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序

事之從歡喜讃歎中出者，其事不立；道之從安樂愉快中得者，其道不明。故子輿氏曰：肰。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生者，道在之謂也，非偷視息、全軀命之謂也。苟道從吾而明，前吾之聖相得益章，後吾之聖示之周行，則九?猶生也，千百世猶生也，不綦難哉？而欲安?處順、飽食暖衣以希之，吾知其沒世而無遇也。大易、春秋，聖人垂世立敎之書，皆自憂患得之，無論矣。?三閭之騷，義兼風雅；龍門之史，羽翼經傳。彼其所爲，率出于幽愁侘傺、䑕思泣血、憔悴澤畔、?纆請室之時，故至?與日月爭光、天壤齊壽也。夫歡喜讃歎，其失則誣；安樂愉快，其失則偷。雖繁文巵言徧滿天下，亦等之電光石火巳耳。?不肰，而長存兩間，亦天地之贅瘤、聖賢之蟊賊也，而謂其于道有萬分之一哉？顧不獨聖人之道爲肰也，縱論百家，該舉二氏，凡吐辭成經、出聲爲律者，靡不繇斯矣。故瞿曇設敎，首言八難三途；調御道成，猶歷四魔六外。彼正法且肰，况?敎之季乎？靈嵓大和尚，?印宗之所稱月身菩薩，寶誌之所稱傳佛心印者也。海內緇素，翕肰宗之。而辛卯、壬辰之交，誤?世網，幾蹈不測。賢士大夫，無論知與不知，皆殫竭心力，欲脫師此?，如手足之捍頭目。而師怡肰受之，身入湯火，無所辭避。?其言具在，可覆而按也。其佛法非不學者所窺，而讀其書問詩偈，巳見其衛道之嚴、任道之重之一斑矣。其與諸方往還，言及續慧命、寄道統，則義形于色，??懇懇，語皆沉痛，若恐當吾世而墜于地者。至于吉凶禍福，則曰：此定業也。曰：委肰順受也。非所謂不以其道，得之不厺者乎？曰：使眞宗不墜，雖此身碎爲微塵，猶爲幸甚。非所謂朝聞道，夕?可矣者乎？曰：果自反無愧，?有意外風波，自肰久而論定。非所謂禮義不愆，何恤人言者乎？曰：道人家得力，全在不如意處。曰：鑊湯罏炭，搴裳就之。非所謂無入不自得，而見危致命者乎？嗟乎！何其深有合于先聖之道也！?之自號讀書明理，被法孔、孟者，吾恐視師而多愧矣。若普濟羣品，接引來學，有叩則鳴，循循善誘，設寶筏?航于問答之中，寓金針玉綫於意言之表，遂使宗風愈振，大道益弘。問法請益者，躡蹻擔簦，飈騖景從，惟恐不及。得其片言半偈，靡不尊而寶之，謂竺墳五千餘卷，佛說四十九年，盡在是矣。豈若楊雄擬易，而後世不比之爻?之文；束晳補詩，而學者不躋之雅頌之列者乎？嗟乎！師何以臻此哉？夫日月灮華，炤臨無際，而一經風雨薄蝕，若愈增其晶瑩皎潔者，古之人有行之者矣。大慧弘法嬰難，?謫梅陽，嶺海瘴癘，非人所居，而緇衲奔湊，法席愈盛。識者謂其所說之法，函葢天地，囊括宗乘，無他，憂患成之也。師不其肰乎？或曰：負苓者病，作易之多辭；牧豕者歌，知道之黙黙。况正法?藏，不立文字，故拈華破顔，黙肰付受禪，而必有錄也，無乃龜毛?⾓乎？此以質之知法者，柄不敢下一語。雖肰，文中子曰：不有言乎？誰明道乎？則師之所說，自當與大藏充棟者竝垂不朽也。

靈嵓學人昭柄謹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