請改卜。琦為追還遼餉四萬両，未半?，并上慈聖皇太后?號，一切舉行。見士習異説，傳註㡬廢，䟽請?

正。上嘉納之。㑹停礦録廢之㫖移日即改。䟽曰：四海水火之民，一旦释之，復一旦増之。千秋堯舜之名，一旦得之，復一旦失之。不報。時宗藩格外濫請，?曰：裁以義，不如齊以法。榜親踈爵名於衢，書一之。㝷以黄河源竭，星妖再見，孝陵起火，上弭灾一䟽有云：灾異者，天下可驚可駭之事。乃視以為習聞而㝷常政，今反以為㼅典不易一見。夫以異為常，勢又不止於以常為異，窃恐後又以今日為不竒，而務岀於今日聼覩之外，則臣未敢料事之所竟也。勤福王婚禮，病作，十五䟽乞?，不得，力疾陳言，以當尸諌。有曰：皇上批答，間有不時，或欲慎重以示不輕，或欲操縱以示不測。群臣不曉此意，以為可緩可急，可作可置。朝廷緩之，誰肯急之？朝廷置之，誰肯作之？以致任事者近於招權，執法者易於招怨，則相與怠之患也。前者士大夫遇事輙言，而部署亦或執持不行，各有其説。大畧言者執者。皆謂可以得名。得名可以淂官，自蒙摧折，竟成禁錮。名既不可以淂官，則名亦非所恤。不特緘口結舌之風成，抑?面祼形之事出矣。則相扵敗之患也。天下人才信之，即無人可疑。疑之即無人可信。始而疑端在事，既而疑根在心，於是巧者益自彌縫以盖其短，㓗者逺避嫌惑，趦趄而不前，誰肯挺身以任朝廷事哉？總之，群臣望皇上太髙，持之太急。皇上視群臣太輕，視天下事太易，則相於疑之害也。病革，猶問前䟽上否。家人慰之曰已上頓首逝。謚文敏。所註通鑑，分觧而外，經濟?編、両朝大政記及北海集四十六卷。

論曰：馮文敏何其言之亹々悉本也，而以快出之，自冝卧

者?，醉者醒，怒者恱，至相扵怠，相于敗，相于疑三，則果堪尸諫。其言相的，則尤國家安危之係㢤。從此射利猶可，射名益不可救矣。譽積于多口，豈國家之福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