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正義卷第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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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3:29

尚書正義卷第十六

勑撰周書君?第十八,蔡仲之命第十九,多方第二十,君?第十八,召公至君?

正義曰:成王即政之初,

召公爲保,周公爲師,輔相成王,爲左右大臣。召公以周公甞攝王政,今復在臣位,其意不說。周公陳已意以告召公。史敘其事,作君?之篇也。周官篇云:

立太師、太傅、太保,兹惟三公。則此爲保、爲師,亦爲三公官也。此實太師、太保而不言太者,意在師法保安王身,言其實爲左右爾,不爲舉其官名,故不言太也。經傳皆言武王之時,太公爲太師,此言周公爲師,蓋太公薨,命周公代之,於時太傅蓋畢公爲之,於此無事,不須見也。三公之次,先師後保。此序先言保者,篇之所作,主爲召公不說,故先言召公,不以官位爲次也。案經周公之言,皆說已留在王朝之意,則召公不說周公之留也。故鄭、王皆云周公旣攝王政,不冝復列於臣職,故不說。然則召公大賢,豈不知周公留意而不說者?以周公留在臣職,當時人皆怪之,故欲開道周公之言,以解丗人之惑。召公疑之,作君?,非不知也。史記燕丗家云:成王旣幼,周公攝政,當因踐阼,召公疑之,作君?。此篇是致政之後,言留輔成王之意,其文甚明,馬遷妄爲說爾。鄭?不見周官之篇,言此師保爲周禮師氏、保氏大夫之職,言賢聖兼此官,亦謬矣。傳尊之至名篇。

正義曰:周公呼爲君?,是周公尊之曰君也。?是其名,君非名也。僖二十四年左傳富辰言文王之子一十六國無名?者,則召公必非文王之子。燕丗家云:召公?與周同姓姫氏。譙周曰:周之支族。譙周考校古史,不能知其所出。皇甫謐云:原公名豐,是其一也。是爲文王之子一十六國。然文王之子本無定數,并原豐爲一,當召公於中以爲十六,謬矣。此篇多言先丗有大臣輔政,是陳古道以告之,呼君?以告之,故以君?名篇。周公至不祥。

正義曰:周公留在王朝,召公不說,周公爲師,順古道而呼曰:君?!殷道以不至之故,故天下喪亡於殷,殷旣墜失其王命,我有周巳受之矣。今雖受命,貴在能終,若不能終,與殷無異,故視殷以爲監戒。我不敢獨知殷家其初始之時,能長信於美道,能安順於上天之道,輔其誠信,所以有國,此亦君之所知。我亦不敢獨知曰殷紂其終墜失其王命,由出於不善之故,亦君所知也。傳廢興至以國:

正義曰:孔以召誥云:我不敢知者,其意召公言我不敢獨知,亦王所知。則此言我不敢知,亦是周公言我不敢獨知,是君?所知,故以此及下句爲說。殷之興亡,言與君?同知,舉其殷興亡爲戒。鄭?亦然也。嗚呼至沖子。

正義曰:周公又歎而呼召公曰:嗚呼!君巳。巳,辭也。旣歎乃復言曰:君當是我之留,勿非我也。我亦不敢安於上天之命,故不敢不留。君何不長逺念天之威罰禍福難量,當勤敎於我下民,使無尤過違法之闕。惟今天下衆人共誠心存在我後嗣子孫,觀其政之善惡,若此,嗣王,大不能恭承上天下地,絶失先王光大之道,令使衆人失望。我若退老在家,則不能得知,何得不留輔王也?天命不易,言甚難也。天難信,惡則去之,不常在一家,是難信也。天子若不稱天意,乃墜失其王命,不能經久,歷逺其事,可不愼乎?繼嗣前人先王之大業,恭奉其明德也。正在今我小子旦。周公自言已身當恭奉其先王之明德,留輔佐王,非能有所改正,但欲蹈行先王光大之道,施政於我童子。童子謂成王,意欲奉行先王之事,以敎成王也。傳歎而至不留正義曰:歎而言曰:嗚呼君巳。巳是引聲之辭。旣呼君?。歎而引聲,乃復言曰:君當是我之留。以其意不說,故令是我而勿非我,我不敢安於上天之命。孔意當謂天旣命周,我當成就周道,故不敢不留。又曰至受命:

正義曰:周公又言曰:天不可信,無德則去之。是其不可信也。天難信之,故恐其去我周家,故我以道惟安行寜王之德,謀欲延長之。我原上天之意,不用令廢於文王所受命。若嗣王失德,則還廢之,故我當留佐成王也。傳無德至延久。

正義曰:此經言又曰,傳不明解。鄭云人又云,則鄭?以此又曰爲周公稱人之言也。王肅云:重言天不可信,明己之留,蓋畏其天命。則肅意以周公重言,故稱又曰。孔雖不解,當與王肅意同。言寜王者,即文王也。鄭、王亦同。公曰君?至甘盤正義曰:言時則有若者,言當其時有如此人也。指謂如此伊尹、甘盤,非謂別有如此人也。以湯是殷之始王,故言在昔旣受命,見其爲天子也。以下在太甲、在武丁,亦言其爲天子之時,有如此臣也。成湯未爲天子,巳得伊尹。言旣受命者,以功格皇天,在受命之後,故言旣受命也。皇天之與上帝,俱是天也,變其文爾。其功至於天帝,謂致太平而天下和之也。保衡、伊尹,一人也,異時而別號。伊尹之下巳言格于皇天,保衡之下不言格于皇天,從可知也。伊陟、臣扈言格于上帝,則其時亦致太平,故與伊尹文異而事同。巫咸、巫賢、甘盤蓋功劣於彼三人,故無格天之言。傳伊擊至太平。

正義曰:伊尹名摰,諸子傳記多有其文。功至大天,猶堯格于上下,知其謂致太平也。傳太甲至取平:

正義曰:據太甲之篇及諸子傳記,太甲大臣惟有伊尹,知即保衡也。說命云: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佑我烈祖,格于皇天。商頌?祀成湯,稱爲烈祖。烈祖,湯之號,言保衡佐湯,明保衡即是伊尹也。詩稱實維阿衡,實左右商王。鄭?云:阿,?。衡,平也。伊尹,湯所依?而取平,至太甲改曰保衡。保,安也。言天下所取安,所取平,此皆三公之官,當時爲之號也。孔以太甲云嗣王不惠於阿衡,則太甲亦曰阿衡,與鄭異也。傳太甲之孫。

正義曰:史記殷本紀云:太甲崩,子沃丁立。崩,弟太庚立。崩,子小甲立。崩,弟雍已立。崩,弟太戊立。是太戊爲太甲之孫,太庚之子。三代表云:小甲,太庚弟。雍巳,太戊又是小甲弟。則太戊亦是沃丁弟,太甲子。本紀、丗表俱出馬遷,必有一誤。孔於咸乂序傳云:太戊,沃丁弟之子。是太戊爲太甲之孫也。傳伊陟至二臣:

正義曰:伊尹格于皇天,此伊陟、臣扈云格于上帝,其事旣同。知此二臣能率循伊尹之職,輔佐其君,使其君不隕祖業,故至天之功亦不隕墜也。夏社序云:

湯旣勝夏,欲遷其社,不可。作夏社。疑至臣扈,則湯初有臣扈,巳爲大臣矣,不得至今仍在,與伊尹之子同時立功。蓋二人名同,或兩字一誤也。案春秋范武子光輔五君,或臣扈事湯,而又事太戊也。格于上帝之下,乃言巫咸乂王家,則巫咸亦是賢臣,俱能紹治王家之事而巳,其功不得至天,言不及彼二臣。傳祖乙至巫氏。

正義曰:殷本紀云:中宗崩,子仲丁立。崩,弟外壬立。崩,弟河亶甲立。崩,子祖乙立。則祖乙是大戊之孫也。孔以其人稱祖,故云殷家亦祖其功。賢是咸子,相傳云然。父子俱稱爲巫,知巫爲氏也。傳髙宗至傅說

正義曰:說命篇髙宗云:台小子舊學于甘盤,旣乃遯於荒野。髙宗未立之前,巳有甘盤,免喪不言乃求傅說,明其即位之初有甘盤佐之。甘盤卒後有傅說。計傅說當有大功,此惟數六人,不言傅說者,周公意所不言,未知其故,率惟至百姓正義曰:此伊尹、甘盤六臣等輔佐其君,率循此爲臣之道,有陳列之功,以安治有殷,故殷有安上治民之禮,升配上天,享國多歷年之次所。天惟大佑助其爲王之命,則使商家富實,百姓,爲令,使商之百姓家給人足,皆知禮節也。傳言伊至年所正義曰:率訓循也。說賢臣佐君云循惟此道,當謂循此爲臣之道,盡忠竭力以輔其君,故有陳列於丗,以安治有殷,使殷王得安治民,故殷得此安上治民之禮。能升配上天,天在人上,故謂之升。爲天之子,是配天也。享國乆長,多歷年所傳殷禮至禮節。

正義曰:殷能以禮配天,故天降福。天惟大佑助其王命,風雨以時,年穀豐稔,使商家百姓豐實,家給人足。管子曰:衣食足,知榮辱;倉廩實,知禮節。王人至是孚。

正義曰:王人,謂與人爲王。言此上所說成湯、太甲、太戊、祖乙、武丁,皆王人也。無不持德立業,明憂小臣。雖則小臣,亦憂使得其賢人以蕃屏侯甸之服。王恐臣之不賢,尚以爲憂,沉在臣下,得不皆勤勞奔走,惟憂王此求賢之事,惟求有德者舉之,用治其君之事乎?君臣共求其有德,所在職事皆治,天子一人有事於四方,天下咸化而服。如有卜筮之驗,無不是而信之。賢臣助君,致使大治。我留不去,亦當如此也。傳自湯至可知

正義曰:王肅云:王人猶君人也。無不持德立業,謂持人君之德,立王者之事業。人君之德在官賢人,官得其人,則事業立,故傳以立業配持德,明憂小臣之不賢,憂欲使得其人,以爲蕃屏侯甸之服也。小臣且憂得人,則大臣憂之可知。侯甸尚思得其人,朝廷思之必矣。王肅云:小臣,臣之微者,舉小以明大也。傳王猶至君事。

正義曰:君之所重,莫重於求賢,官之所急,莫急於得人,故此章所陳,惟言君憂得人,臣能舉賢,以工之尊,猶尚秉徳憂臣,況其臣下得不皆奔走惟王?此求賢之事,惟有德者必舉之,置於官位,用治其君事也。傳一人至信之正義曰:禮,天子自稱曰予一人,故爲天子也。君臣務求有德,衆官得其人,從上至下,遞相師法,職無大小,莫不治理。故天子有事於四方,發號岀令,而天下化服。譬如卜筮,無不是而信之,事旣有驗,言如是則人皆信之。公曰:君?天至造邦:

正義曰:周公呼召公曰:君?!皇天賦命,壽此有平至之君。言有德者必壽考也。殷之先王有平至之德,故能安治有殷,言故得安治也。有殷嗣子紂不能平至,故天滅亡而加之以威。今汝?當長念天道,平至者安治,不平至者滅亡,以此爲法戒,則有堅固王命,其治理足以明我新成國矣。傳言天至以威

正義曰:格訓至也,平謂政敎均平,至謂道有所至。上言不弔,謂道有不至者。此言格,謂道至者。天壽有平至之君,有平至之德,則天與之長壽,即知中宗、髙宗之屬身是也。由其君有平至之德,故能安治有殷,言有殷國安而民治也。有殷嗣子紂,其德不能平至,國不安,民不治,故天滅亡之,而加之以威也。孔傳之意,此經專說君之善惡,其言不及臣也。王肅以爲兼言君臣,注云:殷君臣之有德,故安治有殷。言是者不可不法,殷家有良臣也。鄭注以爲專言臣事。格,謂至於天也,與孔不同。傳今汝至國矣。

正義曰:上句言善者興而惡者亡,此句令其長安治及念明道,念上二者,故言今汝長念平至者而安治,反是者滅亡。念此以爲法戒,則有堅固王命,王族必不傾壞。若能如此,其治理足以光明我新成國矣。周自武王伐紂至此,年歳未多,對殷而言,故爲新國。傳意言不及臣。周公說此事者,蓋言興滅由人,我欲輔王,使爲平至之君。公曰:君?至厥躬正義曰:公呼召公曰:君?,在昔上天斷割其義,重勸文王之德。以文王有德,勸勉使之成功,故文王能成大命於其身。言文王能順天之意,勤德以受命。傳在昔至受命:

正義曰:文王去此未乆,但欲逺本天意,故云在昔上天作乆逺言之。割制,謂切割絶斷之意,故云割制其義。重勸文王之德者,文王旣巳有德,上天佑助,而重勸勉文王順天之意,故其能成大命於其身,正謂勤行德義以受天命。傳文王至夭名:

正義曰:文王未定天下,庶幾能修政化,以和我所有諸夏,謂三分有二屬已之諸國也。僖五年左傳云: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是虢叔爲文王之弟也。虢,國名;叔,字。凡言人之名氏,皆上氏下名,故閎、散、泰、南宫皆氏,天、冝生、顚括皆名也。傳散泰至之任。

正義曰:詩緜之卒章稱文王有䟽附、先後、奔奏、禦侮之臣。毛傳云:率下親上曰䟽附,相道前後曰先後,喻德宜譽曰奔奏,武臣折衝曰禦侮。鄭箋云:䟽附,使䟽者親也。奔奏,使人歸趨之。詩言文王有此四種之臣,經歷言五臣之名,故知五臣佐文王爲此任也。此四事者,五臣共爲此任,非一臣當一事也。鄭云不及呂望者,太師敎文王以大德,周公謙不可以自比。又曰至命哉

正義曰:文王旣有賢臣五人,又復言曰:我之賢臣猶少,無所能往來。五人以此道法敎文王以微蔑精妙之德,下政令於國人。德政旣善,爲天所佑。文王亦如殷家,惟爲天所大佑,文王亦秉德蹈知天威。文王得如此者,乃惟是五人明文王之德使然也。五人能明文王德,使蹈行顯見,覆冒下民,聞於上天,惟是之故,得受有殷王之命哉!言文王之聖,猶須良佐,我所以留輔成王。傳有五至良佐:

正義曰:無能往來一句,周公假爲文王之辭,言文王有五賢臣,猶恨其少。又復言曰:我巨旣少於事,無能往來,謂去還理事,未能周悉。言其好賢之深,不知厭足也。迪道,彞,法也。蔑,小也。小謂精微也。而五人以此道法敎文王以精微之德,用此精微之德,下敎令於國人。言雖聖人亦須良佐,以見成王須輔佐之甚也。鄭?亦云:蔑,小也。武王至稱德。

正義曰:文王旣没,武王次立。武功初立,惟此四人,庶幾輔相武王,蹈有天下之禄。其後四人與武王大行天之威罰,皆與共殺其強敵,謂共誅紂也。武王之有天下,惟此四人,明武王之德。惟武王布德覆冒天下,此四人大盡舉行武王之德。言武王亦得良臣之力。傳文王至四人

正義曰:文王受命九年而崩,十三年方始殺紂。文王没,武王立,謂武王初立之時,惟此四人而已,庶幾輔相武王,蹈有天禄。初立則有此志,故下句言後與武王殺紂也。虢叔先死,故曰四人。以是文王之弟,其年應長,故言先死也。鄭?疑不知誰死,注云:至武王時,虢叔等有死者,餘四人也。傳惟此至其德。

正義曰:單,盡,稱舉也。使武王之德布冒天下,是此四人之力。言此四人大盡舉行武王之德也。今在至能格:

正義曰:周公言我新還政成王,今任之重者,其在我小子之身也。我不能同於四人,輔文武,使有大功德,但苟求救溺而巳。譬如游於大川,我往與汝?其共濟渡。小子成王用心輔弼,同於成王未在位之時,恐其未能嗣先人明德,我當與汝輔之。汝大無非責我之留也。我留與汝輔王者,欲收敎無自勉力不及道義者。我今欲立此化,而老成德之人不降意爲之,我周家則鳴鳳之鳥尚不得聞知,況曰其有能格於皇天者乎?傳我新至我留:

正義曰:周公旣以還政,則是捨重任矣。而猶言今任重在我小子旦者,周公旣攝王政,又須傳授得人,若其不能負荷,仍是周公之負。以嗣子劣弱,故言今任重猶在我小子旦也。彼四人者能翼賛初基,佐成王業,我不能同於四人,望有大功,惟求救溺而巳。詩云:泳之游之。左傳稱閻敖游涌而逸,則游者入水浮渡之名。譬若成王在於大川,我往與汝?其同共濟渡成王,若云從此向川,故言往也。傳今與至天乎:

正義曰:王朝之臣有不勉力者,今與汝留輔成王者,正欲收斂敎誨,無自勉力。不及道義者,當敎之勉力,使其及道義也。我欲成立此化,而老成德之人不肯降意爲之。我周家則鳴鳳尚不得聞知,況曰其有能如伊尹之輩,使其功格於皇天乎?言太平不可兾也。經言耇造德不降者,周公以已年老,應退而留,因即博言已,?言已。若退,則老成德者悉皆退自逸樂,不肯降意爲之。政無所成,祥瑞不至,我周家則鳴鳳不得聞。則鳳是難聞之鳥,必爲靈瑞之物,故以鳴鳥爲鳴鳳。孔子稱鳳鳥不至,是鳳鳥難聞也。詩大雅卷阿之篇。歌成王之德。其九章曰:鳳皇鳴矣,于彼髙岡。鄭云:因時鳳皇至,固以喻焉。則成王之時,鳳皇至也。大雅正經之作,多在周公攝政之後,成王即位之初,則周公言此之時,巳鳳皇至,見太平矣。而復言此者,恐其不復能然,故戒之。此經之意,言功格上天,難於致鳳,故以鳴鳳況之格天。案禮器云:升中于天而鳳皇降,龜龍假?中,謂功成告天也。如彼記文,似功至於天,鳳皇乃降。此以鳴鳳易致,況格天之難者乎?記以龍鳳有形,是可見之物,故以鳳降龍至爲成功之驗,非言成功告天,然後此物始至也。公曰:嗚呼至人迷:

正義曰:周公歎而呼召公曰:嗚呼!君!我以朝臣無能立功,至天之故,故君其當視於此。謂視此朝臣無能立功之事。我周家受天之命,無有境界,惟美亦大,惟艱難,不可輕忽,謂之易治。我今告君,汝當謀寛饒之道,以治下民,使其事可法。我不用使後丗人迷惑,故欲敎之也。傳告君至敎之正義曰:猷訓爲謀,告君汝謀寛饒之道,故當以寛饒爲法。我留與汝輔王,不用使後人迷惑。怪之。無法則迷惑,故欲與汝作法以敎之。鄭云:召公不說,似隘急,故今謀於寛裕也。公曰前至之恤

正義曰:周公又言曰:前人文武布其乃心,制法度,乃悉命汝爲民立中正之道矣。治民之法巳成就也。戒召公,汝當以前人之法度,明自勉力,配此成王,在於誠信,行此大命而巳。言巳有舊法,易可遵行也。惟文王聖德,造始周邦,爲其子孫,欲令無忝厥祖,大承無窮之憂,故我與汝不可不輔。傳前人至正矣

正義曰:乃,緩辭,不訓爲汝。傳汝以至而巳

正義曰:勗,勉也。偶,配也。亶,信也。汝當以前人法度,明自勉力配成王,在於誠信行大命而巳。言其不復須勞心。傳以乗爲行,蓋以乗車必行,故訓乗爲行。公曰君告至丕時

正義曰:周公呼召公曰:君,我今告汝以我之誠信,又呼其官而名之。太保?其,汝必須能敬,以我之言視於殷之喪亡。殷之喪亡,其事甚大,不可不戒。愼以殷喪大之故,當念我天德可畏。言天命無常,無德則去之,甚可畏,我不信,惟若此誥而已。我惟言曰:當因我文、武二人之道而行之。汝所行事舉動,必當有所合哉!當與文王、武王合也。汝所發言,常在是文王、武王二人,則天美我周家日日滋益至矣。其善旣多,惟在是文、武二人,不能勝受之矣。其汝能敬行德,明我賢俊之人在於禮讓,則後人於此道大且是也。傳言汝至多福

正義曰:動當有所合哉!舉動皆合文武也。發言常在是文武言,非文武道則不言。嗚呼至率俾正義曰:周公言而歎曰:嗚呼!我厚輔是二人之道而行之,我用能至於今日其政美。言今日政美,由是文武之道。我周家若能皆成文王之功,於事常不懈怠,則德敎大覆四海之隅,至於日出之處,其民無不循我化,可臣使也。戒召公與朝臣皆當法文王之功。公曰:君,予至越民。

正義曰:公呼召公曰:君,我不徒惟順如此之事多誥而巳,欲使汝躬親行之,我惟用勉力自強於天道,行化於民。顧氏云:我亦自用勉勸躬行於天道,加益於民人也。公曰嗚至用治。

正義曰:周公歎而呼召公曰:嗚呼!君!惟汝知民之德行,亦無有不能其初,惟鮮能其終。言行之雖易,終之實難,恐召公不能終行善政,故戒之以愼終。汝當以敬順我此言,自今以往,冝敬用此治民職事,戒之使行善不懈怠也。傳惟汝至愼終。

正義曰: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是凡民之德,無不能其初,少能有終者。凡民皆如是有終,則惟君子。蓋召公至此巳說,恐其不能終善,故戒召公以愼終也。鄭云:召公是時意說周公,恐其復不說,故依違託言民德以剴切之。蔡仲之命第十九蔡叔至之命。

正義曰:蔡叔與管叔流言於國,謗毀周公,周公囚之,郭鄰至死不赦。蔡叔旣没,成王命蔡叔之子蔡仲踐諸侯之位,封爲國君,以䇿書命之。史敘其事,故作蔡仲之命。傳成王至相及。

正義曰:編書以丗先後爲次,此篇在成王書内,知王命蔡仲,是成王命之也。蔡叔之没,不知何年,其命蔡仲,未必初卒即命,以其繼父命子,故繫之蔡叔之後也。蔡叔有罪而命蔡仲者,父卒命子,罪不相及也。昭二十年左傳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其言罪不相及,謂蔡仲不坐父爾。若父有大罪,罪當絶滅,正可別封他國,不得仍取蔡名,以蔡叔爲始祖也。蔡叔身尚不死,明其罪輕,不立管叔之後者,蓋罪重無子,或有而不賢故也。惟周至之蔡。

正義曰:惟周公於武王崩後,其位爲冢宰之卿,正百官之治,攝王政,治天下。於時管、蔡、霍等羣叔流言於國,謗毀周公。周公乃以王命致法,殺管叔於商,就殷都殺之。囚蔡叔,遷之於郭鄰之地,惟與之從車七乗。降黜霍叔於庶人,若今除名爲民。三年之内,不得與兄弟年齒相次。蔡叔之子蔡仲能用敬德,周公爲畿内諸侯,得立二卿,以蔡仲爲已之卿士,周公善其爲人。及蔡叔旣卒,乃將蔡仲命之於王,國之於蔡爲諸侯也。傳致法至國名。

正義曰:周禮有掌囚之官,鄭云:囚,拘也。主拘繫當刑殺者拘繫之。是爲制其出入,不得輒行。郭鄰,中國之外地名,蓋相傳爲然,不知在何方。舜典云流宥五刑。謂流之逺地,任其自主。此則徙之郭鄰,而又囚之管、蔡。丗家云:封叔鮮於管,封叔度於蔡。是管、蔡爲國名。杜預云:管在滎陽京縣東北。傳罪輕至所滅。

正義曰:言羣叔流言,則霍叔亦流言也。而知其罪輕者,以其不死不遷,直降黜而巳,明其罪輕也。霍叔不監殷民,周公惟伐管、蔡,不言伐霍叔。於時霍叔蓋在京邑,聞管、蔡之語流傳其言,謂其實然,不與朝廷同心,故退之。丗家云:武王巳克商,平天下,封功臣昆弟,封叔處於霍,則武王巳封之矣。後黜爲庶人,奪其爵禄,三年之後,乃更齒録,蓋復其舊封,封爲霍侯。春秋閔元年,晉侯滅霍,旣子孫得爲國君,爲晉所滅,知三年之後復得封也。丗家惟云封霍,不云其爵,傳言霍侯,或當有所據而知之。傳蔡仲至治事。

正義曰:周禮冢宰以八則治都鄙。馬融云:距王城四百里至五百里謂之都鄙。鄙,邊邑也。以封王之子弟在畿内者。冢宰又云乃施則于都鄙,而建其長,立其兩。馬、鄭皆云立卿兩人,是畿内諸侯立二卿。定四年左傳說此事云周公舉之,以爲已卿士,是爲周公圻内之卿士也。丗家云:周公舉胡以爲魯卿士,魯國治。於是周公言於成王,復封之於蔡。案魯丗家云:成王封周公於魯,周公不就封,留佐成王。則周公身不就封,安得使胡爲卿士?馬遷說之謬爾。傳叔之至戒之正義曰:仲之所封,淮、汝之閒。左傳有文叔之所封圻内之蔡,其事不知所出也。丗家云:蔡叔居上蔡。宋仲子云:胡徙居新蔡。杜預云:武王封叔度於汝南上蔡,至平侯徙新蔡,昭侯徙居九江下蔡。檢其地,上蔡、新蔡皆屬汝南郡,去京師太逺。叔若封於上蔡,不得在圻内也。孔言叔封圻内,或當有以知之,但圻内蔡地,不知所在爾。侯于東土。

正義曰:此使之爲諸侯於東土爾,不知何爵也。丗家云:蔡仲卒,子蔡伯荒立。卒,子宫侯立。自此巳下,遂皆稱侯,則蔡仲初封即爲侯也。蔡伯荒者,自稱其字,伯非爵也。傳汝當至惟孝:正義曰:忠施於君,孝施於父。子能蓋父,惟得爲孝,而亦得爲忠者,父以不忠獲罪,若能改父之行,蓋父之愆,是爲忠臣也。成王東至王政。

正義曰:周公攝政之初,奄與淮夷從管、蔡作亂,周公征而定之。成王即政之初,淮夷與奄又叛,成王親往征之。

成王東伐淮夷,遂踐滅奄國。以其數叛,徙奄民,作誥命之辭,言平淮夷徙奄之政。令史敘其事,作成王政之篇。成訓平也,言平此叛逆之民,以爲王者政,今故以成王政爲篇名。傳成王至反覆

正義曰:洛誥之篇,言周公歸政成王,多士巳下,皆是成王即政初事,編篇以先後爲次。此篇在成王書内,知是成王即政,淮夷奄國又叛,王親征之。又案洛誥,成王即政,始封伯禽。伯禽旣爲魯侯,乃居曲阜。費誓稱

魯侯伯禽宅曲阜,淮夷、徐戎並興,魯侯征之,作費誓。彼言淮夷並興,即此伐淮夷。王伐淮夷,魯伐徐戎,是同時伐,明是成王即政之年,復重叛也。鄭?謂此伐淮夷與踐奄,是攝政三年伐管、蔡時事,其編篇於此,即云未聞。費誓之篇言淮夷之叛,則是重叛明矣。多方之篇責殷臣云:我惟時其戰要囚之,至於再,至於三。若武王伐紂之後,惟攝政三年之一叛,正可至於再爾,安得至於三乎?故知是成王即政又叛也。鄭?讀踐爲翦,翦,滅也。孔不破字,蓋以踐其國即是踐滅之事,故孔以踐爲滅也。下篇序云:

成王旣踐奄,將遷其君。是滅其奄而徙之,以其數反覆故也。成王旣至作蒲姑。

正義曰:成王旣踐滅奄國,將遷其君於蒲姑之地。周公告召公,使作䇿書,言將遷奄君於蒲姑之地。史敘其事,作將蒲姑之篇。傳巳滅至化之。

正義曰:昭二十年左傳晏子云:古人居此地者,有蒲姑氏。杜預云:樂安博昌縣北有蒲姑城。是蒲姑爲齊地也。周公遷殷頑民於成周,近京師,敎化之。知今遷奄君臣於蒲姑,爲近中國敎化之。必如此言,則奄去中國,逺於蒲姑。杜預云:奄闕,不知所在。鄭云:奄蓋在淮夷之地,亦未能詳。成王先伐淮夷,遂滅奄。奄似逺於淮夷也。傳言將至之亡。

正義曰:禮,天子不滅國。諸侯有罪,則殺其君,而擇立次賢者。故知所徙者,言將徙奄新立之君於蒲姑也。上言周公告召公,其篇旣亡,不知告以何事。孔以意卜之,告召公使爲此䇿書告令之,不能知其必然否也。多方第二十成王至多方。

正義曰:成王歸自伐奄,在於宗周鎬京。諸侯以王征還,皆來朝集。周公稱王命,以禍福咸告天下諸侯。國史敘其事,作多方。傳衆方天下諸侯。

正義曰:自武王伐紂,及成王即政,新封建者甚少,天下諸侯多是殷之舊國,其心未服周家,由是奄君重叛。今因滅奄新歸,故告天下諸侯以興亡之戒,欲今其無二心也。語雖普告天下,意在殷之舊國。篇末亦告殷之多士,獨言諸侯者,舉其尊者,以其篇主告殷之諸侯故也。傳周公至鎬京

正義曰:以洛誥言歸政之事,多士之篇次之。多士是歸政明年之事,故知此篇亦歸政明年之事。事猶不明,故取費誓爲證。以成王政之序言成王東伐淮夷,費誓之篇言淮夷、徐戎並興,俱言淮夷,明是一事,故言魯征淮夷,作費誓,王親征之,奄滅其國,以明二者爲一時之事也。上序言成王伐淮夷,而此傳言魯征淮夷者,當時淮夷、徐戎並起爲亂,魯與二國相近,發意欲並征二國,故以二國誓衆。但成王恐魯不能獨平二國,故復親往征之,所以成王政之序,與費誓之經並言淮夷,爲此故也。傳言五月還至鎬京,明此宗周即鎬京也。禮記祭統衞孔悝之鼎銘云:即宫於宗周。彼宗周謂洛邑也。是洛邑亦名宗周。知此是鎬京者,成王以周公歸政之時,暫至洛邑,還歸處西都鎬京,是王常居,知至于宗周,至鎬京也。且此與周官同時事也。周官序云還歸在豐,經云歸于宗周,豐、鎬相近,即此宗周是鎬京也。周公至不知。

正義曰:周公以成王之意告衆方之諸侯曰:我王順大道,以告汝四方之國,多方諸侯,惟爾殷之諸侯正民者,我武王大下汝天下民命,誅殺虐紂,汝諸侯天下之民無有不知紂以暴虐取亡,欲令其思念之。傳周公至自告正義曰:成王新始即政,周公留而輔之,周公以工命告令諸侯。所告實非王言,故加周公曰於王若曰之上,以明周公宣成王之意也。猷,道也。周公以王命順大道告四方也。旣言四國,又言多方,見四方國多也,不直言王曰,稱周公,以別王自告也。王肅云:周公攝政,稱成王命以告,及還政,稱王曰。嫌自成王辭,故加周公以明之。然多士之篇王若曰之上不加周公曰者,以彼上句云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知是周公故也。傳殷之至取亡正義曰:諸侯爲民之主,民所取正,故謂之正民。民以君爲命,死生在君,天下之命在於一人。紂言我大黜下汝之民命,正謂武王誅紂也。言天下無不知紂以暴虐取亡,欲使思念之,令其心棄殷而慕周也。洪惟至攸聞正義曰:以諸侯心未服周,故舉夏殷爲戒。此章皆說桀亡湯興之事。言夏桀大惟居天子之位,謀上天之命,而不能長敬念于祭祀。惟天下至戒於夏桀,謂下災異以譴告之,兾其見災而懼,改修政德。而有夏桀不畏天命,乃大其逸豫,不肯憂言於民,惟乃自樂其身,無憂民之言。夏桀乃復大爲淫昏之行,不能終竟一日勉於天之道。言不能一日行天道也。桀之此惡,乃是汝之所聞言不虚也。傳大惟至災異正義曰:上天之命,去惡與善,凡爲民主,皆當謀之。恐天捨己而去,常須敬念祭祀。天所譴告,謂下災異。天不言,故下災異以譴告責人主,兾自修政也。厥圖至夏邑

正義曰:又言桀惡桀其謀天之命,不能開發於民之所施政敎,正謂不能開發善政以施於民,桀乃大下罪罰於民,重亂有夏之國。外不憂民,内不勤德,因復甲於二者之内爲亂之行,桀不能以善道奉承於衆民,無大惟進之恭德,而大舒惰於民。言桀不能進行恭德而舒惰於治民。桀旣舒惰於民,故亦惟有夏之民貪饕忿懫而違逆桀命。於是桀日日尊敬殘賜之臣能劓割夏邑者任用之,使威服下民也。傳桀乃至昏甚

正義曰:釋詁云:崇,重也。桀旣爲惡政,無以悛改,乃復大下罪罰於民,重亂有夏之國,言其殘虐大也。夾聲近甲,古人甲與夾通用,夾於二事之内而爲亂行,故傳以二事充之。外不憂民,内不勤德,桀身夾於二亂之内,言其昏闇甚也。鄭、王皆以甲爲狎。王云:狎習災異於内外爲禍亂。鄭云:習爲鳥獸之行,於内爲淫亂。與孔異也。傳言桀至治民正義曰:民當奉主,而責桀不能善奉於民衆者,君之奉民,謂設美政於民也。以善奉民,當敬以循之,不敢懈惰。桀乃無大惟進於恭德,而大舒緩懈惰於治民,令民益困而政益亂也。傳桀洪至賊臣:

正義曰:禮記云:言悖而出,亦悖而入。桀旣不憂於民,故民亦違逆桀命,爲貪饕忿懫之行。文十八年左傳云: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冒於貨賄,天下之民謂之饕餮。說者皆言貪財爲饕,貪食爲餮,饕即叨也。叨餮謂貪財貪食也。忿懫,言忿怒違理也。民旣如此,桀無如之何,惟日日尊敬其能劓割夏邑者,謂性能殘賊者任用之。天惟至克開正義曰:天惟桀惡之,故更求民主以代之。天乃大下明美之命於成湯,使之代桀王天下。乃命湯施刑罰,絶有夏,惟天不與。夏桀亦巳大矣,天所不與之者,乃惟此桀。用汝多方之義民爲臣,而不能長乆於多享國故也。義民,實賢人也。夏桀不用,惟夏桀之所謂恭人衆士者,大不能用明道安存享於衆民,乃相與惟行暴虐於民,至於百端所爲,言虐無所不作。大不能開民以善其臣,與桀同惡,夏家所以滅亡也。傳惟桀至已者:正義曰:惟桀之所謂恭人衆士,實非恭人,亂王所好,好用同己者,以其同己,謂之爲恭人,實非善人,故不能明享於民。杜預訓享爲受,受國者,謂受而有之。此言不能安享於民,謂不能安存享受於民衆也。乃惟至之命正義曰:桀殘虐於民,乃惟成湯能用汝衆方之賢人,大代夏桀,作天下民主。湯旣爲民主,愼其所施政敎於民,民乃勸勉爲善。其民雖被刑殺,亦用勸勉爲善。非徒湯聖,後丗亦賢。自湯至於帝乙,皆能成其王道,無不顯用有德,畏愼刑罰,亦能用勸勉爲善;要察囚情,絶戮衆罪,亦能用勸勉爲善;開放無罪,亦能用勸勉爲善。今至於汝君紂,反先王之道,不能用汝多方之民,享有上天之命,由此故被誅滅。汝等冝當知之,不當更令如殷也。傳乃惟至民主

正義曰:大代夏者,言天位之重,湯能代之,謂之大代夏也。王肅云:以大道代夏爲民主。傳湯愼至刑淸

正義曰:愼厥麗者,揔謂施政敎爾。但下句言刑用勸,勸用刑,則厥麗之言有賞,賞謂賞用勸也。但所施政敎,其事旣多,非徒刑賞而巳。舉事得中,民皆勸也。政無失,刑無濫,民以是勸善言政刑淸傳帝乙至勸善正義曰:將欲斷罪,必受其要辭,察其虚實,故言要囚也。殄戮多罪,罪者不濫,開釋無罪者,不枉殺人,不縱有罪,亦是政刑清,故能用勸善也。嗚呼至有辭正義曰:周公先自歎而復稱王命云:王順其事而言曰以言吉人,謂之誥。我告汝衆方諸侯,非天用廢有夏,夏桀縱惡自棄也。非天用廢有殷,殷紂縱惡自棄也。又指說紂惡,乃惟汝君殷紂,用汝衆方之民大爲過惡者,共此惡人,謀天之命。其惡事盡有辭說,布在天下,以此故見誅滅,乃惟至閒之。

正義曰:更說桀亡之由,乃惟有夏桀謀其政,不能成於享國,所謀皆是惡事,故天下是喪亡以禍之,使有國聖人來代之。言皇天無親,惟佑有德,故以聖君代闇主也。湯是夏之諸侯,故云有國。乃惟至念聽。

正義曰:更說紂亡之由,乃惟汝商之後王,紂逸豫,其過,縱恣無度。紂謀其爲政,不能絜進於善,惟行惡事,天惟下是喪亡以禍之。惟聖人無念於善,則爲狂人;惟狂人能念於善,則爲聖人。紂雖狂愚,兾其念善也。計紂爲惡,早應誅滅。天惟以成湯之故,故積五年,須待閑暇。湯之子孫縱緩多年,兾其改悔,而紂大爲民主,肆行無道,事無可念,言無可聽,由是夫始改意,故誅滅之。傳惟聖至滅亡

正義曰:聖者,上智之名。狂者,下愚之稱。孔子曰:惟上智與下愚不移。是聖必不可爲狂,狂必不能爲聖,此事決矣。而此言惟聖人無念於善,則爲狂人,惟狂人能念於善,則爲聖人者,方言天須暇於紂,兾其改悔,說有此理爾,不言此事是實也。謂之爲聖,寧肯無念於善?巳名爲狂,豈能念善中人?念與不念,其實少有所移。欲見念善有益,故舉狂聖極善惡者言之。傳天以至二年。

正義曰:湯是創業聖主,理當祚胤長逺。計紂未死五年之前,已合喪滅。但紂是湯之子孫,天以湯聖人之故,故五年須待閑暇。湯之子孫兾其改悔,能念善道,而紂大爲民主,肆行無道,所爲皆惡事,無可念者。言皆惡言,無可聽者,由是天始滅之。五年者,以武王討紂,初立即應伐之,故從武王初立之年數至伐紂爲五年。文王受命九年而崩,其年武王嗣立,服喪三年,未得征伐,十一年服闋,乃觀兵於孟津,十三年方始殺紂。從九年至十三年,是五年也。然服喪三年,還師二年,乃事理冝然。而云以湯故須暇之者,以殷紂惡盈,乆合誅滅,逢文王崩,未暇行師,兼之示弱,凡經五載,聖人因言之以爲法敎爾。其實非天不知紂狂,望其後改悔,亦非曲念湯德,延此歳年也。天惟至多方正義曰:天以紂惡之,故將選人代之,惟求賢人於汝,衆方大動紂以威,謂誅去紂也。開其有德能顧天之者,欲以代紂。惟汝衆方之君,悉皆無德無堪,使天顧之。惟我周王善奉於衆,能以仁政得人心,文武能堪用德,惟可以主神天之?任作天子也。天惟以我用德之故,故敎我使用美道,大與我殷王之命,命我代殷爲王,正汝衆方諸侯。言天授我以此位也。傳天惟至代者正義曰:天惟求汝衆方之賢,言欲選賢以爲天子也。大動紂以威,謂誅殺紂也。天意復開其能顧天可以代者,欲使代之。顧謂迴視有聖德者,天迴視之。詩所謂乃眷西顧,此惟與宅,與彼顧同,言天顧文王而與之居,即此意也。但謂天顧此人,人亦顧天,此云開厥顧天,謂人顧天也。下云罔堪顧之,謂天顧人也。言多方人皆無德,不堪使天顧之。傳以顧事通於彼,故皆以天言之。傳天以至諸侯。

正義曰:周以能行美道,乃得天顧,復。言天用敎我美道者,人之美惡,何事非天?由爲美道,爲天所顧,以美歸功於天,言敎我用美道,故得當天意也。今我至速辜正義曰:今我何敢多以言誥告於汝衆而巳,我惟大下黜汝管、蔡、商、奄四國之君也。民命,謂民以君爲命,謂誅殺四國之君也。我巳殺汝四國君矣,汝何不以誠信之心,行寛裕之道於汝衆方諸侯,欲令懲創四國,務崇和協。言汝衆方諸侯,何不崇和協,相親近,大顯見治道於我周王,以享受上天之命,而執心不安乎?今爾殷之諸侯,尚得居汝常居,臣民尚得畋汝故田,其安樂如此,汝何得不順從王政,以廣大天之命,而自懷疑乎?汝乃復所蹈行者,數爲不安,時或叛逆,是汝心未愛我周家故也。汝乃不大居安天命,是汝乃欲盡播棄天命。汝不愛我周家播棄天命,是汝乃自爲此不常謀信於正道。言其心不常謀正道,故爲背違之心。我惟汝如是不謀信於正道之故,其以言辭敎告之。我惟汝如是不誠信於正道之故,其用戰伐要察囚繫之由。汝數爲不信,故我敎告汝,戰伐要囚汝,至於再,至於三。我敎告汝,戰伐要囚汝,巳至再三。如今而後,乃復有不用我命者,我乃其大罰誅之。言我更將殺汝也。非我有周執德不安,數設誅罰,乃惟汝自召罪也。此章反覆殷勤者,恐其更有叛逆,故丁寜戒之。傳今我至之君,

正義曰:今我何敢多爲,言誥,而巳實殺其君,非徒口告。管、蔡、商、奄皆爲叛逆受誅,故今因奄重叛而追說前事,言下四國民命。王肅以四國爲四方之國,言從今以後,四方之國苟有此罪,則必誅之,謂戒其將來之事。與孔不同。傳夾近至安乎。

正義曰:夾其旁,旁是近義,故爲近也。諸國踈逺周室,不肯以治爲功,故責之。顧氏云:汝衆方諸侯,何不常和協,相親近,大顯見治道於我周王,以享上天之命,而今何以不自安乎?傳今汝至疑乎正義曰:主遷於上,臣易於下,計汝諸侯之國應隨殷降黜。今汝殷之諸侯皆尚得居汝常居,臣民畋汝故田,田宅不易,安樂如此,汝何不順從我周王之政,以廣上天之命,使天多佑汝,何故畏我周家,自懷疑乎?諸侯有國,故云居汝常居。臣民重田,故云畋汝故田。治田謂之畋,猶捕魚謂之漁。今人以營田求食謂之畋食,即此畋亦田之義也。傳汝未至正道:

正義曰:事君無二臣之道,爲人臣者常冝信之,汝末愛我,周家播棄天命,汝數爲叛逆,是汝乃自爲此不常謀信於正道。傳我惟至朋黨正義曰:敎告與戰要囚連文,則告以文辭,是將戰之時。敎告謂伐紂之事。昭十三年說戰法云: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是將戰之時,於法當有文辭告前敵也。我惟汝如是不謀信於正道,故其敎告之,謂訊以文辭。訊,告也。告以文辭,數其罪也。其戰要囚之,謂戰敗其師,執取其人,受其要辭而囚之,謂討其倡亂之人,囚執其朋黨也。此雖揔言戰事,但下有至於再三,明此指伐紂也。傳再謂至之事。

正義曰:以伐紂爲一,故再謂攝政之初,三監與淮夷叛時也。三謂成王即政又叛也。言上迪屢不靜之事。王曰嗚呼,猷至大僚

正義曰:王言而歎曰:嗚呼!我以道告汝,在此所有四方之多士,謂四方之諸侯及與殷之衆士,謂頑民遷成周者曰告四方諸侯,遂告成周之人,徧使諸侯知之。此章皆告成周之人辭也。今汝成周之人,奔走勤事,臣我周之監成周者五年無罪過,則聽汝還本土,於惟有相長事。謂小大衆正官之人,汝無有不能用法,欲其皆用法也。小大衆正官之人自爲不和,汝衆官等自當和之哉!汝等親近室家,不相和親,汝亦當和之哉!汝邑内之人,若能明於和睦之道,汝惟能勤於汝之職事,言是其敎之使然。汝能庶幾不自相怨忌,入於凶德。若能不入於凶德,亦則用敬敬之道,常在汝之職位,不黜退也。汝若能善相敎誨,使我?閱於汝邑,善汝之事,以汝所謀爲大,則汝乃用是洛邑,庶幾得反本土,長得勤畋汝故田。汝能修善,天惟與汝憐汝。我有周,惟其大大賞賜汝。汝非但受賞而已,其有蹈大道者,得在王庭被任用,庶幾汝事有所服行。在於大官,恐其心未服,故丁寧勸誘之。傳王歎至多士

正義曰:言有方多士與殷多士,則此二者非一人也。有方多士當謂於時所有四方之諸侯也。與殷多士當謂遷於成周頑民之衆士也。下云以臣我監者,謂成周之監,明此殷多士也。傳監謂至本土:

正義曰:下云自時洛邑,此所戒成周之人,故知監謂成周之監。此指謂所遷頑民,殷家衆士也。五年再閏,天道有成,故期以五年,無過則得還本土。以民性重遷,設期以誘之。傳於惟至用法正義曰:胥,相也。伯,長也。顧氏以相長事即小大衆正官之人也。傳汝庶至汝位

正義曰:和順爲善德,怨惡爲凶德。忌謂自怨忌。上言自作不和,是怨忌也。釋訓云:穆穆,敬也。此戒小大正官之人,故云敬敬常在汝位。傳汝能至邑里

正義曰:閲謂?閲其事,觀其具足以否,故言閲具於汝邑。介,大也。以汝所謀爲大,善其治理,聽還本國也。是由在洛邑修善,得反其邑里。王肅云:其無成,雖五年亦不得反也。王曰:嗚呼!多至爾土。正義曰:王言而歎曰:嗚呼!成周之衆士,汝若不能勸勉信用我之敎命,汝則惟不能多受大福祚矣。凡民惟曰不享於汝祚矣,汝乃惟爲逸豫,惟爲頗僻,大逺棄王命,則惟汝衆方自取天之威刑,我則致天之罰於汝身,將逺徙之,使離逺汝之本土。傳王歎至祚矣

正義曰:勸信我命,勸勉而信順之。凡民亦惟曰不享於汝祚矣,言民亦不願汝之子孫長久矣。傳若爾至徙之正義曰:成周一邑之士,不得謂之多方。此蓋意在成周遷者,兼告四方諸國使知,亦如康誥、王誥、康叔并使諸侯知之,離逺汝土,更逺徙之。鄭云:分離奪汝土也。與孔異也。王曰我至我怨

正義曰:王曰:我今告戒汝者,不惟多爲言誥汝而巳,惟敬告汝吉凶之命。從我則吉,違我則凶。汝命吉凶在此言也。王又謂汝所以再三被誅者,是惟汝初不能敬於和道,故致此爾。汝自取之,則無於我有怨。傳又誥至之意。

正義曰:又誥者,更言王意,又謂汝曰也。以上王誥巳終,又起別端,故更稱王。又復言曰,以序云成王在豐誥庶邦,則此篇是王親告之辭,直稱王曰者是也。其有周公稱王告者,則上云周公曰,王若曰是也,又云嗚呼,王若曰是也。顧氏云:又曰者,是王又復言曰也。尚書正義卷第十六,計一萬三千一百七十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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