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拾遺事録卷第二

轻识古籍-繁体

共 4448字,需浏览 9分钟

 ·

2023-12-06 17:56

言行拾遺事録卷第二

公用人多取氣節,闊略細故,如孫威敏、滕逹道之徒,皆深所厚者,爲帥府辟置,多謫藉未牽叙人。或以問公,公曰:人之有材能無瑕類者,自應用於宰相。惟實有可用,不幸䧟於過失者,不因事起之,則遂爲廢人。世咸多公此意。凡軍伍以雜犯降黜者,皆攺刺龍騎軍。韓魏公章得?在中書時,方天下多?事。且有西鄙之患。毎與希文彦國以文字至兩府。章公輙閉目不荅。彦國憤惋欲悖之。希文惜大體不許也。公常言史稱諸葛亮能用度外人。用人者莫不欲盡天下之材。當思近巳之好惡而自不知也。能用度外人。然後能周大事。

公與韓魏公召爲樞宻副使,天下聞之,士大夫皆酌酒相賀曰:上用韓某范某,非惟社稷幸,乃天下生民之幸。公知開封府,明敏通决,照事若神,毎上殿奏事,多陳治亂以開人主,歷詆大臣不法者。

慶曆二年,仁宗以涇原傷夷,欲令范某與文潞公對易,遣内侍王懐德喻㫖。公謝曰:涇原地重,臣恐不足以獨當。願與韓?同經略涇原,並駐涇州,?兼秦鳯,臣兼環慶。一則夷夏相安,事不亟易;二則涇原有警,臣與韓?可合秦鳯、環慶之兵,掎角而進。若秦鳯、環慶有警,亦可以率涇原之師以相應援。三則通脩環州、鎮戎諸砦,藉此兩路事力,必能速有成功。四則臣與韓?日夜建議,選練兵士,漸復橫山,以㫁賊臂,不數年間,可期平定。願詔龐籍兼領環慶,以成首尾之勢。秦州委文彦博,慶州用滕宗諒總之,孫沔亦可辦集,渭州一武臣足矣。朝廷皆從其請。

公言:㳂邊逐寨雖有險固,只有三二百人,何以施爲?又城池中多無井水,若不量事勢,但令堅守,徒䧟一城軍民性命,自挫軍威,無益邊事。其在環慶路相度二十三寨内有美泥、虐泥、大抜城等小砦,但只量兵士,差百十人把截道路,如探得賊馬大叚入冦,便令歸側近大城砦内一處防守,所貴不致枉䧟軍民,人心遂安。慶曆二年南郊赦書:應因公事受到諸處行軍司馬、副使、司士、文學、叅軍,仰逐處並具到任月日、負犯因依,分析聞奏。候到,令刑部子細勘㑹元犯因依申奏,委中書門下别取進止者。公因奏言:懐才抱藝之人,一落散地,終身不齒。獸窮則變,人窮則詐,古人之所愼也。况今邊事未寜,尤宜使過。欲乞朝廷催促逐處依赦文分析聞奏。乞差近上臣寮就中書定奪元犯情理,分作等第。又委長吏宻切體量上件人,或有材質,或有節行,亦具申奏。所貴負犯之人,各期自新,不懐幽憤。唐張說薦負犯之人充將帥之用,其表云:活人於死者,必舎生而報恩;榮人於辱者,必盡節而雪聇。古猶今也,乞朝廷留意。元昊冦鎭戎軍葛懐敏入保定川,砦涇原鈴轄曹英。又敗於砦之東北隅,懐敏所部人奔駭,懐敏爲衆所擁,幾躁踐死,輿至瓮城乃蘇。賊遂圍城。懐敏與諸將謀赴鎭戎軍,賊㫁其歸路,與諸將皆遇害,賊遂長驅至渭州。初,懷敏之除鄜延也,范仲淹言其不知兵而又怯懦不可用,遂徙涇原,卒敗事。

張亢築清塞百勝中候,建寜鎭川五砦,而麟、府之路始通。亢復奏以所通特一逕,請更築並邊諸柵,以安河外。議未下,㑹契丹渝盟,徙知瀛州,遷果州團練使。夏人與契丹戰河外,范公宣撫河東,因奏使亢知代州,就令揔前議增築事。不閱月,諸砦成,蕃漢歸者數千戸,歲减戍卒萬人。

公薦舉處士有徐復,履尚高潔,衍卦氣之法。公過潤州,問復以衍卦占之,今夷無動乎?復爲占西邊用兵日月無少差。又有郭京者,好言兵,公數薦之,由是二人同召。

張俞上言,謂今能詭制北虜,散其隂謀,使與叛醜疑貳,有結國家之心,間誘西凉羣夷,勿與賊結,則虜首可得,而天下定矣。范仲淹以諌爭而遭擯斥,若外狥物望,内惟邦本,宜委重抦而授之,苟能行此,是謂失之東隅,收之桒榆也。吕夷簡甚重其言。

公以西賊攻塞門砦,其寨城池未備,兵甲又少,部署司不與救應,砦主高延德爲賊所擒,後放歸漢界,遂配逺方。公言漢家將率有數人䧟在賊庭,俱是苦戰力屈,爲賊所擒,即非背叛。如朝廷貸高延德,被以寛恩,仍與近邊任使,使䧟蕃將率聞之,必願昊賊歸順,望再見其家,或即懐本朝之恩,不助賊計。如朝廷責其不死,來者逺竄,其䧟蕃將率更無歸路,必懐怨望。其中或有助賊爲孽,其患不細。昔漢中行說傳公主入匈奴,說不欲行怨漢,乃教單于大爲漢患,此人情之可見也。乞朝廷留意。康定元年九月辛未,公以任福等出師攻賊白豹城,破之。冬十一月,又岀師出歸娘谷,與夏人戰,大敗之。公以孫明復居泰山之陽,著春秋尊王發㣲,得經之本義爲多,學者皆以弟子事之。公言其道德經術宜在朝廷,召拜國子監直講。

韓魏公與公在兵間最乆,名重一時,人心歸之,朝廷?以爲重,故天下稱爲韓范。初,京師歲遣戍兵,脆懦不習勞苦,賊常輕之,目曰東軍。而土兵勁悍善戰,?奏增土兵以抗賊,而稍减屯戍,内實京師。又以籠竿城㨿衝要,乞建爲德順軍,以蔽蕭關鳴沙之道。又建請於鄜、延、渭三州,各以土兵三萬爲一軍,軍雖别屯,而耳目相通爲一。視虜所不俻,互岀擣之,破其和市,屠其種落,因以招橫山之人。度橫山隳,則平夏兵素弱,必不能支。我下視興靈穴中兔耳。章旣上遂與范公定謀益堅,而元昊知不可敵,歛兵不敢近塞矣。

石水川之失利,韓魏公降知秦州,公亦以擅荅元昊書,降知耀州。王堯臣言:此兩人天下之選,其忠義智勇,名動夷狄,不宜以小故置之。明年,葛懐敏敗,涇邠以東皆閉壘自守。公自將慶州兵捍賊,賊始引去。仁宗思其言,乃以魏公與公爲招討使。堯臣曰:陛下復用韓某,范某,幸甚。然將不中御兵法也。願許以便宜從事。仁宗以爲然,從之。

仁宗嘗語張士遜曰:人言仲淹嘗欲乞廢朕,朕但未見其章䟽耳。士遜曰:陛下旣未見其章䟽,不可以空言加罪,望陛下訪之。積十數請,仁宗曰:竟未之見也,然爲朕言之多矣。士遜力爲辯其不然,仁宗意乃觧。其後士遜歸老,啟國于鄧。范公適守鄧州,士遜還鄕,范公置酒高㑹。明日,士遜復置㑹,揮金甚盛,時人榮之。韓魏公曰:呂申公以進賢自佐恩歸於巳,時士皆岀其門,獨范公、歐公、尹公旋收旋失之,終不受其籠絡也。原州属?明珠、滅臧二族兵數萬,與元昊隔絶隣道,公聞涇原欲?討之,公奏言:二族道險不可攻,前日高嵩已嘗䘮師,平時猶懐反側,今討之,必與賊爲表裏,南入原州,西擾鎭戎,東侵環州,邊患未艾也。宜因元昊别路大入之際,即并兵北取細腰、蘆泉爲堡鄣,以㫁賊路,則二族自安矣。而環州鎭戎等處徑道通徹,可以忘憂矣。後二歳,遂築細腰、葫蘆諸砦,属羗歸服。慶曆五年三月,歐陽公上䟽,言公與杜公、富公不當罷,其略曰:昔年范仲淹初以忠言讜論聞於中外,天下賢士爭相稱慕,當時奸臣誣以朋黨,尤難辯明。近日陛下擢此數人並在兩府,察其臨事可以辯也。此四人者,可謂公正之賢。今范仲淹四路之任亦不輕矣。願陛下拒絕羣謗,委信不疑,使盡其所爲,猶有禆?。慶曆四年八月辛卯,初命叅政。賈昌朝領天下農田,范仲淹領刑法,事有利害,其悉條上。初,公建議請以三司、司農、審官、流内銓、三班院、國子監、太常刑院、審刑、大理、羣牧、殿前馬歩軍司,各委輔臣兼判,臣願自領兵賦之軄,如其無?,請先黜降。章得象等皆以爲不可,久之,乃降是命。

慶曆元年春正月,朝廷旣用韓?所畫攻䇿,先戒師期。知延州范仲淹言:正月内起兵塞外,雨雪大寒,暴露僵仆,使賊乘之,所傷必衆。賊界春煖則馬痩人飢,其勢易制,及可擾其耕種之務,縱岀師無大獲,亦不至有他虞。又言:鄜、延是舊日進貢之路,蕃、漢之人頗相接近。願朝廷存此一路,令諸將勒兵嚴俻,賊至則擊,未行討伐,容臣示以恩信,歳時之間,或可招納。苟歲月無效,遂舉重兵取綏、宥二州,擇其要害而㨿之,屯兵營田,作持久之計。如此,則茶山、橫山蕃漢人戸可以招降,則是去西賊之一臂也。戊午,詔從仲淹所請。公在延州,言:鄜延路入界北諸路最逺,若先脩復城寨,即是逺圗。乞遣使命,令臣督諸將出兵,先脩復廢砦,别置戍守。旣通近蕃界,彼或㸃集人馬,朝夕便知。大至則閉壘以待?,小至則扼險以制勝。公前後凡六奏,卒城永平等十二寨,蕃漢之民相踵復業。慶曆間,江淮歳漕不給,京師乏軍儲,樞宻副使范仲淹言,國子博士許可元獨?辦,遂擢元淮江兩浙荆湖制置發運判官。元日以六路七十二州之粟不能足京師,吾不信也。至則命瀕江州縣留三月粮,悉發之逺近,以次相?,引千餘艘轉漕而西。未幾,京師足食,諫官歐陽脩言:韓?、范仲淹久在陜西,備諳邊事,是朝廷親信委任之人。况二臣材識不?常人,其所見所言之事,不同常式。言事者,陛下最宜加意訪問,使其盡陳西邊事宜,合如何䖏置。余靖亦奏言:范仲淹號爲最曉邊事。

給事中、叅知政事王舉正爲禮部侍郎、知許州。初,諫官歐陽脩、余靖、蔡襄咸言,范仲淹有宰輔材,不宜局在兵府,願以仲淹代之。上從其請,遂以范仲淹爲叅知政事。仲淹曰:執政可由諫官而得乎?固辭不拜。公在陜西戒約諸寨:若是賊馬大叚入來,更不得出兵迎賊闘敵。但且堅守一靣供報部署司并䇿應官貟候逐處軍馬到來方得設謀掩殺。如輕易出兵致有輸折其本處官貟並行軍法。旣而准樞宻院劄子,若賊㓂深入。應外城砦除留定防守城池外,並須領兵先㨿險要,覔便攻擊。如敢以防守爲名,端坐不出,具狀申奏,乞行軍法。奉聖㫖依奏。公言:自古用兵,本無常勢,非可畫一而制也。相度本路諸砦之兵,多者千人,少者五七百人,或三二百人,只令防守城池,尚慮不足。若有蕃賊入冦,其寨主、監押等縱有勇敢徃徃,見小利便出兵與之追逐。如西賊以羸兵誘致離砦稍逺,别出精兵㫁其歸路,砦中無兵,即見危䧟。假有一將在外,去州或逺應援未至,如遇賊衆大至,多選精銳并攻一處,謂之奪險,非有驍將血戰,勢不能支。若外兵先敗,則州城之兵望風挫氣,必難爲用。臣謂應變之機,拘以條貫,非其利也。其所降指揮,不敢行下。

西賊㓂鎭戎軍,官軍不利,公牒知原州景泰等,令六頭項下軍馬㑹合相度,㨂選精兵三二千人,夜擊蕃砦,探候山外賊馬?時,即多出竒兵,夜間或侵曉,伏截衝擊,收救人民。仍戒約不得脫剥被虜人户人物。公又恐諸將貪功,一向急去追?,被西賊設伏兵,更落姦便。又牒景泰等,火急多差人捜山探候,如探得西賊先有伏兵,即便就高駐劄,别選敢死之士,多作頭項,先去掩擊,只以收救人民,不得貪小功小利,再有踈虞,以副朝廷之意。公又到邠州,略示兵勢,又出榜永興軍諸州,以安関中人心。

陜西新刺保捷兵士,多將本家贍軍田土并已分物業典賣破貨。公言:上件兵士,並是鄕民,若向去稍似年高,披帶不得,即須揀放歸農。如今來破貨了莊産,將來無可歸投,便見失所。遂出遍榜曉示諸州軍,應新刺保捷兵士,如今後乞將本家贍軍田土已分物業典賣破貨者,不得施行,其典賣人嚴行㫁遣。如將來殘患不堪征役,及有年高不任披帶,放令歸農者,即給與巳分莊田養種,并劄與逐䖏,令指揮諸縣依此出榜,常切覺察施行。

皇祐元年春,上御便殿訪近臣,以俻禦之䇿權三司使葉淸臣對日:今輔翊之臣,抱忠義之深者莫如富弼,爲社稷之固者莫如范仲淹。又曰:諳古今故事者莫如夏竦,議論之敏者莫如鄭戩、方靣人才方重有紀律者,莫如韓?。臨大事能斷者,莫如田况。剛果無顧避者,莫如劉渙。宏逺有方畧者,莫如孫沔。至於帥領偏禆,貴能坐運籌策,不必親當矢石。王德用素有威名,范仲淹素練軍政,龐籍久經邊任,皆其選也。

言行拾遺事録卷第二。

浏览 1
点赞
评论
收藏
分享

手机扫一扫分享

举报
评论
图片
表情
推荐
点赞
评论
收藏
分享

手机扫一扫分享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