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鑒下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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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15:48

大鑒下三世

澧州藥山惟儼弘道禪師初侍奉馬祖三年。一日祖問子近日見處作麼生?師曰:皮膚脫落盡,惟有一眞實。祖曰:子之所得,可謂協於心體,布於四肢。既然如是,將三條篾束取肚皮,隨處住山去。師曰:某甲何人,敢言住山?祖曰:不然。未有常行而不住,未有常住而不行。欲益無所益,欲爲無所爲,宜作舟航,無久住此。師資遇會意非輕,脫落皮膚轉不親。三篾束來成話欛,至今錯認定盤星。藥山一日石上坐,次頭問汝在?裏作麼?師曰一物不爲。曰恁麼?閒坐也。師曰閒坐則爲也。曰:汝道不爲,不爲箇什麼?師曰千聖亦不識。頭以偈讚曰:從來共住不知名,任運相將祇麼行。自古上賢猶不識,造次凡流豈可名。五祖戒云:藥山夢中說夢兩重重。 妙喜杲云:物是實價,錢是足百, 雲松品云:藥山?空四海,睂棱上十萬八千,石頭足蹋黃河,手指閒光發海印。及乎挨拶將來,秖道個不識。既是不識,畢竟任運相將行個甚麼?乃揮拂子云:偶來不意開雙,⾓怪道潙山喚作牛。?微及盡本翛然,若謂渠閒萬八千。月印澄江魚不見,釣人何必更拋筌。任運不知名,輕輕著?聽。水上靑靑綠,原來是浮萍。擺撥佛祖縛,曠然繩墨外。一物亦不爲,縱橫得自在。古鑑臨臺,明辨去來。金鎚影動,樹花開,任運相將不可陪,法雲隨處作風雷。行行月冷風高,步步山寒水㴱。逢人披肝露膽,見義劈腹剜心。平常閒坐與閒行,嶺上無心雲片橫。照境俱忘人不立,從前日午打三更。相逢丫⾓不知名,鐵笛橫吹嶺外行。囘首乍驚滄海竭,玉鸞飛起五雲平。藥山久不陞座,院主白曰大衆久思法誨。師曰撞鐘著。衆纔集,師便下座歸方丈。主隨後問曰:和尚適來許爲大衆說法,因甚一言不措?師曰:經有經師,論有論師,怎怪得老僧。瑯琊覺云:藥山下座不妨疑著。及乎院主拶著,失卻一隻?。 翠巖芝云:藥山下座,院主當初怪不爲說法,可謂誤他三軍。天童傑云:翠巖秖具一隻?,殊不知藥山歸方丈,正是勞他三軍。 雪竇顯云:可惜藥山老漢,平地上喫撲,盡大地人扶不起。 薦福懷云:藥山還見院主麼?院主還見藥山麼?三十年後遇著作家,不得錯舉。 五祖演云:雖然以已方人,爭奈賊身自露。諸人要識藥山麼?閒持經卷倚松立,笑問客從何處來。 開福?云:藥山愼初䕶末,佛?難窺。院主狹路相逢,等閒蹉過。 徑山杲於下座處云:葛藤不少。於怎怪得老僧處云:笑殺人。 雪竇宗云:威音劫外攜手,誰肎同歸?十字街頭擲金,幾人蹋著。敢問大衆,且道藥山曾說不曾說?若道曾說,是謗藥山。若道不曾說,是孤負藥山。且道畢竟爲人在什麼處?良久云:須知雲外千峰上,别有靈松帶露寒。 中峰本云:藥山久不上堂與對衆不措一詞。將謂將謂,末後道個經有經師論有論師,元來元來。 博山來云:接物情捐,澹泊爲累。予奪相感,母怪其然。又豈知希聽亂蛩音,素質煩餙彩。被院主拶著,?得百雜碎。 古南門擧翠巖密菴語畢云:二老雖則盡力扶持,也秖具一隻?。殊不知藥山院主一人運籌帷幄,一人決勝千里。雖然藥山但知與麼去不知與麼來。若是山僧,歸方丈見院主恁麼問,但云向下文長付在來日。資福先云:藥山竟歸方丈,卻似個好人。秖被他輕輕一捏,便見忘前夫後, 法林音云:資福錯下名言,殊不知藥山竟歸方丈,早已失後忘前。良久云:依俙似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别調中。家法?嚴,非二非三。月來明湛,水雲退,露寒巖。?機自得,妙處誰參。不是文殊白槌後,也應千古屈瞿曇。癡兒刻意止啼錢,良駟追風顧影鞭。雲掃長空巢月鶴,寒淸入⾻不成眠。明珠一顆價難酬,不是知音便暗?。堪笑藥山空費力,水淸魚現不吞鉤。舖席宏開見也麼,買人何似看人多。十成好柄吹毛劍,秖作陶家壁上梭。鐘鳴衆集歸方丈,苦殺當頭請法人。法法本來無一法,若言無法法纏身。睂毛罅裏積山嶽,鼻孔中藏獅子兒。南北東西無限意,此心能有幾人知。凜凜寒風八面斜,一輪杲日映霜花。㴱林異艸嫌冬冷,除是庭梅得意賒。自古嫦娥不畵睂,癡人徒對問殘脂。惹他惡水重重潑,猶自嫌無紅粉施。髻?烏雲嬾插花,短裙素服任情賒。世閒偏愛梳妝巧,誰信風流出當家。一層峰鎖一層峰,路入桃源勢轉窮。蹋遍歸來無覓處,洞門卻被白雲封。藥山因僧問如何是道中至寶?師曰莫諂曲。曰不諂曲時如何?師曰傾國不換。?如弦,瑩如玉,露膽傾心更無迂曲。?饒遍地黃金未?易之不得。易不得,南海波斯面如墨。戸外百千竿綠竹,庭前三兩樹梅花。客來莫道貧無待,淸澹門牆有幾家。藥山問僧甚處來?曰湖南來。師曰洞庭湖水滿也未?曰未。師曰:許多時雨水,爲甚不滿?雲巖晟代僧云:湛湛地。 道吾智别云:滿也。 洞山价云:什麼劫中曾增減來? 雲門偃云:秖在?裏。藥山坐次,僧問兀兀地思量什麼?師曰思量箇不思量底。曰不思量底如何思量?師曰非思量,兀兀地思量,無可得思量。無可思量處,眞個好思量。大庾嶺頭逢六祖,鰲山店上見曾郞。端拱垂裳何所爲,山河一統太平時。夜明簾外春風起,醉臥龍牀百不知。藥山問僧年多少也?曰七十二也。師曰是年七十二那?曰是。師便打。曹山章云:前箭猶自可,後箭射人㴱。時有僧問:如何?得此棒?山云:正敕既行,諸侯避道。藥山一日因遵布衲浴佛,乃曰:?箇從汝浴,還浴得那箇麼?曰把將那箇來。師休去。長慶稜云:邪法難扶。 報慈遂云:長慶恁麼道,在賓在主,衆中喚作浴佛語,亦云兼帶語,盡善不盡善。黃龍南云:此二尊宿一出一入,未見輸贏。三十年後不得錯擧。 昭覺勤云:藥山問處暗隔重關。遵老答來一鎚兩當。不可秖守?一路。有問崇?:還浴得那個麼?拈起杓子向伊道何似生? 天童華云:遵布衲當時若是個漢,待他道還浴得那個麼?拈起杓子劈面擲。雖然,也不得屈藥山,何故,不入虎穴爭得虎子。天寶樞云:老僧當時若見藥山恁麼道,便?杓水驀頭澆,敎伊冰消?解。 磬山修云:藥山旁通線路俯誘初機。布衲當仁不讓一拶便了。山僧若作藥山,待伊道把將那個來,奪杓子驀頭與他一杓,何故?定水湛然滿,浴此無垢人。愛將惡水驀頭澆,引得淸風慰寂寥。無限遠山描不得,喬松修竹冷蕭蕭。一番雨過一番晴,蠶?已?桑?靑。鵓鳩樹頭啼不已,百舌黃鸝相共鳴。惜花起早坐春風,更有郞先弄綠紅。攜手相將花下醉,不知雲月影重重。藥山因僧問,已事未明乞師指示。師良久曰:吾今爲汝道一句亦不難,祇宜言下便見去,猶較些子。若更思量,卻成吾罪過。不如且各合口,?相累及。永?鼎云:藥山剛被?僧撩撥,將䕶惜無盡寶藏珍珠奇異一時撒出,殊不知也是臘月扇子。藥山因僧問:學人有疑請師決。師曰待晚閒來爲汝決。至晚叅衆集,師曰今日要決疑上座何在?僧出衆,師下座把住曰:大衆,?僧有疑。便與一推,卻歸方丈。報慈遂徵云:且道與伊決疑不決疑? 翠巖芝云:與麼決疑,土上更加泥。雖然,也不得孤負藥山。 雲居元云:大小藥山被?僧勘破。 愚菴盂云:是醍醐是毒藥,殺人劍活人刀。 獨超悟云:捉?亦全其力,捉?亦全其力。藥山老漢則固是,若要?龍斬蛟,猶欠在。玉蘂金枝爭互妍,佳人斜插鬢雲邊。可憐不遇知音?,徒自沉吟月滿天。藥山書佛字,問道吾什麼字?曰佛字。師曰多口阿師。藥山此問實堪嗟,啐啄同風不易誇。問佛須知呈妙旨,多因於此見空花。藥山手中書佛字,問他端爾要心?。秖將佛字爲酬對,元是曾持五戒來。藥山夜叅次不點鐙,垂語曰:我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兒?向伱道。時有僧曰:特牛生兒也,祇是和尚不道。師曰把鐙來。僧便抽身入衆。洞山价云:?僧會,秖是不肎禮拜。 淸凉欽云:當時不要索燈,但問他特牛兒牸牛兒。又代云:雙生也。翠巖芝云:我?不然,特牛生兒也不向伱道,何故如此?若向伱道,何處更有王老師。 浮山遠云:我有一句子,待無舌人問?道。 投子靑云:且道甚處是?僧會底道理?若道得,可爲?僧雪屈。若道不得,卻被藥山瞞。 昭覺勤云:藥山垂釣意在鯤鯨。?僧吞鉤激浪三千。洞山?正,千里同風。法燈重整槍旗再裝甲冑。山僧?不然,有一句子,威音已前道與諸人了。或有問明頭合暗頭合,秖向他道龍得水時?意氣,虎逢山勢長威獰。 黃龍震云:如人暗中書字,字雖不成文彩已彰。文彩既彰,點燈爲甚不見?不見道賊是小人智過君子。 雲居莊云:大小藥山龍頭蛇尾。?僧秖知捉月不覺水㴱。大衆,特牛生兒也,山僧向汝道,問將一句來:特牛生子頗相諳,兩?通紅色似藍。把火照來無覓處,大家暜請一時叅。大樹將軍不樹勳,雲臺何必列高名。豈是功成逃上賞,愁他漢祖戮淮陰。

宗鑑法林卷五十五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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