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塔銘-轻识

全身塔銘

四明弟子徐之垣譔

吾郡天童?山?義興間，歷?宋入我國朝，盛衰興廢幾經劫?矣，乃有鐡漢學道攝折兼施金鎞度人，緇白坌集，以無爲宗，建無縫塔，以無漏義化有漏因，用使丹䑾觚棆輪奐赫，赩，此惟骨僧堪住骨山，而寳坊嫓於寳所，則宻雲大師揮魯陽之戈，而崦嵫中佛日載麗普炤大千，葢大雄氏的的龍象也。師名圓悟，號宻雲，陽羡蔣氏子，父?，母潘氏。師生而淵?，兀坐終日。八歲，好誦佛號，切世相無?之想。年二十餘，見堆柴突露面前有省。三十安置室家，若釋重負，志巳堅荷法擔矣。時幻有傳和尚弘道於龍池，師荷槖從之，操作良苦。二六時多所迷悶，亦復多所叅䆒。三十三歲，祝髮披方袍，住本刹，依龍池數載。偶歸道經銅棺，豁然大徹，而瓢笠所遇——若居士、?士——機鋒相觸，殺活、縱奪、提唱都?津梁。而爐鞴於龍池者，自記莂後叅之，燕都重叅之，龍池最後有分明賞罰之偈，自此紺目一瞬若震雷霆。龍池早付衣拂，弘開法幢，廼智過於師，倘所稱烜赫兒孫?轉而皮者?？狀師者曰：「六坐道塲，祗以一棒接人。如大火聚，觸着便燒；如太阿劒，血不濡縷；如金翅鳥，劈??取龍吞。使學人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等妙二覺?腮龍門。」六坐道塲，葢指禹門、通玄、金粟、黃檗、育王、天童也。他若會?之䕶生、宜興之法藏、?鹽之天寜、候官之西禪、杭之?國、鳳林、蘇之聖恩，北禪，飛錫住鍚劒挂眉毛，全字半字蓮含舌本，而未至天童，則金粟之廣慧實先之。寺爲吳赤烏中僧會所建，迨師至，道風遠扇，灌輸如流，精藍柰苑頓攺舊觀。?應高麗僧曇晦之請，舉?晩不答話因緣，有云：「這僧未免向未跨船舷時新羅國裡躱根，老僧恁麽批判，衆中莫有爲德山作主者，出來與老僧拄杖子相見；無，則老僧作一塲獨弄去也。」似此高登猊座，眼目天人，其孰能與於斯哉？初父蔣翁考終，語師：「和尚度我。」師曰：「父子上山，各自努力。」淸漳王東里居士讀法語至「若汗淋淋時是，乾爆爆□如何？若乾?爆時是，汗淋淋時如何？」不覺身心踴躍，此可窺師之徹底婆心。說法通玄寺，舉開山第一代韶國師偈：「法?謂?此一偈堪起吾宗，殊不知滅汝宗者?此一偈。不見道，毘婆尸佛早留心，?至而?不得妙。」其赴黃檗請也，至三門，以拄杖指曰：「昔日遠祖斷際從此出，?日不肖兒孫從此入，雖然出入不同，要?同爲標格。」其示衆曰：「當頭一着，坐斷要津，纔然側耳，䘮?家珍，從來佛法不順人情。」斯乂肅然和尚家風，臨濟所云「赤稍鯉魚不被人家虀甕裡淹殺」者?？其全提正令不少假借乂?若此。至先赴阿育王，後入天童山，而演唱眞乘，肆啓傑構也。始則黄元公司李，繼則王園長?憲、顧瑞屛宗伯爲大䕶法，吾兩郡諸大老飮䅶池味、佩伽陀丸者，?金湯之，而弟子垣亦與焉。先是寺圯于萬曆丁亥之水鞠而荆?，師愴然，新而拓之，萬戸千門，翔雲蕩日，度非金錢億萬，未易吿落而任運莊嚴，以無爲行之，首尾十又一年，而報十方佛、供十方僧者靡一不備。瞻禮者，詫以爲神。?融空色、咸提宗趣，又孰得訾爲有漏之因悖於尸羅妙躅?？師答黄書有云：「門下祗解撞倒鐡山，不解扶起。荀扶起，不妨信脚行、信手揮、信口道，乃至東倒西攂，無非這座鐡山，更有何物作礙？」又，端午上堂，竪起兩拳，云：「只將這兩個大糭子供養大衆，一任横咬竪咬，忽然咬着自家底，?得人人飽足，免得窮厮煎、餓厮炒，爲甚如此？到底輸?自家寳。」又云：「老僧終日趕大衆挑磚、搬?、運土、擡石，見你們稍遲縮，不喊便罵，汝諸人還知老漢爲人處麽？三生六十劫。」答都中僧：「喝作喝會、棒作棒會，入地獄如箭射。」云：「千句萬句皆從自了，自巳不了，?棒不了。凡此㘞然，一刀血濺梵天，以至玄要炤用一切臨時，賔主料揀縱橫自在，猶是剰義。」所爲揮戈提崦嵫之日普炤大千者，太白山不殊獅子窟矣。廼世所疑信半者，師不喜一心字爲方寸禪，痛下針錐，議者遂謂主張身見。師不云乎：「?銅棺山頂，情與無情煥然等現，十方世界悉是遮那佛身、拘留孫，見身無實。維摩詰觀身實相，各下註脚，袛道得一半，身外無餘之㫖，豈諸方半生、半滅、半不生滅者所能勘破？」此可劈?網者一。師讀壽昌語「沾?曹洞水，似酪涼心」，入堂吿衆曰：「此老正如鼹鼠飮河，豈知大鵬劈?？待老僧劈脊一棒，使伊和心嘔出，然後更與一棒。」遂謂師偏舉臨濟抹殺曹洞，師不云乎「譬如一家，兩子五孫，支庻繁衍，致門戸啓訟端」。解紛者曰：「汝等支分?别，其初原只一人，則當下爭息矣。」如南嶽、靑原兩頌掀?舊案，各有㫖要，亦何?是南嶽非靑原？而諸方以此爲口實?？此可劈疑網者二。師又云：「黄檗打臨濟：『破夏來，何不終夏去？』雲?駡兠率：『吐血禿丁。』脫空妄語，悟後切劘，古人往往有之。但?時?氣，聞阿難不知迦葉則怒，聞巖頭不肯德山則喜，我見崢嶸，離地求起，是後生過，非老僧咎。」抑?稱：「我不敢輕於汝等，汝等皆?如來。」又??：「勿輕未悟，囘機本得。」乃知師努力正是低眉也。此可劈疑網者三。?觀師所行語錄闢妄，諸錄據評說、辯天說、判語?說、闢妄救畧說，其於向上最後之㫖，法筵梵裌灌頂薰心，而其後岐者一、叛者皈，當世津鿄大總持，微師誰屬焉？武原朱上申聞師名未信，夕夢人持巨幅展示，見僧相挺特，?古應眞，其人曰：「此宋慈受深禪師像也。」翌日見像與夢中同，讀其讃知爲師像。繇是觀之，師豈偶現比丘身哉？之垣最服膺於師者、師名聞天子，崇禎十四年俞㫖住金陵大?恩寺，終以老疾遜謝，且援道信大師、芙蓉道楷爲辭，此其高風孤峻，誠非近時名振叢林身?世網者可攀。至岧嶤天半之名山，?力經營，累時經歲，飛樓湧殿，炤壑蟠崖，豈無十笏退居地？而垂老投襼，榔?橫肩，?然不顧，竟終於通玄澗肅林寒之頂，始終南嶽一?夫耳。師示有云：「中書堂事誰知道？六祖元來是古?，乘如而來、乘如而往，解脫門中一?不挂，置般若位中必無退轉耳。」師生於嘉靖丙寅十一月十六日，示寂於崇禎壬午七月初七日，春秋七十有七，夏?四十有五。門弟子自天台迎龕歸太白，塔於寺之南山幻智?之右隴。師開堂既久，嗣法弟子——如五峰學公、漢月藏公、破山明公、費隱容公、石車乘公、朝宗忍公、萬如微公、木陳忞公、石竒雲公、牧雲門公、浮石賢公、林野竒公，十有二人——皆分化四方，爲緇素所仰?者，而剃度弟子——通壽、通鏡、通辦……三百餘人等——幷嗣法曾玄更僕未易數也。且吳越閩楚間名公鉅儒、宗藩勲戚有慕師宗風者，或摳衣問道而親見指歸、或諦信投誠而弘䕶無斁，?若干人，不能悉載之。垣謭劣下根當進步，既乏精?叅話頭，?鮮?截，妄欲以儒語譚禪觀，譬如甕中何能見日？苐據門弟子所撰行狀中摭其一二明白易?者約畧勒之玄扄，以示末法儀的，其於實諦圓音尚未夢見在，敢云子?之銘大鑑、香山之銘炤公?？銘曰：廣大妙湛，實惟大雄，有?設敎，無言標宗。臨濟一棒，不闢塵埄，無句之句，啓瞶撃?。我師嗣法，總持普同，孤燈獨炳，萬?撤雺。?膓冷喝，大衆耳卯，微言不漏，普說尤工。雨花㸃石，其三必公，金鳷香象，造極登峰。道德彌峻，皈依益崇，如日經天，師當其中。如水行地，師障其東，卓鍚爰止，大白寵從。肇馺娑殿，開忉悧宮，金航粟輦，萬國雲從。甚深法力，伊尸其功，是老船師，克濟洞浲。是大醫王，克起疲癃，名聞天扆，命主鎬豐。師辭?殘，針陽墮空，辟榮紫襴，歸于舊叢。孤笻絕巘，嶺嵐澗楓，?樹夜壑，欝欝䓤䓤。僧?有盡，佛日長紅，爰遡靈蹟，天?之童。紹多?宿，?扇玄風，童者匪始，耆者匪終。循環萬古，華葉無窮，宵聞塗毒，其聲逢逢。儼焉一會，靈山在瞳，不昧斯語，視石所礱。崇禎甲申歲季春吉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