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卷第八十二 宋史三百二十三

列傳卷第八十二 宋史三百二十三

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錄軍國重事前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領經筵事都總裁脫勑修

蔚昭敏 高化 周羙 關守恭 孟元 劉謙 趙振 張忠 范恪 馬懷德 安俊 向寳

蔚昭敏，字仲明，開封祥符人。父興，事周世宗，數戰伐有功。又從太宗平太原，終龍尉都虞候。真宗為襄王，昭敏自東班殿侍選隷襄王府。帝即位，授西頭供奉官，累遷崇儀使、冀貝行營兵馬都監。契丹以五千騎突至冀州城南，昭敏帥部兵與戰，敗之，得其器甲，賊遁去，而師不失一人。咸平四年，領順州刺史、定州行營鈐轄兼押大陣，又為鎮、定、高陽關三路先鋒。契丹入宼，帝北巡至大名，契丹退趨莫州，昭敏與范廷召追至莫州東三十里，斬首萬餘級，擒生口甚衆，契丹委器甲遁去。拜唐州團練使，累遷至殿前副都指揮使，遷都指揮使、保靜軍節度使。以足疾，命入謁無拜。卒，贈侍中。

高化字仲熙，眞定人。少沉勇有力，不事耕稼，學擊劎，善射。契丹犯河北，應募轉餉飛狐口。楊業留戯下，使捕賊酋大鵬翼，獲之。會契丹又犯真定，乃辭業還家，家屬盡為契丹所略去，從州將入京師，遂隷禁軍，選為襄王牽官。王尹京，命巡内外八廂，積獲姦盗甚衆。盜有遺化金帛者，化弗受。一日，王趨急召出府門，馬驚墮，化掖之而起。王曰：“微爾，吾幾殆。”益親信之。真宗即位，擢御龍弩直雙員都頭，累遷御龍骨朶直都虞候。乾興初，授天武右第二軍都指揮使、榮州刺史，遷天武右廂都指揮使、蜀州團練使。天聖六年夏，大雨，命護汴堤，夜馳至城西，堤欲壞，督守兵負土不能遏。時夏守恩方典軍，積材木城隅，化盡取以塞堤，乃得無患。仁宗嘉之，進神龍衛四廂都指揮使、龔州防禦使，為鄜延路馬步軍副都總管，徙涇原路，權知渭州，遷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發兵襲明珠族，不利，降滑州總管。改興州防禦使、真定路副都總管，徙高陽關路。脩護章惠太后園陵，累拜殿前副都指揮使，歴建武軍節度使，以老辭管軍。詔入朝，化又固請，改武安軍節度使、知滄州。未行，改相州。部有大獄已具，皆當論死。化疑之，遣移訊，果出無罪者三人。踰年，復告老，以右屯衛上將軍致仕。卒，年八十，贈太尉，謚曰恭壮。化謹質少過，馭軍有法，雖起身行伍，然頗知民事焉。

周羙字之純，靈州囬樂人。少隷朔方軍，以材武稱。趙保吉䧟靈州，羙棄其族，間走歸京師。天子召見，隷禁軍。契丹犯邉，真宗幸澶州，禦城北門。羙慷慨自陳，願假數騎縳契丹將至闕下。帝壮之，常令宿衛。天聖初，德明部落宼平凉方渠，羙以軍候戍邉，與州將追戰，破之于九井原、烏崙河，斬首甚衆。累遷天武都虞候。元昊反，陜西用兵，經略使夏竦薦其材，擢供僃庫使、延州兵馬都監。夏人既破金明諸砦，羙請于經略使范仲淹曰：“夏人新得志，其勢必復來。金明當邉衝，我之蔽也，今不亟完，將遂失之。”仲淹因屬羙復城如故。數日，賊果来，其衆數萬薄金明，陣于延安城北三十里。羙領衆二千力戰抵暮，援兵不至，乃徙軍山北，多設疑兵。夏人望見，以為救至，即引去。既而復出艾蒿砦，遂至郭北平，夜鬭不解。美率衆使人持一炬從間道上山，益張旗幟，四面大譟，賊懼走，獲牛羊、槖駞、鎧甲數千計，遂募兵築萬安城而還。敵復宼金明，羙引兵由虞家堡並北山而下，敵即引卻。遷文思使，徙知保定軍，經略使龎籍表留之，改東路都巡檢使。敗敵于金湯城，焚其族部二十一。元昊大入，據承平砦。諸將會兵議攻討。洛苑副使种世衡請齎三日糧直擣敵穴。羙曰：“彼知吾来，必設伏待我，不如間道掩其不意。”世衡不聴。羙獨以兵西出芙蓉谷，大破敵，世衡等果無功。未幾，敵復略土塠砦，羙迎擊于野家店，追北至拓跋谷，大敗其衆。以功遷右騏驥使。軍還，築栅于葱梅官道谷，以據敵路。令士卒益種營田，歲收穀六千斛。復率衆繇廳子部西濟大理河，屠劄萬多移二百帳，焚其積聚以歸。籍、仲淹交薦之，除鄜延路兵馬都監，遷賀州刺史。初，羙自靈武来，上其所服精甲，詔蔵軍器庫。至是，加飾黄金，遣使即軍中賜之。又破敵于無定河，乗勝至綏州，殺其酋豪，焚廬帳，獲牛馬、羊駝、器械三百計，因城龍口平砦。敵以精騎數千來襲，羙從百餘騎馳擊破之。加本路鈐轄，遂為副總管。遷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通州刺史，進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陵州團練使。慶暦中，又城清水、安定、黑水、佛堂、北横山、乾谷、土明、栁谷、雕巢、盧兒、原安砦十一堡。安定之役，諜報敵數萬將大至，經略使遣管勾機宜楚建中分諸將兵，趣城黑水以待。諸將憚敵且至，不肯與兵。羙曰：“兵常以寡擊衆，何自怯也？”卒以兵二千與建中，而敵亦引去。每邉書至，諸將各擇便利，獨羙未嘗辭難，然所向輙克，諸將以此服之。歴侍衛親軍馬軍殿前都虞候、眉州防禦使、步軍副都指揮使、遂州觀察使、鄜延副都總管。召還，授耀州觀察使，又進馬軍副都指揮使。卒，贈忠武軍節度使，謚忠毅。自陜西用兵，諸將多不利，羙前後十餘戰，平族帳二百，焚二十一，招種落内附者十一族，復城堡甚多。在軍中所得禄賜，多分其戯下，有餘悉饗勞之。及死，家無餘貲。子蚤卒，以孫永清為子，官至引進副使。

閻守恭，并州榆次人。父榮，倜儻有志略。劉繼元欲召至帳下，辭以母老不就。守恭生而體貌竒偉，榮曰：“是必當事太平天子，吾無恨矣。”後十七年，劉氏平，徙太原民扵大名府，因家焉。徃来負販扵并、汾間，過西山，聞郭進為都巡檢使，太宗甚寵遇之，乃慨然曰：“進不遇主，亦行伍爾。吾自度豈不及進邪？”遂應募，隷拱聖軍，擢殿前押班。咸平中，從幸河北，以功為捧日副指揮使。歴拱聖、龍衛、捧日指揮使，累遷左第二軍指揮使、乾州刺史。明道中，落軍職，以德州刺史為永興軍兵馬鈐轄，徙并代路。守恭性沉勇，御軍嚴，雖家居如對賔客。常訪求士大夫，取郭進事而師法之。所得奉禄悉散予人。在并州，因春社會賔客曰：“守恭，太原一貧民爾，徒步位刺史，老復官鄉里，踰分多矣。今日與卿軰訣。”後十日卒。

孟元字善長，洺州人。性謹愿少過，頗喜讀書。少隷禁軍，以挽彊選補殿侍，累遷散都頭班指揮使，擢如京使、并代州兵馬都監，改鈐轄，徙高陽關路，又徙真定路。王則據貝州反，元赴城下攻戰，被數十創，又中機石，墜濠中。既出，戰愈力，更募死士由永濟渠穴地以進。賊平，改右騏驥使，徙大名府路鈐轄。河朔饑，權知滄州。民鬻塩為生，歲荒塩多不售，民無以自給。元度軍食有餘，悉用易塩，繇是民不轉徙。御史中丞郭勸言其貝州功而賞未當，乃擢普州刺史，遷宫苑使，專管勾麟府軍馬事。護築永寜堡，敵不敢動。為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忠州團練使、高陽關馬步軍總管，遷天武、捧日四廂都指揮使，又遷步軍都虞候、眉州防禦使、并代路副都總管。判北京賈昌朝奏為大名府路副都總管，徙定州路。遷馬軍都虞候，徙鄜延路，行至鄭州卒，贈遂州觀察使。

劉謙字漢宗，開封人。少補衛士，數遷至捧日右廂都指揮使，領嘉州團練使兼京城巡檢。元昊反，改愽州團練使、環慶路馬步軍總管兼知邠州。謙不讀書，然鬪訟曲直，皆區䖏當理。前守者多强巿民物以飾厨傳，謙獨無所撓，邠人頗愛之。夏竦奏為涇原路總管，徙知涇州。未行，會賊宼鎮戎軍，謙引兵深入賊境，破其聚落而還。以功擢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象州防禦使。暴疾卒，贈永清軍節度觀察留後。

趙振字仲威，雄州歸信人。景德中，從石普于順安軍獲契丹陣圖，授三班借職。後數年，為隰州兵馬監押，捕盗于青灰山，殺獲甚衆。高平蠻叛，徙湖北都巡檢使兼制置南路。以南方暑濕，弓弩不利，别創小矢，激三百步，中輙洞穿，蠻遂駭散。歲中，遷慶州沿邉都巡檢使。時金湯李欽、白豹神木馬兒、高羅跛臧三族尤悍難制。振募降羌，㗖以利，令相攻，破十餘堡。欽等詣振自歸，振為置酒，先釂，取細仗，圍財數分，植百步外共射。欽等百發不中，振十矢皆貫，欽等皆驚，誓不復敢犯。明年，涇原屬羌胡薩逋歌等叛，鈐轄王懷信以兵數千屬振游奕，屢捷。從數十騎詣懷信，遇賊十倍，射殪數十，餘悉退散。數月，賊數萬圍平遠砦，都監趙士龍戰没。振出别道，力戰抵砦，奪取水泉，率敢死士破圍，賊走，追斬數千級。徙涇原都監，歴知順安保安廣信軍、霸州，改京東都大提舉捉賊。明年，知環州，累遷象州防禦使。

元昊將反，為金銀冠珮隠飾甲騎遺屬羌。振潜以金帛誘取之，以破其勢，得冠珮銀鞍三千，甲騎數百。告隣部俾以環為法，不聴。扵是東茭、金明、萬劉諸族勝兵數萬，悉為賊所有。及劉平等皆敗，唯環慶無患。自本路馬步軍副總管擢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鄜延路副都總管、知延州，代范雍。尋改捧日、天武四廂。振謂將吏曰：“今賊以我夷傷，必乗勝以進，勢宜固守，尚慮諸城不能皆如吾謀，苟延州弗支，則陜西未可測，此天下安危之幾也。”未幾，賊宼塞門砦。振有兵幾八千，按甲不動。砦中兵纔千人，屢告急，被圍五月，才遣百餘人赴之，砦遂䧟。砦主高延德、監押王繼元皆没于賊。振坐擁兵不救，為都轉運使龎籍所奏，貶白州團練使、知絳州。未行，會延德、繼元家復訴扵朝，敕御史方偕就劾振，法當斬，再貶太子左清道率府率，潭州安置。踰年，復右武衛將軍、惠州團練使、并代路兵馬鈐轄，就遷副總管、祁州團練使。元昊既破豐州，將襲近砦，振率鈐轄張亢、麥允言出麟州深栢堰擊破之。兼領嵐、憲六州軍事。河外饑，振設法通砦外商，得米數十萬斛，軍民以濟。進愽州防禦使，改解州致仕。復起為左神武軍大將軍，卒。振剛强自負，有武力，便弓馬，喜謀畫，輕財尚氣，衆樂為用。子珣、瑜，皆工騎射。珣年十六，仁宗召試便殿，授三班借職。景祐中，有言珣藝益進，且習書史，復召見閱武伎，又試策略于中書，條對數千言，自殿直進閤門祗候。未幾，除濠州兵馬都監。初，珣随父在西邉，訪得五路徼外形勝利害，作聚米圖經五卷。詔取其書，并召珣至，又上五陣圖、兵事十餘篇。帝給步騎使按陣，既成，臨觀之。陳執中招討陜西，薦為縁邉巡檢使。吕夷簡、宋庠為奏曰：“用兵以来，策士之言以萬計，無如珣者。”即擢通事舍人、招討都監。珣自以年少新進，辭都監。授兵萬人，御賜鎧仗，令自擇偏裨叅佐，居涇原，兼治籠竿城。麻氊、党留百餘帳䖏近塞為暴，珣白府，引兵二萬，自靜邉歴揆吳抵木寜襲賊，俘獲數千計。靜邉將劉滬殿後，為賊所掩。珣登阪望見，從騎數百復入，拔滬之衆以出，士皆歎服。瞎氊居龕谷無所屬，珣與書招之，遺以綈綿，瞎氊聽命。攺本路都監，詔追入朝。將行，適元昊大入，府檄留珣會葛懷敏扵瓦亭。懷敏已屯五谷口西至馬欄城，聞夏人徙軍新壕外，議欲質明掩襲。珣謂懷敏曰：“敵遠來，衆倍鋒銳，莫若依馬欄城布栅以扼其路，守鎮戎城以便餉道，俟其衰擊之，此必勝之道也。不然，必爲賊所屠。”懷敏不聽，兵遂逼鎮戎城，越界壕，抵定川。未及陣，夏人引鐵騎來犯，珣居陣西北，瑜亦在軍中，戰甚力。東壁兵輙潰，中軍大擾。珣擁刀斧手前闘，夏衆稍却，我軍復陣。懷敏詰朝退走，就食鎮戎。俄夏騎四合，珣被擒，瑜以身免。珣羙風儀，性勁特好學，恂恂類儒者。旣没，人多惜之。贈莫州刺史，後卒賊中。瑜弟璞，亦知名。

張忠字聖毗，開封人。先世業農，忠慷慨不事生産。初隷禁軍，累遷龍、神衛左第二軍指揮使。仁宗即位，遷天武左第三指揮使、融州刺史。改天武右廂指揮使、潮州團練使。未幾，真拜齊州團練使，擢知滄州。本路鈐轄。楊懷敏以忠御下急，因奏對言之，徙澶州緫管。會河决商胡，詔留戍滿卒以助隄役，輙群譟，將劫庫兵為亂。州將恐，召忠議，忠潜捕倡前者數人，斬以徇。明年，以疾求醫京師，卒。

范恪字許國，開封人，初名全。少隷軍籍扵許州，選入捧日軍，又選為殿前指揮使，歴行門龍旗直、散員押班。康定元年，元昊數宼邉，試武伎，擢内殿崇班、慶州北路都巡檢使。與攻白豹城，破之。既還，夏人遣騎襲其後，恪設伏崖險，敵半度邀擊之，斬首四百級，生獲七十餘人，以功遷内殿承制。

嘗會諸道兵攻十二盤暨咄當、迷子砦，中流矢，督戰愈力。視砲石中有火爨者，恪取號扵衆曰：“賊矢石盡，用竈下甓矣。”扵是士卒争奮，果先得城。遷供備庫副使。恪有弓勝一石七斗，其箭鏃如鏵，名曰鏵弓。又扵羽間識其官稱、姓氏，凡所發必中，至一箭貫二人。他日，取蕉蒿砦歸，恪獨殿後，為數千騎所襲。恪視矢箙止有二鏵，即為引滿之勢，賊遽卻。嘗與總管杜惟序、鈐轄高繼隆將兵分討漢乞、薛馬、都嵬等三砦，恪先破都嵬，而繼隆圍薛馬不能下，恪馳徃取之，既又援惟序下漢乞砦。改左騏驥副使。

虜犯大順城，諸將皆閉城自守，恪率兵一千餘戰克之。攺宫苑副使、環慶路兵馬都監，因特召見，仁宗謂曰：“適有邉奏，賊犯高平軍劉璠堡，可乗驛亟徃。”遂遷禮賔使、榮州刺史、環慶路鈐轄。手詔令趣范仲淹麾下起兵赴援，恪晝夜兼行，比至平凉，賊已解。頃之，遷洛苑使、權秦鳳路兵馬總管。恪驍勇善射，臨難敢前，故數有戰功。自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累遷至侍衛親軍馬步軍副都指揮使，歴坊州刺史、解州防禦、宣州觀察使、保信軍節度觀察留後。以疾出為永興軍路副都總管，數月卒，贈昭化軍節度使。

馬懷德字得之，開封祥符人。父玉，東頭供奉官，言懷德可試引弓、擊劎、角觝。補三班奉職，為延州南安砦主、東路巡檢。數以少擊西賊，敗其衆。范仲淹知延州，脩青澗城，奏懷德為兵馬監押，以所部兵入賊境，破遮鹿、要冊二砦，親射殺其酋狗兒廂主，遷左班殿直。又率蕃漢燒蕩賊海溝、茶山、龍栢、安化十七砦三百餘帳，斬首數百級，虜馬駝牛羊萬數，遷右侍禁。以范仲淹、韓琦薦，授閤門祗候。延州龎籍入奏為東路都巡檢使，夷黑神、厥保等十八砦。賊以四萬騎犯邉，趨僕射谷，懷德以兵數千據谷旁高原待之，斬首二百級，得畜産、器械以千數。遷内殿崇班。又以兵脩龍安城，虜不敢犯，遂為鄜延路都監。又城綏平，破賊青化、押班、吃當三砦，殺獲甚衆。元昊為夏國主，命國子愽士高良夫與懷德會西人畫界。龎籍具論其前後功，遷供僃庫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時用兵乆，民多亡散，懷德招輯有方，經略使梁適奏請推其法諸路。歴知保安軍、環州、環慶益利路鈐轄，累遷至四方舘使、舒州團練使，徙鄜延路副都總管。坐違法賂宦官閻士良，為安撫呂景初奏，降四方舘使、英州刺史、大名府路總管、侍衛親軍步軍都虞候、象州防禦使、鄜延路副都總管。遷馬軍都虞候，徙環慶路。環州蕃官蘇恩以其屬叛，徃降之。又遷殿前都虞候、步軍副指揮使、隨州觀察使。英宗即位，遷靜難軍節度觀察留後。召還，卒，贈安遠軍節度使。嘗因戰，流矢中其顙，鏃入扵骨，以弩弦繫鏃，發機而出之。

安俊字智周，其先太原人。祖贇，高州團練使。仁宗為皇太子，俊以將家子謹厚，選為資善堂祗候。及即位，補右班殿直，累遷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為環州都監。破趙元昊吃〈口江〉井那等諸砦，安撫使韓琦上其功，遷内殿崇班、環慶路都監，徙涇原。契丹欲渝盟，與狄青、范恪同召至京師，將使僃北邉，擢内園副使。翌日，改禮賔使。會葛懷敏敗，命為秦鳳路鈐轄，復徙涇原。因條上禦戎十三事，改原州，徙麟州，遷六宅使、貴州刺史、知忻州，徙代州。為帥臣誣奏，降京東路鈐轄。富弼知青州，為之辨理，真除虢州刺史，徙高陽關路，又遷原州刺史，知滄、涇、兾三州。秦州築古渭城，蕃部大擾，徙秦鳳路緫管。歴龍神衛、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果州團練使、環慶路副緫管，遷侍衛步軍都虞候、陵州防禦使。卒，贈閬州觀察使。俊乆在邉，羌人識之。環州得俘虜，知州种世衡問之曰：“若屬扵吾將孰畏？”曰：“畏安大保。”指俊于坐曰：“此長髯將軍是也。”

向寳，鎮戎軍人。為御前忠佐，換禮賔使、涇原秦鳳鈐轄。積勞，自皇城使帶御器械，歴真定、鄜延副總管，遷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嘉州團練使，卒。寳善騎射，年十四，與敵戰，斬首二級。及壮，以勇聞。有虎踞五原卑邪州，東西百里斷人跡，寳一矢殪之。道過潼關，巨盗郭邈山多載關中金帛子女，寳射走之，盡得其所掠。嘗至太原，梁適射弩再中的，授寳矢射之，四發三中。適曰：“今之飛將也。”神宗稱其勇，以比薛仁貴。及死，厚恤其家。

論曰：蔚昭敏、高化、周羙，盖皆有功扵邉鄙者。化在蜀州，取軍中積材以塞水患，又能平反寃獄，脫人扵死，盖武人之知民事者。羙敗夏人，焚族部，城堡砦，未嘗擇便利，而所向輙勝。所得禄賜，悉分與麾下，士亦樂為之用。推古良將，何以加此！閻守恭慕郭進為人，而慷慨自效，起徒步至刺史，其志亦豈小哉！孟元、劉謙、馬懷德、范恪皆經略西鄙，數戰有功。其初起自卒伍，而能練習民事，招輯散亡，不獨一武夫而已。趙振挽彊命中，精曉兵機，塞門之敗，振擁兵不救，何獨暗扵此邪？子珣年少習書史，閱武技，用兵以来，人以為無如珣者。籠竿一戰，西人奔走不暇，從容而拔劉滬扵死，英風義烈，何可少哉！葛懷敏以不用珣計而取敗，珣亦力戰而没，惜哉！安俊、向寳無多戰功，夏人皆識其名而畏之。張忠區區，較之諸人，未可同日語也。

列傳卷第八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