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饒别集卷第九

李文饒别集卷第九

平泉山居戒子孫記

經始平泉，追先志也。吾隨侍先太師忠公，在外十四年，上㑹稽，探禹冗，歴楚澤，豋巫山，逰沅湘，望衡嶠。先公每維舟淸眺，意有所感，必凄然遐想，屬目伊川。嘗賦詩曰：龍門南岳盡伊原，草樹人烟目所存。正是北州梨棗熟，夢魂秋日到郊園。吾心感是詩，有退居伊洛之志。前守金陵，於龍門之西得喬處士。天寳末避地逺逰，爲荒榛。首翠㣲山，尚有薇蕨，山陽?徑，唯餘竹木。吾乃剪荆莾，驅狐狸，如立班生之宅，漸成應叟之地。又得□□珍木竒石，列於庭際。平生素懐，於此足矣。吾嘗以出處者貴得其道，進退者貴不失時。古来賢逹，多有遺恨。至於玄祖，潜身於柱史，栁惠養德於士師，漢代丙㬅容，官不過六百石，終無辱，殆邈難及矣。越蠡激文牛以肥遁，留矦託黃老以辭世，亦其次焉。范睢感蔡澤一言，超然高謝；鄧禹見功臣多敗，委逺名勢，又其次也。矧吾者，於葵無衞足之智，處有不鳴之患，雖有泉石，杳無歸期。留此林居，貽厥後代。鬻平泉者，非吾子孫也，以平泉一樹一石與人者，非佳也。吾百年後爲權勢?奪，則以先人所命，泣而告之，此吾志也。詩曰：維桑與梓，必㳟敬止。言其父所植也。昔周人之思召伯，愛其所憇之樹。近代薛令君於禁省中見先祖所㨿之石。必泫然流涕。汝曹可不慕之。唯岸爲谷。谷爲陵。然巳焉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